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国公府最近喜事连连,先是国公府凯旋而归,之后赦少爷顺利成为世子,这还不算,现在赦少爷居然和首辅大人的孙女结亲了。
这首辅可是文官里最大的几个官员之一。
现在两家结亲就是强强联合啊。
很多奴仆都是打心眼高兴的。
国公府越稳固,她们才能越安稳。
她们扒不得国公府这棵大树千年万年不倒。
这样她们才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桂花婶和春暖虽然有赎身的念头,但也觉得这样的联姻不错。
办喜事就有赏钱啊。
这贵族结个婚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要遵循六礼,很是繁琐。
熙朝六礼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及发册奉迎,其中纳采、问名实为相亲阶段,纳吉、纳征为定亲阶段,然后才是成亲阶段。
纳采是六礼的第一步,就是男方欲与女方结亲,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
得到应允后,再请媒妁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
熙朝的纳采礼必须有雁。
至于是活雁、木头雁就随意了。
一个婚事从相亲到结婚,用时一年多甚至两三年都是有的,一点不稀奇。
国公府走完纳征已经是大半年后了,之后就是告期。
告期又称请期,俗称选日子。就是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亲迎娶的日期。
女方父母一接收,最后结婚的日子就定下来了。
不过赦少爷年纪还小,今年才十五岁。
所以准备把婚期放到后年。
就在国公府翻新院子给赦少爷准备新房的时候,老夫人晕倒了。
病情来的特别突然。
府医没有办法,御医也来了好几个,结果都不怎么理想。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还能灌得下去草药和稀粥。
“干娘,老夫人到底如何了?”春暖有些焦急,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成了。
桂花婶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容乐观。春暖,你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先出府。”
“干娘!…”
桂花婶摆手,制止春暖继续说,“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也是大丫头了,应该知道轻重。”
“如果我们去求国公夫人。不行,不行。”春暖说完就自己否定了,“我们根本见不到国公夫人,我们可以给周嚒嚒送礼,我们也没大仇,只要礼物够丰厚,她肯定会动心的。”
她可是知道,这位周嚒嚒可是特别的贪心的。
不过之后肯定犯错了吧,因为会被赖嚒嚒所取代。
桂花婶摇头,“不可。我怕她太贪,想全要。”
现在宝墨堂已经被国公夫人掌管了,名义上是侍疾,但是老夫人不清醒,她就是唯一的主子,她的话谁又敢不听呢。
至于国公爷和赦少爷他们,毕竟是男人,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内院。
如果周嚒嚒知道她们身家丰厚,万一动了歪心思,她们真的是求告无门的。
春暖很是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又过了两天,老夫人还是没有清醒,宝墨堂众人都是愁容满面的。
二公子、三公子夫人也都来侍疾了,除此之外,那些国公府至亲和那些嫁出去的丫鬟们也陆续来探病。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为了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这天晚上,桂花婶一进屋,脸上罕见的挂上了笑容,“春暖,今天程嚒嚒…李程氏…李夫人来了,我和她说了几句,拜托她给咱们租个房子。你还记得当年咱们看好的那个三百两的房子么,她还真买下了。一直在出租,正好快到期了,可以租给我们。”
春暖却不高兴,桂花婶打定主意想让她先出府了,“可是干娘,现在老夫人病重,谁敢提赎身的事情啊。”
还不得被当成叛徒啊。
桂花婶眼光闪烁,语气肯定,“放心,不用咱们提,会有人提的。”
荣禧堂。
周嚒嚒正在伺候国公夫人卸妆,即使给老夫人侍疾,这头上的钗子也不少。
像她们侍疾,也就是陪坐着,伺候人的活儿哪里轮到她们干啊,再说她们也不会干啊。
周嚒嚒在国公夫人耳边,“夫人,这样不行啊,宝墨堂的丫鬟们都十分忠心,对于咱们很有戒心,根本不让咱们去库房。”
国公夫人斜了她一眼,“那就去想办法。”
周嚒嚒谄媚的笑了,“夫人,奴婢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个办法是她在假山那块听来的。是个丫鬟在祈祷,祈祷老夫人能够健康,即使让她出府她也愿意。
“我们可以以给老夫人祈福的名义,放一批奴仆出府,到时候宝墨堂缺了人手,就可以安排咱们自己的人了。”周嚒嚒越想越得意。
国公夫人享受着丫鬟梳头,“要是那些丫鬟不愿意呢?”
到时候要撵人么,做的太难看,国公爷那可不好说。
“那就先问问谁愿意,至于不愿意的不行就安排到寺院去祈福,就说等到老夫人康复了再去接她们。”周嚒嚒眼里闪着凶光。
国公夫人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让周嚒嚒,“退下吧。”
国公夫人扭头问丫鬟,“国公爷何在?”
大丫鬟稍微有些迟疑,“在梅夫人那里。”
国公夫人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哼!狐媚子!去让人通传,让国公爷回荣禧堂,我找他有事相商。”
等到国公爷回来,国公夫人又成了那个贤惠大度的夫人,亲手给国公爷捧茶。
“劳累夫人了。”国公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娘她如果一直这样,有些事要早早准备了。”
他每天都是要去看老夫人的。
只不过时间不长,他太忙了,而且一旦老夫人…真去了,有些事情还需要提前安排。
他说的不止是后事,还有他需要守孝,现在西北安稳,没有战事,也就没有夺情,那他三年就不能上朝。
还有阿赦的婚事。
虽说孙子的孝期是一年,但是国公府还在孝期,如何举报婚礼,恐引起首辅不满吧。
“爷放心,娘的丧服早就准备了,棺椁也差不多了,料子还是酿自己备的,她肯定喜欢。”国公夫人拿着手绢开始擦泪,“就是…就是很心疼娘,之前您不在府里,娘为了您,几年都在吃素,好不容易把您盼回来了,结果…却得了病。”
国公爷也被说的红了眼眶,“可是御医差不多请遍了,百年的人参也吃了,还能如何?”
他是最不想老夫人没了的,那可是他亲娘,再者,他之前远离朝堂,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找了个有力的姻亲,正是向上爬的好时候,一守孝就是三年,变数太多了。
国公夫人撇着嘴,低头擦着眼泪,“国公爷,既然医术已经无效,不如我们求求神佛,之前老国公爷生病那会,不也是…”
国公爷皱眉,“你想去佛寺祈福,可是府里乱糟糟,根本离不得你。”
国公夫人用手帕掩饰脸上的得意,她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当然是离不开她的,“我原来想着,是否可以把阿赦婚期提前,给老夫人冲冲喜。”
国公爷直接出声打断,“不可,万万不可,那可是首辅家的千金,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如何能让她冲喜。”
这是要结仇的。
国公夫人连忙认错,“我是妇道人家,认识浅薄了。您看,咱们府里是不是做些善事,多积累一些善行,我准备多设几个粥铺,给济婴堂捐些衣物,再放一批奴仆自由。我还想挑出一批人来去寺院祈福,我实在抽不开身,你看是让晶儿(庶女)去还是国公爷您挑个妾室以做代表?”
国公爷一时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