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阿雯收齐了评分卡, 面对着台下笑道：“好，现在开始计分数，所有分数都是电脑算出来。”
助理已经打开了电脑, 就等她宣读分数了。
傅瑶心中一紧。
让她尴尬时刻终于要来了吗？
但是周雨桐教过她, 越是这样时候，就越要保持淡定，自乱阵脚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淡然，抬头看向台上，不让自己表情有一丝变化。
这时, 阿雯开始念评分卡了。
“一号评委：91, 94，99！”
这个数字一报出来，傅瑶就怔住了。
最后一个数字代表是她分数, 99她没有听错吧？
怎么会这么高？比学校两大女神都高？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她立刻想到了申凯博。
申凯博究竟威胁了多少人？难道连阿雯也是被他威胁？
但是转念一想，申凯博这个憨憨还想不到这一层吧……真不是她小看了申凯博, 这个憨憨头脑极其简单, 想什么问题都只想到最浅一层。
所以他最多也就是用暴力危胁同学们给她投票, 别事情他想不到去做。
其实傅瑶有时候是有点羡慕申凯博，也只有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人才有资格拥有这种简单头脑吧？
她听申凯博说过, 他家算是个豪门, 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不但是他父母、祖父母把当成宝贝宠着, 他那个已经出嫁姐姐也宠着他,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 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让他苦恼。
在傅瑶心里, 申凯博形象完全就是地主家傻儿子, 横行乡里, 为所欲为那种。
只是他心地不坏，所以傅瑶才愿意和他当朋友。
当然，傅瑶也是有自己原则。她可以和有钱人交朋友，但不会觊觎对方钱。申凯博知道她家境不好，好几次都想送钱给她，但看她态度坚决就再也不提了。
傅瑶并不是矫情，她现在虽然没钱，但日子还过得去。真要是有什么特别艰难处境非用钱不可，她也不会矫情地拒绝申凯博帮助。
只不过她还没到那个程度，也不想占一个真心和她当朋友人便宜罢了。
如果不是申凯博，那又是怎么回事？
她颜值能有99分吗？是哪个审美畸形家伙打吗？
阿雯继续读：“2号评委，100，0，0……呃，这个是啥？”
她有些头大，回头看了郑欣蕾一眼，心想这个女生果然不是省油灯。之前七中校园网那起轰轰烈烈投票大战她是有所耳闻，心中对这两个豪门出身女生已经是有所忌惮。
果然她又来作妖了！
哼，她没想到规则会去掉最低分和最高分吧？
话说这不是计票常识吗？
傅瑶想起之前那两个人奇怪眼神，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心想这个郑欣蕾是不是傻啊？
这么傻事儿申凯博都干不出来！
曾君瑶当然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她看了郑欣蕾一眼，低声骂了句：“不要脸！”
郑欣蕾好不示弱地回了一句，“丑八怪！颜值零分，略略略……”
阿雯有些头疼，继续念：“95，94，98！”
又一个98分！
傅瑶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
阿雯：“92，96，100！”
傅瑶：“……”
评委们难道真觉得她很好看吗？
她忽然想照照镜子了，好久没有照过镜子，她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长什么样了。
难道她其实挺好看？
“95、91、98！”
“89、84、91！”
“100、0、0……”
“92、91、95！”
……
傅瑶发现自己分数几乎都是最高……当然除了那个一看就是郑欣蕾让人写分数，如果排除了申凯博帮她作弊情况，她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我可能真挺好看？
她忽然找回了对自己颜值自信。
现在她已经基本治好了额头伤疤，不用再天天顶着锅盖头遮盖了。就想着可以把刘海修一下，这样应该会好看得多。
她打开手机自拍功能，这个功能她还是第一次用。
手机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眼睛大大、皮肤白嫩可爱女孩子。脑袋后面还露出一截歪歪马尾，反而让她显得更可爱了。
她在心里忍不住“卧槽”了一句。
这么久没照过镜子，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原来是长这样。一直以来以为自己长得不咋地，没想到她……果然很美啊！
等阿雯念完了评分卡，助理那边电脑程序已经自动把平均分算出来了。
“平均分是……921、924、973。”
依旧是刚刚号码排序，三个分数分别对应郑欣蕾、曾君瑶、傅瑶。
她话刚落音，傅瑶就注意到，一直面无表情曾君瑶忽然露出了笑容。
她站起身来，得意地对着郑欣蕾说道：“果然，你是最丑！”
郑欣蕾不服气，“你不就高了零点三分吗？有什么好神气？”
“那也是比你高！”曾君瑶笑得很开心，“这回是我赢了，你可不带不服。”
