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动作很快, 也恰逢机缘巧合,半个月后的三月二十六那日,便是个黄道吉日, 南宫湘在这一日被册封为大武国皇后, 正式成了崇德帝的妻子。史称南宫皇后。
从此,卢剑由庶子飞身成了嫡子, 越发风光无二。
封后大典上,南宫湘身披明黄色凤袍, 头戴金灿灿凤冠, 迎着漫天的春日阳光, 踏着红地毯, 一路眉眼带笑朝金銮殿里的崇德帝行去。
此刻,南宫湘没戴面纱, 一张倾国倾城的芙蓉面展露人前。
“天呐,咱们皇后娘娘芳龄几何?怎么看怎么是个小姑娘啊,真美。”
“驻容有术, 莫过于此,时光在她身上简直静止了。”
“难怪咱们皇上如此宠爱她!”
南宫湘一路旖旎前行时, 两旁围观的文武百官、内外命妇、贵公子和姑娘们, 纷纷惊呆了。
尽管上回崇德帝的生辰宴上, 诸位已经见过还是贵妃的南宫湘, 但那次南宫湘到底戴了面纱, 五官只露出一双美眸和清秀的眉毛, 其余的少女感全都来自于嫩白的小手、窈窕的身段和轻盈的走姿。今日不同, 面纱摘了,五官和小脸蛋全部暴露在外,算是第一次展露于人前。
然后, 再次惊艳了众人!
南宫湘一张脸,无论从白皙如玉的脸蛋看,还是从美眸、秀挺琼鼻和樱桃小嘴看,哪哪都只有十七岁啊。
听着来自身后的赞叹声,林灼灼也忍不住朝娘亲偷偷夸赞道:“娘,这是咱们大武国有史以来,最美的一个皇后了吧!”
萧盈盈先是笑着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凝眸瞅了女儿如花的脸蛋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林灼灼无端被娘亲打量,好奇道:“娘,您瞅什么呀?”说着,还去摸自己小脸。
萧盈盈起先不肯说,被女儿好一通追问后,才低声笑道:“目前为止,南宫皇后是咱们大武国最美的一个皇后,不过将来……应该会有更美的。”
林灼灼:……
眨眨眼,很是不解,皇舅舅那么爱南宫皇后,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别的皇后?
紧接着,林灼灼想到了什么,才慢慢领悟过来娘亲话里的意思,臊得脸蛋红了不说,连小手都红了,轻轻拽住娘亲衣袖:“娘,您瞎说些什么呢?”
她是否比南宫皇后更美,这个不好意思去比较。但,她和四表哥才刚看对眼,还没定亲呢,娘亲就瞎说什么未来皇后不皇后的。
她,她……多臊得慌啊。
萧盈盈见女儿羞成了大红脸,忍不住抿嘴笑道:“娘说什么了?娘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羞成这样了?”
“不理你了!”林灼灼被娘亲一番调笑,脸蛋越发红了,红彤彤的像流霞。
娘俩正低声说笑时,站在斜对面不远处的睿王卢剑,似乎心有感应,朝林灼灼望了过来。
好巧不巧,林灼灼被娘亲那么提了一嘴,情不自禁也悄悄儿朝四表哥望了过去,然后,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隔着一条宽大的红地毯,在红地毯上空擦出羞涩的火花。
只一眼,林灼灼立马羞地转移了视线,飞速转向红地毯上款步前行的南宫皇后,装作并非故意望向四表哥的样子,宛若目光相遇只是巧合。
卢剑很享受两人遥遥相望的感觉,在人群中望着彼此,更有“千千万万人里,你是唯一,你是最特殊的存在”的感觉。可惜,小傻鸟太害羞了,才短短一个对视就收回了视线。
卢剑意犹未尽,又凝视了林灼灼好一段时间。
“剑哥,别再瞧了,再瞧下去,人家小姑娘脸蛋红得都能蒸熟鸡蛋了。”苏炎站立在卢剑身边,将两人的互动瞅得一清二楚,见林灼灼在卢剑持续不断的目光下,整个人臊得浑身都不自在,隐隐有躲去她娘身后的趋势了。苏炎忍不住小声调侃出了口。
“你懂什么,本王就喜欢看她脸蛋羞红,能蒸熟鸡蛋的样子,格外美!”卢剑笑道。
苏炎:……
这是什么恶趣味。
