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家算是搬得急的,因为端木宪想让端木府从国公府出嫁,相比下,许家搬家的动作明显就慢了很多。
这一次,端木家没有再大摆宴席,端木宪也只请了几个知交好友上门,热闹了一下,当做贺乔迁之喜。
接下来的几天,端木家也没清闲,上上下下都忙着收拾新家,下人们虽然忙碌,却浑然不觉疲倦,以后他们就是国公府的下人了,一个个走路有风,觉得与有荣焉。
姐妹俩也每天忙着拾掇自己的院子,按着新屋子的格局重新布置了一番,端木纭还特意让下人把“湛清院”的匾额从旧宅移到了新宅。
姐妹俩在收拾的空隙偶尔也一起出门逛逛,新府的地段比原本的权舆街更好,邻街就是繁华的中盛街,姐妹俩逛逛街,散散心,也顺便买些东西来布置新屋子,或者给小侄子淘些精致的小玩意回去。
进入三月后,京城变得更热闹了。
因为今年有恩科,这些日子,陆陆续续有学子抵达了京城,这些学子经常与同乡故交出门或游玩、或叙旧、或舞文弄墨什么的。
恩科其实是在六月,但是学子们一般都会提前来京,一来怕水土不服,二来也是想早早过来准备,三来便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京中扬名。
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一些直裰纶巾的学子出入。
姐妹俩从一家卖干花香包的铺子出来时,差点与一个从旁边巷子里拐出的青衣书生撞上。
那青衣书生吓了一跳,连退了两步,他看着比姐妹俩还紧张,浑身绷紧,羞得满脸通红,连连作揖道:“两位姑娘,恕小生唐突!”
这时,那巷子里又快步拐出了一个蓝衣书生,也帮着致歉,“两位姑娘失礼了,我这朋友并非是故意的,我们赶着去状元楼。”
蓝衣书生拍了拍友人的肩膀,道:“张兄,我都说了来得及,让你别走那么急了。”
“……”青衣书生面露尴尬之色。
端木纭豁达地一笑,“不妨事。以后走路小心点就是了。”
青衣书生又是连连道歉,这才和蓝衣书生一起走了,两人朝斜对面的状元楼走去。
蓝衣书生一边走,一边还在取笑友人:“张兄,今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诗会,你就这么紧张。等过几天无宸公子去承宇书院讲课,你岂不是要兴奋得一个晚上睡不着?”
青衣书生一说到无宸公子,就更激动兴奋了,“何兄,你打听清楚了没?无宸公子到底是哪一天去承宇书院讲课?你不是说那日承宇书院会对外开放吗?我打算提前去占个好些的位置……”
“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蓝衣书生拍拍胸膛保证道,“接下来机会多得是,听说再过些日子翰林院大学士也会去国子监讲学。”
“……”
两个书生说着,就进了状元楼。
不止是这两人,还有更多的学子三三两两地也朝状元楼方向走去,一个个全都神采飞扬。
“王兄,你可知道昨日早朝有大臣提起今年的春猎,却被新帝断然取消了?”
“听说了!春猎劳民伤财,不办也罢!也就是那废帝沉迷此道,一会儿春猎,一会儿秋猎,一会儿又下江南,不知道坑了多少百姓!”
“哼,天下皆知,废帝奢靡无道,在位十九年,弄得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不似新帝有仁君之范,自任摄政王起,就屡屡为百姓减税……”
“……”
这些路过的书生说得起劲,对新帝赞不绝口,根本没注意路边的端木绯与端木纭。
端木绯心情甚好,精致的眉眼笑得好似春花盛开。旁人夸慕炎,她自是高兴的!
端木纭挽着端木绯继续往前走,笑着提议道:“蓁蓁,这两天天气正好,我们挑个日子一起出去骑马踏青好不好?”
“好好好。”端木绯连连点头,最近她也正无聊着,虽然懒洋洋地待在家里很舒坦,但是,待久了偶尔也想出去放放风。
“姐姐,我们就去翠微山那边玩!”
“也叫上涵星表姐、丹桂、云华姐姐,还有章五姑娘他们,人多才热闹!”
