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红着脸, 慢吞吞挪到火堆边,接过四表哥递过来的烤串,就要坐。
可坐哪却成了问题。
若是搁在以往, 甚至就一刻钟前, 她都能毫不犹豫地落坐四表哥身边,紧挨着四表哥坐。可经过方才“私会情郎”事件, 莫名的,滋生出一股不好意思来。
“坐呀, 还傻站着干什么?”卢剑腾出一只手来, 还像曾经那般不避嫌, 一把扯了她往下带。
林灼灼被拽得一个不稳, 落坐时膝盖撞上了四表哥大腿,这样的触碰搁在以往压根不叫事, 可莫名的,此刻的林灼灼却满身的不自在,垂头小声道:“对不起, 四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什么你不是故意的?”卢剑视线没扫向小傻鸟, 一边在火上烤着山鸡串, 一边明知故问, “你没故意什么?”
“就是……方才我膝盖撞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林灼灼咬着唇道。
却不想, 她话音才落下, 就见卢剑依旧不偏头看她, 只漫不经心道:“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啊,你这般着急解释做什么?怎么,怕我又误会你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说到“你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时, 卢剑转过头来,瞅了她一眼。
林灼灼:……
这让她怎么回答,她心头确实就是这般想的。
可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只能垂下眼睫毛,微微咬唇不说话了。
卢剑见她臊成了这副模样,就不再逗她了,边转动手里的烤串,边主动转移话题道:“这只山鸡很大,怕一时难以烤熟,我就分割成了二十来串。”
林灼灼先头并未注意到这个,眼下听四表哥一说,才惊觉不是完整的一只山鸡,而是好多串串啊。而且,全都串好了。视线再往那头一瞅,只见四表哥另一侧的地上摆满了油啊、辣酱啊、葱花、孜然粉一类的调料。
准备的这般齐全,明显不是临时起意要烧烤,而是早早做下准备的。
“四表哥,你不是临时起意,是特意寻我来烧烤的么?”林灼灼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晚上本来想去烤风堂吃顿烤鸡,不凑巧,烤鸡全卖完了。恰好见到你身边的小厮也去买烤鸡,也没买着,我想着你肯定嘴馋,索性就进山打了只山鸡来。”卢剑说完,朝林灼灼笑问道,“怎样,今夜的安排,你还喜欢吗?”
林灼灼:……
这样的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无论是“喜欢”,亦或是“不喜欢”,都有些说不出口。
自然,真正说不出口的原因,是因为她隐隐察觉到了内心的那份喜欢。而且今夜的“喜欢”,与寻常的那些“喜欢”都有所不同,隐隐还参杂着一股被四表哥讨好后,滋生出的欢喜。
这令她就更说不出口了。
“你不回答,那就默认你喜欢喽。”卢剑笑着盯向她红红的脸。
林灼灼越发不开口了,只微微低着头。
见到她这样一副害臊的模样,卢剑弯唇一笑。
很快,山鸡烤串先后熟了,卢剑刷上各种调味料,分给林灼灼四五串,两人坐在火堆边慢慢地品。
两刻钟后,所有烤串全部吃进肚里,卢剑从一个木匣子掏出两块湿帕子来,笑着递给林灼灼道:“两块都给你。”
林灼灼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帕子作何用,忙接了过来,微微背过身去,一块去抹油油的小嘴,另一块则用来擦手。
清理干净,林灼灼回转身去,只见四表哥动作比她快,脏帕子已经丢回小木匣子里。林灼灼也忙照做,要从四表哥身后绕过去,将用过的脏帕子放进小木匣子里。却不想,她才刚起身,帕子就被四表哥给接了过去。
林灼灼顿时涌起一股难为情来,那帕子真的擦得……巨脏,她自个都有些嫌弃。
卢剑显然没嫌弃,很自然地搁进了小木匣子里。
“走吧,快二更天了,我送你回去。这一路走回去,就当是消食了。”卢剑扑灭火堆后,便带头往院墙那边行去。
林灼灼赶紧跟上。
到了院墙边,林灼灼站定住,等着四表哥蹲下身子让她骑上去,就像先头来时那般。
却不想,丝毫不见四表哥有要蹲下的意思,一直伫立在那。
“四表哥,我爬不上去。”林灼灼犹豫了一小会,到底扯了扯卢剑衣袖,指着高高的院墙,小声提醒道。
“嘘!”卢剑在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灼灼先是一愣,随后明了过来,必定是四表哥听到院墙那头有什么动静。果不其然,没一会,就听到一队巡逻的护卫走了过去。
“好了,他们走远了,我带你过去。”卢剑道。
林灼灼立马点头,等着四表哥蹲下。
却不想,卢剑还是没蹲下,而是大手揽上她小腰,脚尖往墙壁上一点,就带她跃上了墙头,再纵身一飞,两人就像长着翅膀的蝴蝶一样,从高高的墙头稳稳飞下了地。
落地的那个瞬间,林灼灼完全惊呆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吃惊道:“四表哥你身手这般好?”那为何来的时候不带她直接飞,还偏要那么费劲地爬墙?
