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怎么可能阻止裴行越成婚呢,她巴不得裴行越早早成婚呢,闻言便拒绝,“这个怎么好,四爷既然决定成婚……”
不等缇宁说完,秦蛛忍不住吐槽了,“好个屁,许走珠和裴行安有一腿,他想弄死他们,逼疯临西王妃,也用不着牺牲他自己。”
缇宁懵了懵,她傻乎乎地盯着秦蛛,直到秦蛛说完,她按住了耳朵,她似乎又知道裴行越一个秘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愿意。”秦蛛见缇宁如此,忍不住皱眉问道。
缇宁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秦大夫,我就是四爷手上的小蚂蚱,觉得他会听我的吗?”
秦蛛深深地看了缇宁一眼,仿佛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末了她摇摇头:“应该不能,但总得试一试,你记得我说的啊,我回去了。”
话落,不等缇宁再开口,秦蛛便离开了。
缇宁坐在床上,及至香兰端了洗脸水进来,缇宁才如梦初醒,她摆了摆头,告诉自己不要想裴行越的事,反正她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根本不可能改变他啊。
接下来的日子,秦蛛一直住在了缇宁的隔壁,隔壁院子里便是一股药香缭绕,没过几日,缇宁便痊愈了,但裴行越倒是一直没有来。
这日,缇宁和玉萍在花园里散步,缇宁这几日生病,口味吃的清淡,于是玉萍提议她们今天晚上做个烧烤。
缇宁自然很愿意,她吃饭本来就偏重口味,而且好不容易玉萍有兴趣,她也不想推辞。
“我们可以再叫上秦大夫。”缇宁又道。
她话刚落,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抬头却见秦蛛从外面走回来了,缇宁眼睛一喜,刚走近还没问出口话,又瞧见秦蛛满脸怒火,缇宁愣了下,秦蛛则是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玉萍看着秦蛛的背影,小声地问道:“我们今晚还要叫秦大夫吗?”
缇宁也不知道,这位秦蛛大夫虽然住在她隔壁院子里,但是除了给她看病外,平时并没有什么往来。不过这位秦蛛大夫的医术的确是好,而且虽然看着有些冷漠,但为人也挺好的,好几次奴仆病了秦蛛也愿意把脉看诊。
“等会儿回去再问问吧。”缇宁说。
和玉萍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缇宁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去看看秦蛛的不开心消减了没,还没进院门口,便瞧见秦蛛拎着包袱黑着脸从隔壁走出来。
缇宁愣了下,赶紧走上前去:“秦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蛛抬了抬她肩膀上有些发重的包袱,怒道:“我走了。”
走,走去哪儿?
缇宁想着,秦蛛把包袱抗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只是走了几步后,她停了下来,回过头咬牙切齿地对缇宁说:“告诉裴行越,他的事老娘不管了,他要是想死老娘成全他。”
话落,不等缇宁开口,便踏着虎虎生威的步伐离开了小院。
缇宁抓了抓头发。
她有点好奇裴行越干了什么,至于告诉裴行越,她都好久没有看见裴行越了,如何告诉他。
秦蛛虽然离开了,不过倒没有影响缇宁和玉萍商定好的烧烤,铁架木炭宅子里一应俱全,在加上如今也是深秋了,傍晚用炭火在铁架上现烤出来的食物温热可口,再涂抹上从西域里传来的胡椒和蜀地里买来的上等茱萸粉,以及麻椒,蜂蜜等物,虽然没有辣椒,但也是很不错的美味了。
缇宁还亲自串了羊肉猪肉牛肉等肉串,加上萝卜黄花菜瓜等蔬菜。玉萍又给缇宁倒了一些酒,缇宁的酒量一般,但喝醉了就去床上躺着,所以多喝几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没过多久,缇宁脸颊就像是铺了一层红云一般,等她回过神,玉萍和香兰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三个人本来都不是西洲人,虽然如今吃喝不愁,但身在异地,免不得总是生出一些离愁别绪。
于是三个人便越喝越多。
等喝到最后,唱曲跳舞便都闹腾起来,最开始缇宁以为酒量不好的她会先倒下,但没想到,倒是香兰和玉萍先倒下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刚叫人把两人扶回去,也准备回房,这个时候,刚转过身,便瞧见站在树下的裴行越。
缇宁愣了一下,裴行越笑吟吟地走近了缇宁,看着她绯红的脸蛋,缓缓道:“看来你的病倒是好全了。”
他穿着一袭紫色的锦袍,头发全都用玉冠束起,在清冷皎洁的月光和橘黄璀璨的烛光下,越发面如冠玉,芝兰玉树。
“是的,已经痊愈了。 ”缇宁有些醉醺醺地回答着。
裴行越看了缇宁一眼,缇宁的脑袋有些迟钝,她想起了秦蛛的离开,便道:“四爷,秦大夫今日离开了。”
