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将果果送到幼儿园，赶往千山影视。
千山影视有意投拍《人间风月》，今天过去谈细节。
林苒觉得不可思议。
这才几天？《寻星记》还有半个月才上映呢，千山影视怎么就要和她签约了？难道千山影视觉得这个本子会火？
说实话，林苒自己都没信心。她能保证自己拍出一部质量不错甚至优秀的电影，但市场的反应她保证不了。
她对市场有一定的敏感度，知道《人间风月》这个类型很难大爆，千山影视没理由看不出来。所以，她先前只能盼望《寻星记》票房好，让对方顾念一下交情，然后达成合作。
结果现在这么顺利，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千山影视有人，还不是一般的人，得是亲爹亲老公的级别。
她和李心明到达千山影视，来接他们的是影视制作部的余经理。
上次过来就是余经理接待他们，但当时下楼迎接的是余经理的秘书，这次换了他本人，待会儿对话的主角自然比他身份更高了——是千山影视的执行总裁李亮。
到李亮办公室，李亮正在会客区和人谈话。他刚满四十岁，大约是年轻时熬夜太多，已经有些秃了。
秘书直接带着林苒等人走进去，李亮站起来，笑道：“林导来了。”
一声林导，让林苒怔忪了一下，但这样的称呼甚合她意，她笑道：“叨扰李总了。”
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的人站起来，转身，是时珵阳。
林苒意外地挑眉。
时珵阳也有些意外：“来谈你的电影？”
林苒还没回答，李亮就笑：“对了，你们合作过，就不用我介绍了。林苒要执导一部电影，找我们公司制作，她今天是过来敲定合同的。”
时珵阳点头，看着林苒：“男主角还是我吧？”
林苒想到那天的事，忍不住瞪他一眼。
李亮问：“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既然如此，珵阳也留下来吧，林导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林苒摇头，不过心中到底有些疑惑：时珵阳在千山影视，到底是什么地位？
又想起时雪留给她的遗产，时珵阳差不多也是元老级别吧？他和创始人霍雵肯定关系匪浅。
一行人在总裁室的小会议室坐下来，时珵阳虽然留下，却全程没参与谈话，而是拿着公司准备给林苒的合同翻看。
千山影视给林苒的权利很大。虽然她很想和千山影视合作，但太顺利了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
她忍不住问：“贵公司对我这么有信心？”
李亮不着痕迹地瞟了下时珵阳，认真地说：“我们调查过林导，知道你在学校的表现有多优秀，而且我们公司很感谢你在《寻星记》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
林苒想了想说：“我一直很盼望和千山影视这样的良心制作公司合作，既然千山影视对我也有信心，我当然不会犹豫！”
她还想说，她绝对不会让千山影视亏本。但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吉利，就没多此一举。
她在合同上签下大名。
李亮松口气，扫了眼仍然没说话的时珵阳，问：“不知道林导有没有自己想要合作的出品人和制片人？”
这就开始步入制作流程了。
林苒非常满意，就喜欢这种积极的工作态度。而且连出品人、制片人都问她的意见，看来签约前说给她的权利并不是忽悠人的。
她在心里滑过几个姓名，说：“其实我最想合作的出品人，是你们上任总裁霍雵。”
话音一落，林苒敏锐地发现李亮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
时珵阳和霍雵有关系是实锤了，甚至连公司高层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霍雵是千山影视的创始人，也是业界知名的出品人。千山影视创立之初，每一部作品都是他担任出品人，然后数据口碑双丰收。短短数年，“千山影视出品”就成了质量和收视/票房的保证，这都得益于霍雵打下的基础。而在霍雵不再担任出品人后，千山影视因为《寻星记》翻车，更是神话了霍雵的能力。
出品人对电影和电视剧非常重要，负责拍摄前的工作，做市场调查，确定风格、种类、市场前景。总之就是研究即将拍摄的某部作品能不能赚钱，能赚，就进行下一步工作——找制片人、导演、演员……
比如《寻星记》，就是出品人觉得这个IP一定会赚，再根据影片会呈现的风格选了汪旭当导演，根据市场形态选了演员，并对剧情做出相应的干涉。
有些出品人，甚至在没有剧本、不知道该拍什么的时候就在做这些工作，直接预测市场需求，以此决定要拍摄的类型，再去找剧本。
林苒的剧本已经选定，她其实已经做了一部分出品人的工作了，但仍然需要一位专业的出品人。
“这个……”李亮为难，“霍董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不过我可以问问他。”
毕竟《人间风月》是霍雵本人要求签的，说不定他愿意为了这部戏当出品人呢。
