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之愣了下，他上前扒开羊脖子去看, 果然有两个深深的犬牙痕迹。
邓庆奇怪的瞧了眼跟在后面的长寿百福：“它们昨晚没上山吧？”
林盛之摇头：“没上山, 昨晚我都关着院子大门呢, 它们出不去的, 更何况让它们抓抓鸡鸭还成，但这深坑里的羊它们可对付不了。”
许小婉指着羊突然特别惊喜的叫：“一定是小灰，一定是小灰！”
是不是小灰暂且还不清楚, 不过林盛之又绕着周遭仔细看一圈，发现还真有狼爪的印记, 只不过昨夜下了一场雪把原本脚印掩盖了九成九。
“要真是狼，那它们是怎么从深坑里跳上去的？”
“野狼欸！那肯定是弹跳力特别厉害的那样，要不然它们怎么捕猎生存？”
“但是这坑，羊都只能在下面挣扎，比羊还小一圈儿的狼怎么上去？”
林盛之突然断开他们的争辩, 解释道：“深林里灰狼很大的，”他张开双臂, 比划约莫有一米多五那么长, 道：“它们应该是西伯利亚那边过来的狼种, 体型很大，大的种群能多达二三十只狼。”
“那么多的吗？”许建惊呆了。
林盛之面带回忆, 他讲道：“以前，我年纪稍大上了小学，那会子我精力旺盛特别喜欢带着小灰上山狐假虎威的抓野物，抓野物其实是其次, 关键是山林里总会有些狼出来跟小灰玩儿，那会子的小灰年纪已经很大很大，胡子都白一大把，我趁机就能摸到许多野生的大灰狼。”
说到这里，林盛之不禁笑出来：“别说，我那时候胆子确实挺大的。”
“哈哈！那肯定是狼王护着你，别的狼不敢咬你的吧？”
林盛之点点头：“虽说小灰对我没有对爷爷那么言听计从，不过后来我年纪大起来，它也渐渐年迈，似乎它也把我当成了它一手带大的小辈，其实特别和蔼，我跟它上山遇到那些灰狼，我再怎么摸它们，小灰总会在后面直勾勾的盯着它们，特别有威慑力。”
“哇！”许小婉双拳攒在胸.前，她现在这眼神，要是搁在漫画里，那估计得变成小爱心的形状，“那也太太太可爱了！”
“听老林说起，我突然没办法想象到那个画面，老大一只灰狼，被一个小孩子摸摸头？”
林盛之“哈哈”的笑，他道：“情况差不多是那样，只不过我个头发育的比较早，比灰狼高出一头。”
“那不正好摸上狼头了吗？”
见林盛之点头，凌父也忍不住开口：“按理说，狼应该很忌讳头颅脖子这种地方被人触摸的吧？”
林盛之回忆着道：“一开始确实是不喜欢的，总是用前吻把我手顶起来，不让我摸。”
“听起来跟狗狗的动作挺像。”
林盛之又道：“不过其实被人摸摸头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一开始只是几只没办法躲过去的狼被摸头，后来就变成了我一上山，就被它们围着一脸渴望被摸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
“对对对，被摸头其实却是很舒服，我就特别喜欢去理发店剪头发！”凌霄道。
刘福看向妻子，开玩笑道：“我合理认为你一去理发店坐三四个小时，就是因为这个。”
“……”
大家这么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林盛之干脆就地组织人手宰杀一只山羊，留下大半的内脏和两个羊肉最多最肥美的大.腿。
这么分尸，场面确实挺血腥的，不过出乎林盛之的意料，不论是许小婉还是凌母，再或者是周倩，她们胆子都挺大，虽说没有上手帮忙，但在一旁谈论起那羊肉怎么吃，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林盛之不禁笑着问起许小婉：“这场面，你不害怕吗？”
许小婉特别直爽的摇头：“怕个什么？我两个老爸都在这儿呢，能保护我！”
周倩他们是西北人，这会儿已经跟凌母说起了他们那边的羊肉泡馍，周倩口才挺好，把羊肉泡馍描绘的简直只有天上有，那滋味要多鲜美就得有多鲜美，说的林盛之都跃跃欲试。
把东西全部收拾妥当，林盛之他们一行拉着简易的板子车驮一大堆山羊肉往山下滑，顺便林盛之跟周倩说起：“要不，晚上你做个羊肉泡馍？”