裴行越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今日黄昏奴仆搬来的躺椅上坐下,躺椅是缇宁刚刚坐过的,旁边放置着矮几,矮几上面还有缇宁没喝完的葡萄酒,烧烤架在几米外,食物准备的很是丰盛,不过她们三个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吃了很少一部分,剩下本来缇宁是准备赏给下人的。
倒也不是让他们吃剩下的食物,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干净的,只是就凭他们的胆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缇宁一道吃东西的。
裴行越的目光落在鲜红的羊肉串上,指挥缇宁,“去给我烤几串。”
缇宁醉昏昏的,他既然这么开声了,缇宁自然就过去了,她虽然醉,但烤串的本领没有丢,不过一刻钟,便把羊肉串烤好了拿给裴行越。
裴行越看着缇宁捏在手里而不是摆旁边的盘子里,这才发现她应该是有些醉意了。
他笑了下,从她手里拿过那一把羊肉串。
缇宁看着他,又拍了拍脑门:“四爷,秦姑娘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 什么事?”
“他说你要死就去死,她不管你了?”缇宁盯着裴行越问。
裴行咬了一口羊肉串,味道不错,他拿脚尖碰了碰缇宁的绣花鞋,“别的也给我烤几串来。”
缇宁应了,她走到铁架旁,准备继续烤串。
裴行越现在一手拿着烤串,嘴巴大口大口咬着,双腿岔开,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接地气的行为,但是这些行为由他做出来,则多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还和你说什么了?”裴行越把串串的铁签子扔到一旁的矮几上去。
缇宁瞬间想到那天早上秦蛛对她说的话。
她摇摇头,正想说没有别的了。
裴行越目光含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不许撒谎。”
缇宁:“…………”
她低下头,拿了几串萝卜过来烤,又深吸了一口气,“她还让妾身劝劝四爷别和许姑娘成婚。”
“还有呢?”
“还有就是四爷不值得为了对付别人牺牲自己。”缇宁一板一眼地答。
话落,缇宁半天没等到裴行越开声,她微微一愣,然后抬起头,却见裴行越目光若有所思,缇宁浑身一激灵,难不成裴行越这么快就被说通了。
见缇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裴行越忽然来了兴趣,他道:“看来秦蛛告诉你的东西不少啊。”
这句话缇宁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于是她只好笑。
但很快裴行越就说了一句需要缇宁回答的的话,他笑着问,“阿宁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
缇宁心里比了个大叉叉,她当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好,若是许走珠真的和裴行安有一腿,他还娶他,不就是戴了一顶绿帽子在他头上吗?
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这对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说,如果裴行越真想收拾她们,按照他的聪明,应该能有让自己独善其身的办法,何必选这样的行为。
不过这些话在缇宁嘴巴里转了一圈,缇宁都没说出口,她把烤好的萝卜和韭菜放在盘子里给裴行越端过去,笑着说:“四爷是当事人,我什么都不清楚,不好妄加开口。”
她望着他的眼睛:“只要四爷想好后果,能承担好后果就成。”
“阿宁,你真没意思。”裴行越笑着道。
缇宁解释,“妾身是尊重四爷。”是真的尊重,就像她觉得羊肉串很美味,还有更多好吃的等着她,她觉得西州的风景很漂亮,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她看,所以她才要好好的活着。
可不是每一个人多都是她,她觉得美好的东西别人或许避之不及。
“不过妾身是不赞成四爷的行为的。”她想着,拿了一串烤萝卜递给裴行越,“四爷尝尝这个好吃吗?”
裴行越看了眼缇宁,伸手接过,“还行。”
缇宁又问:“除此之外呢?”
裴行越目光对上缇宁亮晶晶的眼睛,他沉默了下,把东西放下,笑着说,“阿宁,你想吃就多吃一点。”
缇宁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烤韭菜,重重地咬了一口。
她觉得,她刚刚真的醉了,裴行越怎么会难过呢。
不是心情不好,是难过。
正想着,裴行越突然扭过头,盯着缇宁说,“我要是死了,阿宁,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
缇宁一抖,立刻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