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亚历山大和姨母的大婚之日,海音准备好丰盛的早餐,刚想叫姨母下来用餐,亚历山大就到了,其身后跟着掩不住喜悦的威尔森。
这什么组合?打量着这两位,他们发上沾了凝露,看来是在外奔走了一夜,依威尔森那欢欣雀跃的样子,便可知昨夜收获不错。
“你姨母呢,”亚历山大越过海音,走去厨房发现没人,回头问道:“还在修习?”
海音点首:“对,”见他往楼梯口走,想起昨晚的推测,出言叫住他,“你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亚历山大刹住脚,以为海音要问昨天那事的后续,也不等她开口就兀自回答道:“昨日你拿钱走了之后,我父亲他们就用血统禁锢了聚集在安德烈王宫中以及附近的所有安德罗氏贵族,挨个取血。验出一百零六个血液异常的安德罗氏,全部被关进了烈日光狱中,他们的家人、朋友也已基本被控制。”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海音轻笑戏谑道:“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楼上传来动静,见姨母双手提着宽大的裙摆下来了,转眼看向迎上前的亚历山大,“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被你转化的女人,伊莉娜吗?”
这是在找事吗?亚历山大当然记得那个逃跑的女人,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西雅,执手扶着她下楼,两眼珠子一转瞪向小海音:“再次申明,会转化那个女人,完全是因为她太放肆。”
那场赌博,明面上是他赢了,实际上他已后悔无数次。陪伴西雅的这二十年,看着她痛苦,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他深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留着那个女人?
若是没有那个女人,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西雅不用受那么多苦难,小海音也不会幼年失去母亲的陪伴。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对待已定的现实,唯有面对。历经了伊莉娜的事,他已向母神安德拉尔娜发誓,此生除非必要,绝不会再转化人族。
窝在货架上的乌黑黑掀起半阖的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亚历山大,不省心的东西,闭上眼睛打算好好养养神。等着吧,等他回归,他一定要规整规整账本,一笔一笔跟这些不省心的东西算清楚。
“怎么突然提起她?”西雅了解海音,她不会无端端提起一个人。
海音招呼他们就座吃早餐:“就是想问问,二十年前那个伊莉娜是亚历山大放掉的,还是她自己逃跑的?”
“我没那么善良,”亚历山大挨着西雅坐下,因为后来的事态发展,他对伊莉娜印象尤为深刻:“伊莉娜不是我放掉的,也不是自己逃脱的,这里有第三方插手。”
还真被她猜中了,海音切牛肉的手一顿,神色变得晦暗。突然觉得他们好像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中的每一位都在无知无觉地尽情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却不知周边布满了看不见的网眼,一个不慎就会被网眼锁住。
飞速解决了一大块牛肉的威尔森,抬眼看向深锁眉头陷入沉思的海音,叉了第二块牛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囫囵吞咽下:“昨天你让我出去猎血液奇怪的安德罗氏换钱,我没猎到安德罗氏,却遇上一个身上有着同样味道的女巫。”
“女巫,”亚历山大吃着带有血丝的牛肉,有些愕然地看着威尔森,回想昨夜,立马意识到不对:“认识吗,之前你怎么不说?”
海音闻言也回神了,看威尔森懊恼的样子,就知他没认出对方:“对方认识你?”
威尔森不甘地点了点脑袋,撕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虽然昨夜跟着亚历山大,他也有点收获,但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那个女巫是个光明女巫,眼孔呈黄色,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一双眼在外,她认识我。”
“法杖呢,”西雅蹙眉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她的法杖?”巫族兵器可以有很多,但惯用的法杖一般就只有一柄。
“金黄色缠花枝,”威尔森用舌头剔着牙,两眼上翻细想:“花……花形似喇叭,瓣像荷,金莲花。”
“金莲花?”西雅眨了眨银红色美眸,搜索完记忆,轻轻摇了摇头:“我认识的女巫里没有用金黄色缠花枝法杖的,也没有听说谁喜欢金莲花。”
海音很平静:“正常,”叉了一块面包片,“昨日整个安德烈王城都高度戒严,稍微有点门道的人家都知安德烈王宫中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巫被嗅觉灵敏的威尔森盯上,总不会以为他是寻她作乐。”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三种可能女巫会毫无顾忌地招出法杖,一是有绝对的实力能将威尔森这头狼王一击毙命,除去后患。
二则是外界对她知之甚少,但依威尔森刚刚所说的话,那女巫他应该认识,且眼孔呈黄色,这般高境界很容易引人注目,就算是低调,也是连带着法杖有名有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她有两柄惯用的法杖,一柄在明一柄在暗。
“光明巫族还真是能人辈出,”亚历山大没了胃口,放下刀叉。
确实是出了不少人才,海音咬了一口面包,看向亚历山大:“莫莱恩·斯特林和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很相熟吗?”
