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诬陷私通的姐姐二十七

盒子里的红宝石璀璨夺目,仅一颗就把今日云月玺戴的给比了下去。她今日戴的红宝石虽属上乘,但小巧许多,远不如盒子里的红宝石那么迷人。

女人永远对首饰毫无抵抗力,听琴看着这盒红宝石,兴奋道:“小姐,您改天把城里最好的匠人请过来,让他给您打造一副头面吧,这么多,连耳坠、项链都能打,您看最大的这颗像不像凤凰羽毛上的眼睛纹样,可惜小姐不能用凤凰,不过,打造成青鸾也不错。”

云月玺看着听琴闪闪发光的眼睛,有些无奈:“你这就安排上了,你知道这宝石谁送的吗?”

听琴一愣:“奴婢不知。”

云月玺心道,除了当今太子,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当今圣上以节俭出名,当今太子却以贤和凶出名,同时,太子从未因节俭出名过。

他是当今最看好的储君,想必财力丰厚,圣上的私库都在他手中。

云月玺思忖着,燕昭对她的态度,应当是感谢她在不经意间提醒了他中毒一事,因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所以他先是约自己出去赏湖,告知自己此事,再命人暗中送来谢礼。

这样的话,这宝石她也收得。

云月玺吩咐听琴:“把盒子收起来便是。”

听琴道:“不打头面?”

云月玺稍稍叹气:“你自小就在尚书府,怎么还那么毛躁?一来,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样的宝物,以后说不得要用上,现在便随意把它拿去打头面,以后可怎么办?府里还有这么多头面,暂时又不缺。二来,别人刚送来这宝石,我们就巴巴拿去打头面,不让人笑话?”

听琴也觉得羞赧,低头不说话。

云月玺看她局促,倒也不是真要叱责她,只道:“我们府中人员简单,你没什么心眼也可活得自在,以后可就不一定了,遇事多想三分总没错,我现在提醒你,总比以后我们都栽了跟头好。我书架的第五排从左往右数第五本书,你一会儿去拿来看,过几天我要检查。”

“是。”听琴眨巴眨巴眼,立马应了。她虽莽撞了点儿,但也听得进教训。

云月玺朝她温柔一笑,让听琴就在书房看书,她也拿出店铺的账本来看,看完之后再看点别的书。

对云月玺来说,每个朝代、时空都有值得学习的东西。她曾经的身世虽好,却也一直流落在外,当一个散修,云月玺靠的就是博采众长,才终成大能。

她们主仆二人看书之际——

柳若颜已经回了自己院子,她被慕容煜没能成功退婚刺激得不清,刚进入自己房间,便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

一双手扶住了她,紧接着,柳若颜身边便响起一个低醇的男声:“你怎么了?”

柳若颜现在浑身无力,听到男子沉稳有力的声音,一时间居然忍不住泪意涟涟,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身上的脂粉香味传到男子鼻间,男子无声地嗅了嗅。

这男子俊美修眼,和燕昭有几分相似,只是眼中多了几分阴鸷,没有燕昭的高华、威严。诡异的是,他身上居然穿着丫鬟的服饰,看起来违和感挺强。

燕礼抱着柳若颜,心旌摇荡,自从被他那好皇兄逼迫到这般地步,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柳若颜的颜色在他看来只能算一般,但好在身材不错,据他看人多年的眼光来看,柳若颜在某些地方,会放得很开。

燕礼是逃到尚书府来的,当夜他碰上柳若颜,柳若颜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天上落下,本来该害怕报官,但她转念一想,这种黑衣人神出鬼没,若是有同党报复她怎么办?

还不如留下他,给他养伤,这样的话,自己就摊了救他的情,即使不幸东窗事发,这人也是云府窝藏的,和她可没半点关系。

柳若颜想到前世看的穿越小说里,这些黑衣人都来头不凡,她把黑衣人当成了自己的其中一条路,每日看护。

好在,这个黑衣人也确实样貌堂堂气度不凡,眉目有点像一个人,只可惜柳若颜死活想不起来。

柳若颜这些日子以来,不是没看出这男人对她的想法,但她现在只有一年时间,这男人现在看样子还在被抓捕,短期内不能帮她,因此,柳若颜还是把心扑在慕容煜上边。

现在柳若颜躺在这男子——也就是燕礼的怀抱里,燕礼佳人在怀,柔声问她:“有人欺负你?”