“你鼻子是垫！你作弊！”
“你下巴难道不是垫？说谁呢？”
“我没垫，我天生就长这样！”
“呵呵……”
傅瑶很无语，看起来曾君瑶对她拿第一并不介意，她只要比郑欣蕾分数高就很开心。
这两个人斗来斗去没完了是吧？
阿雯咳了一声，“那个，评分结束了。其实大家都超过了九十分，所以分数已经不重要了，恭喜三位同学都成功入选我们公司校园代言人活动，得到了签约广告代言资格。关于这个活动，大家有什么要问吗？”
这时群众评委在工作人员组织下出门领钱离开，工作人员一一发钱给他们，每个人一百块酬金。
有几个人没有去领钱，还待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个女生。
工作人员任务就是送他们走，没想到有几个人还不走，他只能提醒，“各位，这里是学校，一般情况下是不让外人进入，我们能让大家进来也是得到了校长特别批准，但是现在各位该离开了。”
听他这样说了，这几个人才点头离开，工作人员一一给他们发了钱，有人就直接拒绝了，说是身上没地方放。
一百块并不多，对于有钱人来说其实是不屑一顾，他们更多是觉得有趣才来当评委。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工作人员看到还有一个年轻人没有离开，他眼神热切地盯着台下坐着女生们。
“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年轻人开口问工作人员，“我刚刚太兴奋了居然没记全她名字，就记住了一个‘瑶’字。”
打分时候只记住号码就行了，记不住名字并不影响他打分。他刚刚给那个女生打了一百分，虽然最后这个成绩无效。
工作人员想了想，“曾君瑶。”
年轻人“哦”了一声，“她太可爱了，我真是爱上她了！”
工作人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爱上她管个屁用？我还同时爱上她们三个了呢！
这几个漂亮女生当然是人见人爱，用你来说？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那个第一名女生名字里也有“瑶”字。
算了，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吗？又不是认识人。
在他心里，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个打分工具人罢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先生，该离场了，这里您酬金。”工作人员拿出一百块钱。
年轻却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觉得是我应该给你钱，感谢你让我遇到了我女神！我还会再来。”
他又往女生们坐地方看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傅瑶并没有注意到工作人员那边情况，听阿雯问起有什么想问，她当然有想问。
“我想知道，代言费是多少？”傅瑶觉得自己可能问得有些直接，但她最关心就是这个，别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不可否认，她现在就是个财迷。
阿雯笑了，她还挺喜欢这种直接问话，也对，关心代言费是很正常事。
“七位数起步。”阿雯回答。
傅瑶点点头，“那没别要问了。”
这跟之前申凯博给她说差不多。
拍个广告就能赚一百万以上，她当然是很乐意。想来一条广告没多长时间，最多几天时间应该就能拍完了，对她来说一百万可是一大笔钱。
再多几次这样机会，她就能买房子了，到时候就不用跟老爸租房住了。
郑欣蕾忽然插嘴，“才十万？”
曾君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七位数是一千万好不好？你个白痴！”
阿雯：“……”
傅瑶：“……”
她们数学老师不会哭死吗？
郑欣蕾站起身来，“本小姐对代言不感兴趣。”
说着，直接走了。
阿雯：“……”
她看向坐在原地不动曾君瑶，问：“那么曾同学……”
曾君瑶站起身：“没兴趣，我只是不想跟那个丑八怪一起出门。”
然后她也走掉了。
阿雯内心是崩溃。
所以这两个人是特意来搅局吗？
之前校园网投票事那么夸张，这回甚至还想通过作弊拿名次，然后被选上了直接弃权？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啊！
不过她也知道那两位都是财团大小姐，人家自然不会看得上这一百多万代言费，一千万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七中是整个北江市升学率最高学校，很多有权有势人都会把自己孩子送到这里来，可以说这所学校到处藏龙卧虎。
阿雯在心里感叹，果然这些人思维模式不是她能理解，算了，她们走就走吧，她本来也不想伺候这种大小姐。
反倒是平民出身傅瑶让阿雯最有好感，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这个女孩子身上。
“傅瑶同学，你是愿意拍我们广告，对吧？”阿雯微笑着问。
“嗯，我愿意。”傅瑶点头。
