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澜日常生活安排表如下:
清晨五点半起床, 梳洗之后往院子里去打拳练剑;
六点钟,去前院吃早饭;
六点半,召集手下开会,探讨今日必做项目与预期目标;
七点半, 开始处理公文;
十点钟, 抽空给朗哥哥写信, 顺带放只信鸽往金陵去,跟成星卓撩骚;
十点半, 出门视察垦荒团进度, 巡视流民安置点的完成情况;
十一点半,打道回府吃午饭, 同时吩咐人送表给兄嫂报平安;
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午睡;
下午一点半,进行半小时的,陶冶情操;
下午两点钟, 开会,处理公务;
下午四点钟,给霍狗写三分钟信,再飞鸽传书跟小师叔说很想他。
下午五点钟, 出门视察各部门工作,顺路探望在城门口帮流民看病的空明法师, 刷声望与撩骚两不耽误;
下午六点钟,跟空明法师一道回府;
下午七点钟,跟心腹们一道用晚饭,顺便总结一整日的工作,商讨以后的城市发展方向;
晚上八点钟,出门巡视城防与巡逻部队,查漏补缺;
晚上九点钟, 跟空明法师说晚安,回房沐浴,写每日总结。
晚上十点钟,上床睡觉,养精蓄锐,第二天早睡早起,又是一个玉雪聪明、乖巧可爱的漂亮崽。
当代时间管理大师——完美。
有时候赵宝澜也会短暂的怀疑自己片刻:“同时爱着五个男人,我是不是太渣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系统120彻底被同化了,毫不犹豫的反驳说:“康康,康康,我们乖崽多忙啊,日理万机还不忘跟他们谈恋爱,这还不算爱吗?多少男人外边一个家里一个就疲于奔命,可是我们乖崽身边足足有五个男人,仍旧游刃有余,谈得了,顾得开,这么有本事的女人,多找几个男人怎么了?你的智慧和美貌值得你拥有这么多男人!”
“没错!”赵宝澜深以为然道:“就是你说的这样!”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金陵的局势暂时得到了控制,皇后与皇太子牢牢地把控住局势,为大行皇帝举办丧仪之后,皇太子正式登基,但这天下被点燃的战火,却绝非一朝一夕间能够被熄灭的。
云南王称帝之后便野心勃勃的北上,迎头遭遇昌武侯嵇朗猛击,不得不败退回南,而与此同时,剑南道内部的几个大小军阀则打成了一锅粥。
南方不太平,北方又何曾安泰,此前各自拥兵的大小军阀彼此攻讦,朝廷控制之下的州郡也是各怀鬼胎,怎一个乱字了得。
赵德苻派兵征讨旁边几个另有异心的军阀,约定事毕之后便南下同小妹汇合。
赵宝澜则继续留在湖州鼓励流民垦荒耕种,同时,又在流民中挑选青壮,让自己麾下精锐进行操练磨砺,很快便拉起一支两万人组成的队伍出来。
赵氏一族盘踞北方久矣,现下赵德苻又出兵荡平附近几个怀有异心的军阀,等他腾出手来,必然会南下同其妹汇合,共同扫平金陵以北附近州郡的敌对势力。
之前有样学样接受流民的州郡早就遭到了反噬,没钱没粮还学着赵宝澜搞那一套,明摆着就是自寻死路,不仅寻不到一丝生机,反倒会搞得自己辖区之内民生凋敝。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湖州练兵之声日益高涨,附近三州惴惴不安,又眼馋湖州的粮仓与富饶,传书联合起来,以赵氏一族侵占朝廷州郡,赵氏女擅杀湖州刺史为由起兵兴讨。
这是赵宝澜统治湖州之后遭遇的第一仗,闻讯不忧反喜。
无论什么时候,战争都是对外转移矛盾的良方,湖州新建,自己的草台班子刚搭起来没多久,流民与城中百姓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外敌,能极大的增强他们对于彼此的认同感。
赵宝澜一声令下,整个湖州便如同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似的,迅速而有序的运转起来。
左、右护法等人都是随从赵宝澜空降过来的,本地官吏难免心有抵触,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个建功立业,扬眉吐气的良机。
三洲联军抵达的第一日,左护法披挂上阵,三招便取了来将性命,军心大振,到第二日,便换了右护法出场,战斗同样在三招之内结束,自无不胜的道理。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这么两天过去,三州联军声势大减,湖州官吏们看待左、右护法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还有人专程去问方长老:“方大人,明天是不是就该轮到您亲身上阵了?”