柳若颜抹泪:“还不是我那姐姐……她明知别人不喜欢她,还要霸着,我真不知道我前路在何方。”

燕礼目中划过一道讥讽,他身为皇室中人,可没慕容煜那么好骗。燕礼心想,是他的东西,就算他不要,别人也不能来抢,兄弟不能,妹妹更不能。

不过,现在燕礼对柳若颜抱有其他想法,便道:“是她不对,我早就听你说了,你那姐姐委实恶毒。不过……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在我面前说起别的男人,哪怕那人是你心上人,我也会伤心。”

燕礼生了副好皮囊,又会花言巧语,很快把柳若颜说得芳心大乱。

这时的柳若颜可真觉得她现在哪怕经历些许磨难,她也是被人争抢的穿越女主,慕容煜对她一往情深,面前这个男子明知她有心上人,还对她情深不悔。

柳若颜羞红了脸颊,她想到自己明年开春要去充军的窘境,还是清醒了些,道:“公子别这么说,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是……他似乎不能娶我。”

柳若颜挣扎着起来:“我要给他写一封信,我要去见他母亲。”

燕礼满是不屑,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女人去见那男人的母亲有什么用?

表面上,燕礼道:“我支持你,但你别累坏了眼睛。”

他说话温柔动听,柳若颜不知不觉中朝他越靠越近,靠在燕礼怀里一字字一笔笔地仔细给慕容煜写信。

柳若颜不大会写这个朝代的字,之前她同韩文山通信,都是她念,然后请人代了笔写的。现在她没钱请人代笔,只能尽量一笔一划写得工整。若是之前的柳若颜,哪里看得起把毛笔字写工整,不乱画一气就不错了,她现在被逼得写工整,完全是太想嫁入定国公府。

信笺被柳若颜贿赂下人,带去定国公府。

之后,她靠在燕礼的怀中,一副懒懒的神色。哪怕是燕礼府中的通房丫头,以及从青楼买来的角儿,都没柳若颜这般开放的,燕礼一时新鲜,道:“我给你按摩,解解乏。”

柳若颜本要拒绝,但燕礼下一秒就露出疏离的神色,似乎之后都不会再喜欢她。

柳若颜这便慌了,道:“也好。”

……

他们在院子内,明明已经逾越了礼数,但柳若颜仍不觉得自己背叛慕容煜。

另一边,云月玺雇佣的擅轻功的高手已经来报,说是柳若颜送出去了一封信。

云月玺点点头,道了句辛苦。

她思忖着,今日她拒绝退婚,柳若颜现在定会着急,但是之前她拜托慕容煜那么多次,慕容煜都没能成功让她嫁进定国公府,柳若颜现在定然不会信慕容煜,会选择她自己去亲自说和。

若是说和不成……

云月玺美目微弯,柳若颜必定说和不成的,届时,便会一步步按她所想的走。

云月玺没必要让慕容煜的婚约再恶心自己一年,所以,慕容煜和柳若颜的私情,必定要大白于天下。

否则,他们一个身为云月玺的未婚夫,一个身为云月玺的妹妹,私通之后还能没事人一样成婚?冤死的云月玺如何闭眼?

云月玺见天色已经大暗,她合上书,自去休息。

听琴为她仔细检查了门窗,才无声退下。

云月玺的猜测没错,过几日,柳若颜便在慕容煜的带领下,悄悄来到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大门气派无比,门口有一对威严的石狮子,门上的匾额也是陛下御笔亲写。柳若颜假装淡然地打量着定国公府的门楣,之前她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来到定国公府,只觉比云府的门第高多了。

只要她嫁进来,之后云月玺的身份哪里比得上她?

