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好冷啊！”
刚出了机场，一阵小风卷过，韩樱感觉像被一把冰刃从前心捅到后背，透心凉。
哪怕提前看了天气预报, 也没想到北方的冬天会这么冷。
小当当原本就穿的羽绒服, 这会儿身上又套了一件韩樱的羽绒服一直拖到脚底, 小身子圆鼓鼓的, 远远看活像那拦路的石墩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又像胖嘟嘟的小企鹅。
“你们先进去, 我先去租车的地方提车, 开过来接你们。”卫嗣的鼻头冻得通红, 什么禁欲冷淡全都没了, 只剩下几分可爱。
不多时, 卫嗣开着车过来，韩樱母女哆哆嗦嗦地上了车, 车内暖烘烘的热气让紧绷的身子舒展开来。
“北方好冷啊！”韩樱感叹。
“你之前不是在北方上的大学吗？”卫嗣随口一问，他记得韩樱似乎毕业于中央美院。
韩樱心里一凛, 那是原本的韩樱, 中央美院的油画系高材生。现在的韩樱只是一个蜗居的魔都的小代购，没见过北方冷冽的冬天，也不知晓什么毕莎罗、古斯塔夫。
卫嗣通过后视镜捕捉到了韩樱面容上一瞬间的凝滞，“怎么了？不舒服？”
韩樱摇摇头，“没事，我只是都忘了，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忘了就忘了，人又不是移动硬盘，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忘性大的人比较快乐。”卫嗣只当韩樱不愿提起过去种种，出言安慰道。
“我带你和当当重新玩京城！”卫嗣可是连夜做了京城冬季游玩攻略的。
“京城！哥哥！”当当就挂念着顺顺。
车子开到酒店，姜涵昭已经带着顺顺等在了酒店大厅。
酒店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韩樱像剥洋葱一样，给当当脱去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只留着一件薄针织衣。
脱去厚厚衣服的当当一下如脱缰野马，重新恢复了自由，一下子扑到顺顺跟前，眉开眼笑。
“我抓住你啦！”当当像八爪鱼一样缠住顺顺。
顺顺也开心极了，嘴里嘟嘟嘟“妹妹妹妹”个不停。
“昨天才说要经常来看我，今天就来了！”姜涵昭也是开心不已。
回到京城，和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早已生疏，自己也早就不是那个胡天海地的京城小魔女了。
“这是顺顺的鞋和衣服，当当先将就穿着。”姜涵昭担心韩樱她们来得匆忙，对北方这零下十度的气候准备不够充分，给当当带了雪地靴和鹅绒服。
“太需要了！”韩樱感谢道。
“回来还好吗？”韩樱问。
“还行吧，就是要朝九晚五的去上班喽。”姜爸爸要求姜涵昭从公司基层做起，尽早熟悉公司的各项业务。
“顺顺呢？”
“我爸说，孩子姓姜，就是姜家的孩子。”姜爸爸恐怕有心把姜家传给顺顺。
看到姜涵昭和孩子一切都好，韩樱也就放心了。
“你们过来京城，我正好还可以偷几天懒，陪你们玩几天再去上班！”姜涵昭欢喜道。
韩樱和姜涵昭聊得开心，当当和顺顺也在叽叽咕咕。
“哥哥你去哪儿拜师学艺的？可以带顺顺一起吗？”
“是厉害的白胡子老爷爷吗？”
顺顺不明所以，“爷爷是很厉害，可是没有白胡子。”
“当当也想要爷爷吗？那我回去和爷爷商量一下。”顺顺觉得爷爷会喜欢当当的，全世界都喜欢当当。
“爷爷会七十二变吗？会飞飞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回去问问爷爷。”
两个小朋友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谁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我带你们去吃涮羊肉吧，满恒记的手切羊肉，还有麻酱烧饼，超级赞！”姜涵昭提议。
“不知道当当吃不吃，她现在都只肯喝奶、喝白米粥。”韩樱看着笑得眯眯眼的当当忧心道。
“试试吧，咱们吃得香，当当看了说不定就馋了！”
“吃完午饭，咱们去后海冰场玩儿！或者咱们先去买衣服，你肯定没带皮手套！”姜涵昭兴奋极了，她是真没想到，韩樱她们居然第二天来了，什么离愁别绪，统统消失。
午饭就在满恒记吃的，招牌麻酱糖饼，浓厚的麻酱红糖酱满满得溢出来。
当当居然捧着一块糖饼，吃得香甜，粘粘的糖酱糊了一脸。
“妹妹吃！”顺顺抓着一块芝麻羊肉排举在当当嘴边，当当一低头小嘴一张就是一大口。
芝麻羊排其实里面是调味羊肉馅，外面是芝麻酥皮，咬下去嘎吱响，芝麻甜香，羊肉鲜嫩，美味极了。
当当吃得眯起了眼，凑到顺顺手边，低头又是一大口。
“你看当当吃得多香！”
看着吃得香甜，一脸饕餮满足的当当，韩樱总算放下心来。
