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踪

裴行越忍不住戳了戳她软的像水蛇的腰:“小麻花。”

缇宁被他碰了一下,身体一震,指甲盖都红了起来,双眼迷离的望着裴行越。

裴行越起开身子,站在床头看着咬着手指和药力奋战的缇宁,缇宁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裴行越,她实在太难受了,她朝着裴行越神出手。

裴行越脚步一闪,往外躲开了。

缇宁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破碎音节,头发丝到脚趾都是昳丽之色。裴行越却无动于衷,他走到窗边推开窗,然后他步至案桌前,摆开笔墨,拿出一张丝绢,画了一幅画。

画好以后,他来到床前,将它塞进红通通像煮熟虾子一样的缇宁手中,笑了一声:“这个给你用。”

缇宁发了一身的热汗,等药效发挥完毕,她脑子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等缇宁醒过来后,已是第二日天明了。

她眨眨眼,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一张丝绢从床上落了下来,缇宁伸手捡起来,一看之下就彻底愣住了。

手绢之上画了一个俊美男人,一个裸体的俊美男人,一个那处地方特别巨大的俊美男人。

她想起昨夜迷迷糊糊时听裴行越说的话。

缇宁磨了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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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心情,缇宁又随便理了理头发,昨夜身上出了一身汗,她也顾不得洗澡,推开门就去找裴行越。

此时刚到卯时,缇宁站在门口,发现裴行越在用早膳,缇宁只好在门口等,等裴行越用完早膳,枕玉通知她进去,缇宁赶紧走进去。

“妾身参见四爷。”缇宁心里有事,也根本没心情梳头发,胡挽了个发髻,歪歪扭扭的,衣服则更简单了,还是昨夜那件,手肘处还有血迹。

裴行越挪过头:“真丑。”

缇宁:“……”

她扯了扯衣服,笑了两下,“四爷,妾身是有正事找你,宋力实实江南首富的幼子,他不见了宋家……”缇宁根本不关心宋家,只是总不好一上来就大喇喇地问玉萍,她计划含蓄图之。

裴行越脸上出现狐疑:“宋力实什么时候不见了?”

缇宁愣了愣,压低声音:“昨夜他不是……没了吗。”

“阿宁,话可不能乱说。”裴行越起身皱眉道,“我今早出门还瞧见宋兄了。”

他表情镇定极了,言之凿凿。

缇宁不由疑心昨天晚上是自己眼瞎了,她低下头,看着皱巴巴的衣服,记忆一下子想了起来,她动了动唇。

裴行越却好像懒得和她纠缠这种稀里糊涂的剧情:“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出去看看吧。”

缇宁想了下,扭头离开,走了两步她转过来,小声道:“那玉萍……

“玉萍?”裴行越扯了下唇,“她什么?”还是一脸不明所以。

缇宁咬咬牙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裙子,在庄子里走了走,果然瞧见了在桃园里寻欢作乐的宋力实,他的神态行为和往常一般无二。

缇宁又跑去了玉萍的院子,得知她今早上陪戴公子赏花去了,缇宁望着裴行越的方向,牙齿哆嗦了下。

这个男人很可怕。

缇宁回了房间,坐了半天,小丫鬟走了进来。缇宁大梦初醒,她起身这才感觉到手肘处的疼痛:“小鱼,你能帮我买点伤药吗?”

“姑娘怎么了?”

缇宁掀开袖子,她左手肘昨天晚上被尖锐的粗石蹭破了一大块皮肤,露出红色的纹理来。

小鱼急了一声:“姑娘怎么弄得?我这去拿药。”

缇宁道谢,小丫鬟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盯着墙边的几案神色一变:“那是什么?”几案上有一个银制雕花小圆盒。

她拿过来打开,一阵清淡的药香扑面而来,缇宁一愣,目光不由自主朝着隔壁飘过去。

那位爷到底想对她干什么?

