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人？”女孩明显惊讶，她狐疑的看看白若栩和墨，忽然问：“你们是不是从其他孤儿院来的？”
“为什么这么问？”白若栩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女孩笑了笑：“现在还有谁会生四个孩子？还四个都不要了。”
就算是重男轻女的人，按照白若栩的说法，这里不应该还有两个男孩子吗？而且至少面前这两个长得很好看。
白若栩又将问题给拐回去：“你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吗？”
“喏，基本上孤儿院现在所有人都在食堂这里，你可以到处看看，如果还没有，你等吃完了就去操场和活动室那边看看，也许就有呢。”
“多谢提醒。”白若栩笑了笑，感谢。
女孩子自己也没吃饭，拉着白若栩去打饭的同时，自己也打了一份。
白若栩就简单的打了几个菜，讶异的发现这里并不用饭卡之类的，想吃什么就能吃。
而且这里的菜，就和她之前看的那张菜单是一样的。
居然是一样的吗？
白若栩眼中带着若有所思，却不想尝试这一份饭。
墨哼了一声：“你不吃我吃。”
白若栩看了墨一眼，轻声问：“你吃两份？”
墨：“我长身体不行啊？”
白若栩将饭菜递了过去，墨一口口开始吃。
女孩子也正在吃饭，她看着白若栩将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了墨，脸上带着诧异：“你为什么不吃？我们食堂的东西很好吃的。”
“我没有胃口，这两天不舒服，而且我还担心我弟弟妹妹。”白若栩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里面隐约反照出她的样子。
身上的衣服好像换了，脸好像也变得……年幼了一点。
“这样啊……那等会儿我帮你一起找人吧，找到了你就可以放心吃饭了。”女孩子很热心。
“谢谢。”白若栩恍若随意的说：“你有镜子吗？”
“有一个小镜子。”女孩子掏出来给白若栩。
白若栩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果然，她脸看上去嫩了不少，看起来就和她十六七岁的时候一样，只是气色比她当初十六七的时候更好。
也是，她现在身体情况比真正的十五六岁的时候好多了。
白若栩仔细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什么别扭的地方，将小镜子还给女孩子，三人吃完了之后往外走。
女孩子在前面带路，白若栩和墨两人稍微落后，白若栩看了一眼墨的肚子，低声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墨一斜眼一挑眉：“你别太小看我了，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也都是食物。”
就是没那么好吃而已。
白若栩嗯了一声，她摸了摸墨的头：“如果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毕竟是第一次和你们……相处。”
她对苍和墨的了解还不够，有时候需要他们告诉她一些感受她才能更好判断他们的情况。
“嗯。”墨别扭的点头，又凶巴巴：“别摸我头，会长不高。”
“没事，反正你最近都会往矮的长。”白若栩声音带着笑。
墨脸上越发恼怒，耳朵却更红了。
“你们感情真好。”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看着白若栩和墨的样子，带着些感慨，“到了操场了。”
白若栩定神看过去，这是一个很大的草坪，看起来很整齐，也同样的，可以看出来没有人在。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白若栩看起来有些失望。
“好，我带你去看看。”女孩子再带着白若栩去活动室那边。
就如食堂一样，活动室现在也没有灰尘，活动室也不是锁着的，都敞开着。
一楼的三间，桌上还放着零散的书和本子，还有笔。
而二楼的三间，有两间白若栩当时没看出来是做什么的，但是现在一看就知道了，其中一间是书法房，里面还有人写的毛笔字铺在地上。
还有一间却看不出来，白若栩问：“这一间是什么地方？”
女孩子看了一眼那一间还是没有任何标志的，笑了笑：“这一间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难道不用在这里上课吗？”白若栩眼神落到了女孩子身上，她像是带着纯然的不解：“为什么这一间看上去很简单？”
“嗯……因为这里并不需要那些东西，在这里我们会学一点技巧。”女孩子忽然一笑：“在确认被收养之后，我们会在这一间单独上课半个月，我现在也没有进去过，我不知道会上什么课。”
不，她一定知道。
白若栩能看得出来女孩子并不想谈论这个地方，也能看出来她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她既然不想谈，白若栩就无法强迫她谈。
