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封炎心如擂鼓地看着就坐在自己怀中的端木绯,看着她嫩白红润的脸颊上那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砰砰砰!
封炎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一瞬,时间近乎停止了,四周的声音都离他远去,直到他听到端木绯结结巴巴地唤了声“奔霄”,才回过神来。
端木绯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奔霄的鬃毛,仿佛在触碰什么至宝一般,奔霄发出“咴咴”的嘶鸣声,似乎还颇为满意。
封炎傻乎乎地看着端木绯的左手,又傻乎乎地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顿时感觉自己的左掌下一片灼热,如遭雷击般,呆了一瞬。
跟着,他急忙收回了放在端木绯纤腰上的左手,感觉自己的掌心似乎还留着那温热柔软的触感。
“咳咳……”封炎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问道,“端木四姑娘,你还好吧?”
端木绯摸着奔霄的手停顿了下来,眨了眨眼,好像总算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回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我很好。”
顿了一下后,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多谢封公子。”
对于封炎而言,她的笑容简直比果酒还要醉人,他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直蔓延到耳根,心跳又猛地加快了。
砰砰砰!
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封炎突然动了,轻盈地下了马,动作如燕子翻身般利落,嘴里说道:“我来检查一下你的马!”封炎的眸中闪过一道如刀锋般的锐芒。
马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松的!
想着,封炎仿佛被当头倒了一桶凉水般,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大步地走到端木绯的那匹红马旁,仔细地查看马上那歪斜的马鞍。
端木绯也追着封炎的身形望了过去,这才注意到红马的马绳居然被奔霄叼在了嘴里。
不愧是马王啊!
刚才这一人一马合作得天衣无缝,默契无比,也难怪封炎可以驯服奔霄这般的绝世好马!
端木绯在心里赞叹着,眸子登时更亮了。
封炎只觉得端木绯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耳根差点就又红了起来,这时,他注意到马鞍上的一条带子断裂了,眸色微凝……
一股逼人的冷意从他身上猛地释放了出来,让他看来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阿炎,怎么了?……你和端木四姑娘没事吧?”
远远地,传来了君然疑惑的问询声,以及那阵阵凌乱的马蹄声。
君然、舞阳和涵星三人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他们一注意到封炎和端木绯这边的情况,就立刻策马赶了回来。
舞阳和涵星急忙驱马来到端木绯身旁,好一阵嘘寒问暖。
“舞阳姐姐,涵星表姐,我没事。”端木绯急忙保证道,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幸好封公子和奔霄的反应快,我没摔着。”
这要是真摔下去,她现在肯定是浑身酸痛,狼狈不堪……想着,端木绯就觉得等她回府了,一定要给封炎和奔霄各送一份谢礼才行。
封炎抓着那个马鞍的双手下意识地微微用力,等他抬起脸时,神色已经冷静了不少,淡淡道:“这马鞍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涵星双目微瞠,脱口道,“这匹马是今早刚从宫里带出来的……”
跟着,涵星就把昨天她和舞阳陪端木绯与御马监挑了马,今天一早带出来的事大致地说了一遍。
封炎凝神听着,乌黑的眼眸中寒芒闪烁。
舞阳一旁沉声分析道:“我们自出宫后,这一路也没遇上过什么人……也就是说,这马肯定是在宫里被动的手脚。而且,还是从昨天绯妹妹挑了马后到今早出门的这段时间内,动的手脚。”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这到底是是误伤,还是有人在针对端木绯呢!
众人彼此看了看,心底都浮现同一个疑问。
“舞阳,今早宫里可还有别人出宫?”封炎沉吟着问道。
舞阳怔了怔,摇了摇头。
她们三人今早出宫早,皇帝还在早朝,几位皇子今天并不休沐,一早出宫踏青的只有她们三人而已。
而她和涵星的马都是白马,怎么也不至于和红马搞错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针对端木四姑娘了。”君然在一旁摇着折扇道,同时给封炎递了个眼神。
封炎俊朗的脸庞上嘴角紧抿,眼睑半垂,那双凤眸里的锋芒,锐不可挡。
君然手里的折扇摇得更快了,团子那可是阿炎的心头肉,不管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团子出手,这个人死定了!
舞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面沉如水,咬牙道:“绯妹妹,你放心,今天回宫后,本宫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决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个在马鞍上动手的人心思太恶毒了,今日幸亏端木绯是初学者,骑马骑得慢,身旁又有封炎在,及时将人救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一下后,舞阳迟疑着说道:“本宫……其实怀疑也许是耶律琛或者那些北燕人暗中下的手……”
说不定他们是想以此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又说不定是因为记恨端木绯昨天没有出手相救……
“一定是那些个北燕人!”涵星小脸涨得通红,激动而愤怒地附和道,“如今这宫中也就耶律琛那帮人一直上蹿下跳的!没准他们就是杀鸡儆猴呢!”