“既然这样，我先等他答复。”林苒说。
出品人会对影片的具体制作做出指引，在得到霍雵的答复前，她不适合开展其他工作。
时珵阳给李亮使了个眼色。
李亮说：“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你稍等。”说完出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一脸轻松地说：“霍董同意了，但他不方便和你见面，我会把剧本和相关资料发给他。”
“那真是太感谢了！”林苒站起来，高兴地与他握手，“如果哪天霍董方便和我见面，请一定要通知我。”
“那是自然。”李亮感觉一道逼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赶紧将手抽回来，“林导对演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帮你联系，然后安排试镜。”
“没有绝对想要的，但有我觉得合适的。”林苒打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拿出一张纸，“这些人我想试试。”
李亮看了看，有眼熟的名字，也有完全没印象的，问：“我们时影帝演哪个角色？”
林苒扫了眼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时珵阳，翘了翘唇：“他也需要试镜。”
李亮：“……”
时珵阳点头，非常好说话的样子：“一切林导说了算。”
林苒的脸颊莫名发热。
中午，千山影视安排了饭局，叫了影视部门的一些人，这些人极有可能进入《人间风月》剧组听林苒差遣，于是趁机让大家提前认识。
时珵阳也去了，就坐在林苒旁边。
两人的经纪人坐在另一桌，都很苦恼，总觉得两人迟早干出让他们头疼的大事来。
郑斐觉得应该和李心明提前沟通，做好公关预案。但真说破了，李心明不配合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喝了半天闷酒，终于想到办法，悄声问：“你们家林苒上次公开的时候，你们公关有提前准备吗？”
李心明瞄他一眼：“怎么问这个？”
“哎……这不是我家艺人年纪大了吗？最近总感觉他春风得意，搞不好凡心动了，我得有所准备。”
李心明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家艺人这颗凡心，搞不好是因为我家艺人动的。
郑斐要是说“我怀疑我的艺人和你的艺人搞在一起，我们是不是提前做好准备”，李心明绝对不会搭理他，还会极力否认。
但郑斐这样说，李心明就有点惺惺相惜。做经纪人不容易啊，他们都遇到了不省心的艺人。
“预案当然要做。”李心明淡淡地说，“一恢复单身，她身边只要出现个男的，我都要演练一下。”
郑斐点头，决定自己也演练演练，等那两人真在一起了，再和李心明携手。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林苒喝了一点酒，结束后没别的事了，直接回家。
她打算回去补个觉，然后处理一些琐事，到时间就做晚饭招待原饶。
离开饭店，时珵阳和林苒一起去停车场。
路上，时珵阳问：“你回家？要不要我送你？”
“我有车。”林苒说。
郑斐说：“祖宗你别闹，又被记者拍到怎么办？”
时珵阳想：我就是想被拍到！凭什么只能他被拍到？
不过林苒显然不会和他同车，他也只能偃旗息鼓。
林苒上车，司机和助理送她回去，李心明坐另一辆车回公司。
郑斐没事，想送时珵阳，却被时珵阳赶走：“我要回家，你别跟着我。”
“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头疼，你晚点说。”时珵阳毫不客气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跟在林小姐后面。”
林苒上车后就闭眼休息，过了十分钟，听柚子说：“苒姐，时哥的车在后面。”
“他可能也回家吧。”
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总不能质疑人家跟着自己。
到了小区地下车停车场，两人先后下车。
林苒没让柚子送自己上楼，独自进了单元门。正要关门，时珵阳从外面抓住了门把。
她微嗔地看他一眼，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两人前后脚到电梯外，自然一起进电梯，然后各站一边，都没说话。
电梯停下，林苒率先走出去，身后传来可怜巴巴的声音：“别生气了。”
林苒停住脚步，转身。
时珵阳站在她面前，面露紧张。
林苒干脆问：“你那天是为什么？”
时珵阳沉默，真实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就算迟早要对她坦白，也不是现在。
他在思考该怎么度过这个坎，身体突然有了它自己的想法——眉毛一挑，扬起一抹邪性的笑容：“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