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带许芷萱出去秋巡, 这事在后宫又引起了一阵动荡。
“往日陛下日日宠幸那小贱.蹄子,也便算了。现在秋巡都要带她去。”
丽妃气的直接将手中的琉璃杯砸在地上, 怒道:“碧玉,将披肩拿来,本宫要去见皇后。”
“娘娘,您这禁足刚结束。”
碧玉忧虑,想要规劝一番,自家主子去,纯粹是去当炮灰的。
“刚结束又如何。”
丽妃捏紧了掌心, 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不了本宫再被禁一次。”
这口恶气不出, 她绝对会憋死!
同样是妃子, 陛下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难道这后宫当中, 就只剩那狐狸精一个了吗?
她们这么多妃嫔都是死了吗?联合起来, 把那贱.蹄子拉下来,就那么难吗?
丽妃偏偏不信那个邪。
承德宫,皇后正看着书。
秋华上前禀告道:“娘娘,丽妃、欣妃带着一众常在、答应, 来给您请安来了。”
皇后嗤笑了声,被李嬷嬷扶着慢慢起身:“请安?不过是为了陛下秋巡一事而来吧。”
后宫当中, 皇帝对一人的深情,便是对其余女人的薄情。
一入宫门深似海,谁又不想出去呢。
“秋华, 你去霁月宫将许妃请来。”
这事, 她一个皇后的话语权,恐怕还比不上陛下心尖上的那个人。
秋华应了声是,立马去请人。
皇后被李嬷嬷扶着出来,坐上主位。
众妃嫔寒暄了一番。
丽妃直接开门见山道:“皇后娘娘, 陛下秋巡一事,事关重大。这许妃跟去,恐怕不合礼数吧。”
她们去不了,那小贱蹄子也别想去。
“礼数是陛下定的。”皇后淡淡的喝了口茶:“妹妹这话,跟本宫说没用。”
礼数从来束缚不了皇帝。
否则,陛下独宠许妃,也不会宠的那般明目张胆,前朝多少谏言,可又曾起过什么作用。
皇后早就看开了,这一世,她只要负好统辖后宫职责便可。
宠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母家的安荣比什么都重要。
“娘娘,既然这次陛下秋巡打算带妃嫔过去。”
欣妃鼓起勇气自荐道:“臣妾想跟着去伺候。”
她也不求能有许妃那般受宠,只希望陛下多关注她一点,至少给她一个孩子,度过这漫长的后宫生涯。
否则,欣妃想,她也不知自己该做出如何疯狂的事。
秋华过来的时候,许芷萱正午睡结束,跟绿兰收拾着去秋巡的东西。
“多拿些碎银子、铜板。”
出门在外,啥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钱。
“娘娘,随行的侍卫都会带好银两,咱不用担心。”
绿兰将主子的秋衣,便装整理好,笑嘻嘻道:“陛下对娘娘可真好,行李物品,梁公公都让人备全了。”
“那我岂不是带上自己就够了”
许芷萱美滋滋,秦挚若在这,她肯定扑上去亲两口。
人啊!果然需要多沟通。
皇帝那么别扭的性子,她和他多聊聊,哄哄人,互相敞开心扉后,两人关系进步飞快。
他对她也是越发的好了。
许芷萱和绿兰聊的正欢快,讨论着地方美食,计划着秋巡时,一定要去尝尝。
小锦子进来,禀告道:“主子,皇后娘娘身旁伺候的秋华来了,请您移步承德宫。”
许芷萱:……
怎么总有一种要去赴鸿门宴的感觉!
“你告诉秋华,本宫换身衣服后,马上过去。”
小锦子领命退了出去。
许芷萱挑了件桃花色的衣裳穿上,等下估计有场硬仗要打,必须美美的。
绿兰跟着自家主子进承德宫时,感觉四面八方过来的目光,都能将人射死了。
不过自家娘娘看着一点都不怵。
许芷萱没觉的有什么可怵的,眼光又杀不死人。
再者这些后宫女人,其实想想也挺惨的。
不过陛下已经向她透出了一些解决方法,想留在宫中的,可以留,不想留下的,今后时机合适时,也可以离开。
“许妃,陛下计划带你去秋巡。你一人照顾陛下,肯定是辛苦。”
皇后笑容和善:“本宫准备向圣上提议,多带两位妹妹跟着去。你瞧着如何?”
