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里，是个脸熟的年轻女人，她提着篮水果，箱纯牛奶，面带微笑看着摄像头。
王湘雅？
商陆眉尾微微上挑，开了门。
门打开，王湘雅看到的不是她想象的风韵犹存的苏美荷，而是个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少女，她明显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礼貌问道：“请问孟姣姣在吗？”
王湘雅演，商陆照单全收，她浅浅的瞳孔里满是少女不掺假的疑惑：“孟姣姣是谁？”
“咦？”王湘雅装傻，踮脚往里死命瞅，“这里不是孟姣姣家吗？”
王湘雅目前还没怀孕，商易强还不在乎她，她也不知道商易强每年都会回乡过年，他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短信，她憋了几天急坏了，唯恐到嘴的鸭子飞走，于是迫不及待打听到苏美荷的住宅，故意装作走错门，来打探情况。
“阿姨你要不要去隔壁看看？”商陆弯弯嘴角，“这里苏宅。”
阿、阿姨？
王湘雅僵住，她今年21，还天生丽质，长得比同龄人显小些，这人再眼瞎，也该叫她姐姐吧？还是……她最近玩太疯，老了？
王湘雅脸色变了变，商易强近50的老男人，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沧桑味，虽然保养得还行，但到底年龄到了，脱掉衣服肉全皱巴巴的，坚持时间又特别短，她年轻貌美，精力旺盛，商易强根本满足不了她。
所以勾搭商易强的同时，她背地里并没有和她前男友断太干净，有天晚上喝多了，她前男友抱过来，她借着酒精的借口没有拒绝，后来玩得有点过，最近精神确实有些差。
她扯扯嘴角：“不会啊，她给我的地址就是这儿呢，小妹妹你是住这儿吗？”她刻意咬重“妹妹”二字。
商陆眨眨眼：“这里是我家，我肯定住这儿啊，阿姨，你再确认下地址吧。”
王湘雅脸色有些绷不住了，到底是年轻，她语气顿时生硬不少，直接往里冲：“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地址，不如你叫你妈妈出来吧，也许她知道。”
“我妈现在不在家，阿姨你自己去找物业确认吧。”商陆说完，迅速关上门，王湘雅没来得及停，脸直接撞了上去，疼得她脑仁都撞撞的。
她怨恨瞪着大门，将水果和牛奶往地上砸，细细的高跟用力踩着滚出来的香蕉，奶提，草莓，果汁四溅，弄得地面满目狼藉。
王湘雅又连吐几口唾沫，这才愤愤走了。
咔嚓。
商陆拍下监视器的画面，等王湘雅走远，她打开门，精心拍了几张门前惨不忍睹的照片，起发给商易强：爸，刚刚家里来了个很奇怪的女人，好可怕，我不敢开门，我要不要报警啊？
很快，商易强电话打了进来，商陆并不急，她将手机搁在旁边，慢条斯理吃早餐，电话持续不断震动，商陆吃饱，她擦干净手，打开笔记本后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陆陆，你告诉你妈没？”电话通，心急如焚的商易强马上急急问，根本来不及在呵斥商陆半小时都不接电话。
商陆很快选个私家侦探，边和侦探聊天，边声音颤抖着说：“爸，我怕吓到妈妈不敢和她说，我现在好怕，那个女人她按门铃叫我开门，还直要找妈妈……”
“陆陆，别怕。”听到商陆还没联系苏美荷，商易强紧绷的神经松了点，他扯出笑容，“没事的，她以前是我公司的员工，被解雇后精神不太正常，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们的地址，找上门来闹，你不要告诉你妈，你知道她爱多心，别让她操心。还有也不要报警，爸这边会处理。她……”他试探着，“现在走了没有？”
“走了。”
“那就好。”商易强彻底放下心，他麻利给商陆转钱，“今年大年初，爸给你个大红包，你约朋友出去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他强调，“记住，千万别告诉你妈，不然她担心马上飞回去，你就不能出门玩了。”
这次他很大方，转给商陆十万。
商易强顿噼里啪啦，这边商陆已经和私家侦探谈妥，她微微勾起嘴角：“好，挂了。”
最后句，商易强感觉商陆的语气非常陌生，丝毫没有平时对他的依赖，他也没多想，只当商陆今天被王湘雅吓到了。
想到王湘雅，他脸色立即铁青，要不是顾及商老太舍不得离开老家，他现在就要飞回去找王湘雅算账。
他喜欢王湘雅年轻的身体是回事，她妄想登门入室，那又是另回事。