卢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贴向她耳畔笑道:“怎么,先头坐我脖子上的感觉不好?我倒是更喜欢托住你往上送的感觉。只是你才刚吃饱,若费力爬墙,对你肠胃不好。”
林灼灼:……
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变相告知她,他翻.墙的快捷法子有很多,但就是喜欢与她肢体接触,慢慢享受与她肌肤相贴的触感。
想明白了这个,林灼灼耳根子再次滚烫。
“四表哥,你……你真坏!”丢下这句,林灼灼再承受不住了,红着脸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四表哥,踏着月色,快速朝自己的小院跑去。
“哪里坏了?”卢剑丝毫不觉得自己坏,但手上确实还残留着摸她屁屁的触感,柔柔的,嫩嫩的,还很有弹性。
可能这对姑娘来说,就是“坏”了吧?
“那对不住了,以后这种小坏事,四表哥我还想多来几次呢。”卢剑望着小傻鸟离去的背影,笑着喃喃自语。
喃喃自语后,卢剑又快速追了上去,直到亲眼看见小傻鸟安全进了屋,才心满意足地返回自己的睿王府去。
话说,卢剑与林灼灼坐在火堆边,亲亲密密烧烤时,徐常笑和方濯濯则在龙吟坊里,对着堆成山的烤鸡愁坏了。
烤鸡这么多,都堆成山了?
哪来的?
还能是哪来的,不就是他们剑哥甩出一大把银票,从烤风堂买的呗!
“包下了所有的烤鸡啊。”徐常笑盯着一座山似的烤鸡,双眼犯晕,“这得吃到何年何月去啊?”
“为了追姑娘,剑哥确实下血本了啊。”方濯濯想起那一大把银票,有些肉疼。那么多银票,都够他睡好几个青楼头牌了。
啧啧啧,剑哥追姑娘真是大方,银票跟天上刮来的似的,丝毫不心疼。
自然,方濯濯晓得剑哥就是座大金山,手头产业多着呢,光是龙吟坊酒楼一家的盈利,就够剑哥大手大脚追一辈子姑娘了。
“你快别心疼银票了,快想想这么多烤鸡怎么处理啊?少说也有五千只!光是咱们龙吟坊的客人食用,哪怕一桌赠送一只,也用不掉五千只啊。”徐常笑皱眉道,“难不成白送他们吃一只还不够,还要再打包好几只免费赠送?”
这事儿传出去,估计烤风堂的人还不乐意呢。
人家烤风堂卖的烤鸡贵着呢,好几两银子一只,就这样让人免费品尝,还打包赠送,好似掉价了似的。
忽地,徐常笑脑子一灵光,想出了一个好点子,一把拍向方濯濯肩头,道:“有了,咱们将烤鸡送给那些难民!”
