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翰被噎住了,气得冷笑,把船划走了。

庄袭脸上的微笑也渐渐褪去。

他抚摸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从副本里出来,这戒指上的爱心就又变成了红色,已经是充能完成,并且此时依旧在消耗着能量,继续修复他腿上没有痊愈的伤口。

在副本里又呆了一会儿,将第四个岛屿的任务写好提交,庄袭便下线了。

回到现实之中,他从二层小屋里走出,鱼塘里的人们都以一种惊喜交加的目光看着他。

杨庆等人马上围了过来:“庄哥你可终于出关了,担心死我了,这些天还以为你在游戏里怎么了呢!”

庄袭道:“这些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大事倒是没有,但你自己看。”

庄袭顺着杨庆的目光看去,好几间房子半塌不塌,人们身上的衣服要么就是很不搭,要么就是破破烂烂,空地上堆了一堆破碎的生活用品、衣物等。

杨庆苦着脸道:“这一天天的,坏掉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车子完全不能开了,我们围墙都被风吹塌了两回,你知道吗,之前下了一场雨,几乎没有几个屋子是不漏雨的,我们睡觉的时候都担心头上的天花板会塌下来,现在尽量就在外面活动。”

“还有还有,衣服鞋子都破成什么样了,幸好大家从游戏里弄到不少布料和衣服,不至于裸奔。还有还有,什么盆啊锅啊都漏了,菜刀都生锈了,反正什么都坏得差不多了,连煮个东西都困难,就因为锅碗都不能用了这种事你能信?”

庄袭听着他噼里啪啦的抱怨,问:“那几个被狗咬的怎么样了?”

“都没事,那两个伤重的,也就是伤口还得再养养,其他人都能跑能跳了,那个消炎药膏还真有用。”

庄袭忽然看到某处一样东西:“安全屋?”

杨庆就自得地嘿嘿笑:“是啊,这些天咱们也没闲着,也都争气,不少人从游戏里弄到了安全屋碎片,这不,拿出来拼拼凑凑,就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安全屋。”

那空地一角立着一座小房子,小房子红色的屋顶、原色偏黄色的木质纹理墙壁,有门有窗,一股自然田园风,庄袭走过去打开门看了看,里面比较简单。

一张床,床上地上都铺着破烂的被褥,显然是布置出来给人休息的,一个隔出来的浴室,而浴室里除了一个洗手台,别的都还没有,地板上有一些凹槽,显然适配那些凹槽的零部件还没有拿到。

“这安全屋真的特别安全,用脚踹用石头砸多一点印都留不下,那玻璃就是用斧头劈都不会留下一道刮痕。”杨庆说道,“反正现在大家就卯足了劲想弄到安全屋碎片,我们一百多人,一个屋子只是睡觉的话,能挤下不少人,只要有十间安全屋,就不用担心幕天席地的悲剧了。”

他说着挠挠头:“不过晚上大家大多在游戏里,也不用在屋子里睡觉,白天嘛随便找个角落一窝就能睡得猪一样。”

庄袭道:“可以给老人孩子用。”

“是的哪,有些人出游戏不是很早吗?很多半夜就出来了,房子快倒的,就让他们来这里睡。”

想到一件事,杨庆突然神色严肃起来:“庄哥,左缨还没出游戏。”

庄袭有些意外:“还没出来?”

“是啊,她在你前一天进的游戏,之后就一直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杨庆话音刚落,那边忽然传来惊呼和骚动,他们转头一看,一群大妈把一间房子的房门前围起来了,还叫着“小左小左你终于出来了!”

比庄袭刚才出游戏的时候可热闹多了。

左缨是在游戏时间到之后才下线的,她本来还想去看一看她解锁了的第三个小岛屿,但暂时又不想遇到庄袭,反正没多少时间了,就在自己的菜地里拔菜,拔着拔着就被传送出来了。

然后她发现她的房间屋顶破了个洞,地上还有一滩水,仿佛是漏雨过的,从床上起来,她手一碰被子,被子就被她撕碎了,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大衣,稍一用力就撕出一个大口子。

她有些无语,摸了摸头上的帽子,确定戴稳当了,开门出去。

她这头上的帽子是一定白色的帽子,是土豆那边给她赶工赶出来的,以棉花为底料做成的,帽子上面还追着一些白绒绒的毛,似乎是兔子毛,整体颇可爱的,也挺保暖,最重要的是柔软熨帖,可以把整个头包起来,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说起来,她的头皮上已经冒出有些扎手的头发了,长得非常快。

一踏出门就有人发现了她,然后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直没出来。

“是有点事,去了一个副本。”

她忽然目光朝前看去,庄袭和杨庆一起走了过来。

左缨微微眯起眼,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

庄袭有些莫名,敏锐地察觉到左缨的目光仿佛有什么不同,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出来了?”他问了一句。

左缨点了下头:“嗯。”

一大妈忽然说:“哎,小左也是今天出来,小庄也是,你们是去了同意给副本吧?”

左缨笑道:“这么说有点巧,你也进了副本?”

庄袭自己还没说,大妈们又给他回答了:“是哦,他进去多少天来着,反正就比你少一天。”

左缨眼角一抽,这时间上还真是很可疑,如果庄袭深想几分,会不会怀疑她就是游戏里的左呢?他能猜出第一次,也许就能猜出第二次。

庄袭问:“难道你进的也是那个海啸副本?”