方长老:“……”
方长老很想说老子当年就是个副坛主,纯粹靠彩虹屁吹得好才苟到今天,跟人家那样靠技术吃饭的人不一样。
他假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话。
赵宝澜也知道他有几斤几两,第三天并不曾派他迎敌,而是亲自披挂上阵,一展威风。
湖州官员得知此事大惊失色,唯恐她赌一时之气阵前被擒,既影响军心,燕侯那边又无法交待,苦劝无果之后,只得叫人请了左右护法来,连声叮嘱:“待会儿刺史出战,二位便在旁掠阵,若有个万一,救助时也来得及。”
左、右护法满头黑线的守在一边,心说你们只管放一万个心好了,老子可能死在战场上,但她指定不能。
三州联军听闻赵宝澜亲自出战,也是激动不已,都想着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将她扣住,不仅湖州成了囊中之物,连带着燕侯也得投鼠忌器,几番争执之后,终于选了人出战。
鼓声起,赵宝澜手持长戟,催马出战,敌将大喝一声来得好,举枪出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宝澜一戟将他手中长枪挑飞,顺势横挑,将他脖颈刺穿,霎时间血流如注,敌将痛呼一声,跌落马下。
赵宝澜将手中长戟收回,勒住缰绳,淡淡道:“还有谁?”
离她最近的敌军将领们如何也没想到己方大将竟输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他连三招都没走完就丢了性命,再看面前相貌姣好的赵宝澜,简直是见了魔鬼,扛起马来就往回跑,唯恐逃得慢了丢掉性命。
回城的时候众人默不作声,仿佛是失了喉舌一般,等到进了城,才恍然回神,连声说“将门虎女”、“有其父必有其女”,全然不复出城时候的担忧与不安。
赵宝澜但笑不语,催马绕城一周,既是宣示湖州无恙,也有意彰显武德,等走到空明问诊的地方时,她勒马停住,等空明帮问诊的人开了药方之后,方才叫了声:“空明法师。”
空明双手合十,向她见礼:“恭喜赵姑娘得胜归来。”
赵宝澜道:“还有呢?”
空明被她问的微怔,略一思忖,又道:“真的很厉害,贫僧敬服。”
赵宝澜面露得意之色,美滋滋的一抬下巴,说:“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又问:“有统计过来看病人的数量吗?数字是递增还是递减?”
“越来越少了,”说到此处,空明颇为感慨,正色向她一礼,道:“说来还要多谢赵姑娘一片仁心,专门令人往山上去挖掘草药,否则那些染病的百姓恐怕就危险了。”
“他们既然到了我的治下,那便是我的子民,我为他们尽心,自然是应有之分,”赵宝澜道:“我反倒应该谢过法师,每日天不亮便来此看诊,傍晚方归,不收丝毫诊金……”
空明笑容恬淡,道:“正如赵姑娘此前所说,应尽之份罢了。”
他这么一笑,当真是明珠无尘,光华自生,赵宝澜看得心痒难耐,说:“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报答一下法师才行。”
空明闻言摇头道:“贫僧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本心,岂敢所求回报……”
赵宝澜催马靠过去,不等他把话说完,说:“法师,你知道我想怎么报答你吗?就急着拒绝。”
空明听得微微一怔,旋即说:“嗯?”
赵宝澜便弯腰靠近他耳边道:“我想让你得到我!”
“……”系统120:“骚又骚的很,收心又不肯,哼!”
赵宝澜不理会这条单身狗的絮语,一双眼睛紧盯着空明,等待他的答复。
空明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或者说,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堂而皇之的挑破那层窗户纸,神色几变,怔楞半晌之后,终于定下心来,后退几步,道:“贫僧是出家人,早已经决定不入红尘,赵姑娘不要同我开玩笑了。”
赵宝澜腮帮子一鼓,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法师,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空明垂下眼睫,双手合十,不敢瞧她:“是。”
赵宝澜却不气馁,斗志昂扬道:“那我们走着瞧,哼!”