端木绯抿了抿小嘴,幽黑的大眼睛眯了眯,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脆声道:“舞阳姐姐,涵星表姐,难得出来,我们还是继续玩吧。”
她都被拘在宫里读了两天书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算计算什么,压根儿就战胜不了她玩的兴致。
四周静了一静,只听他们胯下的几匹马儿不时打着响鼻,发出嘶鸣声。
封炎怔了怔后,嘴角一翘,眼底又浮现了点点的笑意。
这就是他的阿辞,也是他的蓁蓁,这么多年来,她一贯是如此,从没有变过!
君然听着差点没笑出来,他急忙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藏住他扬起的嘴角,却挡不住他那疯狂抖动的肩膀。
阿炎家的团子心还真大啊!
不仅是君然这么想,涵星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娇声道:“绯表妹,你怎么还有心情玩啊?!不行,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端木绯频频点头,她也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这笔账必须要清算,只不过……
“涵星表姐,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遛马了吗?”
“……”涵星直直地看着端木绯,樱桃小嘴张张合合,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这位表妹啊,看着娇娇柔柔,软软糯糯,但有时候真是让她觉得“一言难尽”啊!
封炎看着端木绯那兴致勃勃的小脸,嘴角愈发柔和了。
蓁蓁难得出门玩耍,他也不想扫她的兴,便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含笑道:“端木四姑娘说得是,难得出门,我们还是遛一会儿马吧。”
封炎伸手在那匹红马的脖子上轻轻抚了抚,那匹红马本来性子温顺,立刻就翻了翻上唇,发出温顺的“咴咴”声。
“端木四姑娘,你就骑奔霄吧。”封炎一边提议,一边重新固定了马鞍,然后翻身上了端木绯的那匹红马。
端木绯本来已经打算下马了,闻言惊喜地眨了眨眼,立刻从善如流地应下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她俯身再次温柔地在奔霄的鬃毛上摸了摸,笑吟吟地说道:“奔霄,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端木绯整个人神采焕发,心道:她今天好像是因祸得福了呢。
封炎嘴角微翘,不动声色地朝君然抛了一个唯有他们两人可以意会的眼色。
君然手中的折扇立刻就慢了下来,笑眯眯地用口型说了一个“弓”字。封炎最近新得的那把弓看着不错。
封炎极为爽快,眨了下眼,意思是成交。
君然“啪”地收起了折扇,乐了,笑着提议道:“既然没事了,那我们接着赛马吧!”
舞阳和涵星面面相觑,还有几分迟疑,就听端木绯迫不及待地抚掌应道:“好啊。”能骑奔霄赛马的机会恐怕只此一次,错过了,可就没下次了!
于是,在端木绯的热烈响应下,赛马又一次开始了。
这一次,发号施令的人是端木绯。
几匹马再次飞驰而出,扬起一片飞尘,端木绯一夹马腹,打算也肆意奔腾一回,然而她胯下的奔霄却有些不听使唤,慢慢地踱着步子,这才几息的时间,前面的君然、舞阳和涵星已经绝尘而去。
“奔霄?”端木绯疑惑地看着奔霄,再次夹了夹马腹,可是奔霄像是毫无所觉般,还是不紧不慢的……
“端木四姑娘,你是第一次骑奔霄,为了安起见,还是慢慢加速的好。”封炎若无其事地骑到了端木绯的身旁,与她齐头并进,随口糊弄道。
奔霄轻轻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在附和着什么。
“封公子,你说的是。”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她的骑术不好,奔霄这是在配合她呢!
没错,就是这样!骑马也要循序渐进才是。
“奔霄真是太聪明了!”端木绯感慨地说道,沾沾自喜地想着:难怪自家的飞翩也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机灵。
两人策马不紧不慢地沿着湖畔往前走去,临近午时,迎面而来的风越来越暖和了。
端木绯神情悠然地骑在奔霄背上,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以前她骑的都是温顺的雌性矮马,还是第一次骑像奔霄这样威武不凡的战马,感觉视野更为开阔,奔霄的步伐稳健极了,让她的身子自然而然地就放松了下来,随着它的节奏微微起伏着。
二人策马绕湖走了两盏茶功夫后,前方就出现一片火红的石榴林。
现在正是石榴花开的时节,无数火红的石榴花三三两两地在葱绿的枝头傲然怒放,如一颗颗红宝石般流光溢彩,又似那一团团燃烧的火焰般鲜艳夺目,那么娇艳欲滴,那么生机勃发。
端木绯不由拉了拉马绳,放缓了马速,朝石榴林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一停,她就听到一声软绵的叫声隐约地随风而来:“喵呜……”
端木绯完停下了马,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歪着螓首对封炎道:“封公子,你有没有听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是“喵”的一声传来,这一次,端木绯看到它了。
一只橘色条纹的小猫正蹲在前方一棵高大粗壮的石榴树上,那双如琥珀般的金色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风一吹,石榴树的枝叶也随着摇曳,那可怜的小猫也因此瑟瑟发抖起来。
“喵呜!”