“以后你就懂了,有个姑娘能为自己羞红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卢剑继续凝视林灼灼的红脸蛋,一脸幸福道。
苏炎:……
先是一阵无语,随后脑海里猛地浮现一个画面,去年月灵在他面前微微红脸的模样。
一个回忆,苏炎忽地有些明白卢剑嘴里的“幸福”了。
想起月灵,苏炎悄悄儿望向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他已查到摄政王府丢失的二郡主,名唤卢玥铃。“玥铃”“月灵”,光是这个同音的名字,苏炎已经非常确定,二郡主便是他失踪了的姑娘。
只是,月灵回京三个月了,摄政王府一直未公布寻回二郡主的消息,这让苏炎完全没办法去偶遇,想制造机会都无门。
几个月苦苦的等待,让苏炎越发思念月灵了,尤其思念去年除夕夜,月色下向他红脸表白的那个月灵。
那样的绯红,每一寸的绯红里,都饱含着缠绵的情意。
“剑哥说得没错,有个姑娘能为自己羞红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苏炎视线从摄政王夫妇身上收回,眸子里汪着无限思念,喃喃自语。
卢剑愉快地点头:“自然幸福!”
说着这话时,卢剑视线恰好从林灼灼面上移开,也如林灼灼一般,投向了自己母妃……哦不,过了今日,就该称母后了。
他的娘亲,默默痴恋十几年,终于成了大武国正宫皇后,成了父皇的妻。
凝望着母后曼妙的身姿,卢剑也非常认同身边人的私语,他的母后是迄今为止最美的皇后。
不过,也只是迄今为止,日后……他登基为帝,册封林灼灼为后时,他的灼灼会是更美的皇后。这倒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林灼灼身为京城第一美人,身上流淌的那股子美,确实比他母妃更为灵动。
他母后能惊艳众人,靠的并非单纯的美貌,还有冻龄十七岁带来的震撼。
单论容颜,卢剑有绝对的自信,他的灼灼是天底下最美的那个,就连他母后都稍逊一筹。
封后大典结束,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纷纷乘坐马车出宫。
崇德帝牵着南宫湘的手,在后宫妃嫔艳羡的目光下,夫妻俩目不斜视,款步朝飞霞宫自行离去。
一路上,穿花拂柳,今日湘儿终于成了他族谱上的正妻,崇德帝兴致非常高,路过桃花林时,还特意让南宫湘候在路边,他自个像个少年郎似的小跑到一株高高的桃花树下,挑了朵开得正艳的桃花,小心翼翼摘下,然后跑回到南宫湘面前,笑道:“来,夫君给你戴上。”
没用“朕”,改用了“夫君”二字。
南宫湘听了,心头说不出的甜蜜,微笑站立,乖乖给崇德帝戴。
崇德帝视线在她发髻扫了一圈,最后……别在她右耳上。凝视一番后,崇德帝很认真道:“都说桃花美,戴上了才惊觉,桃花的美与你比起来,委实不算什么。”
这样的甜言蜜语,哪个女子不爱听,南宫湘瞬间被逗得抿唇一笑,还用手去打不正经的崇德帝。
崇德帝索性一把捉住她玉白小手,凑到唇边亲,边亲边道:“朕从不撒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仙女,都把桃花给比下去了。”
望着南宫湘还是少女的脸,崇德帝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热血沸腾,什么情话都敢往外掏。
南宫湘听了,心头甜滋滋的,那层甜悄悄儿泛上了眼角眉梢。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甜甜一声叫唤:“皇舅舅,皇舅母。”
崇德帝立马将湘儿的手从唇边拿开,但没舍得松开,依旧握在大掌里,然后朝那头望去。
南宫湘听到呼唤声,也循声望去,就见林灼灼从桃林小径上飞快跑来,上半身穿着一件樱粉色衫子,下系一条白色湘裙,头上发髻简单清爽,垂下两条樱粉色发带,像个甜美的小仙女。