许芷萱:……
问她意见,她铁定是不想的啊!
“这事,陛下自有定夺。”
反正她是不可能答应的,那就踢皮球呗。
皇后笑容渐渐淡了:“欣妹妹,听见没,这事,我们谁说都没用。陛下愿意带谁,便带谁。”
不愿意她们也没辙。
欣妃看许芷萱的眼神,一下满是幽怨。
许芷萱:……
说的好像陛下不带她们,全都是我的锅一样,莫名躺枪。
后宫嫔妃之间的谈话,一个意思都要绕好几个弯。
许芷萱听的脑袋疼。
皇后见许妃在那,不是吃糕点,就是发呆的模样,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陛下喜欢这人什么。
丽妃见许芷萱,恨不得,把茶杯里滚烫的茶水,全泼过去。
这小.贱.蹄子,给本宫等着。
皇后也是没用,被一个妃子压制的死死的。
皇帝秋巡是一件大事,需要各种准备。
越是临近秋巡,许芷萱越是加强了霁月宫的守卫,小心谨慎了一些,最后还真抓出了两叛徒,牵扯出了丽妃。
然后,丽妃又华丽丽的的被禁了。
许芷萱:……
有时候脑子不好,还要去害别人,这样真的只能自食其果。
秋巡那日,天高气爽,终于可以出来放风了。
许芷萱感觉自己跟刚出监.狱的犯人一般,见外面景色,心情简直太愉快了。
“陛下,你看,你看,那有条大河哎!”
许芷萱趴在马车窗户上,不停望着远方,叽叽喳喳的:“跟条蓝色的带子一样,波光粼粼的,好漂亮。”
“那,那,陛下,是麦田~”
梁盼在旁听的,脑袋嗡嗡的,这许妃娘娘真的在宫中呆久了吧,见到麦田都能兴奋成那般。
陛下也真是够能忍的。
皇帝倒也是想堵着阿芷这张小嘴,但见她那发自内心的笑意,他心里轻叹了口气,也便随她。
绿兰跟自家主子一样兴奋极了。
她自十二岁入宫起,就再没出过京都了,这次沾了主子的光,能出来玩,可不乐了。
野炊、打猎、睡帐篷……
许芷萱感觉一切都很新奇。
果然,人真是被关久了,看什么都觉得山清水秀。
秋巡的第一站便是鄣郡。
鄣郡太守李昴亲自出来迎接陛下。
许芷萱跟着圣上住进了太守府邸。
鄣郡这地也算是人杰地灵。
许芷萱别的没感觉什么,只感觉这地方小吃简直是太美味。
八宝鸭,烤鸡、刘笋、特质烤饼、红柿子、醋溜面……
许芷萱感觉自己出去一次,都能胖个一圈回来。
福安被陛下派来跟着许妃娘娘,结果一天下来,不是在买这个吃的,便是在买那个。
他:……
这位娘娘还真是能吃是福。
许芷萱回去后,便将一些吃食送给了梁公公他们。
至于最最好吃的,她肯定要跟秦挚一起分享。
两人窝在一个房间里,看书,吃美味,简直是享受。
不过这种撒欢没几日,便结束了。
皇帝夜晚换了便装,带着她,身旁跟着梁公公、绿兰和两个大内侍卫,从太守府邸后门出去了。
许芷萱:……
这半夜行动,鬼鬼祟祟的模样。
“陛下?”
“叫少爷。”
秦挚摸了摸她的头,扇子一扇,尽显风流之姿:“本少爷现在便是从鄣郡来的行商。”
许芷萱眼神亮晶晶的:“那妾呢?”
