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和娘亲尽力掩饰情绪, 跨入大殿后,谁也不惊扰,母女俩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但萧盈盈眼角眉梢的愤怒遮掩不住, 林灼灼一张小脸更是想哭, 这般模样,一落座, 就惹来了好些交好的贵妇人和贵女询问。
“你们这是怎么了?”
“遇到什么事儿了?”
她们不询问还好,一询问, 林灼灼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双美眸里迅速染了泪花, 拿着帕子抹个不停, 很快红了眼眶。
“灼灼,你和你娘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在别桌与一堆将领喝酒的林镇山, 得知妻女不对劲,回来一看,见女儿抹着帕子在掉金疙瘩, 林镇山立马扶住女儿肩头,大声问。
“爹爹……”林灼灼一见爹爹来了, 原本还能忍住的泪, 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头扎进爹爹怀里, 扑簌簌往下落。压抑地哭, 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说不出的可怜。
“盈盈, 到底怎么了?”林镇山见女儿哭得这么可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扭头问娇妻。
萧盈盈红着眼眶, 也是不说话。
正在这时,先头在前庭旁观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大殿,没两下,太子卢湛疯了似的追逐林灼灼母女的事,便传开了。
林镇山武艺高强,五官敏锐,耳力尤其超群,从妻女这里得不到答案,隐隐听到旁人在低声嘀咕,二话不说,将啜泣不已的女儿交给娇妻,就冲过去询问详情。
很快,林镇山得知了事情经过,愤怒异常,一双拳头立马握紧。若太子卢湛立在他跟前,怕是要一拳头捶得太子满地找牙。
不过,太子卢湛眼下不在跟前,林镇山也不打算放过,撸起衣袖就要冲出大殿,去找太子卢湛算账!
那些战袍兄弟得知林镇山妻女遭了太子欺辱,也一个个激愤起来。
不过这些战袍兄弟们理智尚存,纷纷拉住要冲出去的林镇山,劝道:“镇国大将军,别急,有皇上在,必定会给大嫂和侄女一个交代的!”
“皇上”两个字出来,林镇山到底脑子清醒了些,知道这是兄弟们在提醒他,犯事的那个到底是当朝太子,不管多无耻,多猥琐,干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卢湛一日没被废黜,就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他们这些臣子奈何他不得,更不能私下里动手。
否则,便是以下犯上,便是藐视君上。
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这样的道理,林镇山如何不懂?但受辱的是他妻女啊,若不亲自为妻女出头,他还算个什么男人?算个什么父亲?
所以,林镇山豁出去了,拼着事后被崇德帝惩罚,也要冲出去狠揍太子一顿再说!
“镇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几个战袍好友死死拽住,将林镇山摁在椅子里,不让他出去惹祸。
林镇山赤红了双眼,命令他们:“放手!我今日非得出去,很揍他一顿不可!”
“大哥,忍耐,皇上绝不会坐视不理!”苏炎见林镇山情绪很激动,好几个将领都要按不住他,苏炎作为拜把子兄弟,哪能不现身?立马急急忙忙赶来,凑到林镇山耳边悄声道,“大哥,稍安勿躁,别……坏了事。”
坏了什么事?
废太子这样的大事,苏炎作为剑哥一党的,怎么可能不及时知晓内情?
不料,苏炎刚说完,却被林镇山暗地里掐了后腰。
苏炎:……
合着大哥也是在演戏呢?
上演一出“怒极要揍人,却被战袍好友死死困住,没能成功出去揍人”的父爱之戏。
望望林灼灼和萧盈盈还在那头演着,苏炎第一次惊觉,大哥这一家三口唱戏的专业程度,堪比戏台上的台柱子呢!
那个逼真哟,将他苏炎都给骗过去了!
然后,苏炎想想也是,剑哥做事自然靠谱,怎么可能容许林镇山节外生枝、出岔子?必定是提前透露过消息的。
满大殿的人都晓得出了何事了,崇德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福公公赶在第一时间收集消息,火速回禀了崇德帝,将太子殿下冲林灼灼大喊的那些话,什么“卢剑下头那个玩意儿不行,萎的”,什么“你守一辈子活寡多遭罪啊”,全都一五一十,向崇德帝说得清清楚楚。
崇德帝听了这等荤话,心头一滞。
崇德帝当真是想不到啊,那个孽子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读成了纸上谈兵的废材就罢了,如今,那些书还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干出口吐淫.秽之词,当着姑母的面,羞辱表妹之事来!
混账!
简直是太混账了!
崇德帝气得手指死死捏住茶杯,捏得手指尖都泛了白,最后一把将茶杯重重扣在龙案上,怒道:“混账!快把那孽子给朕找来!”