“你也吃。”卫嗣涮好一片羊肉，裹上麻酱放到韩樱的小碟子里。
这几天当当吃不下饭菜，韩樱也跟着食不下咽。
鲜嫩的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从滚水里涮过的羊肉立马从麻酱里一过，鲜嫩的汁水被锁住，在嘴里轻轻一抿，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好吃！”
卫嗣立马又涮了一片羊肉放到韩樱的小碟子里。
“当当也要！”
当当看妈妈吃得香甜，伸着小脑袋看向韩樱的小碟子，馋得也想吃。
“叔叔来弄。”
卫嗣一会儿给韩樱涮，一会儿给当当涮，忙得自己没吃上一口。
“你也吃。”韩樱涮了一片羊尾油放到卫嗣的调味碟里，白白嫩嫩的羊尾油，入嘴即化的鲜嫩，一点不肥腻。
当当的大眼睛又瞄上了白软软的养尾油。
“好吃吧！这家休息日排队要排死人。”姜涵昭很开心自己能够为韩樱做些什么。
“妈妈，叶叔叔呢？”顺顺突然开口问道，和叶谦一样可爱的杏仁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以前都是妈妈和叶叔叔，韩姨和卫叔叔一起带着自己和妹妹玩的。
姜涵昭微微一顿，自然地说道，“叶叔叔去港城出差啦。”
“哦。”顺顺嘟嘟嘴没有再问。
吃完热气腾腾的铜锅涮羊肉，当当坐在宝宝椅里头一歪打起了小呼噜。
韩樱把当当横抱在怀里，“她早上天没亮就爬起来了，在飞机上也没睡。”
当当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下山，什刹海的溜冰之旅自然也没有达成。
当当穿着棉毛衫棉毛裤，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趴在酒店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璀璨的万家灯火，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一个个低着走缩着脖子匆忙赶去下一个有着暖气目的地。
“外面好大风啊。”当当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风，摇得树枝东倒西歪，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吹伏到地上再也起不来。
“当当肚子饿吗？吃完饭吗？”
当当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摇摇头。
“酒店有温泉、有汗蒸、还有游乐场，先带着当当去玩会儿？”卫嗣从隔壁房间过来，当时他订这家酒店就是看上酒店有自带的儿童游乐园。
“可是没给当当带薄衣服。”酒店里非常暖和，只穿单衣就可以了。但是当当总不能穿着棉毛衫裤去玩儿吧。
“那我们先带当当去买衣服，我们也买几套。”卫嗣扶扶眼镜，有点不敢直视韩樱。
韩樱自己也没有带室内穿的薄衣服，此时脱了长及脚踝的厚重羽绒服，穿着修身羊绒针织裙，勾勒出凹凸玲珑的身材，嫩白的脸上飞着薄红。
“是挺热的。”韩樱看着卫嗣透红的耳朵点点头，“那我们今晚先去逛商场！”
在商场逛了一层又一层，逛到餐饮区的时候，韩樱和卫嗣手上已经拎满了购物袋，连小当当手上都提着一个小袋子。
那是当当自己选的一件兔子耳朵连帽小马甲，还给顺顺哥哥也挑了一件棕色小熊耳朵连帽马甲。
当当喜欢得不行，都不让韩樱碰，要自己亲自拎着，更不用提寄存了。
“当当晚上想吃什么？”韩樱摸摸当当的肚子，终于憋下去一些，不在鼓鼓得像个大西瓜。
商场的餐饮区区装修复古，仿佛和现代化的商场割裂开来，一秒穿越的感觉。
当当看着一家接着一家的店铺难以抉择。
“都想吃。”当当仰着脸看向韩樱，看上去为难极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买了一份德式布丁塔，当当挖着吃掉蛋挞心里滑嫩细滑的布丁，韩樱和卫嗣吃她吃剩下的塔皮。
买一份松软的滑蛋厚吐司，当当吃掉上面奶香浓郁的拉丝芝士，韩樱和卫嗣一人一半分掉厚厚的吐司。
“妈妈，我还想吃这个。”
路过冒着鲜香麻辣的串串店，当当嘬嘬指头上甜甜的奶油看向韩樱。
“不行哦，这个吃了会肚肚痛。”韩樱摇摇头，麻辣串串对小朋友的肠胃太过刺激了。
“好吧。”当当淡定地收回眼神，不再留恋串串店。
韩樱原本还以为当当还要闹腾一番非要去这个串串店呢，韩樱都做好了铁石心肠拒绝的准备了。
当当一手牵着韩樱，一手牵着卫嗣，胳膊上挂着给顺顺哥哥买的礼物，觉得开心极了。
当当仰着小脸，像一朵明媚的向日葵，“妈妈，我好开心啊！”
说着当当还原地蹦了两下，小小的孩子还无法用华丽的言语表达出自己开心和幸福，但是浑身上下都冒着幸福快乐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