那绵软的叫声叫得端木绯的心都化了。
端木绯驱使胯下的奔霄往那棵石榴树走了过去,仰首望着树上的小猫,这棵树太高了,就算她现在跨坐在奔霄的背上,抬手也抓不到它。
而她又不会爬树。
爬树?!
端木绯忽然想起封炎某次悄悄溜进尚书府时的敏捷身手,爬个树对于封炎而言,根本就是小意思。
“封公子,你身手不凡。”端木绯转过头,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甜得就像那喷香甜蜜的桂花糖一般,十分乖巧可爱地恳求道,“那只小猫在树上下不来,怪可怜的,封公子能不能好心救它下来啊。”
看着端木绯那可爱的样子,封炎眸子一亮,心跳砰砰加快,怔怔地望着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端木绯见封炎没吭声,以为他不愿意爬树,驱使奔霄又往封炎的方向凑近了一步,可怜兮兮地又唤了一声:“封公子!”
她歪着小脸,声音软糯,漂亮可爱得就像一尊玉娃娃般。
封炎突然撇过头,当端木绯以为他是要甩袖走人时,却见他利落地翻身下了马。
奔霄,你的主人这是同意了吗?端木绯看着奔霄,眨了眨眼。
奔霄无法回答她,但是封炎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疑问。
下了马后,封炎就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树干前,他仰首随意地打量了一番,就往上一跳,双手抓住一段粗壮的树枝,轻轻一荡,灵活地跳到了树枝上,然后又踩着其它的树枝交错着往上攀爬,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端木绯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果然是人各有所长啊!
随着封炎爬到高处,上方的树枝也变得单薄起来,端木绯有些忐忑地屏住了呼吸,看着封炎一点点地朝那只小猫逼近……
三尺,两尺,一尺,半尺……
眼看着封炎抬手朝树枝上的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猫抓去,端木绯已经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小猫时,原本蹲在那里的小猫突然动了,纵身朝另一个方向跳去,端木绯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见小猫稳稳地落在了下方的另一段树枝上,接着它又是敏捷地一跳,身轻如燕。
短短三息的时间,那只“小可怜”一样的小猫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游刃有余。
“喵嗷!”
小猫鄙视地看了端木绯和封炎一眼,仿佛在嫌弃他们打扰了它休息一般,跟着就轻快地跑走了,留给他们一道潇洒的背影。
又是一阵风吹过,一片火红的石榴花瓣飘飘荡荡地打着转儿飞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马上的端木绯浑身僵直,身子几乎无法动弹。她害得封炎被一只猫给鄙视了,坏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她会被杀人灭口吗?
“我去把它抓回来可好?”
上方传来封炎的询问声,端木绯下意识地抬眼望去,与此刻正随性地挂在树上的封炎四目相对。
封炎一脸认真地看着马上的端木绯,那双幽黑的眼睛微微向上斜挑着,瞳孔中如那清澈的湖面般光影流动。
然而,端木绯的身子更僵了,忍不住就开始揣测起封炎的言下之意来。
然后呢?
抓回来把她和小猫一起灭口?!
她咽了咽口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封炎,想说那不过是一只小猫,就放过它吧。
看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封炎刹那间心跳加快,耳根一下子又红了,手一滑,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端木绯下意识地策马退开一步,以免砸着自己和奔霄。
下一瞬,封炎在半空中灵活地一个后空翻,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就像刚才那只小猫一样轻盈稳健。
“封公子,你没事吧?”
端木绯讨好地笑了,心里觉得刚刚分明就是一个表忠心的大好机会,偏偏让自己的本能给破坏了。
她急忙驱使奔霄上前,关切地问他“有没有摔到哪儿”,“手没事吧”,“要不要抹点药酒”云云,试图转移话题。
封炎几乎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暗自懊恼着:哎,都怪他的身手太好了,刚才要是摔下来的话,想必蓁蓁会更加关心他吧?
就在这时,就听林外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伴着涵星欢快飞扬的声音:“绯表妹,你和炎表哥是在这里采石榴花吗?”
涵星的身后还跟着君然和舞阳。
“绯表妹,刚刚我们看到一只橘色的小猫蹿了过去,它长得可爱极了。”涵星没注意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神采奕奕地说道,“可惜它跑得太快了,本宫没能抓住它,否则带回宫给琥珀作伴也挺好的……”
“真可惜啊。”端木绯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很想对涵星说,咱们可以别提猫吗?