琼斯部落,亚历山大回望着海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事原是记在心上的,但最近斯特林庄园里里外外都在忙着他和西雅大婚的事,他竟把它给忘了:“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花了两百二十万金币从你这买了两柄法杖。”
“琼斯部落擅长炼器吗?”海音也不绕弯子:“我怀疑血盟穿的那黑斗篷就是出自琼斯部落。”
亚历山大明白海音的意思了,冷嗤一声讽刺道:“吃里扒外的安德罗氏贵族还真不少。”
窝在货架上假寐的乌黑黑睁开一条眼缝,整个安德烈王国都是他带领着那七个蠢货打下的,所有安德罗氏都有可能吃里扒外,唯独他不可能。
海音敛睫轻笑:“还有啊,拉丽莎家族已经担不起光明巫族第一大支的名头了,某些实力强悍的部落该顶上顶上,总不能这么一直低调下去。”
两大块牛肉下肚的威尔森听到这话,差点被噎到,两眼盯着神色平静的海音,所以她这是想要搞琼斯部落?
“确实,光明巫族需要一头好的领头羊,”亚历山大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一会我带西雅回斯特林庄园,明日你是最重要的宾客之一,要早点到。莫莱恩和琼斯部落的事,我会给你消息。”
“好”
用完早餐,海音送亚历山大和她姨母离开,回到铺子,威尔森已经不在,刚想关门,一片灰色兽皮衣角闯入眼帘,弯起红唇,移步柜台:“想要买什么?”
依旧一身部落兽皮衣裙的艾达·夏洛蒂跨入铺中,目光扫过铺中的摆设,转身面向海音,多日不见,这个女孩身上似少了一丝冷漠。不过从她无波的浅黑双眸中,她也看出不要指望这个女孩多一分善良:“最近我在猎杀夏洛蒂部落的转化者。”
有趣,海音打量着消瘦了些许的艾达·夏洛蒂,浅笑着问道:“心情怎么样?”
艾达·夏洛蒂摇了摇头,后又轻嗤一笑:“开始很不好,那些毕竟是我的同族,其中有很多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辈。有手软的时候,但想到裘娜·夏洛蒂的改变,我知道我不能留着她们,杀习惯了,后来就平静了。”
海音很理解她:“安德罗氏的嗜血本性不是不能压抑的,我姨母被转化后,二十年没有喝过一口血,她心中有信仰,所以月神赛涅娜没有放弃她。”
艾达·夏洛蒂来这总不会是来看她过得有多潇洒,人有所求,她给路,至于能不能坚持下去,就不是她的事了。
果然西雅转化失败是有原因的,艾达·夏洛蒂上前一步,确认道:“不进食血液就能阻止被转化吗?”
“本质上是这样,”不过海音看着态度认真略带激动的艾达·夏洛蒂,只觉她很天真:“不要妄图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别人不会感谢你的。”
转化者压抑嗜血本性,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她姨母能撑到成功,是因为心中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夏洛蒂部落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她告诉艾达·夏洛蒂这事,也是存了想让外界知道她姨母为什么会转化失败,这样也省得某些势力猜来猜去,总把目光放在她姨母身上。
艾达·夏洛蒂闻言沉凝了稍许,后面露凄然,海音·德西说得对,她想的不一定是别人愿意的,转身打算离开,只是刚抬腿就被叫住了,“等一下,你认识的女巫里有没有一个使用金黄色缠花枝法杖的?”
金黄色缠花枝?金黄色是光明巫族钟爱的颜色,艾达·夏洛蒂皱眉细想,可惜没有结果。
海音对此并不失望,接着问道:“那喜欢金莲花的女巫有吗?”
这倒是有一位,只是……艾达·夏洛蒂回头看向海音:“我知道有一位光明女巫喜欢金莲花,不过并不认识她,而且这位光明女巫已经消失近两千年了。”
近两千年,海音很好奇是谁:“还请告知。”
“我听我祖母说过,盘踞在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前任族长柏丝莉·琼的幼妹不爱白琼,独爱金莲,”艾达·夏洛蒂垂目细想:“她……她好像叫柏莎·琼。”
之所以会记得这事,完全是因为柏莎·琼和她的情况很相似,都是长姐平庸,自身优异却遭妒忌。
“柏莎·琼,”海音轻声来回念叨着这个名字:“柏莎·琼……”
盘在货架上的乌黑黑看着艾达·夏洛蒂离开,后飞下货架大力扇翅关上石门,仰首看向趴在柜台上的海音:“现在算是证实了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和血盟有关系了。”
海音摇首:“这只是猜测,不过若昨晚威尔森遇见的那位真的是柏莎·琼,那就不怪他认不出了,”一个消失了近两千年的女人,威尔森红颜知己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怎么可能会记得?
