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末尾增添了900字, 昨夜凌晨看的那批小仙女,记得回去重看】
大皇子府。
卢珏从宫里赴宴回来,心情便说不出的愉悦, 他知道太子卢湛疯了, 又投毒了萧盈盈,储君之位铁定是保不住了。果不其然, 傍晚时分,伴随着天边云霞染得红彤彤时, “废黜太子”的好消息从宫里传了出来。
“大皇子, 就在刚刚, 皇上下了废黜太子诏书, 废太子已被遣送三皇子府圈禁了。”心腹小厮阿才脚步欢快地跑来,向大皇子传达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彼时, 卢珏正仰躺在桃花树下的美人榻上,闻言,欢喜地坐起身, 抓起矮几上的一块金裸子就朝阿才丢去,大笑道:“赏你了!”
阿才连忙双手去接, 笑着揽在怀里, 嘴里不住地说着讨好大皇子的话:“大皇子, 您可知三皇子府在哪?咱们皇上啊随手一指, 就将好大的一座宅院赐给三皇子了, 就是原先西南王世子在京时住的那座。”
卢湛打小就是太子, 十几年来一直居住东宫, 是以在宫外从来不曾有过三皇子府,眼下所谓的三皇子府,只不过是临时选定的。
“西南王世子在京时住的那座?”卢珏听到这个消息, 越发心情愉悦了,那座宅院宽敞是宽敞,却离皇宫很远很远,几乎接近京郊了。
也是,寸金寸土的京城,但凡挨着皇宫近的地段,都不可能有占地那般广的宅院。废太子卢湛的宅院异常宽敞,那自然是尽量往城外走,临近郊区了。
住得那般远,可见父皇心底对疯了的卢湛有多厌恶了。至少,卢珏是这般想的,是以,卢珏唇边绽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卢湛,你也有被父皇厌弃的这一天?大皇兄我可算是等到了。”
刚得到赏银的这个小厮阿才,是打小陪着卢珏一块长大的心腹,阿才听了这话,心头也是无限感慨。
再没人比阿才更清楚,他家大皇子打小不被崇德帝宠爱,可怜巴巴的,自从孩提时代起,大皇子就一直只能远远地躲在花树后,偷瞧崇德帝如何如何偏宠太子卢湛,又是亲自督促卢湛念书,又是手把手教会卢湛骑马射箭。
好多次,阿才都撞见大皇子藏匿在花树后,羡慕得哭红了眼眶。
可是没奈何,大皇子母妃早逝,又是庶出,在宫里多年不受待见,哪里敢与正宫皇后所出的嫡子去争宠?
小时候的大皇子,只能躲起来一次次哭。
长大了点,大皇子晓得要拼命念书,拼命练习骑射,卯足了劲去父皇面前争宠、博关注,可是,无论大皇子多么努力,多么拼搏上进,都换不来父皇的过多关注,父皇永远只偏爱卢湛一个。
于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嫉妒心下,大皇子心头对卢湛掀起了无限的恨意,只盼着卢湛哪一日也被父皇冷落,也被厌弃了才好。
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是以,阿才望见大皇子眼角眉梢的欣慰和满足,他也跟着一块欣慰和满足。
“天道好轮回啊,没有谁的运气会一直一直好下去,总有用尽的那一日!”卢珏仰头笑望漫天的云霞,眼底是无尽的笑意。
“是!”阿才也仰头笑望云霞,陪着自家大皇子一块,俨然一对同甘共苦的好主仆。
突然,卢珏想起什么来,视线从天边收回,迅速落在阿才脸上,问道:“那个小福子解决掉了吗?”
