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季洋牵着陶箐走到一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
“坐这不好吧?”陶箐压低声音,“我们要不要坐近一点?”
他们此时可就坐在对方对面。
那么大一张桌子,这么坐着不是很奇怪?
“没事。”季洋一点都不在意,“桌子大。”
陶箐:“……”
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第一次来见他的家人,也想留个好印象。
“箐箐是吧?”对面的“哥哥”开口了,继续笑着,话语随和得很,“我叫白辉,是季洋的哥哥,以后你跟着他叫我哥哥就行。”
季洋抿唇,往后一靠,姿势有些懒散,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似乎觉得欠揍得很。
“哥哥。”陶箐乖巧叫了一声。
“这话好听,听着就觉得舒心。”白辉打了一个响指,将一个盒子放在转盘上,转了一下,刚好转到她前面,“哥哥给的见面礼。”
陶箐受宠若惊,“可是我没给哥哥准备礼物。”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也没人教她规矩,此时应该怎么做?有没有什么习俗?要礼上往来吗?
“没事。”白辉摆摆手。
“收着吧,没钱还能拿去卖掉。”季洋撇了一眼,慢悠悠说。
“……”陶箐赶紧看了看白辉,对方似乎也不在意,点点头,“没钱是能卖掉。”
“谢谢哥哥,我不会卖掉的。”她将盒子放在怀里,话语保证,打开看了一眼。
眸光猛然一缩。
金……金条?
里面正中间放着一块金条,还印着银行的logo,下面写着500g。
五百克呢。
一克多少钱来着?
天啊,好像很多很多钱,她有点迷茫了,季洋的哥哥好像也很有钱的样子。
“吃饭吃饭。”白辉笑着招呼,包间门打开,进来一个女服务员,然后开始给几人盛饭,盛汤,还给白辉和季洋倒酒。
陶箐和季洋坐在一边,白辉一个人坐在一边,呈两极分化,原本她还有点不自在,不过看白辉没什么反应,也就没说什么。
还别说,饭菜还挺好吃。
“上次的事情,谢了。”白辉倒了一杯酒,冲季洋举了举,“捡回半条命。”
“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季洋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你要是被逮了,老头子的烂摊子还是我收拾?”
白辉突然笑,“你别管不就行,反正他没养你,要管也轮不到你管。”
季洋没回话。
陶箐听得一头雾水,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好像是季洋家里头的事情,老头子?季洋的父亲?没养过季洋又是什么意思?
“箐箐,上次这小子躲到城中村去,你也陪着他,受苦了。”白辉画风一转,看向陶箐说。
“不苦啊,那里饭很好吃,还有很多好吃的路边摊。”陶箐抬头,非常实诚说了一句。
白辉哈哈大笑。
季洋看着她,一时也无语得很。
见他们这个样子,陶箐脸色微微有点泛红,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疑惑开口,“为什么是躲?”
她其实也挺不明白季洋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工作辞了之后压力大?
那也不叫躲啊,顶多叫体验体验不同的生活。
“因为只有哪里才不会被抓回去。”白辉模棱两可说了一句,她更不明白了。
“我妈最看不起的就是混混。”季洋面无表情,接着说。
“我是混混,所以没人来找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他从小就是精英,所以被重点培养了,结果二十几岁才来叛逆期,躲到城中村去了。”白辉指着季洋,似乎很同情他。
陶箐似乎有点了解。
他们这个家庭,好像有点复杂?
“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回去,结果他又回去上班了,这下好了,又要做贡献,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白辉叹气。
闻言,陶箐侧头看了看季洋,心底有点愧疚。
重新回去好像是为了她?
因为她跟陶老太太说他有正经工作。
内疚又感动。
“我开心去哪不好?再不济我再走就是。”季洋蹙眉,瞥了白辉一眼。
白辉点头,一脸赞同,“是是是,你去哪都好,下次我再给你配多两个小弟。”
陶箐听着两人的对话,全然是一个哥哥纵容弟弟叛逆的行为,她突然想起一开始见到季洋的时候。
对方很拽很酷。
满脸都写着“我背后有人”、“老子就是这一片的老大”、“惹我找人弄死你”……
原来背后真的有人。
有一个纵容他的哥哥。
“这个汤好喝,我给你盛一碗?”陶箐喝了半碗汤,低声对季洋说。
她刚说完,白辉点点头,“对对对,那个汤很滋补的,纯野生毒蛇,肉也很嫩,多吃点。”
陶箐脸色骤然一变,惨白不已,突然有点反胃,看着碗里那几块肉,依稀还能看出条纹。
一圈一圈的。
毒……毒……毒蛇?
软骨动物。
她对这个的恐慌程度不亚于看到蟑螂,不,是如同吃蟑螂,她快速捂住嘴,压抑住内心的反胃。
硬生生还要忍着,怕丢了礼节,这辈子就没这么煎熬过。
季洋直接把她面前的碗放在一边,瞪了白辉一眼,“别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滋补得很。”白辉还在解释,“你也多喝几碗。”
下一秒,季洋拉着陶箐就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女服务员,指着毒蛇汤,“不是好吃得很吗?”
他一个月吃几回呢,这东西越来也不好搞了,野生东西现在很稀缺。
“辉爷,这是罕见的野味,味道的确很好。”服务员笑着说。
“赏你了。”白辉大手一挥,大方得很。
“谢辉爷。”服务员赶紧去端过来,放在柜子下层。
这可是买不到的极品,补身体得很,她们这些高档包间服务员,经常会打包客人吃剩的,那可都是好东西。
“这小子,不懂好货。”白辉看着季洋离去的方向,话语无奈。
这不知道这家伙跟着季絮吃什么长大的。
另一头。
幸亏季洋将陶箐拉出来,刚走到厕所她就忍不住了,进去吐了一通。
蛇肉啊。
吃死人怎么办?
漱口之后好了很多,季洋在外面等她,“好点没?”
“没事,我们回去吧。”她催促着季洋,第一件来见他哥哥,就这么不辞而别太不礼貌了。
她坚持要回去,季洋也就陪着她,再次进去,白辉还在,脸色一点都没变,还是带着笑意,“回来了?”
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陶箐和季洋坐下,桌上又换了一波菜,这下正常了很多。
“冷了,让他们重新做的。”白辉笑眯眯解释。
“麻烦哥哥了。”陶箐小声说,她实在不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吃饭吧。”白辉不在意。
三人继续吃饭,多半是白辉和陶箐在讲话,他很会挑起话题,说话又幽默得很,气氛一下就很融洽起来。
“我是大混混,日常工作就是管理小混混,和小洋不一样,他管理一堆精英。”白辉说得自然。
陶箐觉得他不是,难道她对混混认知有偏差?出手都是一条黄金?
聊到最后,可能涉及一些家庭原因,她对季洋的母亲很好奇,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白辉,准确来说,不喜欢没有出息的儿子?
尤其讨厌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