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个色男将军, 林灼灼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在逃跑后,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林灼灼冲进树林的那一刹那, 回头去望, 只见色男将军还立在原地,只目光色眯眯地望来。
“恶心!”
林灼灼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林灼灼自己就出身将门, 祖父、父亲以及三叔,均是保家卫国、冲锋陷阵的好男儿, 各个铁骨铮铮, 是黎民百姓争相崇拜的好男儿。林灼灼成长在这样的氛围里, 打小就对军人有非同一般的情感, 从未想过,有一天, 自己会恶心上一会将军。
还不是一般的恶心,是非常非常恶心!
收回视线,再不去瞅那令人作呕的将军, 林灼灼快速隐没海棠树林里。正在这时,林子小径那边的枝蔓后, 闪过一道葱绿色身影, 是逮完蝴蝶归来的林灿灿。
“灿灿。”见到林灿灿, 林灼灼飞速跑过去, 心内腾起一股安全感, 姐妹俩在一块, 远胜过她独自一人。何况, 林灿灿有些拳脚功夫,力大如牛。
“灼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林灿灿方才正在捉蝴蝶呢, 猛不丁听到林灼灼的呼喊,连忙掉头往回跑。眼下见林灼灼一张小脸有些白,不是白润润水盈盈那种“白”,而是明显受了惊吓,有些病态的那种苍白。林灿灿心疼死了,扶上林灼灼肩头,立马焦急询问。
“方才遇上个恶心将军,他……他骚扰我。”回忆方才的一幕,林灼灼浑身再度不适,一层层鸡皮疙瘩涌起。面对好姐妹,没什么好隐瞒的,气愤地直言。
“什么?”林灿灿一听就气愤上了,撸起衣袖就往林子外头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欺负你!”
趁她不在,欺负她的姐姐,这还得了?
揍死他丫的!
很快,林灿灿奔到林子入口,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惬意地行走在凉亭边的小道上,望不见他的脸,但他高挺的头颅和矫健的步伐,俨然露出一副骚扰过美貌小姑娘,心情贼好的模样。身旁还跟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娇俏小少妇。
“是他吗?”林灿灿指过去,扭头问道。
林灼灼点点头。
林灿灿就更气了,男子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少妇呢,就这样一副鬼样子,居然敢来招惹她妙龄的姐姐?
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得上吗?
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林灿灿瞪大双眼,衣袖撸得高高的,然后大步冲出去,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灿灿?”林灼灼吓坏了,那个男子可是将军啊,多年敌人堆里练出来,身手铁定不一般,林灿灿一个小姑娘家,贸贸然冲上去打架……
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毫不犹豫,林灼灼双手去拽林灿灿,可娇娇柔柔的她哪里拉得住力大如牛的林灿灿?小手很快从林灿灿衣袖滑落,什么也没抓住。
“灿灿……”林灼灼急得直跺脚。
却见林灿灿没冲出多远,忽地停下来,从地上捡起几颗尖锐小石子,再继续往前跑。
林灼灼着急忙慌追过去。
话说,孟大将军交代完小妾,让她等会去打听林灼灼的身份,然后嘴角含笑地边往前迈步,边做起夜夜搂着林灼灼睡觉的美梦。
“那样美,榻上滋味肯定不一般。”孟天石不禁又想起林灼灼弯腰捶腿的画面,那双大长腿,太勾男人了。若方才不是在摄政王府,而是在他的将军府,铁定直接上去就将小姑娘摁倒在长椅上,在无遮无拦的凉亭就办了她。
在宽阔的后花园,那把娇滴滴的嗓子,兴许哭出来的求饶声都与旁的女子不同,要格外勾人三分吧?
这般幻想着时,孟天石双眼渐渐泛了红,馋的。
恰好,余光闪过小妾柳姒(si)的广袖,一抹浅红。
“将军……”
柳姒手腕忽地被孟天石大力拽住,心头一惊,连忙瞅向男人那处,只见宽大的玄色锦袍遮挡,什么异样都瞧不出来,可男人手心的灼热却清晰地暗示着什么。但,柳姒依旧期待是自己会错了意,毕竟一刻钟前,她才刚被孟天石拉去假山洞里过。
不能这般快就又钻山洞第二次吧?
