最近黎姚姚很上火。
不知道为什么，郭晓自从病好回学校，就很明显在疏远她，碰到她和他打招呼，他也装作没听见，快步离开。
还有她总感觉最近有人跟着她，可是她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全是商陆害的！
这天放学路上，她出了地铁站，往家里路，越想她越气，自从商陆出现，她的生活就像变了个样子。
尤其看到有人拍的足球场视频，她认出替商陆出头的男生是那天无视她的男生，她更是窝肚子火，从小到大，她直是最受欢迎的女生，凭什么优秀的男生都喜欢商陆？她明明比她漂亮，比她成绩好！
她用力捏着书包带。
咔嚓。
突然，身后传来枯枝断开的声音，有人不小心踩到了。
现在六点半天已经全黑了，街上冷冷清清的，最后两三个人在离黎姚姚很远的地方走着，黎姚姚心头咯噔，想到最近可能有人跟着她，她不敢回头，加快脚步往前跑。
她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跑。
刚拐进离她家不远的街，只手抓住黎姚姚的肩膀，“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黎姚姚怕得闭上眼，惊声尖叫。
“姚姚，是我，嘿嘿。”熟悉声音响起。
黎姚姚眼睛睁开条缝，看到张瑞时，她提起来的心哐当落回去，她恼怒道：“张瑞你干嘛？！这几天都是你跟着我吧！”
“姚姚你别生气，我就是今天想你了，来看看你。”张瑞目光贪婪地打量着黎姚姚，好久不见，黎姚姚越长越漂亮了，像是成熟的水蜜桃，散放着诱人的甜味。
张瑞应该十多天没洗澡了，头发拧成好几绺，在路灯下泛着油光，脸也没洗，右眼角还隐约有眼屎，自然，也不可能刷牙，他门牙本来就是大板牙，笑，黄澄澄的牙像涂了层凹凸不平的黄色油漆。
黎姚姚有些想吐。
喜欢她的，怎么只有这种人？
她费劲扯出敷衍的笑容：“我要回家了，我七点不到家，我爸妈会担心，出来找我。”
“姚姚。”张瑞冷不丁拉住她手，低声下气哀求道，“你再陪我多说会话儿，几分钟就行，我只有你了！”
上次被抓，张瑞结结实实被好好教训了顿，上头还打了招呼，等他出来，曾经铁到能穿同条内裤的好哥们皆对他避如蛇蝎。他妈也彻底寒了心，当着众人面与他断绝母子关系，连夜换掉家里门锁。
被拉着手，黎姚姚完全不敢动，她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个混社会的人，再不是当初学校里腼腆给她塞情书的少年了。
她声音颤抖着：“你、你说吧，我听。”
“他妈的！”张瑞往地面吐了口痰，“首富儿子了不起啊，老子以后也会赚钱。”
黎姚姚愣住：“什么首富？”
提到这个，张瑞眼里露出凶光：“那个差点打断我肋骨的小子，里面的人说，他爸是咱们市首富，呸，有钱了不起啊！”
首富？
祁止山的爸爸？
黎姚姚顾不上害怕，急急问：“他叫什么？”
张瑞嫌弃道：“祁湛。”
黎姚姚这下更嫉妒商陆了，她喜欢祁止山除去他帅，还有就是他是祁昀的儿子，怎么现在又蹦出个祁湛？而且祁湛喜欢的还是商陆！她气炸了！
张瑞见她不说话，他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姚姚，你帮我个忙呗。”
令人窒息的酒臭气息包裹着黎姚姚，她压住要吐的冲动，双手抵在张瑞胸膛：“你、你有事就说吧，我真的要回家了，我这么久不回去，我爸妈该着急出来找我了。”
她刻意加重“出来找我”四个字。
张瑞嘿嘿笑：“我最近手头紧，你借我点钱先花花行不？”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无家可归又身无分。
黎姚姚脸部肌肉动了动：“多少。”
“五千，过几天还你。”
黎姚姚家里有点钱，几千块她也拿得出来，可说是借，瞎子也知道张瑞还不上，她不想吃这个亏：“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两千行吗？”
“姚姚。”张瑞目光变了，“我又进去次，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这次进局子还不是因为商陆得罪了你，我帮你找回场子。不是你，我他妈会众叛亲离？被条子盯上？区区五千块你都不愿意借？要是换成祁止山，你是不是哭着喊着上赶着送钱，还有送上床给他上啊？”
他今天喝了两瓶白酒，清醒的时候，黎姚姚是他女神，他捧着手心里疼，现在面前的，就是个女人，个心里有其他人的女人。
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黎姚姚怕了，她慌忙掏出手机：“张瑞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觉得两千不够，我可以问我妈要，你别急，我马上微信转你。”