“好，现在还有几个学校评分还没有结束，等到这一轮全部结束时候，我们公司会联系所有入选者一起签约。”阿雯说道，“还要等上半个月，你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
傅瑶就把自己电话号码报给了阿雯。
这时，一个男人从门口走进来，说道：“阿雯，什么事儿啊这么急？非要我现在过来？我早饭都还没吃呢！”
阿雯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这都十点多了，你没吃早饭难道不是因为懒吗？好意思跟我说？”
她抱怨完了指指傅瑶，“这孩子头发你给她好好设计设计，别让她顶着个锅盖头到处跑了，求求了……”
她看向傅瑶，“你妈妈怎么能忍受你留这个发型呢？”
提到妈妈，傅瑶低下了头，“我……妈妈早年间去世了。”
阿雯表情一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该这么说。”
傅瑶轻轻摇头，“没关系。”
虽然母亲已经去了很多年，甚至她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是提起来心里多少会有些难过。
阿雯看她有些难过样子，连忙转移话题，“这位托尼老师技术特别好，让他给你设计个发型好不好？他超级专业，保证比刚才那两个女同学发型还漂亮！”
傅瑶抬起头，似乎有些犹豫。
阿雯生怕她开口拒绝，她这个人有点儿强迫症，今天要是不把傅瑶发型问题解决了，她都没办法安心回去工作，甚至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他真很专业，我保证！”阿雯继续劝她，“在整个理发界没人不知道他，他还从来没有翻过车呢！”
这话说出来，她发现眼前女孩子看起来更犹豫了。
阿雯急了，“算是我拜托你啦！你对发型有什么样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着来也是可以……”
然后她听到傅瑶犹豫着问了一句，“很……贵吗？”
她是有理发打算，但是去学校门口理发店花个几十块弄一下就行了，听阿雯说得这么高大上，她觉得自己根本消费不起。
阿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担心是这个啊……不要钱，你马上就要跟我们公司签约了，造型这方面钱我们有义务出，放心吧！”
傅瑶这才点头，“好，那……麻烦托尼老师了。”
托尼刚一看到这个扎着歪马尾女生时就有了很多灵感，听到傅瑶同意了他也有些兴奋，“好，我们这就开始吧！”
他找了块空地，在地上铺了一大块儿塑料布，搬了把椅子放在塑料布上面让傅瑶坐下。因为是在外面，为了方便打扫他一般都会在地上铺塑料布，毕竟头发太细碎，不好清理。借用人家地方还弄碎头发在地上，他会觉得这样非常没有礼貌。
等到傅瑶坐好后，托尼给她围了块围布，小心地把她头上皮筋和发夹取了下来，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她额头上覆盖厚厚刘海，托尼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哪个鬼才给她弄了这么个发型，简直是毁容式理发。
他迅速拿起剪刀，在傅瑶刘海处剪了几下。
看起来立刻清爽了许多。
傅瑶头发比较短，对于理发师来说，短发造型是比长发困难得多。
但是这难不倒托尼，尤其是他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可爱，其实并不是很挑发型。
嗯，除了那个死亡锅盖头。
一个小时后，托尼取下围在傅瑶身上围布，宣布：“大功告成！”
阿雯早就忍不住了，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傅瑶，“太可爱了！托尼你果然不让我失望……当然还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可爱。”
傅瑶对阿雯这过分热情性格一时不太适应，尤其是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阿雯这一抱正好把她脑袋埋在了她胸前。
呃……阿雯姐姐你发育得太好了点儿吧？平时都吃什么呀？
“看看满意不！”托尼从自己工具箱里拿出一面镜子。
傅瑶看向镜子。
她锅盖刘海没有了，换成了薄薄空气刘海，蓬松地覆盖在额头上，更显得她眼睛又大又有神，头发微微有些卷曲，在鬓边弯起一个俏皮弧度，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这么久不照镜子让她对自己脸很陌生，对自己这个造型更是不适应。
好半天都不愿意相信，镜子里这张可爱到爆炸脸是属于自己。
她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谢谢托尼老师，谢谢阿雯姐姐！”傅瑶由衷地道谢。
托尼笑道：“能做出这样效果我还是很有成就感，不用谢我，反而我还想谢谢你。要不明天我再过来再给你换个造型吧？我现在有超级多想法……”
傅瑶：“……呃，谢谢不用了。”
她已经很满意了，不想再折腾了，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能干其实也挺折磨人。
阿雯笑骂道：“你别想把我家瑶瑶当成实验品，下次等她头发长长点我再叫你吧。”
托尼不服：“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就你家了？”