说完她一松缰绳,辞别说:“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空明望着她潇洒远去的背影,几不可闻的道了声:“再会。”
……
三州联军此次出战,原本是信心满满想着将赵宝澜擒下的,不曾想却被反将一军,阵前死了一员大将。
他们此次联合征讨湖州,原本是想来讨些好处的,却不曾想最后半点好处都没沾到,反倒碰了个头破血流。
撤军,兴师动众一场什么都没得到,自然是亏本买卖。
可若是继续围困在外,又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三州内部产生了矛盾,一家主张撤军,一家主张再等等,最后一家则提议说绕过湖州从北边包抄,想法子将其隔绝起来,再行处置。
没等这三家商量个所以然出来,赵宝澜便出动了。
接连三天的对阵下来,湖州连斩三将,士卒气势已盛,已经到了该一试身手的时候。
等到了这天晚间,三州联军扎寨歇息之时,便有一支奇军自城墙之上悬绳滑下,趁其不备杀进敌营放火,待到敌营大乱之后,城门打开,养精蓄锐一日的精兵们趁势杀出。
这一仗从天黑打到了第二天日出东方,三州联军本就疏于习练,又连战连败,军心溃散,加之夜色深深,不辨敌我,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不得不颓然投降。
赵宝澜将三州领军之人擒下,怀柔劝降士兵,吩咐分而化之,初有结果之后便主动出击,令麾下士卒换上三州士兵的衣服,假冒敌军,由左右护法等可靠之人率领,直取对方城池。
她在湖州等了一日,清扫战场,处置敌将,第二天清晨便接到了三方的飞鸽传书,道是大功已成。
赵宝澜见信大喜,写信将这消息告知兄嫂,又将湖州诸事托付给宝蝉和州郡官员,自己则带着一众亲兵,催马疾驰往距离湖州最远的宣州去。
赵德苻这日刚看完军报,便听人说湖州那边送了密信前来,展开瞧了一遍,不禁满头黑线。
申氏在侧,不禁担忧道:“难道是宝澜出事了?”
“不,”赵德苻说:“她前前后后拿下四个州郡了。”
申氏:“……”
申氏骄傲至极,与有荣焉:“我们崽真是太棒了,嫂嫂为她骄傲!”
赵德苻:“……”
赵德苻听得失笑,自豪之余,又有些不安,起身走到大殷疆域图前,端详道:“信上说她打退三州联军,亲自往宣州去了……宣州,那地方距离金陵太近了,实在是有些危险,若是有个万一,你我鞭长莫及啊。”
申氏道:“你这便是杞人忧天了,你想得到,难道宝澜想不到?她又不傻,知道趋利避害的。”
这话说完,两人齐齐反应过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这个死孩子不会兵行险着,用自己做饵去钓鱼吧?!”
赵德苻想到这儿,不禁心头一跳,赶紧调兵遣将,疾驰往宣州去增援,只是终究晚了一步。
从他们夫妻所在到湖州便有三日之遥,若是往宣州去,须得再加两日才行。
整整五日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之后他们再接到的消息,便是朝廷派兵围困宣州,赵宝澜深陷其中。
赵德苻听闻此事,眉头便拧个疙瘩,虽觉忧心,只是却也相信自己小妹的能力——就算是时局不济,以她的能力,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他扭头一瞧,却不见妻子,回府去一瞧,便见申氏正在收拾包袱,见他回来了,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可巧你先一步回来了,宝澜被困在宣州,我实在是不放心,得去看看她才行!我们可怜的乖崽,大概都没遇见过这种事呢!”
赵德苻:“……”
赵德苻劝慰道:“离得这么远,等你到了地方,还不定局势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怎么办?把我们可怜的乖崽一个人丢在那儿吗?我的心可没有那么狠。”
申氏背上包袱,说:“我得去看看乖崽,我必须去看看她,那孩子肯定被吓坏了,唉!”
“……”赵德苻无措的看着她,说:“那,一路小心?”
“嗯,你也是。”申氏同他道了别,背着包袱出了门,转头觉得不对,又转个身回去,一拳将赵德苻打倒在地。
“我们乖崽现在这么危险,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不慌不忙的,什么东西!He——tui!”
“……”赵德苻:“?????”
赵宝澜离开湖州之时,便将计策原委讲与宝蝉等几个心腹,叫他们届时无需慌张,先叫朝廷围困宣州,假意拖延消耗地方兵力之后,再同周围三州联合反包围朝廷兵力,届时将其一网打尽。
这法子听来虽险,但胜算极大,就算失败了,赵宝澜也自有脱身之法,堪称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切都按照她的设计按部就班的进行,只是有些事情,却是无法提早预测的。
赵宝澜吩咐城中将士压制实力,将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敌方等闲攻破不得,拼尽全力之时又能够摸一摸胜利的边儿。
就差那么一点,再拼一次说不定就行了,这时候撤军,谁都下不了这个狠心。
万一能成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可若是灰溜溜的回去,要吃排头不说,一路上人吃马嚼的,可一点都没少耗费,无功而返,又该怎么交差?