柳若颜俨然已将定国公府视为自己的囊中物,她对慕容煜道:“慕容哥,带我进去吧。”

慕容煜颌首:“我母亲虽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很善良,你只要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此事便成了大半。”

柳若颜嘴上答应得好听,实则心中满是阴霾,慕容煜为什么要帮他母亲说话?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慕容煜是一个妈宝男,只知道我妈善良,我妈好……实在太没主见。

柳若颜暗暗按下不满,和慕容煜一道进去。

她一见到慕容夫人,慕容夫人就扔过来一杯热茶,差点烫到柳若颜,柳若颜柔柔地往慕容煜那儿躲了躲。

慕容夫人指着慕容煜:“你带这个女人来干什么?为了坐实你们有私情,好快些和云小姐退婚吗?”

慕容夫人眼看着柳若颜眉眼间一股掩不住的阴毒相,肤色也蜡黄,整个人呈现一股小家子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什么眼光?放着国色天香的云小姐,被这个货色迷了眼睛?”

也不怪慕容夫人说话狠毒,从柳若颜登门那一刻,她便知道柳若颜和自己儿子的私情是坐实了。柳若颜听慕容夫人说自己不如云月玺,更在心里气恼。

慕容煜维护柳若颜道:“母亲,你是想声音再大些,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我带若颜来,只是想告诉你,那门婚事我们必须退,若颜是个好姑娘,我要娶她做正妻。”

慕容夫人道:“好?好在哪里?”

她气不打一处来,干脆问柳若颜:“在文国公府内,柳姑娘说我腆着脸带着儿子高攀身为自在客的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说我从未有此想法,我一个长辈,你一个小姑娘,怎能说得出口那种话?”

柳若颜既难堪又恨慕容夫人这样不给她脸面,以后等慕容夫人老时,她绝对不会端茶递水的!

柳若颜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夫人,那日只是我同慕容哥闹了别扭,我当时气怒攻心,才说了糊涂话。”

慕容夫人不听她狡辩:“你只是闹别扭就能那么大逆不道,之后过日子,闹别扭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不得把国公府的天都翻了!”

柳若颜反驳不能,下意识就想喷回去,她话都到喉咙了,才想起她现在得罪不起慕容夫人,只能生生憋住。

慕容夫人冷了脸,把丫鬟重新斟好的热茶重重放下:“你出去吧,我们慕容家,不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儿媳妇,即便为妾也不可能!”

柳若颜身子晃了晃,她有些后悔。

如果那天晚上,她不逞一时之气骂慕容夫人,是不是她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

可是她没有骂错啊,婆媳本就是敌人,不管慕容夫人是不是那个意思,她都没有骂错。

柳若颜咬咬牙:“夫人,您同云府结亲,为的不就是和云府政治联姻吗,我也是打小被云府抚养长大的女儿,我嫁进来也是一样的。何况,月玺姐姐高傲,夫人兴许降不住她。”

柳若颜这时还以为她展露自己的聪明才智,慕容夫人许会高看她一眼,认为她是个聪明人,能成为定国公府下一代的主母。

哪知,慕容夫人的脸上瞬间露出被恶心了的神色:“慕容煜,还不快把这个女人给我带下去,别让她脏了我的眼,她吃云府住云府借云府的势,还抢云府小姐的未婚夫,这样的女子若娶进门,家门不旺!”

何况,什么叫政治联姻?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慕容夫人恨不得赶紧将这个搅家精送走。

柳若颜被慕容夫人骂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她也不是故意吃住在云府的,她穿越过来就没了父母,她能怎么办?

如果云府不抚养她,那才叫不做人!

总之,柳若颜今日来定国公府碰了一鼻子灰,心都死了大半。或许,她真的得谋其他出路。

此时的云月玺正坐在戏楼之中,她坐在高高的阁楼,正对戏台,从窗子处往下一看,就能把整个戏台的全貌甚至角儿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整个戏楼只有这处位置最好。

燕昭一身玄衣,冷淡地坐在另一侧。

他薄唇微启,面前放着一杯清茶,茶水微动,都不如燕昭来得静:“今日有会变戏法的胡人来,所以京城中有不少人得了消息来此一观。”

云月玺望出去,难怪,就连大堂内也坐满了人,可真座无虚席。

这时,有护卫端着一盘花进来,这花都是用的特制假花,也不知是这戏楼本就如此,还是得了燕昭的吩咐。

云月玺道:“殿下,这花是用来做什么的?”

