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千山影视吃的盒饭，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开始下午的试镜。
林苒坐在座位上，柚子捧着一个玻璃杯进来，里面泡着菊花和枸杞。
杯子放在林苒面前，时珵阳看着枸杞在水里打转，问：“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
林苒说：“再过几年就奔四了，可不得抓紧吗？”
“咳！”周围的人被呛住，都忍住笑。
时珵阳挑眉：“过几年？”明明只差两年了，表面上装老养生，还不是在低报年龄。
林苒理直气壮：“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哼！”
“咳……”制片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现在开始？”
林苒颔首：“嗯。”
下午的试镜远不如上午轻松。上午好歹还有点新鲜感，到了下午，屁股坐疼了，试镜的演员又大多演技不行，看着辣眼睛，满屋的人都想快点解脱。
每次演员一出去，林苒就抓紧时间喝水、刷微博、做眼保健操……
两个小时后，林苒终于来了精神——代珮来了。
其他人也精神一震，快一天了就没一个入得了眼的，现在总算有一个会演戏的了，就不知道适不适合雅德——代珮的形象和年纪，肯定是试雅德。
代珮向大家问好，看到林苒和时珵阳有些紧张：“我要试的是雅德枪袭颜桐。”
林苒眼睛一亮，满是期待：“需要人给你搭戏吗？”
代珮急忙摇头：“我自己先试试。”
她怕来搭戏的是林苒和时珵阳，那她绝对会紧张到忘词！
林苒一笑，点点头：“好。”
改编的剧本里，颜桐从妓.女变成了舞女。
雅德拿着枪冲进舞厅休息室，正巧看见颜桐和王远道搂搂抱抱，举起枪就扣了扳机，但并没有射中人，而是打碎了一只花瓶。
代珮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然后面朝里，左手紧握成拳，右手虚握着，拇指和食指微曲张开，形成握枪的姿势。
她紧闭着唇，快步往前走，眼底蓄着风暴。走到屋中间，她转向林苒等人，抬起脚往虚空一踹，接着猛地瞪大眼，满是震惊和愤怒。她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抬起右手，左手也握上去，食指轻轻扣动了一下，然后身子像受到什么冲击往后晃了一下。
林苒翻开剧本，轻轻念道：“崔雅德，你做什么？”
代珮看着她，又瞟了一眼她身边的时珵阳，满是恨意：“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时珵阳：“……”
林苒看他一眼：“你别怕，她不敢把你怎样。”
代珮更加愤怒，再次抬起手——
时珵阳看着剧本。这一枪自然也没射中，王远道拉着颜桐躲开了，但颜桐吓得尖叫了一声。
他现在应该拿的颜桐的剧本，但他叫不出来。
“啊！”制片人配合了一下。
林苒和时珵阳猛地看着他，其他人也看过去。
制片人一脸无辜。
代珮差点笑场，趁其他人没关注自己，赶紧继续往下演。
林苒轻咳一声，摆摆手：“可以了。”
“呼……”代珮停下来，鞠了个躬，紧张地看着大家。
林苒看着剧本沉默，大家也都沉默着。
几秒后，林苒突然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伸手捶了一下制片人的肩：“讨厌死了！”
这下大家都笑了，包括代珮，但除了时珵阳。
时珵阳伸出手，默默地将林苒的身子扶正，然后绅士地收回手，看起来好像只是担心林苒摔倒。
林苒瞟他一眼，慢慢止住笑意，对代珮说：“你再试试清晨那场戏。”
“好。”代珮的心情放松不少，加试代表她之前的表现还可以。
林苒看着时珵阳：“你去配合一下？”
时珵阳拧眉。
这场戏的前夜，是王远道和雅德终于发生了关系。他们像两只刺猬，互相攻击，伤痕累累，想要拥抱时，还看得见彼此身上的伤和刺；他们心里有温情，却无法忘记对方给自己的伤，连一个眼神的触碰都十分别扭。
这场戏想要演好，难度很高，时珵阳当然没问题，但他完全不想演！
用那种眼神和心情去看一个陌生女人，他不乐意，何况还是在林苒面前。
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种戏就该他和她来演，她又不是不会演，还选什么演员？
时珵阳不情不愿地站在了代珮面前。
代珮惊恐地想：我是哪里得罪了时影帝吗？难道时影帝就是这部戏的男主？那自己就算过了试镜，这戏也可能演不下去……
“开始吧。”林苒说。
代珮急忙回神，抬头看着时珵阳，有一丝紧张。她闭上眼，慢慢地平复了几秒，再睁眼，终于入戏了。
时珵阳毫无感情地说台词，根本不愿意投入，这倒让代珮少了很多压力，她只需要演自己的就行了，不会被对方带着走。
她是面对着林苒的，林苒能看清她的表现，结束后点点头：“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谢谢林姐，谢谢时哥。”
晚上七点，一天的试镜结束。
大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还好千山影视在附近订了餐厅，大家一边谈论着工作，一边往那边赶。
今天来试镜的女演员基本都选择的雅德，毕竟是女一号，还比颜桐好演。颜桐这种妖媚型的，难演，圈内也没几个女演员的气质与之相符，又是女二号，选她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仅有的几个，演技也远远达不到林苒的要求。
林苒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打字，进电梯后，她将手机递给制片人：“你看能不能请她来试颜桐。”
屏幕上是一个明星的百科页面。