“自然是少夫人。”
秦挚挑了挑眉,握紧她的手。
许芷萱勾唇,嗯了一声,依偎在他肩上。
皇帝秋巡,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在太守府邸,有事情也早被掩盖住了。
这民间疾苦,确实还是需要微服出访,才更容易发现问题。
马车狂奔了两夜一日。
许芷萱被秦挚牵下马车,来到了鄣郡的黔县。
脏、乱、差是她的第一印象。
街上满是流民,许多孩子,小叫花模样,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敲着破碗。
有的孩子甚至连碗都没有,可怜兮兮的伸出占满泥垢的小手,捧在你面前,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你。
许芷萱的心一下子沉起来,她让绿兰,递了几个铜板过去。
秦挚一路看,一路沉默,身上都带着冷气。
一行人来到茶馆,这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
一个穿着青衫的白发老爷子,坐在茶桌上,摸着胡子,感慨:
“这世道,日子还不知能不能熬的下去。上半年水灾,下半年干旱,麦子都旱死在了地里,县老爷居然还增了赋税?又不知多少家要支离破碎。也不知朝廷会送粮过来否?”
“还送粮?”
穿着短汗衫的满脸胡渣的汉子怒笑道:“县令恐怕今年灾情都没上报朝廷。反正鄣郡那边是没半点反应。”
“传闻陛下都来秋巡了,咱县老爷怎么还那般大胆。”
“秋巡,有的是人去做秀。咱这天高皇帝远的,陛下就算秋巡,也巡查不到我们这穷乡僻壤。”
“就是,今年县老爷就要进行考核了。哪里会让灾荒阻了他上迁的路。”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这等话可别乱说,要不然,就真要像唐举人一般,压入大狱了。”
“唐举人也是惨,农家子出生,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落入今日这般田地。说到底也是为了咱县的百姓。咱县令若有唐举人一半爱民之心,哎,不说了,不说了,民不与官斗啊!”
一群人在那小声讨论着,许芷萱是眼看着陛下的脸是越来越黑。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一个七品的县令在这地方简直就成了霸王一般的存在,鱼肉乡里。
娄县令本来正在公堂上睡着呢。
衙役进来,禀告道:“大人,鄣郡行商来了。”
“行商?”
娄县令听的瞌睡立马醒了,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这商人向来是肥羊。既然来了,他不宰一顿,都说不过去。
“快,宣人进来。”
娄县令端正了一下自己乌纱帽。
许芷萱跟着秦挚进来,见那肥知县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她:……
好辣眼睛!
秦挚眼眸更深了,怒气压都压不住。
他打了个手势,侍卫直接上去,将这县令给按在了桌面上。
“你们什么人,居然敢动本县令,放,放开!”
衙役本想拔刀动手,没一会,却直接被侍卫全捆了起来,堵上了嘴。
娄县令傻眼了:“你……你们,老子的舅舅是京都皇城的吏部侍郎。”
秦挚冷眼扫了过去:“梁盼,将人押入大牢!择日开审!”
梁盼直接用手帕堵着这人的嘴,拖了下去。
县衙府邸,一搜,满满十大箱子白银。
这还只是一个县令贪污的,看着都是触目惊心。
唐举人被放了出来。
短短几日的时间,皇帝雷厉风行将黔县领导班子重新搭了起来。
鄣郡太守李昴过来请罪。
秦挚沉默,那威严压的李昴是直出虚汗,连连磕头认罪,这次确实是他考察不严。
皇帝几日不高兴。
许芷萱晚间抱着人,也只能尽量安抚:“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善恶相对。陛下这般正义为民,那些隐藏的贪官污吏肯定也会收敛着点。”
秦挚亲了亲她额头,叹气道:“但愿吧!”
许芷萱搂紧了人,小脸认真道:“妾会帮陛下的。”
秦挚嘴角微勾,他眼神直勾勾的瞧着人:“那阿芷帮朕生个皇子分担吧。”
景朝也是该有个太子了。
许芷萱:……
总感觉陛下是在,刻意给她下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