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城一战中受伤的人员,事后都被转移出了临时小帐篷,统一安置在了蝶屋。
有着足量床位的蝶屋,完全可以容纳所有的伤员,让他们都能够得到治疗。
病床的安排似乎是随机的,但柱们倒是都被安排在进了同一间病房。
不知道为什么五月也被安排了进去——并且成为了柱病房唯一的非柱队员。
是的。在这间病房里,所有人都是柱,除了她。
除了她……
除了她!
五月:我时常因为自己不是柱而感到与你们格格不入.jpg
不过,想想自己在保卫主公大人一战中足足杀死了几十只鬼,又再想一想晋升为柱的标准是杀死五十只鬼或者单杀下弦,五月觉得,自己大概也能勉强挤进柱的行列里去了吧——虽说她只能算是预备役而已。
这么一想,她的自信瞬间就回来了。
看来她也不是不配住在柱专属的病房里嘛!
“你在傻笑什么呢?”
躺在隔壁床上的义勇忽然问她。
五月急忙敛起笑意,用力摇摇头,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为了这种小事在偷笑呢!
“你想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五月很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义勇仰着脑袋,眯起眼考虑了一会儿,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多思考的问题。
他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嗯”了一声。
苹果他当然要吃。
五月从床头柜的水果盘里挑了最红的那个苹果,坐在床边,慢慢用小刀削去果皮。
她受的伤比义勇稍微轻一点,自愈能力又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现在已经能够下床乱跑了,然而义勇却依旧是打着满身绷带。
前几天五月满身绷带的时候,义勇他是个绷带人。
现在五月已经能够和蝶屋妹妹们一起照顾伤患了,义勇他还是个绷带人。
就,很惨。
“真的,你现在看起来和木乃伊没什么两样。”
五月小声咕哝着,切下一小块苹果,用刀尖戳着,送到义勇嘴边。
“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没缠绷带。”
义勇忍不住笑了。他当然没有忘记木乃伊是什么玩意儿——昨天五月才和他刚说起过这个呢。
他费劲地抬起脑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成功够到苹果。他毫不犹豫地把苹果一口咬下,一边咀嚼着,一边说:“可我还好好地活着呢。你说过,木乃伊都是死人做成的,不是吗?”
“不不不。不只是这样的哦。”
五月摆摆手,表情严肃。她又削下了一小片苹果,不过这回倒是直接送进了义勇的嘴里。
以一种唬人般的口吻,她沉声对义勇道:“其实还存在着活人木乃伊这种刑罚。顾名思义,就是把活着的人硬生生地做成木乃伊,工序完全和死人木乃伊一样。先把烧红的烙铁戳进耳朵里去,然后再探进脑壳……”
五月像模像样地说着,还用手指轻戳起了义勇的耳朵,痒得义勇直想别开脑袋。但他的逃避反而让五月的坏心思愈发膨胀了。
她到处戳着义勇,义勇到处逃。闹到最后,活人木乃伊的制作步骤根本没来得及科普完,他们就已经笑得扭在一起了。
笑了好久,五月才抬起头来,又戳了戳他的脑门。
“你说,活人木乃伊是不是超可怕!”
“嗯。”义勇顺着她的心思,给出了她最想要的回答,还像模像样地摆出了惊恐的表情,棒读着说,“太可怕了。”
他的语气没能拿捏好,不过这份态度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了——至少五月是满意极了。
吃完了苹果,她随口念叨了一句:“义勇啊义勇,我帮你把头发梳起来吧。”
这几天躺在床上,义勇的头发以前所未有的可怕速度疯长,刘海都已经盖住眼睛了,一眼看去,简直就是艺术家式发型。
五月不知道留了这样长发的义勇难受不难受,反正她看着真的很难受。
“好。”义勇简直是求之不得,“随你喜欢的弄就行。”
“没问题!”