张瑞满意了，他手臂若有似无擦过黎姚姚胸前：“这才是我的好姚姚。”
咔嚓。
距离两人几步之遥的另边拐角，商陆录好视频，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离开了。回到家，她打开笔记本，顺便拨了个电话。
嘟。
只响声，对面秒接。
商陆导好视频，开始提取音频：“你明天约黎姚姚去咖啡馆。”
“啊？”郭晓惊讶声，随即小心翼翼问，“我……我约她做什么？我现在和她没联系了，真的。”他手悄悄捂紧裆。
“我要你问她两个问题。”商陆指尖轻轻点着屏幕里的黎姚姚，“第个，认不认识高三班商陆。”
“您？”郭晓下意识用了尊称，“收到！那第二个呢？您要我问什么。”
商陆勾勾嘴角：“认不认识张瑞。”
*
第二天，张妮第四节 课打铃，就抱着台本往楼上广播室跑，七午休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广播站每天都会念小时的散或者诗词。
今天轮到张妮，她插进钥匙拧了半天，广播室的门都推不开，是拿错钥匙了吗？张妮拔出钥匙，转身下楼去找广播站的站长。
食堂里大家刚刚打到心仪的饭，正四处找位置，广播喇叭突然滋啦声，然后有男生声音响起：“你认识高三班的商陆吗？”
“高三班的商陆？”又道温柔女声，“知道，不过不熟，我邀请她加入艺部，她拒绝了呢。怎么啦，郭晓，你突然问她做什么？”女声顿了顿，有些难受，“你这几天看见我就绕道，我还以为你再不理我了。”
“我去！”孟解忧差点咬到勺子，她赶紧吐出来，瞪圆眼睛望着对面的孙志涛，“这是郭晓和黎姚姚吧，胆子那么肥，在广播室直播聊骚？还有，他们提陆陆做什么？”
孙志涛拨弄着饭菜：“郭晓和黎姚姚是谁？”
“不认识算了。”孟解忧懒得理他，竖着耳朵继续听。
“那你认不认识张瑞？”郭晓没有回黎姚姚，继续第二个问题。
他将正在通话的手机往桌子里移了移，提高声音继续问，唯恐商陆听得不够清晰，不够明白，心情不好拿出小刀来玩玩，对他的小弟弟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黎姚姚本来是笑着，听到张瑞的名字，她脸色瞬间变了，她强作镇定：“我有个初同学好像叫这个名字，不过我不认识，没什么印象了。”
“张瑞！”孟解忧想到什么，猛地巴掌拍向餐桌，震得附近的餐盘都颤了颤。“之前在小路尾随陆陆的那个人渣好像也叫张瑞！”
“对对！那龟孙子的名字我记得，就叫张瑞没错。”孙志涛也拍大腿。
滋。
这时广播又发出“滋”声，接着郭晓和黎姚姚的声音消失了，出现另个男生的声音：“姚姚，我又进去次，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这次进局子还不是因为商陆得罪了你，我帮你找回场子。不是你，我他妈会众叛亲离？被条子盯上？区区五千块你都不愿意借？要是换成祁止山，你是不是哭着喊着上赶着送钱，还有送上床给他上啊？”
紧接着黎姚姚的声音又响起：“张瑞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觉得两千不够，我可以问我妈要，你别急，我马上微信转你。”
最后，广播彻底停了，校园里再次恢复安静。七几千名学生都听得目瞪口呆，刚刚两幅面孔的心机绿茶，是他们的校花？！
广播室里，商陆拔出U盘，拉来门离开了，等张妮和站长满头大汗赶来，里面已经空无人。
“我去啊！！！！！！恶心死我了！！！！！黎姚姚这个白切黑的心机绿茶！原来陆陆两次受伤都和她有关，不是意外！”孟解忧挽起袖子，打算冲去高二班找黎姚姚干架。
另边，郭晓提到张瑞后，黎姚姚不敢再待，含糊几句就落荒而逃了。
她不敢追问郭晓是什么意思，她满脑海只有个念头，难道商陆将这件事捅出去了？那……除了郭晓，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她抖得不成样子，回到学校，她因为太害怕，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嫌弃和鄙夷的目光，急匆匆往教室跑。
黎姚姚口气跑到四楼，刚进教室，就见两个人站在她课桌旁。
商陆听到动静回头，眼里的笑容稍纵即逝，黎姚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她的班主任就个黑板擦扔过来砸她脸上，怒吼声几乎掀破天花板：“你，马上跟我去教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