赵宝澜不急不忙,叫人拿捏着火候,自己也适时的出战了几次,假意带了点伤,之后便只白着脸在城墙上观战,再不出城了。
这么过了几日,朝廷来军被吊在这儿舍不得走,赵宝澜眼见着跟宝蝉他们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心里边的泡泡就美滋滋的冒的越来越多。
直到这天清晨,左护法匆匆忙忙的前去回禀,急声说:“宫主,来了!援军来了!”
“来了?!”
赵宝澜着实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早?!”
左护法被她问的一怔,茫然道:“可是真的来了啊,就在城外,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宝澜登上城楼,便听城外杀声大作,鼓声震耳欲聋,仔细一瞧,便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支援军,已经同朝廷来军战在一起。
左护法道:“宫主,现下如何是好?”
赵宝澜见那几支援军声势赫赫,全然有压倒朝廷来军的态势,再不迟疑,当即便道:“传我军令,出城决战!”
左护法应声而去,城头击鼓出声,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城中士卒手持兵刃杀将出去。
赵宝澜再没有做戏的心思,骑马出去,正瞧见了一张雪白妖异的俊美面庞,心下又惊又喜,扬声道:“小师叔!”
沈飞白身在乱军之中,衣袍却洁净如初,不染一丝血色,向她微微一笑,纵身杀入朝廷来军之中。
赵宝澜心知他身手当世无二,并不担忧,定下心来身入军中,指挥士卒排兵布阵,应对来敌。
战事进行到后半段,局势初步稳定下来,赵宝澜长戟取了一名敌将性命,却正瞥见一名此时应当身在湖州的赵家亲兵。
她三两下将身边敌军拨开,催马过去,扬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那亲兵道:“属下是同空明法师一道来的!”
“啊?!”赵宝澜大惊失色:“空明法师也来了?他在那儿?!”
亲兵道:“空明法师听说您失陷在宣州,一意决定来此寻您,我刚刚还在那边见到他……”
空明来了?
空明居然来了?!
那亲兵指了个方向,赵宝澜道一声小心,便催马朝他所指的方向去了,兜兜转转寻了半刻钟,终于找到了身披黑袍、面色冷凝的空明。
她将往这边涌来的士卒逼退,道:“简直胡闹!你一个出家人,到这儿来做什么?!”
空明双目紧紧地望着她,眸底情绪剧烈跳跃几次,终于搭住她的手,下定决心道:“我将蓄发还俗,宝澜。”
赵宝澜心下愕然,当场便愣住了。
空明目光沉静,向她微微一笑。
角落里一个士兵见那二人出神,悄无声息的靠近过去,恰在此时,一柄长刀在半空中打个转,将他斩于马下。
成星卓阴沉着脸近前,怒喝道:“傻愣着干什么,等我明年今天给你们上坟?!”
赵宝澜:“……”
赵宝澜弱弱道:“你,你怎么也来了啊。”
成星卓冷笑道:“我再不来,头顶的帽子都有三米高了!”
赵宝澜远目,彷徨道:“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相聚只是短暂一瞬,几人旋即便杀将出去,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乱战结束,总算有时间聚在一起说说话了。
沈飞白神情寡淡,两手抱胸,一言不发。
空明组织军医为受伤将士包扎,没主动往这边来。
成星卓面色阴沉的坐在一边,对郑闹闹进行死亡凝视。
“啊,”赵宝澜无措的挠挠头,小声说:“都来了啊。”
“是啊,”沈飞白淡淡道:“连霍铎都派人过来了,他可真是捧场。”
“……”成星卓脸上又是一绿:“霍铎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我知道的那个霍铎吗?!”
“没错,”沈飞白盯着赵宝澜,说:“就是他。”
“还踏马是个外族的?!”
成星卓气个半死,说:“郑闹闹,你是想上天吗,嗯?是不是想上天?!”
赵宝澜低着头不敢说话,哽了半天,才弱小可怜又无助道:“我应该不是唯一一个爱上好几个男人的女人吧……”
“是,你就是!除了你之外,谁还有这个本事?!”
成星卓怒目而视,恨铁太成钢道:“郑闹闹你个小王八蛋,别人都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踏马的端着碗满世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