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凛怀最近觉得有些不对劲,身边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但几次搜索下来什么都没发现,无论是实质的监控器还是那些不可说的手段,都没有发现。
他也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多年的,圈子里的人比较『迷』信,手段也不少,他自己虽然没碰过那些东西,但听说过不少,年轻时因为对家手段下作,他还曾着过道。
因此在接连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就磕了碰了、夜里隐约听到什么动静、做什么都不顺利之后,他心中生警,特意找大师看了,得出的结论是他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是真正有道行的人,目前只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他身边,起的是个监视的作用,他的一切不顺,也是因此而使得运势低『迷』,但万一对方想对他不利,那就没这么轻松了。
左凛怀把自己能够得罪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也始终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如今地位名声都有了,是圈子里的老前辈了,只有别人巴结讨好他的份,他也根本无需去得罪什么人。
思前想后,也找了许多口碑好的大师,但始终无法解决问题。
在左缨打电话过来的这一天,他的身体状况甚至已经开始不太好了,易乏、困倦、时不时耳鸣目眩,也说不清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还是思虑过度导致的,去医院检查竟然说他是年纪大了,正常反应。
胡说八道,他常年健身,身体好得不得了,而且都才四十出头,正当盛年,屁个“年纪大了”!
“爸爸。”接起电话,左缨开口就是这一句,语气平平但字正腔圆,中气十分的足,单就是这么一句,左凛怀耳边一震,从耳朵到心脏就仿佛被一道钟声给敲通了,那影影绰绰的灰雾散去,一时间无法言说的耳清目明、身心畅然。
“啊,小缨啊。”左凛怀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两个度,脸上也有了笑容。
父女俩聊了几句就挂了,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但左凛怀脸上的笑容就没听过。经纪人有些好奇:“聊什么这么开心?”
左凛怀这个咖位的艺人,已经不需要经纪人随时跟着『操』心,平时都是助理跟着左凛怀,经纪人则另外带了几个新人,但这次左凛怀怀疑被人算计,经纪人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其他工作赶过来守着左凛怀,那些大师也是经纪人用自己的人脉请来的。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小丫头还说要给我寄礼物呢。”左凛怀不无得意。
经纪人暗暗称奇,他和左凛怀年纪差不多大,搭档了也有二十多年了,关系极铁,当年左凛怀年少成名就头脑发热坠入爱河,结果很快就失去了热情,但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后悔也没用了,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怎么提起女儿和另一半,就跟没结过婚似的。
说实话,经纪人一把年纪还是单身狗,很大程度是吃了好友的教训,觉得结婚一点意思也没有。
结果这老家伙是突然转『性』还是良心发现,和女儿这么亲热起来了?
“唉,我这和小缨聊了一通,感觉头也清了,精神都好了,你说这女儿是不是我的小福星?”左凛怀继续暗含炫耀地说。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一通电话就有这么大的作用,还福星呢,二十年了没见你放在心上,这时候来说是福星?那你得错过了多少福气啊。
经纪人觉得他一副炫耀女儿的模样简直刺眼,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批原材料被扣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左凛怀早在多年前就创办了自己的产业,不仅局限在娱乐圈,包括服装业、餐饮业等都有涉及,而这些产业最近都不同程度地遇到了一些困难,这也是他们怀疑有小鬼作祟的原因。比如其中一家高档餐厅,竟然在食材中混入了变质产品,要不是发现及时,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左凛怀就把那家餐厅及连锁餐厅暂时关停,内部整顿。
而这次的事,是名下生产化妆品的公厂的一批原材料被海关扣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缕黑烟从窗户外边飘进来,渐渐凝成一尊披着黑袍的骷髅。两人都看不见它,它自顾自在房间里兜转起来。
经纪人忽然搓了搓手臂:“老左,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点冷啊?”
“好像是有点?不过挺舒服的,我说你没事就去健健身,这才秋天呢,你就扛不住冻了。”
“去你的!”
