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导？”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你怎么在那边，是时哥来了吗？”
林苒猛地抽回手。
时珵阳受伤地看着她。
林苒一阵心虚，来不及解释，回头说：“嗯，时哥来了。”
“那走吧，出发！”制片人兴奋地说。终于杀青了，他也松口气，只想好好地嗨皮一下。
“好。”林苒答应，回头对时珵阳说，“去吃饭了。”
时珵阳暗恨。
……
参加杀青宴的人很多，恰逢过节，林苒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和红包。礼物是一个苹果加一个暖冬礼包，不值什么钱，聊表心意，红包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很高兴，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明天又不用工作，自然敞开来喝酒。
林苒喝了很多。大家都向她敬酒，她也向别人敬酒，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一开始是制片人给她敬酒。
制片人为剧组出力不少，极大地减轻了林苒的负担，林苒喝完他敬的酒，又回敬过去。这酒当然不能抿一口了事，她都直接把杯子喝空。
之后，演员来给她敬酒。
最先来的是代珮，激动地说：“林导，谢谢你选我做主演，还教我那么多东西……”
她还不满十八岁就出演电影女一号，直接将同龄人甩在了背后，甚至可能超越早她一批出道的小花们，她无比感激林苒给了她机会。
其实一开始，她都没想过试镜会成功，以为林苒会自己演雅德。但林苒亲自给她发了试镜邀请，她就不能不去，而她又不适合颜桐，只能试雅德，谁知道真成了。
虽然因为林苒和时珵阳咖位大，她的番位靠后，但这有什么关系？番位只是一时的，看电影的人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而在拍摄中，林苒完全没有压她的戏，总是各方面都让她做到最好。她相信，电影上映后，自己不会在林苒和时珵阳的光芒下失色。
林苒拍拍她的肩：“上大学后再忙也别耽搁学业，这一行很残酷，不要让自己只能吃青春饭……但也别学我当初那么懒。”
她当初是真的命好，那么任性也能红。但现在发展太快了，出现了“剧抛”偶像、“三月红”艺人，不维持曝光度很难混下去。
“总之，作品傍身。”林苒笑了笑，不好多说。
代珮点点头：“我会记住的。”然后一口气把整杯酒喝光。
“……”林苒也只能喝了。
喝完这杯，她就去向剧组的老戏骨敬酒。这些人都是前辈，她可不能等着对方来找她。
何知夏眼看着她把前辈敬完，差不多了就主动走上去。和林苒的想法一样，他也不能等着对方来找他。
他有点紧张：“林导，谢谢您赏识我，让我有了出演电影的机会。”
他一个糊团爱豆，原本想都不敢想电影资源，能有网剧就谢天谢地了，谁知道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儿饼。通过这次“触电”，他以后说不准能成为真正的演员。
林苒已经喝多了，眼神有些游离，但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你演技好，以后会演更多电影的。”
何知夏脸一红。他感觉，现在的林导好诱人……
“林导喝醉了。”时珵阳就坐在林苒旁边，突然站起身，抢走了林苒的杯子，“这杯我帮她喝。”
林苒想阻止他，手伸出去，却被他握住。
何知夏一下子瞪大了眼。
但大家都忙着应酬，没几个人像他一样看到了这一幕，就算看到了脑子也是糊的——都醉得差不多了，根本无法思考。
林苒没有挣开时珵阳，反而顺势抱着他胳膊，将头靠了过去。
时珵阳对何知夏举了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可是林苒刚刚喝过的！何知夏瞬间气闷，但看着林苒和时珵阳“亲密”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生气毫无道理。
他维持着尊敬的表情，闷闷地将酒喝光。
之后，再有人向林苒敬酒，时珵阳就堂而皇之地挡酒了。这样一来，大家倒不好意思再敬。
结束后，柚子和小满送林苒回房，时珵阳跟在后面。
其他人也想关心林苒，但自己都醉得找不到北，就没跟来。
柚子和小满将林苒放在床上，林苒的脸红扑扑的，闭着眼不吵不闹。
柚子给她脱了鞋，小满去冲了蜂蜜水来。
时珵阳伸手接过，小满一愣。
他单膝跪在床上，将林苒扶起，一边喂水一边说：“我来照顾她，你们去休息吧。”
柚子、小满：“……”
时珵阳回头：“嗯？”
两人急忙点头，迟疑地说：“那……那有什么事的话，你叫我们。”
两人觉得对不起林苒，但面对时珵阳不怒自威的脸，又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走出房间，小满不缺定说：“林姐今晚会不会……”
“咳！”柚子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我们来反对。”
小满点头，伸手挽着她胳膊，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
林苒连喝了几口水，终于扭开头，不再接受投喂。
时珵阳将杯子放下，问：“难受吗？”
林苒往被子上一倒，翻了个身，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时珵阳？”
“是我。”时珵阳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原来是我男朋友……”林苒咕哝一声，又翻了个身。
时珵阳心中一悸。
林苒突然看过来，询问：“你是吧？”
“我当然是！”他急忙说。