燕昭让护卫把花盘放在云月玺面前,道:“若有喜欢的节目,可掷花下去,优胜的节目会再加演另一个节目。”

“这确实很能调动客人情绪。”云月玺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节目,燕昭却没再说话。

或者说,燕昭无时无刻都端坐一方,玉水寒潭般的眼眸里映照的景物都化动为静一般,他坐在戏楼里,都像来秉公办事。

云月玺看见戏台上一个胡人把一只木雕揣进袖子里,再从袖子里掏时,飞出了一群雪白的鸽子。

她知道这是障眼法,但也觉得那胡人表演得非常流畅,便笑着从花盘里扔了一簇花枝下去。

许久未说话的燕昭忽然道:“你喜欢这种节目?”

云月玺看向他,便见燕昭修长的手拿起一支筷子,声音冷淡华贵:“你看。”

云月玺盯着那只筷子,燕昭的手好似轻轻在云月玺眼前晃了一下,那只光秃秃的筷子立时变成了一株花枝,鲜艳欲滴。

这个过程可比底下胡人的表演要快多了,中途也没有任何遮挡,而且燕昭的表情始终冷淡,就像那不是个能哗众取宠的魔术,而是他随手就能做出的小把戏。

“障眼法。”燕昭下结论,他演示完这个魔术,便重新把花枝放在花盘里,复又不发一言。

云月玺也不知是否该说自己幸运,能看到一朝王储给她演示戏法,或许燕昭只是恰好兴致来了。

她想说话,可是燕昭一副高华冷淡懒得多说的模样,又不知是否该说。这时,云月玺发现燕昭演示完魔术,侧头淡淡望了她一眼。

云月玺福至心灵,微笑着拿起一簇花枝:“殿下武功高强,演示自然精妙。”

她将花枝递给燕昭,燕昭接来,淡淡放在桌上,如黑琉璃般的眼睛看了云月玺一瞬,冷声:“多谢。”

之后的看戏,燕昭只给云月玺介绍了些戏种,多余的话一句不说。等差不多到了时候,燕昭才起身,他身长玉立,玄色的衣袍显得脸如冷玉,非常不好接近:“今日的节目便是这些。”

云月玺道:“多谢殿下,若非殿下,臣女还不知京中有如此奇妙之地。”

“你多礼了。”燕昭只冷冷说了一句,便让护卫送云月玺回去。

等护卫走远,听琴才瑟瑟道:“小姐,太子殿下究竟怎么回事?他们好可怕。”

云月玺疑惑:“嗯?他们怎么了?”

听琴道:“奴婢和其他几位保护小姐的人不是在另一个房间吗?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说话,戏也不看,腰上别着好大一把刀。”

云月玺还以为是什么呢,她道:“他们是太子的护卫,当然以保护太子的安危为己任。”

听琴仍然心有余悸:“太子也那样吗?”

云月玺想着燕昭冷如冰块的脸,心情也有点微妙:“太子不会,他很博学,知之甚多。”

听琴又道:“小姐,您说——太子殿下今日特地请您过去,又是为什么啊?”

云月玺也不知道,如果燕昭的表现再热情点,云月玺几乎都要以为燕昭对她有意。可燕昭从不说废话,也没和她有过一句多余的寒暄,云月玺几乎都以为是这些日子有人想要杀她,燕昭特意以此来保护她的安危了。至于燕昭送来的那些宝石翡翠珠宝缎面……也很像追求女子,但是,云月玺不认为燕昭真追求她,还能每日没事人一样约她出门且半点不尴尬、也半点不多说话。

罢了,那位太子并不是好猜测的主。

云月玺不再多想,此时她得到消息,柳若颜已经回府,似乎心情不佳,进了落梨居就哭,还含着咒骂,一直未停。

听琴郁闷道:“她咒谁呢?我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像她一样,什么咒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云月玺心知,这是柳若颜在慕容夫人那里碰了壁。

她美目微敛:“把落梨居的下人都集合起来,让嬷嬷多敲打敲打他们,就说柳姑娘仍然是云府贵客,不能慢待,让嬷嬷一一清查他们近来的错处,柳姑娘今日身体不好,管教不了下人,我们替她管一次,务必要仔细。”

听琴听懂了,这是要嬷嬷拖时间呢。

“然后——你再替我办一件事。”云月玺在听琴耳边耳语,道:“记住了吗?”