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傅瑶得回班上课了。因为做头发事情她已经耽误了一节课时间，现在上午第四节 课都已经开始了。
阿雯就让她先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背影，阿雯笑道：“我敢保证，这次广告她一定是c位！”
托尼不解，“还有c位？不就是拍个校服发布会广告吗？而且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光选校花不选校草啊？男生就不用穿校服了？”
阿雯解释道：“选校花其实就是我们一个宣传方式，几十个学校就有几十个校花，每人一百万就得几千万代言费呢！再选个校草也这种规模不得再砸几千万进去！已经有了校花宣传就没必要再花这个钱了，有这预算我们肯定是想请明星！所以男生是会请明星，这样也会带来更多流量。c位跟男明星有点感情戏互动镜头，等签了约后会在校花里面选个最好看。”
其实她刚刚挺庆幸那两个富家千金拒绝代言，这两位要是抢起c位来，她觉得公司都能给整没了。
“这样啊，”托尼明白了，“那男明星有人选吗？我可不喜欢给男人做发型……”
阿雯说道：“其实公司认为最理想是叶燃，他是高中生，少年感很强人气又高，不过他合作很难谈。他这个人出身豪门，拍戏本来就是玩票性质，我们开价钱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上次去谈他助理说是腿受伤了拍不了，又说叶燃不想拍带感情戏东西，他那部大火剧不就没他感情戏吗？我们都说了只拍个脸，棚拍就行他们也没答应。娱乐圈里少年偶像本来就不多，长得好看更少，找年纪稍微大一点又没有少年感，拍不出校服感觉，公司正研究其他人选呢。”
……
已经上课了，傅瑶为了不耽误上课，一路小跑着回教室，她跑得很快，跑到教室时候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微微冒汗。
“报告！”傅瑶对正在上课物理老师喊了一声。
迟到喊报告是最基本礼貌，傅瑶其实很少迟到，喊报告对她来说是挺少见。
物理老师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眼镜，他往门口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困惑，“同学你哪班？走错班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班里一阵骚动。
“换发型了？卧槽一眼都没认出来！”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怕她了！被她锤死也心甘情愿！”
“这是……傅瑶啊？她有点儿脸红！也太可爱了！”
“哈哈，物理老师不是说他最喜欢学生就是傅瑶吗？你最喜欢学生你都不认识了？”
……
傅瑶哭笑不得，她去理了个发，又不是去整容了。
“老师，我是……傅瑶。”她无奈地应了一声。
“傅……瑶？”物理老师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着她，“哦还真是傅瑶，怎么把头发剪了？被理发师坑了吧？弄这么乱，跟个鸡窝似，还是之前好看！”
七班学生：“？？？”
物理老师你这审美是认真吗？
物理老师摆摆手，让傅瑶回座位听课，然后继续讲课。
“注意听课！”他上课时候明显感觉到同学们有些注意力分散，时不时地有同学往后面看，“你们再往后面看，我可就把后面……时钟给摘下来了！真是，虽然这是上午最后一节，大家肚子也都开始饿了，但是还是要集中注意力！”
七班同学：“……”
老师您尽管摘时钟，我们没在怕。
……
中午傅瑶接到老爸发信息，说他中午有事不回家了。
老爸不在家，傅瑶也就不想回去了，她打算中午在食堂吃。
放学后她继续看了一会儿书，这会儿是食堂人最多时候，她不想在排队上浪费时间，打算等一会儿人少点再去。
然后她发现今天有些异常，不少同学都没有立刻去食堂，都留在班里，还小声地说些什么。
一个男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慢慢走到傅瑶身边。
“那个……傅瑶同学，我……能加个好友吗？”他鼓起勇气说道。
所有同学都看着那个男生。
大家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兄弟，你真勇啊！
傅瑶正在思考一道物理题做法，一时没有听清楚，她问：“你说什么？”
男生正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人从教室后门冲了进来，哈哈大笑着说道：“师父，原来你没有回家啊！我在校门口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呢！”
申凯博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身边，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男生，他瞪了他一眼，“同学，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