而小仙女身后,还追着一个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儿子卢剑。
南宫湘望着少年少女一前一后跑来的身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愣了愣神,直到崇德帝晃了她手一下,才回过神来。
“灼灼恭贺皇舅母成了咱们大武国的皇后娘娘。”林灼灼笑着跑到南宫湘面前,眉眼弯弯,一脸欢喜道,“皇舅母好漂亮,是史上以来最美的皇后娘娘了。”
南宫湘对“皇舅母”三个字很受用,比叫“皇后娘娘”受用多了,忍不住弯唇一笑:“灼灼,你倒是很会说话。”
“皇舅母,不呢,我娘常说我嘴可笨了,总是瞎说大实话。”林灼灼俏皮地眨着眼。
南宫湘面上笑意越发浓了三分,觉得林灼灼还挺有趣的。不过,望着林灼灼这张神似萧盈盈的脸,再瞅瞅儿子对林灼灼满脸的在意,南宫湘心头还是微微有些……那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十几年前,崇德帝爱上了萧盈盈,十几年后,他的儿子又爱上了萧盈盈之女。
父子俩的审美……惊人的一致。
可这样的一致,南宫湘内心悄悄儿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若是可以,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儿子与萧盈盈之女搅合在一起。
纵使崇德帝已经放下了,可萧盈盈到底是他心头的第一任白月光,这是永远抹不去的事实。有这重背景在,南宫湘是真的有点希望……儿子能换个姑娘去喜欢。
正因为如此,自打生辰宴那日晓得儿子中意林灼灼后,南宫湘便一直假装不知,从未与儿子聊起娶妻的话题。
卢剑多聪慧的人呐,母后对林灼灼的态度如何,他岂能猜测不出来?
但凡母后中意林灼灼,父皇生辰宴的次日,母后就该找他谈话,提及娶妻之事了。可母后一直避而不谈,这让卢剑只得另寻法子,一次次让林灼灼来母后跟前露脸了,顺带秀恩爱。让母后了解到,他此生非灼灼不娶。
于是,卢剑方才故意与林灼灼追追打打,一路笑着跑了来。眼下,卢剑更是肩并肩站在林灼灼身边,朝南宫湘笑着解释:
“母后,姑父姑母都要乘坐马车出宫了,灼灼说,今日还没亲自对您说声恭喜呢,便执意跑了过来。”
这话一出来,可就是明显帮着林灼灼讨好自己母后了。
林灼灼听了,面上微微一羞。
按照大武王朝封后的正常流程,封后大典结束后,南宫皇后应该坐在凤座上,接受内外命妇的一一朝贺和跪拜,但南宫皇后大概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也不乐意与那些表面和善的贵妇打交道,便免了这一环节。
这就导致林灼灼进宫一趟,却没到南宫皇后面前报到,她都和四表哥牵手在一起了,对南宫皇后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散漫,爱见不见的。再说了,皇舅舅那么疼爱南宫皇后,林灼灼爱屋及乌,也该好好孝顺一番皇舅母。所以,林灼灼压住内心的羞臊,特意跑过来向南宫皇后道贺来了。
崇德帝听见林灼灼如此有孝心,哪有不喜欢的,当即朝南宫湘笑道:“灼灼这孩子有心了。”说着这话时,崇德帝还摸了摸林灼灼脑顶,一副宠爱至极的模样。
崇德帝对林灼灼的疼爱,南宫湘哪能看不明白,就是不知,崇德帝是单纯当做外甥女来喜欢,还是当做儿媳妇了。
不过,南宫湘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祝贺的喜庆话说完,林灼灼就在卢剑的陪同下,原路返回,去与爹娘汇合准备出宫了。望着一对小儿女在桃林里并肩远去的背影,崇德帝心头腾起一股美好,然后紧紧握着南宫湘的手,笑问:
“湘儿,咱们的剑儿年岁不小了,也该娶房媳妇了。依你看,灼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