另边，商陆挂掉电话，收下商易强的十万，转手通过私家侦探毛利小六郎的微信，转五千定金过去，随即又把在监控器拍的那张图也发过去。
毛利小六郎：收到。有消息马上联系您。
商陆关掉微信。
书王湘雅的作用就是生个大胖儿子，导致商易强抛弃苏美荷，从而令书商陆境遇更加凄惨，其余剧情再不出现。
但商陆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刚刚王湘雅的失态她看得分明，肯定有书没写过的内情。
商陆转了转喝空的羊奶杯。“就当。”她轻轻吁口气，“谢谢你每天杯羊奶。”
*
苏美荷从老家回来的第三天，私家侦探的照片也发来了。
照片共有四张，其两张是初二的晚上，王湘雅和个年轻男人相拥走进旅馆，第二天早上才神清气爽出来，另外两张是昨天晚上，商易强怒气冲冲敲开王湘雅的门，然后半夜神清气爽出来。
商陆看完面无表情保存好，起身上楼去了苏美荷的房间。
苏美荷最近经常麻将到凌晨三四点，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还没醒，商陆敲门进去，她披着睡袍坐起身，打着哈欠：“陆陆，几点了啊？”
“两点三十五。”
“那么早。”她睡眼惺忪，“找妈什么事？”
“妈，你去上补习班吧。”商陆说。
“什么？”苏美荷没听懂。
商陆认真道：“你不上班，平时也没什么事要做，不如去上成人班学习，识字读书。”
“噗呲！”苏美荷笑出声，她伸手摸了摸商陆额头，“也不烫啊，大下午的尽说胡话，学习？你妈都多大年纪了，去学习让人笑啊。”
“活到老，学到老，任何时候开始学习都不晚。”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学……”苏美荷想到最近商陆学习学傻了，她猛地住声，不敢再刺激她，她敷衍道，“好好，妈学，等过段时间就学。”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帮你报班。”商陆拿出手机。
“……”
苏美荷傻眼了，呆呆抱着棉被，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商陆早在决定帮苏美荷时准备好切，她拿出早看好的学习班：“这个学校很合适，步行十分钟就到，周五天课，老师全是名牌师范大学毕业，实行小班制教学，特别适合没有基础的学生。”
苏美荷嘴巴张了张，她艰难咽下口水：“这么好的学校学费很贵吧，妈没钱……”
“学费半年万，你回老家的时候给了我两万，正好够年。”商陆果断交学费，“初开始上课，我会监督你。”
“……”苏美荷目瞪口呆，直到商陆关门出去，她才用棉被捂住嘴，无声尖叫。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初那天早上，苏美荷不得不在商陆护送下，哭丧着脸去上学。
然而接连上课几天，苏美荷逐渐学出些趣味，也认识了不少同她样，小时候家里没钱，长大赚了钱，想弥补学习遗憾的同学，等到元宵放假，她甚至有些盼望假期早点结束，收假后会开始上门新课，英语。
以前她听电视里的老外说英语和天书样，现在想到以后她能听懂他们说话，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商陆下午在厨房里捣鼓了几个小时就出门了，说是和同学约去晚上的元宵灯会，苏美荷吃完饭看几集电视剧，就拿出英语课本翻着研究。
这段时她的生活里有了学习，有了新朋友，不再如以前样天天找商易强，等商易强从王湘雅的温柔乡回神，才发现他竟然整整周没联系苏美荷。
他从王家出来，上车后给苏美荷去了电话，准备带她新开的家法国餐厅吃豪华大餐。
“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苏美荷认真看着花花绿绿的英语书，抽空回他，“没其他事我挂了。”
商易强还没反应过来，话筒里已经只剩下忙音。
他皱眉，心里疑惑丛生。
*
这边商陆出来后，打车去了祁湛家。
她到梧桐街是六点多，夜幕已经拉下来，黑黑沉沉的，商陆按响门铃后，将提提着的东西掩在身后。
不多会儿，里面响起脚步声，祁湛开门走出来，隔着雕花的铁门，他看到少女站在花灯下笑颜如画望着他，然后举起两个笑脸南瓜灯晃了晃，晚风拂过，南瓜灯里的橘色的灯光摇曳，落在少女上扬的嘴角。
然后。
他听见她说。
“祁湛同学，我可不可以约你去参加花灯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