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春暖正透着人缝偷看呢,突然被香桂这一抬头吓了一跳。
香桂的半边脸红肿着,甚至有些溃烂,被油溅了,又不是被油泼了,怎会如此严重?
难道二次感染了,她不是有王嚒嚒送的药么。
即使她不懂医学,但有些基本道理她还是懂的,像这种烫伤药多是凝膏状的,只要敷在脸上肯定会隔绝一些空气和脏东西的,而且多数含有消炎的作用,是会避免二次感染的,只要定时上药照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的,除非……
春暖打了个冷战,除非这药有问题。
药是王嚒嚒送的。
香桂发疯,李师傅重伤不治。
似乎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至于火烧大厨房,她是听秦婶子说过缘由的,并不算香桂做的,不过这也应该出乎了王嚒嚒的预料。
她想利用香桂对付李师傅,却不成想差点烧了大厨房。
所以有时候计划的再好,也会出纰漏的。
香桂已经被直接摁倒在地,有个粗使婆子抱着大木棍子走了过来。
春暖有些惊恐,这么粗的木棍,真用力打,别说一百下,三十、四十下肢就稀巴烂了吧。
这…这也太狠了吧。
难怪香桂拼命挣扎,没有人愿意死。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以后谁敢包藏祸心,对国公府不忠,这就是样子。给我打!”王嚒嚒的声音藏着恨意。
春暖不用桂花婶拉,捂着耳朵躲到她身后了。
她怂,真不敢看。
可即使她看不见,又捂着耳朵,那一声声沉重的木杖击打声,还是会传进耳中、心中。
春暖忍不住加大了手臂的力气,更使劲的捂着耳朵,眼睛也闭的紧紧的。
可还是没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杖责声停了下来。
春暖手臂都有些酸了,她也不敢放下,只微微松开些,朦朦胧胧听到,“人没气了。”“接着打,打够百下。”
接着又是杖责声。
等彻底没了声音的时候,春暖赶紧低头抹去眼泪,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哭。
是在为那个并不熟悉又遭人暗手还被拿来顶罪的香桂。
还是为了没有任何人权随时能被炮灰的自己。
之前她也有丫鬟的命不值钱的觉悟,可是现在却是赤~裸、裸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毕竟,她自从进了国公府,生活的并不算差,特别是认了干娘以后。
可是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将一切虚幻都打的稀碎。
之后王嚒嚒又开始说话,春暖也没心情听,她很恶心,感觉血腥气越发的浓郁了,离她越来越近。
其实在大厨房工作这么久,加上上辈子做了好几年的美食主播,对于血腥气早就免疫了的。
可是这回不一样,这是人·血。
而且一条鲜活的人命,就在眼前消失了。
春暖仿佛要将苦胆吐出来,还好中午没吃什么。
她这样的也不突兀,周围很多干呕声。
春暖难受的要命,拼命压抑着逃离的欲望,自然也没听清楚王嚒嚒的话,不过想也知道,不过是些威胁的话罢了。
终于让走了,春暖连眼睛都没敢睁开,拽着桂花婶的胳膊走的,两双腿都有些发软。
直到闻不到任何血腥气味,春暖才慢慢睁开眼,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下来了。
桂花婶将她搂在怀里,“别怕,别怕,有干娘呢。”
春暖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点点头,精神有些萎靡的靠在桂花婶怀里。
她还是个宝宝,需要关爱。
不光她这样,大部分人都是互相搀扶着在走路。
看来这次威胁很是奏效。
众人也无心说话,虽然精神都不济,但还是互相搀扶着往大厨房走。
仿佛到了熟悉的地方,安全感就能增加似的。
春暖一屁股坐下,看着小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突然香环开始干呕,然后是秦婶子,春暖被她们传染的,也忍不住捂嘴恶心。
桂花婶提过来一个水壶,“你们都喝点水,都是温水。我去给你们熬点汤。”
春暖赶紧接住水壶,给几人碗里都倒了些,“干娘,你也喝。干娘,要熬什么汤?”
她们小饭桌上是有汤的,猪骨头萝卜汤。
只不过现在都凉了,上面凝结了一层白油。
一看就让人没食欲。
“熬点安神汤。你帮我烧火去吧。”桂花婶觉得她也吃不下去饭了,索性给她安排点活儿。
春暖点点头,她需要干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也…去帮忙。”香环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
春暖突然想起她的牛奶来了,热牛奶也是可以安神的。
而且她虽然吃不下东西,但其实是很饿的。
只不过恶心劲掩盖住了饥饿感。
不过空腹喝牛奶对肠胃不好,特别是现在肠胃都不舒服的情况下。
最好的办法还是吃点东西。
春暖有了想法,“香环姐,你烧火,我去把牛乳热了。”
香环摇摇头,对于春暖对牛乳的执着她也是无话可说。
热牛乳很快,春暖将牛乳倒入大碗,然后快速撕几块饼,直接扔进色牛奶里。
她端起一碗送给桂花婶,“干娘,赶紧喝了吧,能舒服点。”
看着桂花婶接过碗,然后瞄了眼食材,有莲子、红枣和枸杞。
这是什么汤?
春暖也不深究,她也要喝奶,胃口太难受了。
她有意识的先吃几块饼片,就着牛奶,恶心得感觉就小很多了,然后才慢慢的将牛奶喝了。
胃里有了热腾腾的食物,舒服了很多。
她知道香环、秦婶子不爱喝牛乳,不过还是问了。
两人还是摇头拒绝了。
对于她们的不识好物,春暖已经习惯了。
桂花婶这汤也做的很快,只不过味道有点怪异。
春暖因为喝了两碗牛乳,肚子都水饱了,也就浅尝而已。
香环是硬逼着自己喝的,还是第一次看她喝汤喝的这么痛苦。
桌子上的饭菜,大家都吃不下,简单的都收拾起来了。
大家谁也没有再提起下午的事情,仿佛这样事情就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