不过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缇宁是想好了苟到裴行越出回府,不然绝不出院子门了,哪怕枕玉来传命令:“缇宁姑娘,主子让你陪他出去赏桃花。”

缇宁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枕玉姑娘,我有些不舒服。”

枕玉蹙了下眉,扭头就对裴行越禀告道:“缇宁姑娘说她不舒服。”

裴行越摘下院墙里的一朵蔷薇花,轻轻嗅了嗅,又随手将它扔到地上,漫不经心地踩上去:“她已经整整三天不舒服了。”

他看向缇宁的房间,缇宁就住在她的隔壁,可三日,他就没瞧见过她一面。

裴行越伸了伸懒腰,他抬脚朝着缇宁的房间走了进去。

缇宁正蜷缩在被子里,她以为是这几天伺候她的小丫头,往门口看去,缇宁微微瞪圆了眼睛,她现在也放弃了单纯靠演技欺骗裴行越。所以她不舒服是下了苦功夫的,她熬了几天的夜,眼睛里都有血丝,再加上睡眠不够,整个人看着都疲倦的很,再加上她装出来的无力和病弱,应该很容易让人相信她不舒服。

可瞧见裴行越,缇宁担心起来。

裴行越朝着缇宁走近,缇宁往床内侧躲了躲:“四爷怎么来了?”

“不想我来?”裴行越坐在缇宁床边,声音很轻。

缇宁干巴巴地笑了下:“妾身不舒服,容貌不佳,怕损了您的眼睛。”

裴行越笑声低低的,他手朝着被窝里摸去,缇宁脸色一变,裴行越在被窝里捉住缇宁的手:“别动,爷给你把把脉。”

缇宁咬着牙不让她抖:“爷还会把脉?”原书里没有这个设定啊。

裴行越把缇宁的手拉出来食指中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动作熟稔,缇宁忽然相信他可能会把脉了,毕竟原文中也没写她穿书这么神奇的剧情呀。

裴行越的手盖在脉上良久,温和的神色突然奇怪起来:“这几天是不是心跳失控,头昏脑涨,情绪紊乱?”

缇宁想了下,点头,她好像的确有这些症状,不过这应该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裴行越松开她的手腕:“你中毒了。”

“不可能。”缇宁斩钉截铁道。

裴行越又突然靠近缇宁,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滑过缇宁的脸颊,缇宁无意识往后躺去,她刚刚是上半身是靠在床板上的,现在变成了平躺,裴行越的头埋在她上方,他的嘴唇距离她的很近,就是半根手指的距离。

他想要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缇宁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被用手微微掀开,裴行越声音坚定:“你的眼睛里血丝密布,红点斑驳,这就是中毒的症状。”

缇宁慌了下,她虽然努力熬夜,可她也不想猝死,便会在白天睡了两个小时。但她发现这个身体一天就留了很多红血丝,她本以为是体质的原因,可难道是中毒吗?

不不,不能相信裴行越,说不定他是骗她的。

裴行越此时却站起了身,颇为遗憾地看了缇宁身上的雪肤一眼:“可惜了。”

他没对着她这个人说可惜,而是她的皮肤,缇宁忽然想起他在她身上做画时的满意之色。

“阿宁,你这个毒死时极其痛苦,浑身抽搐,宛若刀割,不如我给你个痛快,顺便把你的皮剥下来,也不枉你来这个世间一趟。”他有商有量道。

缇宁一抖:“你的医术很好吗?”言下之意,你没有误诊吗。

裴行越却看向缇宁放在榻边的装着伤药的银制雕花小圆盒,他揭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裴行越又问:“手肘伤处是不是发痒泛红,每次涂抹它时都发热感觉辛辣。”

症状全对,缇宁脸白了下。

裴行越将银制雕花小圆盒扔进缇宁怀里,缇宁险险接住,就听他道:“毒就是下在这里的,估计本来是想害我,没成想我这么疼爱你,将这伤药赏给了你。”

她不想相信裴行越说的话,可是他能看病把脉不似作假,将她的症状也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找到了下毒的东西,最后还琢磨了下毒的原因。

缇宁握紧手中小圆盒,心怀希望道:“真的吗?”