听琴眼睛发亮:“记住了,小姐。”

今日慕容夫人对柳若颜大发雷霆,送走柳若颜之后,慕容煜实在没法在国公府待下去。

只要他一待,所有人都会来劝他早日清醒,不要一错再错。

慕容煜想,国公府的人果真和若颜说的一样冷漠,他们明知他和若颜有了关系,但是仍不接纳若颜,甚至勒令此事不准再提,尤其别传到云府耳朵里去。

慕容煜回了第一次同柳若颜缠绵的别院。

他刚要进去,就听见两个市井人在那闲话:“唉,你听说了吗?那个柳姑娘又出事儿了。”

“哪个柳姑娘?”

“除了那个剽窃诗词的柳姑娘,还能有谁?听说她现在可惨了。”

“怎么个惨法?”

“我有个表弟在云府当差,听他说的,你可别外传。那柳姑娘犯了丑事以后啊,云府就不怎么待见她,院子里的人也给撤得七七八八。”

慕容煜听到这里时,更觉得这两人谈论的是真的,他们说的和若颜说的一模一样,若颜也告诉过他云府苛责她。

只听那人继续道:“今日那柳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了府便哭,说着什么负心人之类的话,听说,哭得老惨了,还有人说她万念俱灰,要自尽呢!”

慕容煜听到这里时,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往云府赶。

他没见到后面那两人露出冷笑,对着地面狠狠“呸”了一声。

国公府的人好大的脸,联合着一个人品下作不知感恩的狐媚,就想把云府的小姐往地上踩了?也不看他们答不答应。

慕容煜赶到云府,他有心直接进门,又怕云府恶毒,阻挠他,拖延救治柳若颜的时间。

慕容煜寻了一处地方,翻进云府。

他武艺高强,云府的高手护卫有云月玺的授意,全都当没有看到。

因此,慕容煜成功翻进云府,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柳若颜的院子,天可怜见,他心爱的女孩此时并未发生不测。

慕容煜一箭步冲了过去,恶狠狠吻住柳若颜的唇。

这样的大白天,柳若颜万分害怕事情暴露,她推了一把慕容煜,没有推开,反而被慕容煜紧紧抱住。

柳若颜身体一僵,黑衣人还在她屋内,也不知黑衣人看到这个场景,会不会打消了对她的念头。

事实上,燕礼确实看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燕礼荒唐时,青楼的妓子他也幸过,柳若颜又不是他的妻妾,他能有什么想法,甚至还很想观摩下去。

燕礼藏入房梁。

慕容煜紧紧地拥着柳若颜,他的心跳得飞快,不得不说,此刻他真心实意地爱柳若颜,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慕容煜道:“是我不好,我没有阻止母亲那么对你……你放心,哪怕脱离出府,我也一定要和云府退婚,我要娶你。”

濒临绝望的柳若颜便看到了希望。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父子哪有隔夜仇,慕容煜脱离定国公府娶她,之后慕容煜的长辈们不还是得求慕容煜回去?

世子妃的头衔是她的,有了定国公府的鼎力相助,她说不定就不用去充军了!

柳若颜天真地想着,只有她会以为定国公府会娶待罪之身的她。

须知燕昭的个性,定国公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她得罪燕昭。如果柳若颜充军的刑罚是别人所下,兴许还真能成,但那是金口玉言的太子。

柳若颜激动得回报慕容煜:“你真好,慕容哥。”

大悲后又大喜的男女会做些什么简直不言而喻,加上院子里没有一个奴仆,青天白日的,柳若颜和慕容煜再度发生了关系。

然而,悲剧往往发生在不经意间——

在他们酣畅淋漓之际,一个婆子进门,来为柳若颜发放月银,继而便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婆子的月银掉在地上,“啊”的一声发出尖叫,捂着脸跑了出去。

“来人啊!”