亚历山大带着西雅回了斯特林庄园,就拿着从海音哪要来的破布气冲冲地去了中心城堡,大管家卡特还没来得及吱声,他就已闪身上了楼,闯进了他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七位安德罗氏始祖公爵正在就昨天的事在磋商着对策,见亚历山大大胆闯入也无不喜,毕竟他们都是看着这小子出生的,不过亚历桑德拉公爵还是做做样子训斥了两句。
“你现在可以多想点训斥的话,以后肯定有用,”亚历山大将手中团成一团的破布扔到琉璃长几上:“你们对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了解多少?我今天才知道琼斯部落在小海音那花了两百二十万金币买了两柄神杖,她们在马莎尔城以什么为生,哪来这么多钱?”
艾丽莎·米勒听出话意了,看向对面的亚历桑德拉:“马莎尔城是莫莱恩的领地,琼斯部落是怎么回事?”
见丈夫不开口,里里桑德娜接过话,回道:“马莎尔城地里位置并不是很好,一开始亚历并没有想要将它割给莫莱恩,后来之所以会给了莫莱恩,是应了莫莱恩的母亲洛塔·卡拉尔要求。”
看来当初洛塔·卡拉尔要马莎尔城并不是因为她知分寸,而是以退为进,另有所图。
博瑞·霍尔长吁一口闷气:“先别打草惊蛇,明日就是亚历山大的大婚了,我们先按捺两天,等亚历山大大婚之后再清算。”
亚历山大没有反对博瑞·霍尔公爵的提议,双手叉着腰态度坚决地说:“我要马莎尔城。”
“胡闹,”亚历桑德拉瞥了一眼长几上的那团破布,说实话他真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若马莎尔城真有问题,你要了它镇的住吗?”
昨夜他们已提了两个血统变异的安德罗氏问话,可那两个嘴一个比一个紧,花了两个小时,虽没问出什么,但看那些安德罗氏的表现,便可知血盟的势力早已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亚历山大对他父亲的拒绝并不意外,手指长条几上的破布:“截杀小海音的那群安德罗氏就是穿着这个,这黑斗篷是一件可以遮挡日晖,掩住气息的光明器物。小海音已经查出,这光明器物来自琼斯部落。”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谁要看证据?奥斯汀·柯雷尔公爵的至理名言:我说的就是证据。
一时间在座七位目光均聚焦在那团脏兮兮的破布上,书房内陷入沉寂,他们都知道西海森林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
遇上截杀,依着以往的仇怨,若没有证据,海音·德西完全可以将事栽在拉丽莎家族头上,但现在却扯出向来低调的琼斯部落,那就意味着是真的掌握了证据。
里里桑德娜公爵伸手拿了那团破布拆开,来回翻看了两遍便丢开了:“亚历山大,你不要再吵了。莫莱恩的事我们心中有计较,现先准备你明日的大婚。海音领主要的交代,等你大婚之后,我们会给她。”
亚历山大冷嗤一笑,明显不信:“但愿如此吧。”
看着他那样子,亚历桑德拉公爵只觉手痒得很,这儿子就是没被打服,强忍着冲动,劝慰自己等他大婚之后,再告诉他谁才是父。
九月十四这一日,天还没亮,海音就结束了修习,一番梳妆后拿着炼制好的乌灵魂索,带着乌黑黑出了德西家的铺子。
威尔森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套十分像样的燕尾礼服,穿着倒是看不出穷酸,见海音走近,脱下高礼帽笑着俯首道:“尊敬的海音领主,请上马车。”
“谢谢,”海音扫了他一眼,似无意一般问道:“你认识柏莎·琼吗?”
柏莎·琼,那是谁?威尔森转身准备上车做个尽职的车夫,只是脚刚触到车辕,他就顿住了:“柏莎·琼,”眨了眨眼睛,“柏莎……”
坐在马车里的海音弯起红唇,看来威尔森不但认识柏莎·琼,还与她关系匪浅,推开前面的窗子,见他还愣着,不禁出声打断:“你前天晚上遇上的那位应该就是柏莎·琼。”
威尔森勾起嘴角,敛目笑道:“是吗?那认不出她确实是我的错,”他记得过去她用的并不是金黄色缠花枝法杖,两千年了,一切都变了。
“现在我有点明白你的那支狼群为什么会走岔了,”海音意有所指地点出:“柏莎·琼消失近两千年,你就没有怀疑过?”
她不管这个柏莎·琼和威尔森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柏莎·琼是血盟的人,而血盟侵犯到她以及西海森林了。
“之前以为她死了,我就把她忘了,”威尔森脚一蹬上了马车,拍了下马屁股:“现在怀疑也不晚,”这不还没死吗?