这里可是摄政王府,可不是任意供他胡来的将军府。
显然,孟天石不是什么要脸的,被林灼灼勾出了邪火,就绝不会辛苦自己去忍,既然身边有美妾,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一日多要她几次又如何?见柳姒微微低头,以为她在羞怯,索性更羞她一把,只见孟天石大拇指勾住自己腰封,往外拉扯两下,然后沙哑嗓音笑:“姒儿,来,再去山洞伺候为夫一回。”
柳姒听了,心头的希望彻底浇灭。
很快,进入假山,还走在爬山的小道上,孟天石就克制不住了,一把握住柳姒纤细的腰肢,大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来回把玩着柳姒腰上的嫩肉。
柳姒暗咬内唇,出于本能地厌恶,却没法子开口拒绝。自打她一顶小花轿抬进将军府侧门,就注定了,这一生只是个供人玩弄的小妾,毫无尊严可言,榻上花样伺候男人,便是她的全部使命。
感叹着命运的凄苦,柳姒很快被孟天石带到了昏暗的山洞前,在男人的催促下,两只手刚认命地搭上裙带,忽然……
“哎哟!”
孟天石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后脑勺巨疼无比,还不等大手去抚摸后脑勺,就见一颗小石子弹跳在地,发出“嘣”“嘣”“嘣”的声响。
“谁?”孟天石第一反应是有人砸他,怒不可遏,转身就朝后面大喊。
可,没人应答。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难道是岩石风干得厉害,掉下一块砸到了本将军?”若孟天石仔细瞅瞅地上静静躺着的小石子,圆不溜秋、光滑得很,就知道不可能了。但孟天石着急享受女人,地上的石子一眼都未瞧,就自以为是地下了定论。
“姒儿,快。”回过身来,孟天石见柳姒裙带还未解开,急急催促上了。他自个则腰封一拉,直接甩到了脚下的地上。
却不想,柳姒双手刚搭上裙带,一块石子再次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又砸中了孟天石后脑勺,比第一次还疼。
“哎哟!”
孟天石这回彻底怒了,猛地掉转身去就要开骂,却不想面庞刚转过去,又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砸了过来,直直砸中他鼻梁,登时就见了鼻血。
“是谁?躲在后面装神弄鬼,看本将军逮住你,不剥皮抽筋了!”孟天石大吼一声,再顾不得御女了,飞快朝扔出石子的岩石后奔去。
岩石后的小姑娘见藏不住了,索性现身,急急将手里剩余的石子一通乱砸,全都飞向孟天石。
孟天石见是一位蒙着黑纱的小姑娘,先是一怔,随后就地一滚,就躲开了接连砸来的石子。
到底是一身武艺的大将,先头会被一个小姑娘偷袭成功,说到底不是他武艺不行,而是他体内的邪火令他只想快点搂着小妾共赴云雨,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中了招。眼下,小姑娘再想伤他,可就不容易了。
这不,孟天石就地一滚躲过全部石子,然后迅速站起,带着鼻血,张牙舞爪就去抓肇事的小姑娘:“小丫头片子也敢招惹本将军?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一拳就猛抡过去,毫不客气地要砸歪小姑娘的脸。
却不想,小姑娘身手居然还挺好,身子一矮,灵活地避了开去,还顺势一脚踹向臭男人小腹。
“往哪踹呢?想伺候本将军是不是?那逮住了你,就让你伺候个够!”孟天石飞快扫过小姑娘凸起的胸前和细腰,身段还行,吃了她不亏。
小姑娘:……
完全不懂男女之事,压根听不懂臭男人在说什么。
先前踢臭男人小腹,不过是武术师傅教授时提过,男人的命门在胯0间,所以她才毫不客气踹了过去,不料踹歪了,这才踢中了小腹。
孟天石盯着小姑娘的细腰,抱着活捉的目的,孟天石开始在假山的一个个石柱间,来回窜。
一旁的柳姒见了,立马为小姑娘担忧上了。她在将军府见过,孟天石这是在借着石柱布阵了,小姑娘怕是很快就要被困在阵里出不来了。到时……被活捉了,可就任由孟天石为所欲为了。
虽然柳姒不知这小姑娘是谁,但见孟天石吃了瘪,被石头砸出了鼻血,柳姒心头还是小小的畅快过的。因此,很不希望小姑娘出事。