福公公了然,太子卢湛这回是闯了大祸了,绝对善了不了。福公公连忙领命,快速出殿门去寻太子卢湛。
不想,福公公还未走到殿门口,殿门口突然一暗,竟是太子殿下大摇大摆地自己出现了。
话说,卢湛闯了祸后,脑子装了屎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被萧盈盈掌掴两巴掌后,先是怒得不行,想挣开小福子,好好冲上去还萧盈盈两巴掌。
后来迟迟没挣脱开,慢慢的,卢湛自己又气消了,还望着萧盈盈母女即将消失的背影,再度痛心疾首地大喊:
“灼灼啊,姑母啊,孤说的都是事实,是事关灼灼一辈子幸福的事实啊!忠言逆耳,你们不爱听,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私下里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啊,别关顾着生气了啊……”
直到林灼灼母女跑上另一条小道,跑得不见了踪影,卢湛还在那儿喃喃自语了好一会。
后来,卢湛小腹一阵憋,有了尿意,才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大摇大摆地去净房放了水。放水时,忽地想起林灼灼和萧盈盈,都吃了那盘拔丝香蕉,都吃下了大量的泻药,指不定已经发作了。
思及此,卢湛果断不尿了,憋回还未放尽的尿,飞快提好裤子,脚步如飞地回到大殿。刚跨进大殿门槛呢,放眼望去,就见萧盈盈和林灼灼那儿围了好几个人,看上去一个个都在询问着什么,满脸担忧。
“哟,是药效起作用了?身体开始不适了?”要不,干嘛围了那么些人,还一个个都面露担忧之色?
思及此,卢湛那个乐开怀啊!
笑容瞬间爬满了脸!
随后,卢湛又火速朝父皇和湘贵妃望去,要好好欣赏一下父皇的满面焦灼,以及湘贵妃的满脸醋意。
自然,两样他都没见到。
远远望去,卢湛只望见了父皇瞪向他的怒眼,那目光饱含了失望和愤怒。
卢湛脚步一顿,怀疑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抬起两只手揉揉眼,然后拿开手再看……呃,父皇怎的还是那样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还在眼花!”卢湛喃喃自语完,再次抬起两只手揉一把双眼。
正在这时,福公公到了卢湛身前,见到太子这样一副蠢模样,心头当真是无语至极。清了清嗓音道:“太子殿下,您欺辱宝扇郡主母女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您赶紧去皇上跟前请罪吧。”
卢湛听了这话,揉眼睛的动作一顿,然后脑子慢两拍的他才逐渐儿想明白,为何父皇眼下一脸怒容,为何父皇要怒瞪他。
可想明白后,卢湛非但没害怕,也没胆怯,也不知他的肥胆哪来的,反倒是心头窜上一股火气,还立马上了脸,满脸愤怒地瞪了眼萧盈盈。
随后,卢湛快步来到父皇跟前,指着自己面上的指甲划痕,大声告状道:“父皇,您如此怒瞪儿臣,八成是表姑母恶人先告状了吧?这件事,可不是儿臣的错!儿臣追过去,好心劝灼灼要为她一辈子的幸福着想,远离卢剑那个不举的浪荡子……”
不举?
到了此时此刻,到了崇德帝面前,太子卢湛非但没有丝毫收敛,还口口声声蹦出“不举”这样污人耳朵的词?
还一开口就说萧盈盈恶人先告状?
末了,还直言不讳睿王卢剑不举?
大殿里的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纷纷惊呆了。
太子殿下这是疯了吧?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脑子里一点数都没有么?
这不是存心跟崇德帝对着干,要进一步激怒崇德帝么?
果然,卢湛话还未完,崇德帝恼怒至极,直接拿起龙案上的杯盏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中卢湛额头。茶水泼了卢湛满头满脸,随后“砰”的一声,杯盏撞碎在地,碎成好多片。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崇德帝怒斥声:“你简直就是混账!到了此时此刻还不知错,在朕面前还满口的淫.秽之语!那些圣贤书全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朕跪下!”
彼时的卢湛还站立着的呢。
听了父皇的怒吼声,脑子慢两拍的卢湛,耽搁了好一会才撩起袍摆跪了下去。但很显然,卢湛跪是跪下了,却满脸的不服气,甚至,还半转过身去,用手指愤怒地指着身后不远处的萧盈盈,怒声吼道:
“萧盈盈,你扇了孤两巴掌,孤还没好好跟你算账呢,你倒好,反倒利用你的媚术,又蛊惑得父皇彻底站去了你那一边?”