只是她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她对这一间上了心而已。
女孩子带着白若栩上了三楼，三楼的三间也没有阮绵绵和苍的身影，女孩子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还是没帮你们找到人。”
“可能在其他地方吧。”白若栩忽然问：“有没有可能在那些照顾我们的人员那边？”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也有一点可能。”女孩子微微摇头。
白若栩眨眨眼，和女孩子说：“我们想去看看，你……是不是要去休息了？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还是陪着你们吧，我不放心。”女孩却拒绝了白若栩的提议，她看上去还有点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这里条件好，可是毕竟只是孤儿院，有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东西的。”
“我知道。”白若栩说。
但是女孩并不在意白若栩似有似无的拒绝，她坚持要陪着白若栩他们去。
于是白若栩先回了食堂，准备去上两层看看。
她们回来的时候，食堂一楼的人少了很多，好像大多数人已经吃完饭走了。
女孩看白若栩要上二楼，她脸色微微一变：“二楼是他们吃饭的地方。”
“那些工作人员吗？我大概猜到了。”白若栩看上去很疑惑：“难道我们不能上去吗？”
“……不是。”女孩迟疑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白若栩踏上往二楼去的楼梯，随意问女孩：“说起来食堂有两层就够了，为什么还有三层？三楼是做什么的？”
女孩说：“三楼很少开放，是招待来领养的人的。”
“这样啊……”白若栩了然。
那她更要去三楼看看了。
领养的人居然不是在工作人员那里吃饭，也不是去外面吃饭，而是单独给了一层，听女孩的意思，平时还是不开放的。
这不是浪费地方吗？
白若栩和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就上了二楼。
让白若栩意外的是，二楼并没有任何人在，只有在角落的大桶里面堆积的碗筷能让人知道确实有人吃了饭。
白若栩沉心静气，并没有听到第四个呼吸声，她一点点的找过去，甚至连厨房都找了一下，里面看上去很正常。
然后白若栩上了三楼。
三楼门是锁着的，女孩看着那锁着的门，小声说：“这门锁着的，应该不会在这里，我们先回去吧？”
女孩本来以为白若栩会放弃了，哪里知道她从脑袋上一摸，手上就多了个一字夹，然后她就看到白若栩将一字夹给掰开，开始捣鼓门上的大锁。
女孩：“……”
三楼门上是那种有半个巴掌大的大锁，女孩看着白若栩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就有咔哒一声，门锁居然开了。
“……你真厉害。”女孩语气有点奇怪，但是确实是很佩服。
白若栩摊手：“意外学了点，现在就用上了。”
女孩：“……”
她心情复杂的跟着白若栩进了三楼，看着白若栩摸索着按亮了灯。
如果说一楼和二楼还是简单常见的食堂配置，这三楼就不一样了，三楼的布置就跟某些格调高的茶楼饭店一样，布置得很优雅华丽。
白若栩脸上也只有一闪而过的意外，然后就到处去看去了。
她并没有指望在这里找到线索，她是想记住现在的场景，等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再看没有人的食堂是什么样子。
因此，白若栩在找了一遍之后，就准备离开：“没有找到，我们出去吧。”
一直沉默的跟在白若栩身后的女孩忽然问了一句：“那个锁没坏吧？”
“没坏，怎么了？”白若栩看了女孩一眼。
女孩低声说：“我们不被允许上来的，如果被人知道了，会很麻烦的，能把锁还原我们就可以不被发现。”
原来是这种想法吗？
白若栩安抚的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女孩低低的嗯了一声，抿唇对白若栩笑了笑。
她们上来的时候，食堂就没什么人了，等到现在，她们在二楼三楼走了一趟，下面更是没有人了，更意外的是，食堂的门锁上了。
这是从外面锁的，他们现在也不好出去，女孩脸上带了点着急：“门关上了，那我们下午的课怎么办？不能旷课，会有惩罚的。”
“惩罚？”白若栩低声喃喃。
女孩身体哆嗦了一下，小声说：“惩罚很可怕。”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呢？”白若栩遗憾的看着女孩子，叹了一声：“早知道，我应该先去宿舍那边看看，不然也不会缺了个地方没看，是吧？”
“你说什么？”女孩一脸茫然，像是听不懂白若栩的话。
“这个幻境确实很真实，可惜我的另外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在这个幻境，可不就让我知道了吗？”
看白若栩说的话，女孩还是一脸茫然：“你弟弟妹妹不在这里？”