“来人啊!”

此时云月玺正陪云尚书在花园散步,天气渐热,有些花香于她也无碍。

他们听到喧哗之声,好几个仆役共同朝一处跑去,云尚书沉了脸,喝道:“你们慌什么?”

仆役们顾及着云月玺在这里,犹犹豫豫道:“落梨居柳姑娘和慕容世子……被人发现了在床上。”

“什么?!”云尚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里是云府!

他们不只私通,还光明正大的在云府私通?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眼里还有没有他们云府在?

云尚书大怒:“走,去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读了一辈子书,没见过这种事情。

云月玺也要跟着去,云尚书原本不允,云月玺道:“父亲,此事到底事关女儿,若我被人当了傻子愚弄,还没有去看一眼的勇气,才是愚蠢。”

云尚书叹道:“好,月玺,是为父引狼入室啊。”

云月玺摇摇头,柳若颜当初是个孤女,哪个有良知的人会看着她饿死呢?之后云父确有不察之错,但云父公务繁忙,内宅的事他又怎会注意?

云月玺一边同云尚书去落梨居,一边让人尽快去叫国公府的人过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落梨居。

落梨居柳若颜的屋子里此刻还弥漫着一股子怪味儿,经了人事的都知道那是什么,而柳若颜和慕容煜,虽然慌慌张张地穿了衣服,但是带子系得歪歪扭扭,尤其是柳若颜的头发都被扯得欲散不散。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在这种目光中,只觉一生的脸都丢尽了,尤其是柳若颜,女儿家天生面皮薄,现在她的脸通红,就像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慕容煜率先开口:“云伯父——”

“住嘴!别叫我伯父!”云尚书手指颤抖,“我当初便说过,我把月玺许配给你,你若是不满,尽管开口退婚,何故羞辱她!前几日你还上门说你同柳若颜没有私情,说退婚是因月玺恶毒……你口口声声践踏我的女儿,如今却在我云府行这等苟且之事!”

“你是如何向我保证,你同柳若颜没有私通的?慕容煜,老夫待你如何?老夫教你明经进士,待你如半子,你便是如此对待老夫和老夫的女儿!”

慕容煜更羞惭,当初他那么说,只是为了不让若颜当妾,才必须让云月玺背锅。

可是这话怎么说出来?云尚书一直待他极好,如师如父。

他羞愧地看向云月玺,云月玺端庄文雅,今日着的是一袭湖绿的裙子,清新高贵。她现在一脸冷漠,似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慕容煜。”云尚书道,“今后我云府的大门,你再不许踏入一步,我们云府同你们定国公府,再无瓜葛!”

慕容煜不知该怎么说,他以半边身子挡住柳若颜,在刚才的撕扯中,柳若颜的衣服被他撕坏了,没时间拿新的,现在一半肩膀都快露出来了。

旁边围观的仆役们都露出鄙夷的眼神,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慕容煜朝云尚书叩首:“云伯父——”

“别叫我伯父。”

“……云尚书。”慕容煜闭眼,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云伯父,晚辈愧对月玺……不日,晚辈来迎娶若颜,必定不再负若颜。”

云尚书冷笑:“你迎娶柳姑娘,同我云府有什么干系?”

这话一出,不只慕容煜惊讶,连缩在一旁的柳若颜也惊讶。

怎么回事?

柳若颜瞪大眼睛,云府怎么会和她没有干系,云府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啊。

柳若颜的声音还泛着些春意:“云伯伯……”

云尚书现在有多痛恨自己引狼入室,伤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有多痛恨满肚子坏水的柳若颜。

他一甩袖:“老夫担不起你这声伯伯,你父亲不只老夫一个故友,老夫抚养你十数年,如今已然够了,今日,老夫留不得你了,你自出府去吧。”

柳若颜还不敢置信,云尚书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他是一个多正直清高的文人,书上不是说了,文人都最爱面子,怎么会赶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