周倩利索的点头：“行啊！这会儿咱们下山就立马把羊肉泡上，中午血水就被浸的差不多，中午用瓦罐文火慢煨，等夜里正好羊肉汤就被熬的白.花.花一片，下午我再发个馍馍咱们炕饼子吃……”
林盛之道：“我记得冷库里有芝麻，我待会儿去找找。”
“对对，饼子上撒上薄薄一层白芝麻，烤出来的饼子更香。”周倩道。
“嗨！在老林这儿，撒什么薄薄一层啊，可劲儿往饼子上怼芝麻啊！”许小婉也挤过来，张牙舞爪的道：“周姐你怕是不知道老林这儿的芝麻得有多香，我在学校新交一个老外朋友，我那次做海苔拌饭时撒了一些老林这儿的芝麻，焙熟的那种，香的那老外扒拉了一大碗的米饭……”
周倩看了眼丈夫，道：“收芝麻的时候咱们是不是没赶上？”
刘福一耸肩：“那会子你老家三爷爷葬礼呢，扯着咱们回去。”
大概不是一门交情好的亲戚，刘铮悄悄的撇嘴。
“对了对了，”凌霄突然说起：“我记得老林家里还有花生酱呢，我爷爷就特别喜欢吃烤馍片抹上花生酱和芝麻酱，他能啃四五个馍片呢！”
凌父立马一脸担忧的看向老爷子，凌老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瞅我干啥，现在馒头小的很，还没我掌心那么大呢！”
说着，就见老爷子伸出手掌往凌父面前挥。
凌霄平时被老爷子欺压的多了，他这会儿倒是反抗精神特别足，他小声的碎碎念：“那也架不住你一个馒头对半切的烤馍片啊，两个馒头下肚，胃里哪儿还有空地装别的蔬菜水果和蛋白质啊……”
一听见这话，凌父立马叨叨叨的念起来，念的凌民庭差点捂着太阳穴发脾气。
到底是亲儿子了解他这个老头，凌父就赶在老爷子真正发火儿之前停下了，他最后又说一句：“得亏您现在身体养的好，要是搁在以前您这么任性的吃东西，那不得又折腾我们半夜睡不了觉啊？”
凌民庭没好气的道：“那你也才知道我最近身体好啊？我锻炼的多消耗量大，那肯定就饿啊，饿了啃两个馍片怎么就不行了？我们年轻时候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着，老头子倒是起劲儿了，凌父却不跟他辩论，反倒是快走两步到林盛之身旁，冲他致谢：“还是得多亏小兄弟你一直照应着老爷子，要不然就他这任性的，哪儿可能有现在这么健硕的身体由着他小性子胡来……”
林盛之忙摆手：“老爷子也确实没少帮我的忙，你不用太在意这个。”
凌霄落在队伍后面深深的摇头叹息。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怎么他亲爹又跟林盛之称兄道弟起来？这他不又平白落了老林一辈分么？
把简易板子车上的一只半羊驮回院子里，大伙儿甩开膀子齐上阵，一起把羊肉全部肢解，预备做烤羊排的分成一盆，预备焖羊肉汤的也装了一大筒子，剩余还有一些零零碎碎，要么适合做小炒的分成一餐的量，要么准备留着来年夏天穿串儿烧烤吃。
这么一通分解下来，愣是装了十来个大保鲜盒，看的许小婉特别不舍，她眼巴巴的望着林盛之：“要不咱们别往冰箱里存了，直接开吃吧？”
林盛之笑道：“等咱们先把这些吃完了再说。”
许小婉还是小声的嘟囔不停：“都分出来那么老大一半儿，剩余也就不到一只半的肉，一只羊杀完了也就只剩下两百多斤……山上还有大灰狼帮咱们抓羊呢……”
林盛之不管她的碎碎念，招呼周倩和凌母他们一起把另外一只羊的内脏清洗出来。
周倩已经想好这些羊杂怎么吃了：“回头我给你们做羊杂汤吃，这个大冬天里吃着，准保你们喝完了浑身暖洋洋！”
邓庆道：“我看这羊肚挺好，还说要不咱们涮次火锅？”
凌老爷子也道：“就老北京那种铜火锅，羊杂蘸花生芝麻酱！”
“羊油也留着，咱们熬个羊脂辣子，到时候吃火锅的随便擓一疙瘩的辣油，香咧！”
“还有羊肉烩糊汤面，老林这儿多经典的吃法儿啊，当初我还记得呢，初夏还不太热的时候，咱们就坐这儿，无花果树下面吃糊汤面，老林说起要是用干芹菜叶烩他这儿山上的山羊羊肉，吃着那才叫一个美哉呢。”
“老林你还记得不？”
林盛之只好笑着点头：“记得记得，咱们中午就吃羊肉糊汤面，正好干芹菜我还留着呢！”
“欧耶！”刘铮一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