偏生柳姒并不懂阵法,于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蒙着黑纱的小姑娘困在了阵里,被孟天石抓住了,一把给摁在岩石上。她却没法子襄助。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生了个什么模样儿。”孟天石淫0笑着舔了舔嘴唇,大手就去扯小姑娘面纱。
却不想,小姑娘张开嘴,就一口咬住了孟天石手掌,力大如牛的她狠狠地咬,狠狠地咬,牙齿直接插入了肉里,咸咸的血在嘴里蔓延。
“啊……啊……松口……”痛得孟天石鬼吼鬼叫。
孟天石甩不开坚硬的牙齿,索性一脚踹向小姑娘肚子,要痛得小姑娘自动松嘴。
这一脚可就生猛无比了,一脚下去,怕是小姑娘立马要见血,下半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
“不要!”柳姒猛扑上去,想去抱住孟天石作恶的腿。
可柳姒一个毫无功夫的少妇,哪里来得及救助?等她跑过去,小姑娘铁定早就见血出事了。
就在孟天石大脚即将踹上小姑娘小腹时,突然一道黑影袭来,什么东西猛地对上孟天石大脚,将孟天石给一脚震开了去。
“啊……”震开时,小姑娘的嘴还未松口,巨大的力使得孟天石的手掌生生从小姑娘嘴里撕扯出来,撕破了皮和肉,那个剧痛无比啊。
黑衣人则一把圈住小姑娘细腰,脚尖一登,带着小姑娘蹿出了孟天石布下的阵,火速飞下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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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假山,黑衣人快速带小姑娘藏进茂密的树林。
“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就那样去寻孟将军晦气?你可知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亏得今儿被我撞见了,救了你,否则日后有得你哭的。”枝繁叶茂的树下,黑衣人火速拽掉身上的夜行衣,露出里头的玄色锦袍来。
然后在地上挖个洞,将脱下的黑衣掩埋进洞里,还不忘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也丢进洞里。末了,还自来熟地去够小姑娘面上的黑纱,也一并给埋进洞里去。
最后撒上土,掩埋痕迹。
小姑娘面纱一掉,脸就露了出来,很有几分姿色。不是别人,正是一心为姐姐出气的林灿灿。
林灿灿虽然方才被孟天石狠狠吓了一把,但还是不服气被男人训,尤其还是一个完全陌生、没见过的男人训。何况,她生来好打抱不平,自家妹妹被欺负了,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总要报了仇才能睡得安心。
再说了,方才占了上风的可是她,将那个什么臭将军的手都给咬烂了,活生生掉了肉。
思及此,林灿灿心头是很得意的。遂,挺直背脊,英气十足道:“怕他做什么,他干了坏事,我就要替天0行道,咬死他!管他是哪个府里出来的破将军呢!”就是天兵天将来了,一样咬!
男人:……
算了,这小姑娘也是一腔正气,为了姐妹出头,冲着这一点,已经比京城里别家贵女好太多了。
思及此,男人也不再跟小姑娘斗嘴皮子了,点点头,便要离开,必须将今日发生的事尽快禀报给剑哥才行。晚了,怕出别的岔子。
却不想,男人才刚迈开步,就被林灿灿一把扯住了手臂:“喂,你好像认识我,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男人:……
轻咳一声,然后朝小姑娘道:“我也不认识你,今儿个刚知道你是林家姑娘。”他家剑哥的小姨子嘛。
“我叫林灿灿,阳光灿烂的灿。”林灿灿听说男人不认识自己,出于感恩,立马大大咧咧地报上了自己名讳。
男人:……
我也没问你闺名叫啥啊,你就自己报上来了?也太……没有城府和心机了。
当真是单纯至极的一个小姑娘。
男人感慨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要大步离去,好赶快汇报给剑哥。
却不想,男人刚跨出半步,又被林灿灿给拽住了,理直气壮地追问他的:“你的名字呢?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礼尚往来,你也该主动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呀?”