五月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她将手指当做梳子,把义勇额前的长发捋顺,不过翻了半天她都没有找到手边任何的发带或是皮筋,就只好随手取下了别在自己头发上的一个发卡。
轻轻一夹,义勇的长刘海总算是被固定住了,他眼前的世界也瞬间变得开阔了。
然而五月却笑得倒在了他的床边。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笑,一边同义勇道着歉,“我忘记了,这是蝶屋妹妹们送给我的发卡……哈哈哈哈……”
义勇起初没怎么听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当他看到从窗外的小葵时,他瞬间明白了。
小葵脑袋上别着的是个蝴蝶形状的发卡。
那么就是说,他的脑袋上,现在也别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卡。
光是随便想象一下,义勇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也难怪五月会笑个不停。
他轻轻捏着五月的脸,安慰似的说:“你就当做是有只蝴蝶落在了我头上吧。”
本来五月已经快要缓过来了,听义勇这么一说,她的笑意再度爆炸了。她知道这话其实也不是多么的好笑——但就是刚刚好戳中了她的笑点。
五月笑到东倒西歪,差点从床边摔了下去,最后被迫用被子捂住脸,才总算是停下了。
“我待会儿去给你找一个正常的发卡。蝴蝶的太不适合你了。”
她说着,两只贼手悄悄地搭上了义勇的下巴,开始胡乱玩弄起了他的胡茬。
摸义勇的胡子,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乐趣。
疯长的不只是义勇的头发而已。他的胡茬也冒出来了,让义勇看起来像是年龄翻了个倍。再配上凌乱艺术家式长发,成功让他的形象变成了四十岁颓废男性。
幸好,胡茬只长了短短的一截而已,摸起来又粗又硬,甚至还有点扎手,但五月却很喜欢这种手感。
不过,她也必须要承认,这胡茬带来的影响真的很大——特指给义勇的帅气小脸蛋带来的影响。
“回家之后,你一定要把脸刮干净。好吗?”
摸着胡茬的五月一本正经如是说。
义勇颔了颔首。
这种事,不用五月多说,他也是会做的。
只是……
“我觉得你摸我脸的动作,和你摸煤球的脸的时候一模一样,根本没区别。”
义勇看多了摸猫的五月(然而令人伤心的是他却从没能成功接近过煤球),早已经对她的撸猫姿势了然于心。
譬如像是摸脸的这个动作,无论是对煤球还是对他,五月都是双手捧着脸,上上下下好一顿揉搓。看似好像有点粗暴,其实温柔得很。
所以义勇也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单纯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猫共享同一套安抚手法。
难道他和猫是同一个等级的吗?
“咦?是这样吗?”当事人五月浑然不觉,然而手上的揉搓倒是一刻都没有停下,“因为你和煤球一样可爱啊!”
忽然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太严谨,她又改正了一下。
“不对不对,你比它更可爱一点。”
为什么义勇能比煤球多出“一点”的可爱呢?大概是因为煤球完全不喜欢被她抱在怀里,但义勇却总是能让她一直一直地抱着。
义勇并不知道自己多出的“一点可爱”居然是在这种方面。
不过,能够听到五月夸他可爱,他倒是挺开心的。他用缠紧了绷带的手轻轻碰了碰五月,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对面床的实弥发出了哀嚎声。
“啊……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先停一下。”实弥拍着床,气得头发都翘起来了,“我只想养伤——我不要看你们俩当着我的面谈恋爱啊!”
五月撇了撇嘴,咕哝着说:“您隔壁床的蜜璃和伊黑先生也在当着您的面谈恋爱呀。”
实弥那气到翘起的乱发瞬间垮下来了。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还没能痊愈到轻松走路的他慢吞吞地挪动到轮椅上,一边嘴里念叨着“我不和你们俩多计较”“我去找玄弥去了”之类的话,一边推着轮椅,直往门外去了。
推到中途,五月叫住了他。
“实弥哥,你头发也长了好多呢。我帮你把刘海扎起来吧。”
“嗯?行啊。”
吱呀吱呀。实弥推着轮椅回来了。
他稍稍抬高身子,这样五月就能够轻松地捯饬他的头发了。
发现手边没有皮筋的五月,再一次习惯性地取下了别在自己头发上的发卡。
她又忘记了,这是个蝴蝶形状的发卡。
看着头顶小蝴蝶的实弥,五月忍不住抿紧了嘴角——否则她就要笑出声来了
真没想到,原来实弥和蝴蝶的兼容性这么差。
啊……怎么办,好想笑……
躺在病床上的义勇盯着实弥看了好久,嘴角一动不动。
“弄好了吗?谢啦。”
心情轻快的实弥离开了病房,丝毫没有听到身后的五月正在对他喊着“留步”。
傍晚的时候,五月听蝶屋妹妹们说,玄弥好像因为哥哥实弥脑袋上的蝴蝶,而笑到伤口崩裂了。
“对不起,玄弥……”
五月在心中默默向他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哥用那样的发卡的……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