“唔……”白若栩打量了一下女孩子，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你是被困在这里死的？”
女孩子面上茫然更重：“什么死？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白若栩却没有被她的话影响：“你知道吗？我在冰箱里看到了你的脑袋。”
“冰箱……”女孩脸上茫然好像更重了，但是她周身冒出来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眼中也有红光闪过。
“别生气，也别失控。”白若栩忽然拍了女孩肩膀一下，打断了她即将到来的爆发，“你既然将我拉入幻境，还来见我，不就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不过看样子，我在冰箱那里塞进去的那个鬼不是你。”
女孩脸在扭曲和茫然中转换，看上去无端有几分可怕。
但或许是因为白若栩的话，她并没有直接爆发，仿佛有多重情绪在她脑海中闹腾，她盯着白若栩好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白若栩盯着女孩，看着女孩情绪虽然没有平静下去，却也没有继续恶化，她温声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答案，那让我自己去找好不好？如果我找到答案，我会告诉你。”
“……告诉我，真的吗？”女孩眼中带着茫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白若栩，好半晌才说：“我有一个好朋友，但是她不见了，我想让你帮我找到她。”
“她叫什么名字？”白若栩问。
女孩茫然了一会儿，说：“忘记了。”
白若栩：“她有什么特征？”
女孩更茫然：“忘记了。”
白若栩：“……你还记得什么？”
女孩说：“我记得我有一个好朋友。”
白若栩：“……”
如果不是因为这女孩还能交流，而且虽然将她给拉了进来，确实没有太多的恶意——虽然可能是被她给吓到了。
但是凭借直觉，女孩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可能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会尽力帮忙找，如果找到了，会来告诉你。”白若栩说。
女孩眨眨眼：“好。”
白若栩好脾气：“那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吗？”
女孩嗯了一声，幽幽说：“我会盯着你的。”
眼前一暗，又是一亮，场景就变了。
回到了清冷有着灰尘的食堂，白若栩一眼就看到了旁边昏迷的苍和阮绵绵，还有一个昏迷着的男人。
此时那个男人身体还有点抽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若栩扶起了阮绵绵，在她手上狠狠按了一下。
“嘶……”阮绵绵眉头皱起，带着点茫然的睁开眼，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她茫然的左右看看，懵逼，“我这是中招了？”
“嗯。”阮绵绵醒来的时候，苍也醒来了。
墨和苍之间有感应，他绝对知道怎么让苍最快醒来。
苍发了三秒钟的呆，忽然转头看向白若栩，委屈巴巴：“我被关了好久。”
“被关了？”白若栩对着苍招招手，等苍过来后，手放在他身上，一缕很小的生机在他体内转了一圈，确认他没事，也没将生机给召回来。
“没事，就是幻境而已。”白若栩摸了摸他的头，问：“你在幻境中被关在哪里？”
“好像是……二楼的厨房后面？有一扇很隐蔽的小门。”苍有些不确定，“我一直被关在里面，而且当时力气和五感好像都被封印了……”
“准确的说，可能是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阮绵绵有气无力：“我也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完全控制不住的觉得饿，还很虚弱，好像是饿了很久，而且我还特别害怕。”
说完，阮绵绵补充：“不是我怕，感觉是当时的‘我’会害怕，我觉得我们当时应该是成了某个人。”
白若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当时在哪里？”
“反正在食堂，具体我要去看看才知道。”阮绵绵嘟囔：“想吃东西了，刚才那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刚说完，一颗糖就塞到了她嘴里。
“好了，上去看看吧。”
墨盯着白若栩：“……”
白若栩失笑，给他也塞了一颗糖，他才满意，她也没落下苍，反正人人有份。
甜食可以治愈心情，阮绵绵吃了颗糖，眼神飘了一下。
她就是想撒娇，并不是真的这点事情都受不住。
但是吧，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一颗糖，这样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小孩子哄了。