男人:……
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等大大咧咧、主动拽住男人询问大名的姑娘,当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喂,你到底叫什么啊?今日你救了我,来日我好登门道谢啊。”林灿灿仰起小脸,分外认真地道。
男人本想做好事不留名的,但实在被小姑娘逼迫得没了法子,只得给了姓名:“徐常笑。”
“徐常笑?”好奇怪的名字啊,难道他很爱笑?林灿灿歪着小脑袋,琢磨了半晌。
待林灿灿琢磨完时,忽然惊觉……咦,人呢?
怎的身前空空如也,徐常笑不见了踪影?
林灿灿很快转了个圈,四周都望了望,还真的完全不见了徐常笑身影:“什么时候走的?武功这般高?能来无影去无踪?”
林灿灿这才惊觉,徐常笑的武功远在她之上。
完全可以当她师傅啦!
“嗯,明儿个就登门拜访,求着他当我师傅不可!”喃喃自语完,林灿灿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只知道那个男子叫徐常笑,可徐常笑的身份却一无所知,譬如他是哪个府上的啊?
林灿灿一时抓了瞎。
正在这时,林灼灼已经接到消息,得知林灿灿安安全全地在这片林子里,连忙飞奔过来。远远见到林灿灿,就唤上了:“灿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话说,原本林灿灿奔去找孟天石算账时,林灼灼是紧追在后的。突然,徐常笑从天而降,堵住了她的去路,匆匆告知她“这事儿交给我处理,保证你的堂妹毫发无损”,然后徐常笑安排了个懂武功的女暗卫守着林灼灼,他自己追着林灿灿去了假山。
林灼灼在女暗卫的掣肘下,没法继续前行,只能坐回凉亭里干等。好不容易得到徐常笑的准确答复,说林灿灿安然无恙,在这边的林子里等她,这才匆匆地跑了过来。
“我可是武艺高强的大侠女一个,怎么会有事?”林灿灿见了林灼灼,立马来了精神,飞快将假山上的侠女行径给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主要讲了那一口咬得有多爽!
都咬得臭将军嗷嚎似野兽,满手的鲜血淋漓了,你说爽不爽?
不过很显然,林灼灼的侧重点不在这上头,只见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失色道:“什么,你小腹差点被重重踹了?”
姑娘家的小腹多重要的地方啊,日后孕育子嗣可全靠它了。
要是被踹出什么好歹来,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思及此,林灼灼气愤极了,比自己被调戏还气愤,立马拽了林灿灿就要去找自己爹娘:“我得赶紧告知爹爹和娘亲,让爹娘给我们做主!”
甭管对方是什么来历的大将军,她爹爹可是镇国大将军,祖父还是国公爷,身后更有娘亲这个皇家郡主和崇德帝这个皇舅舅撑腰,怕谁呀!
普天之下,她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出,哪个将军府比她家还门庭高贵。在摄政王府里,就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们姐妹,简直反了天了!
林灿灿见林灼灼一张小脸气恼得变了色,自觉咬了一口、占了上风的她,倒是丝毫不气了。一块朝萧盈盈所在的海棠园行去时,林灿灿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可爱地摸着自个后脑勺,瞪大那双清澈的眼睛询问道:
“灼灼,你认不认识徐常笑啊?他是哪个府上的啊?”
林灼灼:……
这个关头,怎的好端端的问起徐常笑来了?
不过很快,林灼灼想起徐常笑是林灿灿的救命恩人,打探徐常笑是谁很正常。
遂,林灼灼很快答道:“认识啊,徐常笑是我四表哥的好兄弟,乃永平侯府三房的小公子。”
“他也是三房的?嘿,我也是三房的,看来,我和他很有缘分啊!”林灿灿一双大眼睛晶晶亮。
林灼灼:……
“很有缘分”这种话,小姑娘家家的就这样挂在嘴边?
羞不羞啊?
“赶明儿,我就登门去拜师去!”林灿灿说到这里,小嘴一翘,双手激动地抱住林灼灼胳膊,眨眼笑道,“我诚心去拜师,徐常笑一定会收了我当徒弟的!”
林灼灼:……
敢情缘分,指的是师徒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