制片人往下拉了拉，名字不熟，但演过的戏不少，还都挺有名，一看她演的角色就知道是谁了。
他把手机还给林苒，点头答应：“好。这位的演技的确不错。”
演过妖妃，演过丫鬟，虽然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但都让人印象深刻，而且都演得很好，丫鬟有丫鬟的样，妖妃就魅惑无双，只可惜人不够漂亮，全靠演技和风情撑，星路便不怎么顺畅。
吃饭时，制片人和林苒说了一件事：“投资商那边会推荐两个演员过来。”
林苒微微蹙眉，虽然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也早就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对待，但真遇到还是有点不爽。
她点头：“可以，但雅德和颜桐不行，这两个角色必须由我选。”
她的第一部戏，意义重大，不可能连主角的决定权都交出去。
“你放心，这个之前我们说好的，不会变。”
时珵阳微微拧眉，给林苒夹了一筷子菜。
林苒一愣，其他人也呆呆地看着他。
他毫无异色，扫众人一眼：“怎么了？”
大家急忙摇头：没怎么没怎么！原本以为两人只是有点暧昧，现在看来已经有事实了~
林苒磨磨蹭蹭，过了好一会才把那筷子菜吃了。
时珵阳嘴角一翘，离开时他和林苒都被保镖护送着走地下停车场。
走到车前，林苒正要上车，他伸手按住车门。
林苒回头，发现他离得极近，下意识后仰。
“我送你。”他说。
“我有车……”林苒拒绝得不是很坚定。
“那我蹭你的车，作为报答，我给你当司机。”
林苒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舔着牙尖缓缓闭上。
难怪他刚刚不喝酒。
时珵阳拉开副驾驶的门：“请。”
林苒侧身坐进去，伸手接过柚子递来的包，说：“你们不用跟了。”
时珵阳的助理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没理，绕到驾驶座上车，系上安全带就远离这群电灯泡。
林苒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打开车窗，靠在上面吹风。
时珵阳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是爱情让人不踏实。
时珵阳握着方向盘，手指若有所思地敲动，在某个瞬间突然开口：“其实你适合演雅德。”
“当导演很累的。”林苒关上窗，外面的风真热，“只要能找到演员，我就绝对不会又导又演！”
“可是我不想和别的女演员演亲热戏。”
林苒：？？？
他看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在和你拍《暗金》之前，我牵手戏都没拍过。”
林苒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太纯了！”
“……”这是重点吗？时珵阳面露不满。
林苒急忙说：“就算我演雅德，你也还要和颜桐拍亲热戏啊！”
时珵阳拧起眉：“那要不……把她们设置成双胞胎？”
林苒脸黑，想抽人。
时珵阳闭上嘴，怂了几秒说：“其实颜桐的戏份还好。”
虽然关系上王远道和颜桐更亲密，但镜头上大部分都只是离得近，没有肌肤相亲，搂搂抱抱那种他还能接受。
而和雅德，虽然关系不好，但有个实打实的吻。那个吻是争吵的产物，不可能删去，接着就发生了关系，还不知道会不会正面拍。
他担忧地问：“你不会拍那种激情戏吧？那都是噱头，不可取！”
林苒疑惑：“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拍亲热戏？”
“我这是为了谁？！”时珵阳恨恨地道。
“哎——”林苒一脸地敬谢不敏，“别扯我啊！遇到我之前，你不也不拍？说起来，《暗金》的时候，可真是谢你不罢演之恩啊。”
时珵阳猛地踩了刹车，扭头看着她。
林苒吓得往门边一退，又慌张地看了眼窗外，急道：“你先将车开进去，这外头潜伏狗仔的几率太大了！”
他们已经到小区外，记者都知道小区里住着无数明星，可不得天天在这里蹲点。
时珵阳气闷地看了她一阵，转身继续开车。
汽车停进车库，林苒默默解开安全带，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在生气。
“我当时应该拒绝的。”他说。
林苒本犹豫着要不要下车，现在不用犹豫了，规规矩矩地坐好，安静倾听。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提出意见……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苒惊讶：你那时候就对我居心不良？！
“其实也不是不能拍……”时珵阳想到自己的情况，烦躁地说，“我以前是因为别的原因。”
“……”
“如果你没有意见，那就拍，我是个敬业的演员。”时珵阳说完，下车。
林苒拧了拧眉，觉得他的脾气发得好没道理。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她也下车，两人并肩离开。
进电梯后，林苒靠在墙上，幽幽地说：“唐振以前跟我说，他讨厌我和别的男演员演亲热戏，他要吃醋。他还说，他不会和女演员演亲热戏，不会让我心里有一丁点不舒服……”
时珵阳狠狠地皱眉。
“他做到了……”林苒冷嘲，“那又怎样呢？”
电梯到了，她率先走出去。
婚变之后，她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少不更事的时候被甜言蜜语蛊惑，四舍五入要奔四的时候不应该再上当。
手腕突然被握住，林苒一惊，下意识转身，下一秒整个人被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