林苒嘻嘻地笑起来，伸手抓着被子一角，在床上滚来滚去。
时珵阳担心地说：“你喝醉了，别乱滚，小心吐。”
“我不会吐。”林苒笃定地说，顿了一下又道，“我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浮~~云~散~~~”林苒突然开始唱歌，“明月照人来~”
这是《人间风月》杀青那场戏，从留声机里传来的歌声，发行于1940，以此表明电影结局时的时间，今天在片场循环了一天。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时珵阳定定地看着她。
林苒停下来，忐忑地问：“我、我唱得不好听吗？”
“好听。”他哑声说，俯身靠近她，轻轻吻上她的唇。
终于！不是拍戏，没有镜头，只有他和她。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想做什么？她喝醉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时珵阳微微皱眉，嘴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林苒轻轻别开头，他退开，看着她。
她思索般地说：“我好像应该洗个澡。”
时珵阳忍不住好笑，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身体里那位绅士还在谴责他，看样子他应该解决一下。
他站起身，将她拉起来：“去吧。”
林苒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走，时珵阳赶紧追上去，将她扶进去，然后问：“你行吗？别摔了。”
“不行你也不能帮我洗！”林苒将他往门外一推。
时珵阳：“……”她到底还有几分理智？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来水声，又站了一会离开房间，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去，“时珵阳”就控制不住开口：“你没给她关门。”
“呵！”他冷笑一声，快步走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拿出魔方。
“时珵阳”大骇，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正要抗议，他已经快速转动起来，一边转，一边又回到林苒房间。
将魔方完全复原，他轻轻地把它放在床头正对的电视柜上。
外面传来声音，他急忙走出去，见林苒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莹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赤脚踩在地毯上。
她扶着墙，左右看了看，似乎不知道往哪边走。
时珵阳急忙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她自然而然地搂着他脖子，谴责道：“你身上有酒味！”
时珵阳一窒，没好气地把她放在床上：“是你身上的酒味！”说完去浴室拿毛巾。
出来时，林苒已经忘了酒味的事，正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我手机呢？我要给果果打电话。”
“你喝成这样就不要打了。”时珵阳柔声说，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她会担心的。”
“哦……”林苒安静下来，疑惑地问，“那我做什么？”
时珵阳动作一顿，低声问：“你不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林苒茫然地看着他，表情特别单纯。
时珵阳喉咙吞咽了两下，转身去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吹完后，她似乎累了，一声不吭地倒在枕头上，抱着被子开始睡觉。
时珵阳默默地看着她，把吹风机放回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卧室。
林苒侧身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角，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时珵阳走过去，扯了扯被子。
林苒翻过身，不满地道：“你谁啊？不许抢我被子！”
时珵阳一怔，有点心塞：“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
“你说什么？”他动作一顿，危险地眯起眼。
“呃，好像有……但好像还差点……”林苒伸手按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时珵阳？”
“认得就好。”时珵阳给她盖上被子，低头靠近她。
林苒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是紧张起来，觉得他离得太近了。
“你刚刚唱的歌很好听。”他说。
“那、那我再唱一遍给你听？”
“好。”他轻抚着她额头。
林苒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始终找不到调，歌词也忘了：“我……我忘了怎么开始了。”
“鸳鸯戏水。”他说。
“嗯？”
他想了想，低声唱道：“清浅~池塘~”
“鸳鸯~戏水 ~”林苒接着后面唱起来，声音软软的，带着酒后的沙哑，宛如一杯醇酿，“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