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万籁俱寂。
正准备休息的王晓丽惊醒过来, 诧异的听着外面传来的隐隐绰绰的脚步声。
心里犹豫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穿上衣服走出了茅草屋,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
原来不知何时,这茅草屋边上多出了一些说熟悉也熟悉, 说陌生也陌生的人。
说熟悉是因为她每一个都认识, 毕竟都是赵家村的村民,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说陌生是因为他们以前并不是在这儿的, 和这儿的茅草屋没有任何关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晓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在教官的带领下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或独自一人, 或结伴而行, 或一家几口……
“小柱子,你怎么来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摸了摸后脑勺, 尴尬的想要找一条裂缝钻进去。
“那个王嫂子, 我家床不够, 所以我到这边来蹭床了。”
这话说的好听,可是王晓丽却不大相信。
小柱子在家排行老/二,向来不受家长重视。
如今不是被赶出来了, 就是自己被分家另过,没有第三种选择。
心里了解归了解, 可是有些话不能当众说出来,否则那就是打人脸了。
王晓丽只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笑着问:“你可带了些什么来?”
小柱子脸上的神色僵硬了片刻, 低着头说:“也没什么,就平时穿的衣服鞋袜。”
王晓丽笑道:“别怕,这里什么都有。教官们人很好的,没有的可以找他们要。”
小柱子听到这样的话后点了点头,却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什么都有,那怎么可能?
没有的找教官们要,开玩笑吧?
连生身父母都没有这么好,更何况是外人。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被打了脸,还想把另一边凑过去多挨一下。
原来教官们让刚来的所有人全都进入了仓库之中,一人拿了一套东西。
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皆是如此。
那一套东西其实并不多,也就是十分简陋的床上用品,洗漱用品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灰蓝色的,里面填充的是经过处理的稻草。
这种东西睡起来并不舒服,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满足了,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去过。
教官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脸严肃的说:“记住了,这些东西都是主公的。主公可不是给你们的,只是借给你们用。破了旧了可以过来换新的,只是绝不允许你们私自处理。”
所有人呆愣着点了点头,不敢不答应。
教官们知道这些人可能没听懂,转头就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王晓丽。”
“到。”
听到教官的话后,王晓丽立刻站了出来,抬头挺胸的注视着众人。
教官问:“我问你,如果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你的父母,你的公婆,你的兄弟姐妹想要把你从我们这里领走的东西带走,你应该怎么做?”
“回教官的话,”王晓丽一板一眼的说:“这些东西都是主公的,不是我的。我只有使用的权力,并没有处置的权力,所以不能给他们。应该立刻大声呼喊,吸引教官们的注意,请教官们过来处理。”
那教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有人觉得这床单很好,适合做衣服,心里就想着想做成一套衣服,你觉得这是对还是错?”
“回教官的话,这是错误的。”王晓丽接着说:“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们没有处置的权力。”
那教官一脸欣慰的笑了笑,又看向了众人,问:“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并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教官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接着说:“主公借给你们的东西你们虽然可以用,不过如果你们想占为己有的话,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家马上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发誓赌咒自己绝对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那教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众人离去。
小柱子来回跑了几趟,开始一点点的整理属于自己的房子。
茅草屋里东西不多,也就只有一张简简单单的床而已。而且里面的空间比较狭小,还和旁边的房子是连着的,有一种不分你我的感觉。
屋里的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说不定动作稍微大一点,这床就能塌下去,显然是不能做什么夜间活动。
小柱子比划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床比较窄。也就够一个大人睡下去,不能再添一个人了。
有床睡就好了,还管他是大是小?
这样想着的他铺好床铺,美滋滋的躺了上去,并且打了一个滚。
另一边,孙狗蛋一家人看着面前的五份东西,忍不住有些为难。
“教官,孩子还小,我们只要两套就好了,也给主公省点钱。”
听到这样的话后,那教官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板起了脸。
“孩子小怎么了,孩子小也要占一份名额。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不能给她们做主。”
孙狗蛋很想说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就做不了主了?
可是一想起教官们之前说的话,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在教官们的眼里,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给自己做主。
三姐妹中的大姐已经有了一定的年龄,并且相当的懂事。她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声的说:“教官大人,我们姐妹们可以住在一起的,真的。”
教官低下头,一本正经的说:“每个人都有一份东西,这是规矩。”
大姐看了一眼父亲,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
教官似乎有些不明白,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东西多难道还不好吗?”
