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宝是今天的小寿星,这个生日宴会又是给她举办的,她坐主位,大家都觉得无可厚非。
特别是人家爸爸心甘情愿让出来,哪里轮到你这个妖怪跳出来反对?
当然,福楼餐厅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没有谁愿意出来做出头妖怪。
只温一诺抬头看了一眼,勾了勾唇角,更没有说话。
不过她一眼瞥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一桌里有个男人正在看她。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隐隐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这个男人也是会风水相术的。
不过看他的年纪,最多四十来岁,也可能只有三十多,应该厉害不到哪里去。
温一诺无动于衷地移开视线,看向正朝她挤眉弄眼打招呼的傅宁爵。
傅宁爵拿起酒杯,朝她举了举。
温一诺也举起酒杯,和傅宁爵遥相呼应。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沈如宝已经坐在司徒澈身边。
她一边坐的是沈齐煊,一边是司徒澈,满足得不得了。
“小舅舅,你为什么不跳舞呢?我记得你会跳的啊?你在电影里就跳过……”
沈如宝坐在司徒澈身边,明显还是想为晚餐之后的舞会再努力一下。
等下的宫廷舞会,她是要开舞的人。
虽然她妈妈司徒秋给她找了个家世挺好的帅哥跟她一起开舞,可是当她看见司徒澈,脑子就只想跟司徒澈跳第一支舞。
司徒澈握着红酒酒杯摇了摇,说:“你不是要跟你爸爸跳第一支舞吗?”
沈如宝一脸期待:“我当然也会跟爸爸跳的,可是我最想的还是跟小舅舅跳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小舅舅就不能例外一下吗?”
“贝贝,正因为是你的生日,我才不能毁掉你最好的记忆啊……”司徒澈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没有觉得烦,只是觉得累。
见他始终不答应,沈如宝心里很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她默默吃了一点东西,又喝了点红酒,有点上头。
她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沈齐煊,笑着说:“爸爸,等下开舞的时候,爸爸跟我一起跳第一支舞好不好?”
沈齐煊喝了几杯威士忌,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看了沈如宝一眼,诧异地说:“你妈妈不是给你找了开舞的男士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可是,我想跟爸爸跳第一支舞啊!我可以跟他跳第二支!”沈如宝没想到沈齐煊会拒绝她,急忙解释起来。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沈齐煊笑了笑,“再说我也不会跳舞……”
“不会?”坐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傅辛仁突然笑了,毫不留情拆穿沈齐煊:“当年沈兄还是我们大学的‘舞王’呢……别说宫廷舞,就是弗拉明戈舞,也是说跳就跳!”
沈齐煊:能不能打死这个贱不漏搜的傅辛仁???
沈如宝顿时睁大眼睛,惊喜地问:“真的吗?爸爸您真的是‘舞林高手’吗?!”
沈齐煊当然不会承认,他不悦地看了傅辛仁一眼,语带警告地说:“……傅总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成舞王了?”
“没有吗?我听斐然说的,也许她记错了也有可能……”傅辛仁挑了挑眉,拿叉子叉了一条生鲜小牛肉片放到嘴里。
听傅辛仁听到他妻子南宫斐然,沈齐煊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和南宫斐然当年本来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
沈齐煊只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之后,烟瘾犯了,说了声“失陪”,出去抽烟去了。
沈如宝在旁边等了半天,沈齐煊都没松口,还一个人出去了。
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默默地一个人吃完所有的菜,才等来甜品。
因为是她的生日,大家所有人的甜品都是生日蛋糕。
很快,厨师团队的大佬亲自推着一个大大的金字塔一样形状的生日蛋糕从后厨出来。
餐厅一角的乐队立刻开始演奏《祝你生日快乐》这首歌。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拍着手,跟着唱歌。
三亿姐和沈召北都站起来了。
温一诺跟着站起来,她却只拍手,没有唱歌。
三亿姐用胳膊肘轻轻碰碰她,示意她唱歌。
温一诺却古怪地笑了一下,低声嘟哝:“……只怕她受不起。我就不添乱了。”
她还是没唱。
餐厅里足有一百多人,那么多人一起唱生日歌,温一诺没唱也就不显眼了。
事实上,除了三亿姐和傅夫人,也没人注意到温一诺没有唱生日歌。
大家唱完生日歌,沈如宝握着大餐刀,先给生日蛋糕分了第一刀。
后面的就由专业人士来分蛋糕了。
务必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到一块小生日蛋糕。
温一诺对西式蛋糕不感兴趣,她更喜欢本国甜点,因此那块蛋糕,她一点都没动,一直摆在自己面前。
司徒秋好像一直在关注她,见她没吃生日蛋糕,还特意问她:“温小姐,是蛋糕不合口味吗?”