再者,猫和鸟那可是天敌,把一只猫带回去给黄莺作伴,真的好吗?!
端木绯努力地转移话题道:“涵星表姐,刚才的赛马你们谁赢了?”
“君然赢了……”涵星撇了撇嘴,还有几分不服输。
几步外的君然笑吟吟地扇着折扇道:“承让承让。”
封炎冷冷地瞪着得意洋洋的君然,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太不会办事了。
君然无辜地耸了耸肩,他已经尽力了好不好?阿炎,谁让你的公主表妹没事就惦记着你家团子呢!
没办好事就别找借口了!封炎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两个少年无声地以眼神斗着嘴。
涵星很快就被这片石榴林吸引了注意力,又道:“绯表妹,大皇姐,你们看这片石榴花可真好看,用来染指甲肯定鲜艳夺目……”
姑娘们围着石榴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端木绯心里长舒一口气,庆幸地暗道:自己终于又逃过一劫了。
众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时间就在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一日,他们直玩到太阳西斜,才启程回京。
骑了大半天的奔霄,端木绯的骑术进步了不少,连回程都是直接策马回京,马蹄飞扬间,小小的少女已经透出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玩得很是尽兴。
他们到了城门口后,舞阳和涵星本来想亲自送端木绯回尚书府,却被封炎随口一句话给打发了:
“我与端木四姑娘顺路,我送她回去吧。”
端木绯根本就来不及说她和封炎一点也不顺路,就见君然笑眯眯地说道:“阿炎,那就由我‘顺路’护送两位殿下回宫吧。端木四姑娘就交给你了。”
君然笑嘻嘻地对着封炎抛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封炎还嫌他办事不利,他明明就很能干好不好?!
端木绯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然、舞阳和涵星一行人走远了,四周只剩下了她和封炎。
而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就麻烦封公子‘顺路’送我回尚书府了。”天知道她和封炎根本就不顺路!
“端木四姑娘客气了。”封炎一点也不心虚地笑了,笑得凤眼也眯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般。
封炎慢悠悠地送了端木绯回权舆街,故意把原本一炷香可以到的距离拖长了半个时辰……
等到尚书府的一侧角门关闭后,封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朝着中辰街的方向策马而去。
封炎回到安平长公主府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小半。
他一下马,就有一个婆子禀说,安平一盏茶前刚回府。
封炎大步流星地去了玉华堂,神采飞扬。
“阿炎!”安平一见儿子,就眉飞色舞地对着封炎招了招手,一双与封炎相似的凤眸中笑意盎然,故意问道,“今儿玩得开心吗?!”
安平笑吟吟地对着儿子挤眉弄眼,知道儿子今天出府是与儿媳妇出京玩去了,心里颇为满意:男孩子要讨媳妇,当然要主动殷勤些,让姑娘家看到他的心意才好!
封炎想起今天的一幕幕,眸光闪了闪,最后化作一抹浅浅的笑意,“嗯”了一声。
安平凝眸看着他,眸中幽邃坚定,红润的唇角也随之翘了起来。
她的阿炎一定会好好的,成家、生子……
“阿炎,今天我进宫去和皇上谈你的婚事了。”安平淡淡道,语气中透着一抹嘲讽,“看来啊,皇上恐怕不会那么快就让我‘得偿所愿’……”
皇帝应该会再吊她一会儿。
母子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帝想要什么,又在玩什么花样,他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
封炎似笑非笑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窗外,一阵风吹拂过来,吹得树枝花叶飒飒作响,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阿炎,你放心,你的婚事当然只有你自己可以做主!”安平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要娶的人也必须是你的‘心上人’才行!”
安平对着封炎意味深长地眨了下眼,眸中的笑意满得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两双相似的凤眸在半空中对视,一瞬间,封炎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他的心上人――
他的蓁蓁在他怀中对他回眸一笑,令得四周的百花黯然失色。
轰!
封炎的耳朵刹那间就红了,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别人也许不一定会注意到他这点细微的变化,但是知子莫若母,安平最了解自家儿子,自小,阿炎就是这样,一害羞,耳朵就红。
真是个傻儿子啊!安平把拳头放在唇畔,掩饰着脸上那忍俊不禁的笑意,眼神与表情越变得更为柔和了。
这时,子月从碧纱橱缓步出来,给两位主子送上了热茶。
封炎急忙捧起了案几上的青花瓷茶盅,俯首轻啜那热烫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屋子里静了片刻后,安平忽然话锋一转:“阿炎,今日我进宫,还听闻卫国公府把嫡幼女送进宫给舞阳当伴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