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有点小兴奋。
白若栩可不知道阮绵绵开始兴奋，她已经带头往楼上去了。
至于地上的那个男人？
被他们直接无视了。
二楼和白若栩在幻境中看到的差不多，幻境中的二楼也没有人——白若栩怀疑是那个女孩子看到的二楼就是没有人的，或者她压根就没有上过二楼。
现实中二楼和幻境中二楼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无灰尘。
二楼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白若栩一脚踩上去，甚至还有一个很浅的脚印。
“这里有点奇怪，都小心点。”白若栩低声叮嘱。
“这里不像是荒废很久的地方，可是怎么会落这么重的灰尘？难道是因为建筑不合格？”阮绵绵仔细看了看周围，眼中还带着疑惑。
如果仅仅只是建筑不合格就好了。
白若栩可没忘记，季枫之前是从这里出去的。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白若栩却能看出来季枫是个大胆的人，绝对不会略过这里不查。
那么是什么让它短暂的时间就铺了一层灰？
白若栩刚要进去，却被阮绵绵拦住了，她说：“我和苍进去吧，如果有事，你在外面好照看我，我在外面就不一定了。”
阮绵绵顿了顿，又说：“我陪苍找一下他感觉到的地方。”
白若栩倒是没拒绝，她说：“你先进去，三分钟之后如果没有事情发生，我就跟着进来。”
“好。”阮绵绵和苍一起进去。
苍在四周看了看，着重在墙壁上都敲一敲，想要找到幻境中的那个地方。
而阮绵绵她是在找线索，也是在找自己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她不确定在哪里，于是在周围都看了看。
三分钟时间不长，但是足够让阮绵绵将二楼粗略检查一遍。
“在这里。”苍忽然开口。
白若栩一脚踏进去，阻止：“别打开……”
话音还没落，苍已经将门给打开了。
一条干瘦的手臂从打开的门中掉落出来，下一秒，手臂一抬，掐住了苍的脖子。
“苍！”反应最大的居然是阮绵绵，她脸色一变，迅速靠近过去，但是却被苍挥手阻止了。
阮绵绵脸上带着焦急的去看白若栩，却发现白若栩并不担心的样子。
“白姐姐？”阮绵绵有些茫然。
墨嗤笑：“如果他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定，别说是我哥。”
阮绵绵似懂非懂，但是她眼中看到的，是干瘦的手臂在抬起，苍被掐着脖子往上提起来，脚都离地了。
“不是尸傀啊。”阮绵绵听到苍叹了一句，然后一手放在了那干瘦的手臂上，一捏。
‘咔嚓’一声，那掐着苍的手臂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被折断了。
而苍，也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他反手就扯了一下手臂，将整个尸体给扯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脸上却很紧致Q弹，看得出好看的女孩子，她眼睛睁开，看起来和常人一样。
但是她眼神太呆滞，好像没有盯着人，又好像一直在盯着人。
就是手腕被折断，这干尸也没有半点表情，她只默默伸出另外一只手，想继续去抓苍。
然后被苍折断另一条手。
干尸：“……”
苍背对着白若栩，脸上露出个温和到诡异的笑容，他声音听起来还很嫩，没有半点攻击性：“你最好别打我，你打不过我。”
干尸：“……”
苍继续说：“所以我刚才感觉到的就是你的情绪？不过你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帮忙吗？”
干尸继续动手，这一次想用两条胳膊去夹苍的脖子，它好像就和苍的脖子杠上了，格外凶。
“好了，苍。”白若栩隐约觉得不对，旁边墨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笑得不怀好意。
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白若栩声音落下，苍就后退了一步，站在干尸碰不到的地方，转身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姐姐，它欺负我。”
“……”白若栩看了一眼干尸折断的两条手，还有还在努力往苍爬，被苍‘不小心’踩了一脚，脊椎都断了的样子，难得有点同情干尸。
“姐姐，你别以为苍是好人，他可不比我好。”墨忽然在旁边说。
“姐姐……”苍眼泪都要冒出来。
墨：“哼。”
看这两人简直像是在争宠，白若栩失笑，她温柔的摸了摸墨的头，又走过去牵着苍的手：“它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苍给了墨一个得意的眼神，对上白若栩却乖乖的：“好。”
白若栩蹲下，仔细看干尸的长相，她掏出来一直带着的照片，翻出来其中一张：“找到了，我就说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