萧盈盈用媚术蛊惑崇德帝?
这话,太子都敢当着崇德帝的面说?
满大殿的人,彻底惊呆了,纷纷表示太子这副疯模样,怕是真的疯了吧?
萧盈盈也震惊得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疯癫恼怒、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太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林灼灼也震惊极了,两世以来,她还是首次看到太子如此不害怕皇舅舅呢,都敢当着皇舅舅的面,怒斥她娘亲?望着太子双目赤红,恨不得吃了娘亲的模样,林灼灼心头越发肯定,太子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天呐,下一刻,失心疯的太子不会要冲过来,打她娘亲吧?
正在这时,太子卢湛膝盖一动,似有站起之意,林灼灼立马害怕地抱住娘亲:“爹爹快来,保护我娘啊……”
卢湛听到这话,脑子慢两拍的他,好一会才听明白林灼灼在喊什么,明白过来后,他恼怒至极,冲萧盈盈大喊道:“打死你,打死你,孤今日就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恶人先告状的毒妇!”
说不,卢湛还真起身朝萧盈盈扑过去。
“啊……”林灼灼抱住娘亲,惊声尖叫。
萧盈盈身边的那些个贵妇人和贵女,也全都吓得失声尖叫,四处逃窜。
一时场面混乱极了。
林镇山早挣脱开那些战袍兄弟的禁锢,一把冲到了萧盈盈身边,果断将妻女护在身后。太子卢湛张牙舞爪一头冲过来时,看上去气势汹汹,可卢湛那点三脚猫功夫,哪怕再发狂,对上武功高手林镇山也是不够瞧的。
只见林镇山三两下就钳制住了太子双臂,然后一个用力给反剪了!
卢湛动弹不得,但依旧像一只吃人的老虎一样,张开血盆大口,仰起下巴要咬人。可他还能咬谁呢?谁也咬不到,只是露出一脸凶残样,瞪大双眼张开大嘴,空做出咬人的动作罢了。
“天呐,太子殿下这是真……失心疯了?”
“这,这绝对是疯了!”
周遭的人,无论男女,全都害怕至极,纷纷躲到距离太子远些的地方,生怕被疯了的太子给咬了似的。
彼时,大殿里早已闯进几队侍卫,侍卫长亲自率领一队侍卫,护在崇德帝和湘贵妃身边,围成一个保护圈。
崇德帝先是看到卢湛那样谩骂的嚣张样,愤怒到不行,待看到卢湛最后赤红双眼、一通咬人的癫狂样,崇德帝心头震惊非凡,紧接着意识到卢湛……可能疯了。
哦,不是可能疯了,应该就是疯了。
“湛儿……”到底是崇德帝一手带大的儿子,十几年下来,哪能没有感情,意识到卢湛疯了后,崇德帝心头涌出无限的难过,不禁想上前去瞅瞅卢湛。
“皇上,别去,危险!”侍卫长立马劝阻。
崇德帝不理会,还是朝卢湛走了过去。
只见此时的卢湛双手反剪,动弹不得,一双眼珠子赤红到不行,死死瞪着萧盈盈,嘴里还在咆哮:“萧盈盈,萧盈盈……你敢扇孤两巴掌,你敢恶人先告状,你等着啊,报应马上就会来,马上就会来……”
卢湛装满屎的脑子,渐渐儿已经不知慢了几个节拍了,但他不太清醒的脑子里,还清晰地记得一件事,那便是萧盈盈吃了泻药,吃了翻倍剂量的泻药,很快就会发作的,就回会发作的!
卢湛脑海里幻想出萧盈盈一趟趟跑进净房的一幕,最后双腿发力,浑身乏力,一头栽倒在马桶里,臭气熏死了她。
这般幻想着的卢湛,癫狂大笑,笑得“哈哈哈”的。
还一遍遍冲萧盈盈狂喊:“拉死你!拉死你!你会死在净房那个臭气晕天的地方!”
“你会死在那里!”