难民没啥见识,知道是烤鸡,却绝对吃不出是哪一家店铺出来的烤鸡,如此倒是做了好事,又没有得罪人的风险。
嗯,就这样办了!
方濯濯正心疼着那些银票呢,被徐常笑一巴掌给拍回了神,听完这个点子后,先是给予了肯定,然后又道:“留下一些,让咱们的好兄弟们也尝尝。别的地方不说,苏兄府上是肯定要送上几只的。这半个月,苏兄唱戏辛苦呀。”
徐常笑听了,立马点头:“有道理。”
很快,一大批烤鸡被装上马车,运往难民区,分给那些饥不裹腹的难民们。徐常笑则亲自带上五只烤鸡,悄悄溜进苏府后门。
“徐兄怎么大半夜的来了?可是剑哥有急事?”苏炎听了门房禀报,亲自来到后门处迎接。
“没什么,就是咱们剑哥今夜买多了烤鸡,吃不完,给你送几只尝尝鲜。”徐常笑将食盒往苏炎怀里一塞,打开盖子道,“你闻闻,是烤风堂的,香着呢。”
苏炎:……
大半夜的敲门,只是慰问几只烤鸡?
这事儿不像是剑哥会做的呢。
“好端端的,剑哥怎会买多了烤鸡,还吃不完?”苏炎一把接过食盒,边闻着烤鸡香,边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林灼灼那个宝贝小姑娘呗。”徐常笑将事儿大致说了下,如何如何买光了烤风堂的烤鸡。
苏炎:……
剑哥当真不愧是剑哥啊,还能想出这种法子追姑娘?
为了将姑娘大晚上的勾出闺房门,来个亲密烧烤,也是下了血本了。
一刻钟后,送走徐常笑,苏炎提着食盒进了苏老夫人的屋,朝床沿边坐着的祖母笑道:“祖母,睿王殿下给您送了点好吃的来,是您最爱吃的烤风堂的烤鸡,要不要来一块?”
苏老夫人一听是烤风堂的烤鸡,立马乐呵呵笑上了:“好!”
老人家接过一块尝了一口,那个美滋滋哟,立马吆喝上了:“来来来,你和你娘都一块过来吃,咱们一家三口美美地吃上一顿,借着睿王殿下的吃食,好好地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自然是庆祝今日终于大功告成,成功使得太子和林真真那对狗男女,遭了报应,给她的孙儿出了口恶气啊!
“好,孙儿和娘这就一块来!”苏炎立马拉了娘亲也坐去临窗榻上,又从食盒里挑出一块大的,双手奉给娘。
然后,苏炎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一家三口全挤在临窗暖榻上,吃得眉开眼笑,其乐融融的。
咦,看到这里,你可能要奇怪了,不是说苏老夫人今日“就要咽气了么”?如此生龙活虎,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上房的丫鬟婆子全撵到院子里去站着了,屋里没外人。
再说了,今日林真真都去了寺庙,为苏老夫人落发祈福了。在佛祖的保佑下,被气得快断气的苏老夫人逐渐好转,保住了命,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苏老夫人还要继续对外宣称“缠绵病榻”,足足躺上两三个月,才能慢慢恢复元气、出府去溜达了。
换言之,还需要继续作戏两三个月,也当真是够辛苦的了。
林国公府。
话说,林灼灼一把推开四表哥,飞快跑进闺房后,便一把将房门给关上,背靠门板,一颗心“怦怦怦”地剧烈跳动。与此同时,还觉得自个小屁股灼烧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
小屁股被卢剑托起往上送,都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怎的隔了这般久还在发烫?
咳咳咳,这不是小姑娘才刚知道,四表哥有别的翻.墙法子不用,故意要托起她往上送,故意要触碰她的小屁屁嘛。
还未被男人碰过的小姑娘,突然被四表哥如此揩油,末了,还堂而皇之告知她实情,哪个小姑娘能不害臊?
反正林灼灼呀,此刻是臊得不行不行的了,面色红若云霞,洁白的小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