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层窗纱被捅破,揭晓心意之后,尤许心里稍定了些,谁知再一查信任值还是60,仿若泰山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因为叶菱菱,那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立起城墙,阻隔了内外的情感,还是说他这人满值就是60.
为了解开闻术未解之谜,尤许趁着他在她家修养的这两日,使劲儿和他促进感情,又是花前月下,又是促膝长谈,再来饮茶下棋,畅想未来。
结果到头来——还是60.
这到底是什么迷之诅咒。
尤许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干脆来点简单粗暴的,既然心灵与心灵的沟通有限,那就来点原始沟通。
反正闻术对她有了信任值基础,应该不会不愿意。
当天夜里,尤许泡了花瓣澡,穿一身薄衣往闻术的房间去,外面飘着小雪,寒风凛冽,一下吹走她身上的热意,直接让她冷得打颤。
“叩叩——”尤许忍着哆嗦,敲门唤道,“大师可否开开门,我有事要同你说。”
闻术以为她又想和他聊天喝茶,没想那么多,直接开了门,谁知门一开,温香软玉便扑个满怀,他愣神间,尤许反手将门带上,另一手搂住他的脖子。
“外头可真冷。”尤许搂紧他不撒手。
讲真,她第一次做这事,多少觉得有点脸烧,但强作镇定面不改色是司机上路的必备素质。
水粉脂香和花香清味萦绕在他的鼻息间,她的发梢还有些湿润,衣裙轻透,隐约能感觉到她的曲线。
闻术没动,过了会儿,他说:“好了,松开吧。”
语气很是平淡,若不是尤许发现他全身紧绷僵硬,当真以为他没有反应。
她软嫩的纤手还挂在他脖子上,她抬起脸,杏眼湿漉明亮,烛光照亮她侧脸,朦胧又勾人。
闻术喉线绷直,转开了视线,喉结轻轻滑动着。
深夜静谧的环境,仅有二人的空间,让人感管的感知能力被放大,她一下也觉得口干舌燥,心脏跳得飞快,凭着本能直觉,尤许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喉结,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颈脖上。
闻术瞬间呼吸一滞,反应出乎意料的大,左手下意识握住她的细腰。
尤许一咬牙,一鼓作气,直接将闻术推到床上,跨坐在他身上,伸手解他的衣裳。
见闻术没有抵抗反感的意思,甚至有点顺从宠溺的意味,还抬手将她耳侧的头发勾到耳后,指尖停留在她脸颊上摩挲。
尤许受到了鼓舞,觉得时机到了,刚伸手摸到他的腰带,屋外传来一声猫叫,闻术像从什么梦寐中惊醒一般,忽然有了动作,搂住她的腰,将她放倒。
天旋地转间,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尤许反应了下,还以为闻术想表现一番,于是自个儿躺平准备享受,“好好,大师你来。”
结果闻术扯起被子包住她,将她团成一条毛毛虫,然后一手圈住她。
尤许:这是什么玩法,不够野的样子。
“大师,你这是做什么呢?”
然后她就看见,闻术一手紧压被子边,不让她出来,他身上的反应渐渐消了,唯有眼眸还漆色沉沉。
完了,要凉。尤许赶紧毛毛虫状拱起来,凑近脑袋要亲他,被他拉远了点儿,够不着尤许也不气馁,努力用言语蛊惑:“大师,你从了我吧,我会待你好的。”
“春宵一刻,不可辜负啊大师。”
“大师,你又不真是和尚,还怕破色戒吗?”
偏生他还背脊挺直,坐得端着,眉眼间的情动已淡,又恢复那副无欲无求,平淡寡冷的模样。
钓人失败,尤许一恼脱口而出:“你是法海吗你是!”
这么说完,她当真觉得这场景像青蛇勾引法海,而后失败了还恼羞成怒。
“法海?”听到她口里提到别人,闻术抬眼看她,语气凉凉地问,“你喜欢他?”
“.......”
闻术将尤许连人带被一起抱了起来,一手抱不稳,他便左手扯住右手边的衣袂,刚好圈成一个圈,将她紧锢在怀里。
尤许像一卷饼里的火腿肠,被生无可恋的带了起来。
出了房门,冷风喧嚣,把她的头发往闻术脸上糊,尤许不情不愿,便开始搞小动作,用脑门顶他的下巴,但这些都影响不到他,他虽然抽不出一只手来制住她,但走路依旧平稳。
裹着被子唯一一点好处,便是在长廊里晃着不大冷,尤许心累地想。
闻术把她送回房,将这坨卷饼放到床上,依旧压着被子边,不让她出来。
尤许瞪他。
闻术弯唇笑了笑,轻咳了声,开始念佛经:“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
“......”尤许记得这好像是《静心咒》里面的一段内容。
她对佛经毫无抵抗能力,又被他这重复单调平平的语气弄得困意袭来,没多久,她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伴随着均匀平稳的呼吸声,那无波无澜的念经声也停了。
屋外的风雪喧闹,屋内静谧安宁,桌上燃着一根蜡烛,烛火摇曳,昏暗的房间半明半昧。
闻术垂下眼睫,静静看着尤许,她清丽的面容少了几分平日的活泼跳脱,多了几分恬静,嫣红的唇微微张开,隐约能看见粉嫩的舌头和皓白的贝齿。
勾人却不自知。
想起她前两日含住他的食指,软舌划过他的指尖,不可言说的,他的心漏跳一拍,而后猛烈颤动起来,像有电流穿心而过,半个身子酥麻一片。
闻术漆黑的眼眸发沉发暗,烛灯下唯有俊朗的面容尤显平静。
像佛光普照下的佛陀,无悲无喜,无念无欲,眉眼间俱是慈悲。
只有他知晓自己是披着佛陀的修罗饿鬼,没人会知道的,她也不会知道。
光影朦胧间,欲念破土而出,无法抑制地叫嚣发疼,他衣袂下的手用力攥紧,眼尾处一点点泛红起来,在淡黄的烛光之下,他的冷清从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妖异与艳丽。
他倏然勾唇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极了无极地狱里欲罪深重饿鬼。
他半边脸被烛光照亮,另外半边脸隐匿在阴影中,他目光贪婪着她的睡颜,低哑着声音道——
“该是有多心悦?”
也不知是对谁说,这近乎呢喃的话语,飘散于静谧中,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