小福子是卢湛身边的心腹太监,就是帮着下药那个。
阿才听了,笑道:“小福子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皇子放心,他铁定活不过今晚,奴才都已经跟大理寺的人打好招呼了。”
正在这时,大理寺派人过来传递消息,道是“小福子已经在牢里,一头撞墙,畏罪自尽”。
听了这话,卢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小福子的死,很多秘密便悄然掩盖住了,再也不怕被人翻出来算账。死人嘛,总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皇宫,金鲤宫后殿厢房。
话说,皇舅舅走后,卢剑也跟着一块出去了,厢房里只剩下林灼灼和林镇山,父女俩一块守着沉睡不醒的萧盈盈。
“娘,女儿亲自帮您换身干净的衣裳。”
林灼灼知道娘亲素来爱洁,无论何时何地,都绝对忍受不了一身污血。是以,林灼灼让宫女找了一套干净的中衣中裤和外裙来,放下帐幔,钻进床里,要帮娘亲换下脏污的裙子。
“灼灼啊,这种事还是爹爹来吧。”林镇山也想帮妻子做点事,凑到床帐边道。
听了这话,林灼灼正在解开衣襟的手一顿,然后抬头望向床帐外的爹爹道:“爹爹,这换衣裳的事,还是女儿来吧。”都是女的,更方便嘛。
却不想,林镇山丁点都不妥协:“爹爹是你娘亲的丈夫,再没有比爹爹伺候你娘亲更方便的人了。”
说罢,林镇山一把掀开床帐,凑近妻子沉睡的耳朵,还小声询问道:“盈盈啊,你若是更乐意让为夫来给你换,你就脸红,羞上一个,让咱们女儿好好瞧瞧。”免得女儿霸占着你不放。
林灼灼:……
还带这样跟女儿抢活干的?
抢活就算了,还询问沉睡不醒的娘亲?
娘亲能回答爹爹吗?
却不想,林灼灼低头朝娘亲面庞瞅去……竟诡异地看到娘亲白皙的面皮,一点一点地开始泛红了。
林灼灼:……
林镇山见了,立马欢喜地夺过女儿手里的衣物,两手一掐,就掐住女儿两个腋窝,给一把弄到了床下去。末了,还得意笑道:“瞧吧,你娘亲更乐意让爹爹来。去去去,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别堵在这偷窥你娘换衣裳了,要不你娘醒来还不知要怎么害臊呢。”
林灼灼:……
眼睁睁看着爹爹驱赶自己,又见娘亲面皮越来越羞红,俨然一副完全站在爹爹那边的模样。莫名的,林灼灼又觉得自个被爹娘合起伙来抛弃了。
嘟嘟嘴,林灼灼不开心地穿上绣鞋,踱步到临窗榻上去坐着。
衣裳换好后,接下来,便是无止尽地等待娘亲醒来。
等待的时光好难熬,好难熬,两个时辰便宛若一天那般漫长。
到了最后,林灼灼双手托腮,忍不住仔细回忆今日遭遇的种种事情。越想越迷糊,依着她上一世对卢湛的了解,卢湛心胸不算狭隘,为人还算光明磊落,绝不会因为退亲、废后朱氏离宫,以及娘亲扇了他两巴掌,便向娘亲报复,还使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是卢湛干的,那是谁干的?那么丧心病狂!”林灼灼敞开窗户,恰好一枝桃花探到了窗口,便一把拽住了桃花枝子,喃喃自语地仰面轻嗅。
正想着时,厢房门外响起宫女的通报声:“睿王殿下来了。”
林灼灼听了,立马松开桃花枝子,扭头朝门口望去。只见房门“嘎吱”一声响,四表哥一身绛红色亲王袍跨了进来。
“四表哥。”林灼灼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卢剑示意宫女将房门关上,随后毫不避嫌地拉住林灼灼小手,给了个安慰的笑:“就在刚刚,父皇下旨废了卢湛的储君之位!”
“真的?”林灼灼被卢湛猥琐地瞅了多次,还被堵住调戏过,心头哪能没有气?听到她和她娘一番配合后,真将猥琐太子给拉下了马,林灼灼心头止不住一喜。
“自然是真的。就是你娘辛苦了些。”卢剑笑着摸了摸林灼灼脑顶。
听到提及自己娘亲,林灼灼突然想起什么,朝卢剑道:“四表哥,你有法子让我娘早点醒来吗?一直这样沉睡下去,也未免太辛苦了。”
呃,怎么“醒来”还是“沉睡”,四表哥能帮得上忙吗?