端木绯数着手指说道,越说越是兴致勃勃。
端木纭笑着颔首:“翠微山不错,我们还可以顺带去爬爬山,再去翠微湖游湖。霜纨和飞翩可以随意撒欢……”
一到春天,这人心就蠢蠢欲动的,姐妹俩想着出去玩,其他人也是各怀心思。
尽管慕炎取消了春猎,但总有些人不太消停,跑去怂恿起安平在宫中或者行宫开个赏花宴热闹一下。
更有肃亲王妃、庄亲王妃、兴王妃等三四个宗室王妃相约着上了公主府的门。
众人照理家长里短地寒暄了一番,安平猜到她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故意也不问她们为何而来。
几个王妃先耐不住了,肃亲王妃仗着长辈的身份,笑吟吟地开口道:“安平,皇上已经登基了,他都快二十的人,这后宫空虚,膝下也空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也担心啊。毕竟这皇室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肃亲王妃先起了个头,指望着安平能把话往下接,她们这个话题才好继续。
然而,安平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没说话,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肃亲王妃面露尴尬之色,与另外几个王妃交换了一个彼此意会的眼神。
她们几个今日前来拜访安平,那也是受人所托。
如今新帝登基,不少勋贵朝臣都盯着后宫的位置,也有人试探地与新帝提过选秀的事,却闹了个没脸,他们还不死心,所以又把希望寄托于安平。
但是,以安平的身份,普通的官宦勋贵根本都见不到,因此,便有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想了更迂回的法子,干脆找了宗室中辈份高些的女眷,许以了好处。
再加上,选秀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肃亲王妃几人都心动了,这才跑来找安平,目的就是想怂恿安平去跟慕炎开口说选妃的事。
世人皆知,慕炎对安平这个有养育之恩的皇姑母一向敬重有加,他听不进朝臣的话,却不能无视安平。
庄亲王妃理了理思绪,接口道:“安平,我们做叔祖母的,也是想皇上好。只有皇上好,大盛才好。”
“子嗣的问题事关重大,想来你皇兄皇嫂要是在天有灵,也会想要看到皇上早日有子嗣,想要看到他儿孙满堂。”
庄亲王妃故意提起崇明帝后,就是想着安平是崇明帝的亲妹妹,她肯定也想慕炎早早开枝散叶的。
坐在罗汉床上的安平慢慢地用茶盖拨去浮在茶汤上的浮叶,依旧沉默不语。
庄亲王妃与肃亲王妃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的话都说得这么白了,想来安平应该听进去了。
肃亲王妃又劝道:“安平,皇上年轻气盛,一向主意多,难免嫌我们这些老家伙啰嗦,不过你说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有机会,你好生劝劝皇上,让他早日广开后宫,也好开枝散叶。”
庄亲王妃与兴王妃连连点头,也跟着又劝了几句,说得都是类似的话,什么“子嗣乃人伦之常道”、“血脉关乎江山社稷”云云的。
安平只听不应,几个王妃说得口干舌燥,干脆就把话题转到了赏花宴上。
“安平,听说皇上下令取消今年的春猎,照我看,这是好事,这春猎不但劳民伤财,还见血光,还不如搞个赏花宴呢!”庄亲王妃提议道。
兴王妃立刻帮着打边鼓:“是啊,这个季节,百花齐放,赏赏花,散散心,多好!”
安平似是若有所动地挑了挑眉,放下了茶盅,叹道:“说来牡丹花也快开了吧……”
以为安平有兴趣,肃亲王妃眼睛一亮,笑道:“干脆办个牡丹宴,让各家把自家的牡丹花都带上,选个‘牡丹王’出来!”
“我看这‘牡丹王’肯定是出自安平你这里了!”
“是啊,安平,你府中那个花匠的手艺好,上次还培育出了‘十八学士’吧?”
“……”
几个王妃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会儿牡丹花,然后就满意地告辞了,神采焕发。
出了院子后,庄亲王妃就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肃亲王妃道:“堂嫂,我看这事应该成了吧?”
肃亲王妃也是眉眼含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十之八九了。”
“我看也是。”兴王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说道,“都是做母亲的人,安平大长公主殿下又怎么会不急呢!”
想想也知道,安平自己膝下无子,那是把慕炎当作亲生儿子来疼,又怎么忍心看他膝下空虚呢!
几个王妃皆是心有戚戚焉地频频点头。
她们以己度人,这要是自己的儿子,当然是巴不得早些生下孙子,可以含饴弄孙。哪怕儿子不上心,自己做母亲的也会急的。
就算之前顾及端木四姑娘是岑隐的义妹,慕炎要给几分颜面,但是现在,慕炎已经登基了,朝局渐稳,而岑隐似乎也没霸着朝政不放的意思,想必也不会对选妃之事多嘴。
皇帝选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走吧。”庄亲王妃回头朝安平的屋子看了一眼,“我们就等着安平的好消息吧!”
几个王妃喜气洋洋地随着一个青衣丫鬟离开了,往仪门方向而去。
屋子里的安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眸底掠过一抹嘲讽,淡声道:“这些人还真是闲!”
一阵轻微的轮椅滚动声自碧纱橱方向传来,子月推着温无宸的轮椅过来了,一直把轮椅推到了窗边。
温无宸穿着一袭竹叶青直裰,乌发半披半散地束在脑后,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你打算怎么办?”温无宸含笑问道,一眼就看出安平已经有了主意。
安平勾了勾红艳的嘴唇,恍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般明媚娇艳,似笑非笑道:“这些人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痛!”