裴行越点了点头。

缇宁舔了舔唇:“什么毒,能解吗?”

裴行越站在床榻边,缇宁的目光紧紧锁住他,裴行越叹了口气,缇宁的心情跟着他的叹气提了起来。

“很……难吗?”缇宁声音涩涩的。

裴行越无奈道:“没有解药。”

缇宁的脸都白了,她低下头,半晌都没表情。

她一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地活下去,可竟然还是落得这么惨的下场,就忍不住难过。

片刻后,她垂下头,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地聚集,她抹了把眼泪,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裴行越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复又坐在床边抬起袖子想给她擦眼泪。低头见淡紫色的袖子干干净净,他转头拿起被褥,用力在她脸上擦拭,缇宁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情绪一断,都哭不出来了。

裴行越放下被褥,茶色的眸子有笑意。

缇宁敏锐地觉得不对,她抓紧了被褥:“你骗我?”

裴行越摸了摸她的脸,失落道:“阿宁也没我想的那般愚不可及。”

缇宁蒙了,这下她反应过来,“我的确没中毒。”

说完,她登时恼怒起来,“你骗我?”

裴行越毫无心虚的点点头。

缇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像是愤怒的小鸟。

裴行越伸手捏了捏缇宁愤怒的面颊,毫不顾忌地笑了起来:“快起来,跟我出门。”

缇宁气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就不去!”她说完就重新躺了下去,还用被子盖住脑袋,不理裴行越了。

埋了半晌,缇宁的心情平静起来,却发现裴行越毫无动静,缇宁呼吸一滞,这个时候被褥捂得她太久,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缇宁小心翼翼扯下一点点被子,慢慢地她的头顶和眼睛露了出来。

裴行越站在榻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色幽暗。

缇宁颤抖了一下。

裴行越慢慢在床头坐下,缇宁又想拿被子捂住脑袋,男子的大掌却牢牢地握住了被褥,缇宁没办法将被子扯到头顶上。

她只好闭上眼,不敢去看裴行越的表情。

于是她听见裴行越低低的笑声:“阿宁,你难道没骗我吗。”他说着,手指摸上缇宁的脸蛋,凉飕飕的,像蛇一样。

她又抖了抖。

裴行越却抬手将被褥拉高,缇宁睁开一只眼,就发现她脑袋被裴行越亲自用被褥捂住了,她一动不敢动,生怕裴行越用力捂死她。

她发起了热,可后背开始冒冷汗。

俄顷,裴行越捂着被子的手没有松开,缇宁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甚至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裴行越不会真想弄死她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被褥一松,他好像站起身,脚步声亦是响了起来,而后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缇宁缩成一团,良久良久后,她轻轻扯开被子,窒息闷热感顿时消失不见,缇宁动了动眼珠子,裴行越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一个时辰后,缇宁从伺候她的小丫鬟口中得知裴行越已经出门狩猎去了。

缇宁闻言略松了一口气,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待在古代房间里真是无聊,不认字的设定搞得缇宁看书也不行,画画也不行,见小丫鬟在绣花,她也要了一份针线刺绣,纯当做手工了。

原身会些简单的女工,缇宁琢磨琢磨,绣的东西也勉强能看,忙到天黑她收了东西,用过晚膳在房间里散步,直到上床也没听见院门响动,裴行越狩猎回来。

缇宁是第二天被丫鬟叫醒的,小丫鬟一脸焦急:“姑娘,不好了,裴四爷失踪了。”

缇宁迷迷糊糊的:“你说什么?”

“四爷失踪了,生死不知。”小丫鬟焦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