温一诺欠了欠身,笑道:“没有,闻起来就特别香,不过我今天的卡路里已经超标了,我实在吃不下。”
司徒秋笑了一下,“小姑娘年纪轻轻减什么肥?还是健康饮食比较好。再说,浪费粮食更不对,你爸妈没有教你吗?”
“我爸妈当然教过我。所以这块蛋糕我会带回家,等明天运动之后再吃。”温一诺对这种话题向来是信手拈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被人问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秋莞尔,“想不到温小姐真是会过日子,到人家家做客还要把食物打包带回去。”
温一诺想翻个白眼。
说她浪费粮食的是她。
现在说她不该把食物打包带走的也是她。
正反都被她说尽了,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温一诺在心里腹诽着,表面上还是只能两手一摊,笑容不改:“司徒夫人说得对!我们穷家小户,从小就被教育要爱惜粮食。这是给我的蛋糕,如果我不吃,它的下场就是被扔掉,是吧?”
“难道司徒夫人宁愿它被扔掉浪费了,也不愿意让我打包带走吗?”
在这些大佬面前,她对自己的家境无比坦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卑。
这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态度,让很多夫人小姐印象不错。
傅夫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笑着帮温一诺说话,“阿秋,你跟小孩子开玩笑,她们会当真的。来,把我这份蛋糕也包起来,实在太好吃了,我要带回家慢慢吃。”
盛夫人也跟着起哄,“对啊对啊,把我这份也包起来,我也要带回去吃。”
如果是别人帮温一诺说话,司徒秋肯定当面就怼了。
唯独傅夫人她不能。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笑着说:“那太好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把蛋糕吃完,分享我们贝贝的福气,一人胖三斤最好了。”
“阿秋你太过份啊!吃你一口蛋糕就要胖三斤!我祝你胖十斤!”傅夫人哈哈笑了起来。
司徒秋也跟着笑,桌上的气氛融洽又活泼。
沈召北和三亿姐两人坐在一旁说话说得旁若无人,这会儿都没注意到温一诺已经跟司徒秋过了一招了。
后厨得讯,连忙送了一些一次性可回收纸饭盒,要帮她们打包小蛋糕。
沈齐煊这时刚抽完烟,从外面进来。
他从过道上走过,正好看见侍应生推着一个小车过来,上面有一些小纸盒,好奇地问了一声:“咦?这是要做什么?”
“沈先生,那边桌上有几位女士要打包蛋糕,我去给她们送可回收的纸饭盒好打包。”
沈齐煊愕然,“打包蛋糕?为什么?”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家请客,客人还要打包蛋糕回去。
那侍应生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她和另外两个女侍应生一直是负责女眷这边第一桌的,就是司徒夫人她们所在的那桌,对刚才的事知道一清二楚。
沈齐煊听完事情始末,觉得那个温一诺确实能挑事。
不过既然傅夫人给她撑腰,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打算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温一诺正好回头,在跟过道另一边的傅宁爵打手势。
她的俏脸笑意盈盈,姿态婉转婀娜,她穿那条裙子的侧影,真是意外的眼熟。
沈齐煊的唇角紧紧抿了起来。
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腿,朝温一诺坐的方向走了过去,正好隔开了温一诺和傅宁爵的视线。
温一诺抬头,看见沈齐煊站在她面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恶意。
温一诺的这种直觉特别敏锐。
她仰头看着沈齐煊,笑着打招呼:“沈先生您好。”
沈齐煊“嗯”了一声,盯着她的裙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这条裙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温一诺:“……”
卧槽!
又来!
有完没完?!
她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她是捅了沈家的马蜂窝是吧?
从沈如宝,到司徒秋,现在连沈齐煊都来阴阳怪气内涵她了!
可这真的就是巧合啊!
她凑巧看中了这条裙子而已!
该死的dior!
真是害死她了!
温一诺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
她是不是就不该来?
心里虽然翻江倒海,她还是很快站起来,有些无奈地说:“沈先生您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跟您女儿撞衫的。我事先不知道您女儿也挑中了这个款式的裙子……”
沈齐煊微怔,“贝贝也挑了这个款式的裙子?可她穿的跟你不一样啊?”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他以前位置上的沈如宝,没错,沈如宝穿的裙子根本不是这个款式的。
温一诺大囧。
咋地?
这沈齐煊居然不知道沈如宝“精心挑选”的第一条裙子?
不是都发朋友圈了吗?!
温一诺也忍不住“阴阳怪气”了。
离她不远的司徒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两手紧紧握住了手上的刀叉,微微颤抖着垂下眼眸,叉起一块蛋糕,放入嘴里,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