明明慕炎已经当朝驳了选秀的事,也郑重的提过不会纳妃,但是,还是始终有人觉得这是顾及岑隐,不当回事。
安平起身,走到了温无宸身侧坐下,又道:“上次阿炎跟我说了,这些人啊,闲着没事,龌鹾的主意倒是不少,还想着要给阿炎下药呢!”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安平心里是恼的,她的阿炎好不容易才能有点舒坦的日子,他们就见不得他好。
这小两口亲亲热热地过日子才好,安平喜闻乐见,却偏偏有人看不顺眼,非要折腾出些事情来,给小两口添堵!
温无宸在一旁亲自拿起水壶给安平沏茶,了然地说道:“你打算顺水推舟?”
热水利落地冲入茶盅中,一片片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急速起伏,淡淡的茶香四溢开来。
他沏茶的动作娴熟、优雅而又干脆,有种说不出的好看,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这么看着他,安平就觉得心绪平和了不少,怒气渐渐地消散了。
“不错。”安平直言不讳地颔首道,“他们既然要赏花宴,那本宫就办个赏花宴就是。也免得他们一次次地登门,恐怕就算是在本宫这里撞了墙,也不知道死心,又跑去烦绯儿!”
“这待嫁的新嫁娘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万一绯儿不肯嫁了,他们可赔不起!”安平没好气地嘲讽着。
温无宸一脸温和地听着,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是安平的性子,她性情直,根本懒得跟那些利益各异的朝臣费口舌,与其他们在背后猜来猜去,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教训,痛了就会记着了。
安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本宫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干脆就借着赏花会,一次性把他们都解决了就是,一劳永逸,顺便杀鸡儆猴!”
她可没兴趣天天应付这些没事找事的“闲人”!
温无宸把热腾腾的青花瓷茶盅送到了安平手边。
安平优雅地端起了茶盅,先观茶汤,茶汤明澈,又嗅了嗅,茶香如兰,茶水喝到口中,回甘绵长,令人齿颊生香。
“还是你沏的茶好!”安平含笑赞道,“我就怎么也没法沏得像这般恰到好处。”
茶水入腹,就像泡温泉似的,让她觉得浑身舒适,心完全平静了下来。
“你想喝,我沏给你就是。”温无宸理所当然地说道。
“……”安平怔了怔,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眸子里波光潋滟,神色间又柔和了几分,艳色逼人。
子月很是识趣,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气氛温馨。
安平细细地品着茶,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无宸,你的腿也该好了。”
安平看着温无宸的双腿,眸子明明暗暗,掩不住的心痛。
十九年前,慕建铭登基后,曾经下旨宣温无宸入朝,温无宸不齿慕建铭的为人,又惦记着崇明帝的知遇之恩,他们之间既是君臣,也是至交。他不愿如朝,就干脆故意坠马弄废了自己的双腿,一是以此躲避朝堂,二来也是为了教导慕炎长大。
温无宸坠马后,双腿不乐于行,饶是慕建铭心里有所怀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彼时,当她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温无宸的腿已经废了。
安平的眼眶微酸。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温无宸都心知肚明,慕建铭不是真心想要温无宸入朝,不过是因为温无宸在士林中的超然地位,不敢直接对温无宸动手,生怕士林觉得他这个皇帝残暴不仁,对他口诛笔伐。
可慕建铭又不放心温无宸,想把温无宸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最初的几年很是难熬,后来慕建铭的皇位稳固了,镇北王府也覆灭了,慕建铭也放下了心,不再那么盯着安平和温无宸了。
从那时开始,安平就暗中派人到大江南北寻名医悄悄给温无宸治伤,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望,这么多年,安平始终没放弃过,终于寻到了名医,现在温无宸已经能够勉强站起来了,就是还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自然也走不快。
但是,就这样,也足够安平高兴了。
如今慕建铭再也不是问题,温无宸也不需要再顾忌什么,可以慢慢放开轮椅了。
温无宸双手抓着轮椅的俯首,缓缓地轮椅上站了起来……
见状,安平紧张地起身,连忙去扶他的左臂,扶着他站稳了。
温无宸把右手覆在了安平白皙的手背上,含笑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安平,温声道:“等我能走了,就陪你去江南。”
安平仰首看着他,微微张大了那双漂亮的凤眼。
“我想陪你一辈子。”温无宸温柔缓慢地说道,声音宛如山涧清泉汩汩淌来,清澈明净。