说话间,那骷髅在屋子里已经转过一圈,从衣柜角落里扯出一团灰扑扑的什么东西,野蛮地『揉』吧『揉』吧『揉』成一团,捏着又从窗口穿出去。
室内的温度似乎又恢复了,同时两人甚至感觉空气也清新了几分。
而这时,经纪人的手机响了,接听了几句他就『露』出笑容:“那批材料被放行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还有,餐厅的内鬼也抓到了,是故意往食材里藏劣质品的。”
左凛怀闻言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这好运来得也太突然了。
在经纪人又接到一个通知,说一个知名的电影节邀请左凛怀去做评审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就好像一夕之间就时来运转了。
……
而另一边,骷髅捏着那团东西,循着某种联系,找到了这东西背后的人。
一名老者坐在房间里,看雪白的头发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但容貌却保养得很好,做不过四五十的样子。
他轻轻叹息,他本来也不想做这样伤阴德的事,但如果确实存在着正统的修真功法……他大限将至,这所谓的修真功法说不定能成为他的救命稻草,没有人不想活得久一点,谁都有一颗贪婪心,况且他只是暗中提供少许的支持罢了,真正去威胁去执行的人又不是他。
这时突然一阵阴风,一道阴冷含怨的诡谲气息在房中迅速凝聚,最后凝成一尊黑『色』的身影。
老者大惊,这一切他始料未及也根本无从阻止。他喝问:“你是何人!”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法宝和符篆。
只是这些东西被那黑影身上的腾腾黑气一侵染就统统作废,失去了所有灵『性』,成了彻底的死物。
老者心疼得滴血,这些可是他攒了半辈子的宝贝,而比心疼更盛的是无边的恐惧,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自诩道行不浅,在对方面前却毫无反手之力,对方的一丝气息就镇得他不能动弹。
骷髅不言不语,抬手,手里一团灰雾。
老者瞳孔紧锁。
是这个!
他答应去监视左凛怀,甚至必要时控制劫持对方。
然而接触左凛怀之后,他发现对方身上竟然气运日强,那气运中似乎还含着一缕清玄瑞气。
他忍不住就偷取了一些。
他知道这是有损德行的事,但是他忍不住,没想到这就被找上门来了。
骷髅的森森指骨抬起,一个用力,在老者面前生生捏碎了那团灰雾,老者惨叫一声,跌坐在床边,口中溢出浓血,整个人一瞬惨淡萎靡下去。
骷髅帽檐下空洞的眼窝盯着他看了会,不再做什么,如来时一般化作黑烟离去了。
……
左缨伸出手,黑烟从窗外汇聚而来,最后她掌心出现了一个小巧的『迷』你骷髅挂件。
她闭上眼睛,这小挂件之前做了什么,看见什么,便都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被传递入她的大脑。
原来是会这么回事。
时泽确实搭上了一些人,其中一位负责盯着左凛怀,然而他对左凛怀的气运起了贪念,暗中攫取,如今被反噬,本就一把年纪,如今更是撑不了多久了。
真是活该,如果他没有攫取气运,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而其他更多人虽没有下场做什么,但都是时泽背后的支持者,他们知道左缨的不同寻常,也在等待着出手的实际,正统的传承自真正修真界的功法,修行人士没有一个不心动眼馋的。
她对时泽冷然一笑:“监视左凛怀的那位已经被解决了。”
时泽闻言一震,阴笑道:“你真是手段了得,我低估你了。”
他被左缨带回了住处,缩在沙发角落,看左缨的目光透着一股不甘,不甘底下又有藏不住的惧意。
他知道左缨在修炼,但以为肯定修炼不久,合这个世界里修行人士的力量,她也只能乖乖听话,但左缨的实力比他预估得强多了。
她手中那个至阴至邪的东西,甚至比一些魔修的本命法宝都要可怕。
他道:“你做得这么绝,就不怕被寻仇吗?”
“你要是能够把所有修行人士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我,我还要掂量一下,但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他们找上门来,我随便找个借口说,我能够修炼灵气,是学了祖上传下来的秘法,各家都有自己的传承,『逼』着别人交出自己的传承,这不合规矩吧?所以比起我,他们恐怕对一个明确自称来自修真界的人更感兴趣。”
时泽眼里『露』出惧『色』:“你想干什么?”
