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无聊地转着银质咖啡勺,勺柄被她捏在指间,硌出蔷薇花的形状。
自从前几天“被迫”向麦考夫·福尔摩斯投诚后,她身边的监控人数明显少了不少。
麦考夫·福尔摩斯。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这位先生知道的事情明显比她预估的多出不少。甚至有一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秘密了。
而组织重心转移到伦敦并且和麦考夫对上也只是近两年的事情。他们之前一直很低调,管理也很严格,有些事情不是核心人员根本触及不到。
所以,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消息来源就只能是伯德家的那位了。
当年组织渗入进伦敦,和伯德家族达成了协议,亚瑟·伯德悉知了什么秘密也很正常。何况塔罗伊的事情闹得不像话,亚瑟·伯德也不肯轻轻揭过。
一直以来都被要求保守秘密,突然可以光明正大泄露组织内部消息,她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唯独让她忧虑的啊,只有一件事——麦考夫问起了克莉丝塔。
这个秘密打死也不能暴露!她瞬间在心底拉起了警戒线,装傻充楞糊弄过去。
“……啊,是我之前在疗养院工作的时候,那个叫克莉丝塔的小姑娘拜托我查点东西。”
“……什么东西?是一位叫姜漓的女士在那家疗养院的住院记录,不过疗养院的记录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
她觉得麦考夫可能没有相信,可又找不到机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小姐。一时间有些着急。
没想到麦考夫还不放过她,拿了一串密码让她翻译。
“……我要是会这个东西,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们难道没有专业的密码专家吗?”她愤怒的想要掀桌子。
“这是你们组织内部的通信密码。看来您的确不知道,艾玛小姐。”麦考夫语露遗憾。
艾玛:“……”
她怎么记得她见过的不是这一套呢?麦考夫是不是被人驴了?
想想有点激动怎么回事?
结果还没激动完,她就被福尔摩斯一句话打发到221B监视夏洛克来了。
“我不能拿纳税人的钱养一个只会吃饭的人。”麦考夫如是道。
所以这就是她坐在这里喝咖啡的原因——麦考夫还没给她安排好一个合法的身份。
很好,她监视夏洛克,原本监视夏洛克的人还可以顺道监视她,这样可以减少一半人手,福尔摩斯真是物尽其用。
玛德!想想就好气哦!
***
伊西多离开后,克莉丝塔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中。没有伊西多这块挡箭牌,她每天被史密斯教授骂的次数成功从一次增加到三次。
克莉丝塔:“……”
塞西尔对她十分同情,不过他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而且他最近为他的新小说情节正感到焦头烂额,甚至连观察夏洛克·偶像·同居室友·福尔摩斯的时间都没有了。
大概唯一无聊的只有夏洛克了。
夏洛克一无聊就拿着枪在房间里一通扫射。
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穿过墙壁,克莉丝塔和塞西尔对视一眼。
小说家默默走回房间里继续写稿,克莉丝塔健步如飞走出去关上门回三楼练习小提琴一气呵成。
伦敦近来的确安稳地不像话。自从上次亚瑟的案子结束后,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儿也被妥善安置,据西福尔夫人说,一位好心的慈善家为这些女孩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帮助她们寻找家人和接受后续心理治疗。
克莉丝塔本来想再去看一看那个女孩儿,不过她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不在那儿了,据负责人说,有些女孩已经找到了家人。
那个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她想,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日子平静美好。如果没有夏洛克没完没了的挑剔和抱怨就更好了。
为了避免夏洛克突然发疯损坏他的手稿和资料,塞西尔不得不把自己挪到了一家咖啡厅里。
塞西尔甚至小声地和克莉丝塔抱怨过:“我感觉现在急需一桩惊天迷案来打破这个局面。”
……惊天迷案没有,吓到她的访客倒是有一位。
“……父亲。”克莉丝塔打开门,看见眼前的金发男人,可疑地沉默数秒。
她现在把门关上还来的及吗?
男人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儿。他穿着浅灰的西装马甲,手上带着腕表,头发梳得整齐,乌黑油亮,克莉丝塔一度怀疑他为什么居然不长白头发。
“莉丝,怎么了?是不是太意外?”男人似乎是不太擅长和女儿相处,已经努力放缓了语气,仍然带着一种上司吩咐下属式的僵硬。
克莉丝塔也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平素不苟言笑,加之这几年她又有意避开这位父亲,致使父女两人关系疏远,一时相处起来并不自然。
但她很快整理好情绪,竭力展现出一个最甜腻的笑容:“是有点儿意外,我看您邮件上说,不是还要过几天嘛?”
她用德语讲道。
克莉丝塔可怜的父亲·安德烈先生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提前来了伦敦,这几天没有事,可以陪一陪你。正好你十八岁生日也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啊……这个……往年那些就很好了。您看着办吧,我反正也不缺些什么。”克莉丝塔摸摸鼻子,想到往年那些从外到里无一不精致华美的礼物,那些东西估计是她父亲的秘书准备的,打死她也不相信她这位审美观比夏洛克还糟糕的父亲能选出那种礼物。
“……这样的话,我再想想吧。对了,你的生日想怎么办?在伦敦吗?或者要不要租个小岛给你办派对?”
“……我和我的邻居朋友们还有老师一起过生日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慎重。”她差点忘了,她父亲……一掷千金的事情也不是干不出来。
“十八岁还是要重视。先进去说吧,我看看你住的环境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在伦敦另外买一套房子?”
“我在这里住得很愉快,没必要再换了。”克莉丝塔对他想一出是一出有点无语,“……那我们先上去吧,我的房间在三楼。”
“这楼梯太窄了……”安德烈先生不太满意的评价,还没说完,马上被一道兴奋的声音打断——
“克莉丝塔,有新案件了,维多利亚街226号,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位可怜的父亲颤巍巍扭过头看他已经出落的分外美丽的女儿,眼神十成十的痛心疾首——
“莉丝,你在伦敦究竟学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