安平的素手下意识地用力,微微使劲地抓着他的胳膊,眸子里闪着些许水光,有喜悦,有惊讶,有感动,有满足……还有一丝丝的羞赧。
两人静静地彼此对视着,安平笑了,那张明艳的面庞上绽放出比旭日还要璀璨夺目的笑容。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反握住了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我们去江南,我还没去过你长大的地方呢!”安平的一双凤眸亮得不可思议。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不比京城繁华,但是景致很美,山清水秀,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上一阵子,住到你厌烦为止,然后我们再去别处游山玩水……”
好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温无宸一个人的声音,娓娓道来,声音低缓而柔和,犹如春风拂过大地。
阳春三月,春风十里桃花香。
安平定下了三月十五日办牡丹宴,一张张赏花帖如天女散花般散到了京城的各府。
安平的这个牡丹宴来得突然,又恰在肃亲王妃、庄亲王妃等人拜访公主府后,某些府邸一下子觉得看到了希望,以为安平是被肃亲王妃她们给说动了。
这些人的心都蠢蠢欲动了起来,一收到帖子,就赶紧给府里适龄的姑娘们置办新衣裳、新首饰;有人急忙去寻牡丹;有人去打听牡丹宴的具体安排,若是要作画、赋诗、弹曲什么的,也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更有人四处去打听安平的喜好,觉得从安平身上下手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新帝敬重安平如母,若是有安平说和,那么自家姑娘想要入新帝的眼,也就容易多了。
不少府邸都畅想起美好的未来,热火朝天地为参加花宴做各种准备。
赏花帖同样也送到了沐国公府,由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嬷嬷亲自呈到端木纭手中。
“李嬷嬷,你放心,我和蓁蓁当天一定会准时到。”端木纭笑吟吟地说道,把手里的大红洒金帖子交给了一旁的紫藤。
“端木大姑娘,奴婢会回去转告殿下的。”李嬷嬷笑容满面地福了福,“殿下还说了,到时候,两位姑娘可要早些过去,也好陪她说说话。”
旁边的端木绯一边摸着小狐狸,一边顺口问了一句:“李嬷嬷,当天到的宾客多不多?”
李嬷嬷对端木绯那自是和颜悦色,知无不言:“这次的牡丹宴给京中不少宗室勋贵朝臣的府邸都发了帖,奴婢数着至少也有四十几张帖。届时肯定热闹得很。”
端木绯想的是另一个问题,这么多人赴宴,事情肯定多,也不知道安平能不能忙得过来,主动请缨道:“殿下想必忙得很,那我也过去给殿下帮帮忙吧。”
李嬷嬷闻言,眼睛一亮,很热络地说道:“四姑娘有这心意,殿下一定高兴。”
这李嬷嬷是安平的心腹之一,其实知道安平根本没把这牡丹宴当一回事,也就随便找人拾掇了一下而已。
不过,她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给端木绯听,她想的是,端木四姑娘多往公主府跑跑,主子一定会高兴的。
李嬷嬷没久留,与端木绯姐妹俩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端木绯心情甚好,眸子闪着光,兴致勃勃地说道:“姐姐,公主府的牡丹花可漂亮了!我腊月里酿的梅花酒现在已经能喝了,到时候,我带些梅花酒过去,一边赏花,一边饮梅花酒,岂不妙哉!”
端木纭神情微妙地看着端木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妹妹啊,明明酒量差得不得了,两杯就醉,却偏偏是个小酒鬼,没事就爱喝上两杯,关键是她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酒量不好。
端木纭想了想,委婉地说道:“蓁蓁,你不是还窨制了不少花茶吗?干脆牡丹宴那日,也带些各种各样的花茶过去,赏赏花,喝喝花茶,也不错。”
端木纭已经琢磨起,当日自己一定要仔细看着妹妹,尽量别让她喝酒。
端木绯浑然不觉,抚掌道:“这个主意好!”
她笑吟吟地数起手指来,“我那里有梅花茶、荷花茶、菊花茶、茉莉茶、桃花茶、桂花茶……对了,前两天我在中盛街的一家铺子买了一种西洋来的玫瑰茶,别有一种异域风味,也可以带去给大家品评一番!”
“碧蝉,你去把我那些花茶都拿来,我和姐姐先挑一挑。”
碧蝉领命而去,她前脚刚走,后脚紫藤打帘进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张帖子。
紫藤的神情有些复杂,快步走到端木纭跟前,禀道:“大姑娘,方才二姑奶奶派人送了封信来,指名要给大姑娘您。”
紫藤口中的二姑奶奶指的是端木绮。
“……”端木绯惊讶地挑了挑眉。
自打去岁端木绮在端木珩与季兰舟双朝贺红那日闹了一场,就被端木宪勒令禁止进府。
之后,端木绮虽然来过几趟,但都被门房拒之门外,后来端木绮也就不来了,就连上次端木宪被封沐国公,她也没回来,就好像她和端木家断了一切关系似的,她怎么突然会给自己写信?
端木纭伸手接过,打开信封,飞快地看了起来。
只看了几行字,她气笑了,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