“哈哈哈……”
“哈哈哈……”
崇德帝一步步走近,望着这样发狂的卢湛,心头隐隐发痛。
正在卢湛狂喊时,突然,那边传来林灼灼的尖叫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崇德帝转头望去,惊见萧盈盈忽地口吐鲜血,大量的鲜血喷得矮桌上、她衣襟上、裙摆上,到处都是。不仅如此,萧盈盈还一脸痛苦状,一只手死死抓住林灼灼衣裳,然后倏地一下,眼前一黑,往前栽倒而去。
林灼灼吓得惊慌失措,两只手死死抱住娘亲身子,可小姑娘的她没多大力气,显然抱不住昏死过去的娘亲。
彼时,林镇山双手还钳制着发狂的太子,还没将太子移交给侍卫。
崇德帝怔愣一会后,想也没想,直接冲过去一把抱起了萧盈盈,大喊:“盈盈,盈盈!”一边喊,一边高声喊,“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萧盈盈似乎还有一口气,靠在崇德帝怀里,勉强睁开了双眼,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拉起女儿的手,艰难地交到崇德帝手里。嘴唇蠕动,似乎想交代一句什么话,可还不等声音发出来,一口鲜血再度涌了出来,淹没了她所有的话语。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崇德帝吓坏了,大手去接萧盈盈吐出来的血,很快,染红了一手。
“娘,娘……”林灼灼吓坏了,浑身颤抖。
“盈盈,你别说话了,朕听懂了,朕都听懂了,朕一定会好好照顾灼灼的,你放心。”说完这句,崇德帝直接拦腰抱起萧盈盈,大步朝后殿的厢房行去。
林灼灼飞快追了上去。
林镇山看见心爱的妻子吐血,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哪里还顾得上疯癫太子?一把给丢地上,就追着崇德帝奔去了后殿。
卢湛摔得肩膀那个疼哟,发狂的他疼得嗷嗷直叫,还爬起来去捞姑娘的脚,大有捞着了就要一口咬掉之意,吓得姑娘们纷纷尖叫。
好在,侍卫很快又将卢湛给制服住了,拿来绳索将发癫的太子给捆绑了起来。
萧盈盈口吐鲜血,中毒迹象明显。
朱皇后被废黜离宫后,六宫暂时由二皇子的母妃德妃打理,德妃很快命人看守住萧盈盈席位上的一切,菜肴、碗筷通通不让人碰,等着太医前来查验。
很快,太医院医正带领四五个太医跑来了,德妃留下一个太医检查萧盈盈的吃食里是否有毒。
太医在查验时,太子身边一向得宠的小福子双腿打颤明显,德妃眼尖,立马命人将小福子给抓起来。
“陈太医,怎样?可有检查出什么来?”德妃眼见陈太医将矮桌上的吃食一一用银针试过,其中未喝完的银耳莲子羹和一盘清炒笋尖似乎都有问题,银针肉眼可见地黑了。
陈太医仔细嗅过银耳莲子羹和清炒笋尖后,朝德妃点点头:“确实下了毒,还不是一般的毒,剧毒那种。”到底是何毒,陈太医没对德妃直言,这等机密只适合对崇德帝禀报。
德妃倒也没问,听说是毒,便点点头,交代陈太医好生保管好物证,别的话再未多问。
这时,人群里开始有人带头议论:
“天呐,剧毒?”
“真被太子殿下说中了,萧盈盈要死了?”方才太子疯言疯语时,说的那些“你会死在那里”的话,众人还历历在目呢。
“恐怕就是太子殿下杀死的萧盈盈!”有人推测。
“两家积怨已深,听闻这阵子太子脑子本就不大正常,暴躁易怒,兴许方才院子里萧盈盈给了太子两巴掌,刺激得太子控制不住自己,就直接下毒杀了萧盈盈。”
“还真有这种可能。”
“肯定就是这样。”
众人议论纷纷时,大皇子妃傅柔嘉吓得窝在大皇子卢珏怀里,浑身止不住的打颤,想起方才卢湛发狂以及萧盈盈狂吐血的一幕,傅柔嘉吓得连声音都在发颤:“殿下,我害怕,好端端的生辰宴,怎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大皇子卢珏轻轻拍着妻子,扯了个谎,尽量让她相信是因果报应:
“朱皇后被废与萧盈盈一家子撇不开干系,兴许太子殿下心头太恨,被禁足期间恨得脑子发了病,越发恨毒了萧盈盈一家子,今夜才会在前庭里追着萧盈盈母女侮辱。哪里料到,萧盈盈气盛,掌掴了太子,太子被强烈刺激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毒杀了萧盈盈。”
这番话,不仅要让妻子相信,也会控制舆论,引导所有人都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傅柔嘉听了这话,吓得再度颤抖,紧紧咬住唇。
“这些糟心事儿,都是他们两家积怨已深,才咎由自取的。你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又不会招谁惹谁,怕什么?”卢珏摸着妻子后背,朝她笑着安慰道。
傅柔嘉听了这话,确实有被安慰到。她不害人,就不怕被人害。
但傅柔嘉不知道的是,她埋头在自己夫君怀里时,卢珏嘴角却滑过一抹阴笑,萧盈盈死了,太子卢湛也该被废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