很好,海音关上窗户,闭目继续修习。
今日是亚历山大·斯特林和西雅·德西的大婚之日,近千奴隶努力了一夜才将斯特林庄园布置好,用血色蔷薇扎成的九道拱门直通中心城堡,拱门两边是用蔷薇拼成的大幅盛开的血色蔷薇花。
海音到的时候,庄园里已经停了一些马车,里里桑德娜亲自来迎:“我正等着你呢,”今日儿子大婚,虽因血盟,她心中很烦躁,但这并未削减她对两个孩子结合的期待。
“抱歉,我来晚了,”海音目光扫过满园的红,真是喜庆,但愿今天一切顺利。
“不晚,是我太紧张,”里里桑德娜伸手拉住海音的手:“我们在庄园里先转一圈,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她这一生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所以总想把最好的给亚历山大以及他的爱人。
“好”
陪里里桑德娜查检完庄园,海音便去往亚历山大的城堡,见到穿着一身血色纱裙,头戴血色蔷薇皇冠的姨母,很是惊艳。
西雅难得地露了羞涩,上前拉过看呆了的海音,来到床边坐下像是保证一样说道:“我跟亚历山大商量好了,大婚之后,我不会冠夫姓。”
“这个你做主就好,”她没意见,笑着打趣:“若是哪天亚历山大觉得在斯特林家族混不下去了,想冠德西姓氏,我会考虑接纳他。”
“谢谢,”西雅拥海音入怀,亲吻了下这个坚强地孩子:“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她不愿改变姓氏,就是希望和她一起背负那些责任,“等这边的事结束,我们一同回西海森林。”
海音点头:“好。”
作为亚历桑德拉公爵和里里桑德娜公爵的儿子,亚历山大·斯特林伯爵的婚礼注定是宾客满园。不但是安德罗氏中有头有脸的贵族们要出席,就连狼人、巫族、罗鬃世家也有很多不远千里前来道贺。
抱着乌黑黑的海音出了亚历山大的城堡,就目的明确地走向那位手持光明神杖的新任光明祭司——葛莱瑞亚·琼,她想确认一件事,手指在乌黑黑的背上轻挠。
乌黑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屏着气就等着靠近那个女巫婆大吸一口。
葛莱瑞亚·琼在海音出现时就已注意到她了,只是没想到她会眉目含笑地朝着自己走来,心中顿时警惕,右手稍稍收紧,笑脸相迎:“海音领主,恭喜了。”
“感谢葛莱瑞亚大祭司前来参加我姨母和亚历山大伯爵的大婚,”海音感知到周遭投来的目光,转眼看向那柄金灿灿的散着柔和日晖的光明神杖。
一见这般,葛莱瑞亚·琼心立时揪起,赶紧寻找话题:“听说海音领主雇佣了麦克亚当银狼部落护卫西海商城,西海商城的子民有您这样的领主,真是有幸。”
“未必吧,”海音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光明巫族是怎么做到的,不管内里有多脏,眼眸永远都是清澈无垢,淡而一笑,用着不低不高的声音说道:“这柄光明神杖还是你拿着比较得用,在我那只能蒙尘。”
见葛莱瑞亚·琼面上的笑略显僵硬,她决定先放过这事,抱着乌黑黑越过,幽幽说道:“事实证明,两百二十万金币买下光明神杖和明火神杖,一点不亏,琼斯部落的抉择是正确的。”
咝……咝……
“两百二十万金币,这么多?”
“是啊,怎么没听说?”
“琼斯部落是那个一直盘踞在马莎尔城的琼斯部落吗?”
听着抽气声和渐起的窃窃私语,葛莱瑞亚·琼告诉自己要镇定,掩在浓密眼睫下的双眸中闪过怒意,海音·德西是故意的,不着痕迹地吸气、呼气,稍稍放松,面上的笑不再僵硬,无视周遭的声音和窥探,从容地静立在原地。
来到僻静处,乌黑黑压抑不住开始轻咳,可怜巴巴地对海音说:“我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海音将乌黑黑翻过来查看了下:“你这症状很像妊娠反应。”
“什么是妊娠反应?”他没病,就是被恶心到了:“那个葛莱瑞亚·琼长得太丑了,身上的味道和灯塔阁楼中的那个味道有点像,一浓一淡,都臭。”
“这么说很可能就是她,”海音轻哂摇头:“手脚可真快,”大概是从她这买了光明神杖和明火神杖就去往原阿纳斯塔城了,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用日晖清洗城主府呢,难道那里还有什么不可能告人的秘密?
见小德西出神,乌黑黑提醒道:“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妊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