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唱歌

目光相对,陈明淮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忽然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

“陈大夫,你醒了。”陈明淮睁开眼睛,先听到一个清脆的女音,他偏了偏头,看清人后,挣扎着坐起来。

香兰等他坐好,解释说说:“陈大夫,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面。”

陈明淮靠着床板,看了她眼,声音粗哑,“我记得你,你是丝丝,不,缇宁姑娘的丫鬟。”

香兰说:“我叫香兰。”

陈明淮嗯了一声,他抬头朝四周看去,房间干干净净,摆设简单,看模样应该是客栈,他的目光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

香兰好奇地问:“陈大夫,你在看什么?”

“这是哪儿?”

“这是客栈。”香兰说完又问:“陈大夫怎么会这幅样子?又怎么会在西州。”

陈明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面色羸白地道:“我……咳咳……一路行医到了西州,不曾,咳咳咳……不曾想感染了风寒,盘缠耗尽,沦落至此。”

这和她家姑娘猜的的差不离,香兰将一个天青色的荷包拿出来,塞进陈明淮淮中,“既然如此,陈大夫好生休息,这些东西是姑娘给你的。”

陈明淮手指碰到荷包,忽地一烫,他推拒道: “在下不……”

不等陈明淮说完,香兰直接打断他的话,“姑娘不是给陈大夫的,是给那些病弱孤残的弱者的,陈大夫宅心仁厚,待你痊愈还能悬壶济世,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许多病人的损失。”

陈明淮听罢,沉默了片刻,他鼓足了勇气,一只手握成拳头,方才问道:“缇宁姑娘可在此处?”

香兰摇摇头,“姑娘回去了,她还要回去伺候四爷呢。”

听到这句话,陈明淮眼睛地飞快地闪过一丝丝失落。

香兰心大,并未察觉,见缇宁吩咐她做的事都结束了,她起身笑道,“陈大夫,你好生养伤,我先走了。”

陈明淮见她要走,下意识叫住她,“等一下,香兰姑娘。”

“嗯?陈大夫,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明淮的唇动了几下,半晌后他颓然地低下头,“多谢姑娘相助。”

“陈大夫不必客气。”香兰说完,抬脚离开,及至走到门口,她忽然一拍脑袋,扭过头看着陈明淮,懊恼地说,“姑娘好像还让我对你说一句话。”

陈明淮闻言,脱口出口急切道,“是什么。”

他神色略微有些着急和忐。

”我,我忘了。”

”不着急,香兰姑娘好好回想下。”陈明淮压迫着自己的急切。

香兰皱着眉,眼睛突然一亮,“哦,我想起来了。”

她望着陈明淮道,“姑娘说,陈大夫心地仁善是极好的,但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只有照顾好自己,以后才能走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病人。”

说完,香兰突然懊恼地闭上了嘴巴。因为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姑娘让她不要说这些话是她说的,就让她当成自己的劝慰之词。

陈明淮闻言,低头握紧荷包,他苍白的脸上瞬时多了几分血色,“在下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香兰回到小院,见缇宁在画室画画,她走进去低声道,“姑娘,我回来了。”

缇宁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香兰说:“请去的大夫说陈大夫只是风寒,修养几日便能痊愈,其他的都按照你吩咐的做了。”

“好,我知道了。

见缇宁没有多问,香兰松了口气,又说起另外一件她期盼的事, “姑娘,过些日子便是西洲的沐春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沐春节是西州的大日子,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平安康泰,日子在每年的三月初一,缇宁点点头,“好啊。”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缇宁扭头看去,裴行越一袭紫色锦袍,阔步而入。

见到裴行越来了,缇宁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明淮,然后立刻反思了下。虽然她今天遇到了陈明淮,但两人之间没说一句话,只是陈明淮病重若此,她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可她都是让香兰去处理,从不想和陈明淮有什么纠缠。

思及此,缇宁觉得裴行越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脸上挤出一个笑,把手中的毛毫放下,赶紧迎上去,“四爷,你怎么来了。”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说:“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四爷当然随时可以来。”缇宁关心地看了看他,问,“四爷,你的伤好些了吗?”

裴行越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深色,他捏了捏缇宁的脸,“好多了。”

话落,他走到画桌前,缇宁这几日画的是一幅湖边春色图。裴行越垂眸,打量片刻后道,“你这幅画构图挺不错,但湖边的颜色略微清淡了些,这颗树也不太好。”

见裴行越没提陈明淮的事,缇宁先松口气,又见他点评起她的画来。缇宁端详起来,她画的湖边春色,有山有树有鸟雀人烟的工笔画,是南方的风景,她并不觉得颜色略暗,翠树不对。

裴行越也不恼怒,只是抬手轻轻给缇宁改了几笔,缇宁本来不觉得他说的对,及至他寥寥几笔落下,缇宁不得不心悦诚服。

想着,缇宁不由得多看了裴行越几眼,裴行越也没多认真的学画,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过今天他心情好,其实缇宁更觉得他心情不好,但诡异是,今日他挺好说话,于是缇宁赶紧多问了几个她不明白的地方。

裴行越一一解答了,然后又把笔塞给缇宁,说:“阿宁,你把你那个世界的东西画一下。”

“啊?”

“随便画,比如你老家前的那颗柳树,你的大学……”

缇宁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裴行越,又垂下眼看着他塞进她手里的毛豪。她不抗拒画那些东西,反而随着时间记忆越发模糊,她巴不得画下来。

这一画就画到了晚膳时分,裴行越在缇宁这一起晚膳。

眼晚膳过后,缇宁没有继续画画,但见裴行越没有离开的打算,在她卧室里寻了个话本看下去,缇宁忍不住旁敲侧击,“四爷,天色不早了。”

裴行越头也不抬,“你要睡了吗?”

“不不,”缇宁赶紧摇头,小声地说,“四爷再不走,就要赶夜路回王府了。”

“谁说我要回王府了。”裴行越笑了一下,“我今晚就住这儿。”

缇宁:“…………”

像是察觉到了缇宁的不愿意,裴行越挑了下眉,语气暗含着威胁,“你不愿意?”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有股怒气。

“怎么会呢?四爷愿意在那儿歇息就在那儿歇息。”

既然他不走,缇宁也懒得继续等着他,她去隔间沐浴更衣后,换好寝衣后,便躺在了床上。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肩膀被人戳了戳,缇宁揉了揉眼睛,裴行越坐在床边,“给我擦药。”

裴行越那天受的外伤有三道,两道在腰间,一道在左臂,幸好都不深,五六日过去,已经开始结痂,缇宁给他上了药,重新睡在床上,可能是好几个月都一个人睡,这次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

见缇宁一直都没有睡着,裴行越伸手环住她,缇宁浑身一僵,裴行越有些滚烫的呼吸全都洒在脖子上,缇宁痒酥酥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裴行越轻笑了声,“阿宁,给我唱只曲吧,唱你们那边的。”

缇宁扭了扭,“我们那边的调子很不一样。”

“无妨。”

既然他这么说,缇宁也不客气了,她略一思忖,坐起身来,又低下眼看了看脸上笑吟吟但气场很危险的裴行越,狗胆包天,唱了首气势汹汹代表着自己的反抗精神的国歌。

裴行越一愣,末了忍不住轻声抖动,声音带着笑,“阿宁,躺下吧。”

话落,唱了半晌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缇宁就被裴行越拽到了自己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