林灼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主要是被娘亲先头的“羞红脸”给点醒的,猛地意识到,娘亲脑子是非常清醒的,只是“暂时睁不开眼”罢了。想起净房那张纸条,四表哥早就提醒她们要配合作戏的,所以,配合作戏的部分,很可能也包含了“身中剧毒,吐血,昏迷不醒”这一幕。
不想,林灼灼猜对了,只见卢剑笑着点了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到萧盈盈“病榻”前,将小瓶子拔开瓶塞,凑到萧盈盈鼻子下轻嗅几下……
然后,就见萧盈盈神奇地睁开了眼。
“娘,您终于醒了!先头可是吓坏女儿了。”林灼灼惊喜地扑到娘亲怀里,有些喜极而泣。
林镇山见妻子醒了,也忙凑到妻子床边,拉住妻子的手,凑到自己唇边一顿狂亲,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萧盈盈的右手正要去搂怀里的女儿,却在中途被林镇山截下,一把给拉去唇边狂亲,还是当着卢剑的面……萧盈盈内心那个羞臊啊!
红着脸,萧盈盈想抽回手来,奈何林镇山捧得太紧,哪里抽得回。努力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萧盈盈只能滚烫着脸任由男人狂亲了。
林灼灼见爹爹用“亲”来表达欢喜,她琢磨了两下,然后……也不甘示弱地抬起小脸,“吧嗒”一下亲在娘亲面颊上。
萧盈盈羞归羞,但被丈夫和女儿如此爱着,幸福顿时溢满了胸腔,眼角眉梢悄悄绽放笑意。
卢剑立在床边,看着这充满爱的一家三口,他仿佛也被感染了,眸子里也浮上一层幸福的笑。
突然,林镇山想起来什么,松开娇妻的手,起身朝卢剑道:“睿王殿下,我妻子今日这一通吐血,对身体会有影响吗?”
中了剧毒啊,林镇山光是想想,心头就一阵后怕,生怕有后遗症。妻子若后半生身子虚弱、疼痛,他会心疼死。
卢剑听了,忙摇头笑道:“姑父放心,不会的。先头敬酒时,那酒便是解药。且不是一般的解药,乃葛神医独门研究出的一款护体神药,一旦喝下,便能迅速将体内的毒素全部催吐出来。只要是体内残留的毒素,不管是今日中的毒,还是陈年旧毒,全都能清理得一干二净,绝无残留。”
这也是为何会一直吐血不止的原因,只要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便会继续吐血。
正因为这个症状与毒.药“吐血散”本身的症状类似,所以葛神医从一堆解药里,果断挑中了这一款。
林灼灼和林镇山听罢,纷纷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萧盈盈嗅过瓶子里的药后,身体渐渐儿能动了,一把拥被坐起,朝卢剑道:“睿王殿下,今日到底是何人朝我下毒?真的是废太子卢湛吗?”
卢剑摇头,立马解释道:“卢湛确实要向姑母下药,但下的只是轻微的泻药,顶多多去几次净房罢了。是大皇子派人将小福子抓了去,大抵是以宫外的家人要挟,逼迫小福子将泻药给换成了‘吐血散’,想谋夺姑母性命,然后嫁祸给卢湛。”
“大皇子卢珏?”萧盈盈听到这话,显然很震惊,“我从未得罪过大皇子啊?”甚至压根没与大皇子打过交道,顶多见了面,寒暄一两句那种。
“姑母是受了无妄之灾。想来大皇子只是想毒杀一个人,然后嫁祸给卢湛,之所以会选择姑母,大抵是父皇与姑母关系亲厚,姑母一旦出了事,父皇才会震怒非凡,才会一举废了卢湛的储君之位。”
听了这话,萧盈盈懂了。
若换个人中毒,崇德帝未必就会震怒到要废黜太子。毕竟,几个月前,卢湛被倭寇抓了去,干出那样辱国辱君辱父之事,都被崇德帝原谅了。
所以,大皇子为了不旁生枝节,更为了一举成功,萧盈盈便是最好的人选。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林灼灼听了,气愤得不行,“大皇子也太丧心病狂了!为了一己之私,就随意投毒,随意了结他人性命?谁给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