左缨:“看来你也是,我们挺有缘哈,在里面没见到你,真是可惜了。”

左缨说着把个人背包里的大蒜什么的蔬菜拿出来:“我这些天没怎么管菜地,菜都枯了,看能不能做出几道菜来吧。”

那么一大捆的大蒜和韭菜,她还是选的比较壮实、枯得不那么厉害的,此外还有一些青菜、没彻底长成的一些土豆、红薯和白萝卜,此外她的两株番茄上结了一些小小的番茄,她就让人们分给小孩子了。

大妈们看到这些菜,也不八卦了,还挺高兴的:“枯了没关系,你的菜地里种出来的菜好啊,正好今天我们摊煎饼,加大蒜,好吃的。”

左缨一愣:“煎饼?有面粉吗?”

“有的,我们哥几个一起去了一个野生副本,弄到了不少小麦粉。”杨庆道。

话题就歪到了吃什么怎么吃上面去了,左缨参与讨论了一会,抬头就发现庄袭已经走开了,杨庆倒没一起走,和其他大小伙子凑在一起讲述他在那个面粉副本里的遭遇,最后是如何机智通关等等。

左缨看了一会儿,觉得杨庆就是那种比较普通的,带点浮夸暴躁的,会爆粗口,脾气上来会和同伴动手的那种大小伙子。

而庄袭显然不是这一类人,他比较高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有种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意思,就像一朵高岭之花。

虽然这朵高岭之花有时候又会很接地气,怼人抬杠也是不嘴软的。

真看着不太搭。

左缨拍拍脑门,他们搭不搭、真不真关你什么事?

但又有一个声音说,那还是有点关系的,他们要是真的,庄袭却还来撩拨她,那她不揍他一顿这事都不算完。

这么想着,她准备去拿牙刷刷牙,却发现牙刷上的毛一拔就拔下来了,简直比她的头发还惨,更惨的是个人商店里还不卖牙刷。

她在海啸副本里倒是有想办法刷牙什么的认真搞个人卫生,但仔细算起来,也有好久好久没认真洗个澡了,简直就像回到了原始时代,若是跟身边的人凑近一点,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淡淡酸臭味,那都是没洗澡换衣服闹出来的。

这么一想,现在还想什么情啊爱啊,简直是没吃饱就撑着了。

左缨一下子就释然了,一边裹着破大衣晒着太阳,一边掰着手指算着什么生活物品最紧要,然后猛地想起她快来例假了,顿时又头大得厉害。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左缨看到了大妈们说的煎饼。

因为锅都坏了,她们直接弄了块平滑的石板,调出面糊,用大勺子舀了倒在石板上,分分钟摊出一个大饼,可以加青菜加大蒜末加小葱加韭菜,有肉的可以加肉丝,有蛋的可以加蛋,还有人贡献了辣椒酱和酱油。

总之这个中午饭吃得还是很欢乐的。

他们这吃得开心,另一个地方却不开心,那就是他们这围墙之外的一处聚集地。

这些天有不少人听说了鱼塘这边有个还算靠谱的团体而跑过来的,但因为庄袭不在,大家不想再收人,这些人就加入了之前退出围墙这边,自己另外在鱼塘上圈了块地方住下的一伙人。

那些人对围墙这边情感也是复杂,仔细说就是劣根性作祟,看不过这边比他们过得好。之前听说庄袭好多天没从游戏里出来,还有些幸灾乐祸,但今天他出来了,中午一伙人还庆祝似地吃起了煎饼果子,那煎饼的香味飘散出去,正宗五谷香勾得人口水泛滥,他们心里就不大平衡了。

一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通,然后一群人就冲这边而来。

“他们要干什么?”这边正吃煎饼的人停下嘴上的动作,戒备起来,因为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嘿,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也让我们一起尝尝嘛。”对方带头的是几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家伙,有之前从他们这出去的,也有这些天刚来到鱼塘这边的。

他们身强体壮,眼神不怀好意,气焰十分嚣张。

庄袭走上前几步:“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呵!”一个痞帅痞帅的年轻人冷笑了一声,忽然手一抬,从旁边乌黑浑浊的鱼塘里隔空抓出了一团液体,左缨这边的人们都惊呼起来,这种手段他们见所未见。

而年轻人那边的人则是一脸兴奋且与有荣焉。

看得出来,他们就是因为有人有这种技能才敢过来闹事的。

那年轻人控制着那团污水来到身前,冷笑道:“有东西我们大家分,不然谁都别想吃了。”

他看了眼那边摊饼现场,一副不答应他就把这污水泼到那边的架势。

庄袭微微笑了下,忽然抬起手。

下一刻,那年轻人只觉得手上那团他用尽了心神才维持住,没有让其散掉的污水团受到了一股古怪而强大的吸引力,接着那污水团脱离他的手掌上方,被扯向了庄袭那边。

这次两边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接着就见庄袭一挥手,那团污水顿时分裂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污水珠,他再手上一推,这些污水珠唰地都往闹事的人们这边射过来。

这边人躲闪不及,被这水珠打到脸上,顿时就嗷地叫起来,被水珠溅到衣服上,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马上就是一个大洞。

顿时这些气势汹汹的家伙或跳脚或倒地,不复嚣张气焰,几乎就像一群跳梁小丑。

庄袭冷道:“滚,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

“你,你!”那年轻人想放点狠话,但最终不敢说什么,捂着被污水珠砸到而溃破发红的脸,招呼自己人:“还不起来,走了。”

庄袭冷漠地看着这些人离开,低头握了握有些脱力感的右手,等他转头,一群人都震惊或崇拜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杨庆他们小伙子更是直接冲上去围着他问那是什么能力。

左缨啃了一口快凉掉但依旧很香的煎饼,心里有些惊讶,明明是同一个副本同一时间得到的技能,他竟然已经能掌握并且运用得很好了,反观自己……看来她还是不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