“你记得修真界的一切,却唯独不记得任何一种功法,我觉得你挺适合给一些好奇心旺盛的人做科普,讲故事,开拓开拓眼界的。”
……
左缨还真的给左凛怀寄去了一份礼物,是个加湿器,蒸馏水是她自己配的,一大桶,里面被她浸入了灵气,所以大概加湿器工作室,喷出来的都是蕴含灵气的水,既对身体有好处,又能够防止邪祟近身。
左凛怀用了几晚就发现了妙处,不仅精神好了,睡眠香了,连皮肤状态都好了。他再不服老,也是奔五的人了,哪能真和年轻人比,每天都要在保养上花很多心思和时间,但自从用了这加湿器,几天下来,肌肤就好像焕发了新生,无论是化妆师还是营养师还是见到的人都感叹称奇。
左凛怀一律用规律生活坚持锻炼糊弄过去,但他知道不是这样,他是从内至外地感觉年轻轻快起来。
他隐隐察觉女儿给的加湿器和水不凡,隐晦地问过,左缨只道“好好用着就是”。
左凛怀便感觉到了这个女儿的神秘之处,不过他也不是缺心眼,一点都没透『露』出去,之前白天开空调的时候也会用用加湿器,但这下只在晚上用了,而且还换了一间小的卧室,免得稀释了水汽。
尤其是知道妻子都没得到这加湿器,这是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礼物,他就更高兴了,流水般的礼物给左缨送了过去,还大手笔地划了几笔钱过去,要不是左缨拒绝,公司都要给她几家去管理。
……
左缨照常拍摄,因为运气好,演员功底都不错又愿意吃苦配合,拍摄非常顺利,快杀青的时候,终于有人找上了左缨。
对方数人刚刚办完一场丧礼,正是那位老者的丧礼。老者死得仓促,交代后事时都是惊恐悔恨的,家人弟子们猜到他是惹到了什么人,斗法失败被反噬,但他不肯说,只留下一堆不要好高骛远贪心不足,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便逝去了。
家人们哪能不探究,一查二查终于是查到了左缨这里,他们这次过来倒也不是来寻仇的,只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不能不要个说法。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事实上这事我也困『惑』着呢。”左缨好好地招待了他们,然后把自己编好的,自己继承了祖上的传承,修炼出了一点本领,但谁知道被时泽缠上,说什么她是来自修真界的,因此牵连上家人的种种故事说了出来。
“那位老先生恐怕是对所谓的修真功法产生了兴趣,但我家的功法真不是什么修真界的,我也不知道所谓修真界的事,你们若想探个究竟,那就找时泽本人去吧。”
她一开口就把修真界的存在捅出去了,看着面前众人人人惊异的神『色』,她不紧不慢喝了口茶。
看得出来,这些人大多不知道时泽和修真界,应当是那些知道修真界、觊觎她的功法的人不敢自己出头,就鼓动这些亡者的家人弟子来寻她,若是事情闹大出现点什么伤亡,那些人再以正义的名头出来讨伐她。同时也是试探一下她的实力吧,毕竟那老者死得太快且蹊跷,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直接把修真界的存在说出,这事便再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当然不是,但一个秘密被所有人知道,先知道的人就失去了优势,一些阴谋也就没有了意义,这时候她再把时泽抛出去,让他们自己去探询去研究。
有本事的就自己从时泽空中挖掘点什么,若还有不长眼的想来纠缠她,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她查了不少资料,把修行人士的派别搞清楚了,然后从中挑了一些神秘的、强大的,天天给时泽洗脑:那些人中谁谁谁恐怕也是从修真界穿越过来的,你看外貌/『性』格/法术特点,像不像你曾经认识的老朋友/宿敌/俊杰榜上的谁谁谁。
时泽本就浑浑噩噩不可终日,在她带上了灵气的语言催眠下,还真被洗脑了。
他如今是发自内心认为好多人都从修真界穿越过来,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修真盛世。反正活靶子不是左缨一个,她怕谁呢。
于是面对这么一群来势汹汹的人,她客客气气地招待,有理有据地解释,然后把时泽的所在透『露』给他们,最后和和乐乐地把人送走。
“大伯,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离开后,一位年轻人问一位中年人,中年人是逝去老者的长子,也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众人都看向他,他面容肃然:“就算是假话,我们也拿她没办法,你们注意到她桌上那条鱼了吗?”
“大伯也发现了?”年轻人道,“那恐怕不是普通的鱼,我曾和其对视一眼,竟觉得无法呼吸。”
中年人赞许地看他一眼:“不错,如果我没猜错,那条鱼至少也有数百年修为,修出了灵识。这女子来历不凡啊,若是真如她所说有传承,那定是极了不得,总之,轻易不要招惹她,至于父亲的死,恐怕与那时泽脱不了干系。”
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一个过于强大的人,即便真可能与对方有仇,那也要催眠自己没仇。
中年人这话没有人反对,他们都很自然地把老者的死的责任归罪于时泽了,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去找时泽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