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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丝塔花了足足十秒才消化这个消息,亚瑟·伯德的名字在她脑海里转了好几圈才扑拉扑拉地飞走。
“……的确是像亚瑟。”克莉丝塔回忆了一下亚瑟的模样,“但是为什么这些女孩会像他自己呢?”
那个双生子的说辞又在她脑海中盘旋,可理智告诉她不会是双生子的原因。
如果是双生子,为什么伯德家只承认安妮而不是亚瑟呢?毕竟一个健康的男性继承人对这些古老的家族来说,比一个体弱多病的女性继承人显然有价值得多。
克莉丝塔说着,便听见一阵急匆匆的凌乱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开了门。
来的是个熟人。
“雷斯垂德,好久不见。”克莉丝塔默默把自己挪到夏洛克身边,淡定地打招呼。
去看夏洛克,不要看她。接受着众人目光洗礼的克莉丝塔绝望地想。
雷斯垂德很是吃惊,“夏洛克!莉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雷斯垂德身后除了苏格兰场的人还跟着伯德家族的人,还有一位中年女士,暗金长发被整齐盘起,宝蓝色连衣裙大方得体。她那种凌厉的气场让人望而却步,同时混合着政客的精明和女性独有的优雅。
克莉丝塔悄悄多看了她几眼,中年女士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看孩子一样的温柔慈爱。
夏洛克这时开口道:“雷夫垂德,用你可怜的小脑瓜想一想,她明显自杀没成功,现在失血过多昏迷了。”
中年女士闻言,微微一笑道:“我记得这儿有好几个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先给人处理一下再送医院吧。”
温温和和,却不容置否。
“当然,西福尔夫人。”管家模样的男人恭敬答话,招来几步远处一个年轻女仆,“你去请亚尔林医生来一趟。”
“好了,两位现在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伯德家族的私人领地?”西福尔夫人继续温温和和地问。
……夏洛克转移重点的办法没有成功。
克莉丝塔心道,果然,看起来越和善的人指不定心眼比谁都多呢。
她向前一步,矜持道:“我想,诸位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便是我们的理由了。请容我介绍一下……”
西福尔夫人和蔼地打断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不用多此一举介绍了,福尔摩斯先生,日安。我前几日还和麦考夫提起你,而且我们最近才见过,不是吗?”
夏洛克双手仍插在风衣口袋里,神情平淡:“日安,西福尔夫人。看来您女儿平安归来使您格外高兴。”
克莉丝塔看见那位女士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怒气和难堪,“当然,奥罗拉平安回来真是太不容易了。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奥罗拉……奥罗拉……
克莉丝塔突然想起自己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了——是在那一次和塞西尔从唐赛斯花园回来的路上,汽车广播里报道过的一则新闻。
英国一位女议员失踪多年的独女终于被找回,那位议员和其女儿的名字分别是温妮莎·西福尔和奥罗拉·西福尔。
新闻报道语焉不详,她那时也没注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不少疑点。
比如报道中完全没有提过奥罗拉·西福尔失踪期间的去向和她是如何被找回的,而又隐晦地提到她可能遭受了一些非同一般的痛苦。
报道最后提到这位西福尔小姐曾和另一位议员长子定下婚约,不过近日来已经迅速解除。
这篇报道单独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可结合一下这位西福尔夫人今日带着苏格兰场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还有夏洛克的话,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也许那位奥罗拉小姐也是伯德家族利益链下的受害者。
克莉丝塔想到这里心底微微发凉——这个家族行事猖狂至此,背后的水定然深不可测。
亚瑟·伯德走过来,匆匆拨开人群,目光扫过克莉丝塔和夏洛克两人,对西福尔夫人微笑道:“今天毕竟是我的婚礼,您如此冒然闯进来未免失礼吧?”
西福尔夫人对亚瑟没有什么好脸色,“礼仪这种东西当然也是人才可以谈论的,披着人皮的畜牲自然没这么讲究,毕竟畜牲再怎么装模做样,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卑劣的本性。”
亚瑟并不动怒,“夫人说得是。所以这两位不知礼仪也倒情有可原。”
突然被清算的克莉丝塔表示她十分无辜,“伯德先生,事急从权。但确实是我们失礼了,在此向您道歉。”
西福尔夫人对着她点点头,“这点小事倒不必计较。伯德先生还是先说说这些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吧。”
“我相信以您的语言修养,一定能给出一个精彩的回答。”
这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克莉丝塔会心一笑。
“我认为这点小事可以稍后再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我的婚礼。毕竟婚礼就这么一次,宾客们也到齐了。”
“哦。既然您这么认为的话,那么诸位探员意下如何?”西福尔夫人笑意不变。
“各位探员一定都能善解人意。”
克莉丝塔旁观两人你来我往交锋,夏洛克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一个警衔较高的中年探员摸了摸鼻子,打圆场:“……额,婚礼这件事的确很重要。我们先把这些女孩带回苏格兰场做笔录,我们留下一部分人在婚礼现场,请伯德先生举行完婚礼后立马赶往苏格兰场接受审讯。”
西福尔夫人:“我看几位探员不妨等一会直接把伯德先生一起带回去,毕竟出了这种事情,新娘还愿不愿意嫁谁知道呢。噢——也可能新娘会很高兴,毕竟伯德先生锒铛入狱,新娘就可以带着伯德家族大笔家产另觅良人。”
这话说得刻薄。
克莉丝塔都要忍不住同情一下这位伯德先生了。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但您愿意的话,倒是可以给我们做个证婚人。”
……好吧,这位脸皮厚的伯德先生不需要人同情。
“我可没这个荣幸。”西福尔夫人冷冷道。
证婚人是一早就请好了的,众人也没把亚瑟的话放在心上。伯德家族的家庭医生很快赶到替割腕自杀的女孩儿处理好了伤口,又匆忙把人送去医院。
管家有条不紊地为多出的苏格兰场的客人安排席位。
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引起任何骚乱。
婚礼举行场地在古堡后面的小花园。克莉丝塔和夏洛克不急不缓地跟在众人后面,两人擅闯古堡的事情也没有人计较,倒是得多谢那位西福尔夫人了。
“塔罗伊明显不愿意嫁给亚瑟,可亚瑟好像笃定这场婚礼能顺利举行?”她低声和夏洛克讨论。
夏洛克:“当然,只要一点浅薄的威胁,比如伊西多的安危。爱情这种受激素影响产生的东西不会多明智。”
“或许如此。不过西福尔夫人的事情让我有点意外。如果只是巧合的话还好,但如果有人推波助澜——从人口贩卖这条路无法扳倒伯德家族,这条产业链后面的水很深。但是从亚瑟.伯德囚禁无辜少女的私德上入手,虽然对他们的利益有损害,可这把火不会烧到他们身上,反而伯德家族倒下他们还可以分一杯羹。而且,为亚瑟·伯德得罪在政.界根深蒂固的西福尔家族,并非明智之举。”
“等等,刚才西福尔夫人的话……你和她失踪的女儿……她拜托了你找人?所以这件事是你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