孙狗蛋结结巴巴的说:“教官,那个我们想住在一起。我们夫妻一间,三个孩子一间。”
“不行,”教官说:“每人一间房,这是规矩。”
听到这样的话后,孙狗蛋有些失望,一双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地面。
教官又说:“你们一家五口人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出门走几步的事情,一间和两间有什么区别?还有,别想着住一起,屋里的床没有那么大,住不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狗蛋一家人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的听话。
三个孩子在中间,夫妻两人在一旁,仿佛是在守护着孩子一般。
事实上,只是教官这么安排的,这一家五口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无法反驳。
来回走了几趟,一家人终于把东西搬到了房间门口,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
打开门一看,里面的床果然小的可怜,根本住不下两个成年人。
忙了一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一家人终于把东西都处理好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孙大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的周围。
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着急的朝着周围看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二妹三妹都不在。
孙大丫急得冒泡,立刻穿好了衣裳。
不过就在她准备穿鞋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不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大丫,你怎么那么傻?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搬家了。”
嫌弃了自己一番,她抬头看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
太好了,我终于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房间。
不用和妹妹们一起住,也不用担心妹妹们晚上摔下床。
时间不早了,外面已经有了动静。
孙大丫打水洗了脸、漱了口,便带着妹妹们进入了方阵当中。
早间训练之后,所有的孩子们照例被教官们安排了活计。
事情很简单,也用不着花费多少力气。与此同时,得到的所谓积分就比较少。
不过,孩子们的饭量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孩子和老人有特权,食物加半。
因此孩子们只要是认真干活了,那么就会有吃的,绝不会饿着自己。
食堂内,孙大丫咀嚼着嘴里的一块肥肉,感受着油脂在舌尖碰撞,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每天干的活比在家里少,吃的却比家里多,住的也比家里好,她再也不要回家了,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选择过来住集体宿舍的人越来越多。
云清流笑眯眯的看着,十分欢迎他们的到来。
只要多多努力努力,这些人以后就是她的簇拥。
因为想要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那么这些人就只能跟着她。
换成别人,他们还能过得这么舒坦吗?答案是不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她这样的冤大头,平白无故的养着那么多的人。
自古以来,又有谁帮着养老人、孩子、还有女人的?
或许有吧!只是在她的记忆中,一个也没有。
“主公不好了,牛发疯了!”
在一个教官跑过来禀告这件事情之前,云清流正在喝茶,一种毫不讲究的大粗叶子茶。
听到这样的话后,她问:“你们都处理好了吗?”
那教官说:“那牛疯的厉害,我来之前其他人正在处理,现在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云清流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出事地点跑去。
别看她现在腿短,速度可快了,一般人都赶不上。
还没有走近,一行人远远的就听到了众人疯狂的尖叫声,还有那一条疯牛的嚎叫声。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一条牛已经被控制住了,此时此刻已无法动弹。
“主公到了。”
话音落下,人群自发的退后,形成了一条通道。
云清流有条不紊的走了进去,问:“这牛怎么发疯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清流环顾一周,又问:“有人受伤了吗?”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一些人被抬了出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有的只是受了轻伤、不碍事。
问明了前因后果之后,云清流随口说出了处置结果。
“万二狗,这件事情是因为你而产生的,所以你要负责给所有人治疗,并且赔偿一定的误工费,疗养费。”
周围的人听不懂主公到底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们却明白这是要赔钱的意思。
那些受伤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万二狗。
即使主公不说,他们也要去万二狗面前讨个公道。
治病是这么简单的吗?
没钱可不能治病。
受了轻伤的还好,那些受了重伤的根本请不起大夫,就只有等死的份。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因为穷罢了。
受伤的人开心了,万二狗却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他怎么那么傻,什么时候不好喂牛,偏偏要那个时候喂牛。
现在可好,自己受伤了,其他人也受伤了,这得要花多少钱啊?
至于不给,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那受伤的几户人家会同意吗?绝对不会。
如果不想有人找上门来,那么他只能出血。
万二狗能怎么办?只能卖了家里的所有田地,以及所有的家禽牲畜。
这个时候,云清流出面说:“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我给你处理所有的事情。”
万二狗:“……”
云清流还是很讲信用的,在收刮了一应东西之后,立刻请来了大夫。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病号们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除了每天晚上上课认字之外,其他的时候都躺在床上休息。
最关键的是不用担心治病以及食物的事情,到时间点了都会有人送过来。
不是没人不想喝药,也不是没人不想贪污。只是有教官在一旁看着,他们根本就不敢。
万二狗虽然也过着这样的好日子,可是每一天都像是活在煎熬之中。
不说妻儿暗中的责怪,就说自己几代人积攒的东西全都没了,实在是让人伤心难过。
有老人看不下去了,不满的说:“你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你还担心什么?”
“我家的田地全没了,”万二狗心里委屈,难受的想哭。
老人不满的说:“谁让你没有看好你家的牛的,活该你被坑成了这样。”
万二狗更想哭了,眼泪都差点当众流下来。
老人又说:“你应该庆幸你跟了一个好主公,不然你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大方,看你急着用钱还给你一个市场价。”
万二狗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得有些庆幸。
好在那主公有些傻,虽然收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可是也一律承担了所有的费用。
老人接着说:“你当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不然你如今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万二狗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因为老人说的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老人脸上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微笑,说:“你也用不着担心,现在这个年头你就算没有田地也能活下去。当然前提是你要够勤奋,不要动不动就偷懒。”
万二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不然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
换做是以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即使是做梦也要想着如何赚钱养家。
这一天的晚上,月明星稀。
云清流在做完瑜伽后准备好好的睡一个晚上,却不料那股熟悉的波动又来了。
“你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醒着的话就吱一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音调,正是那可恶的晋江系统。
云清流不急不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脖子。
晋江系统直言不讳的说:“鲛珠如月扔了一个火箭炮,黑希柚子、我是不是太完美了、红豆扔了一个地雷。”
云清流眼睛一亮,暗中点了点头。
晋江系统又说:“有不少人给你灌溉了营养液,无趣罢 49瓶;肥胖猫Q球 30瓶;鲛珠如月 20瓶;我是不是太完美了 12瓶;紫莺琉月、青衣栗子、黑白 10瓶;慢慢仙途的fans 5瓶;阿尔法狗 1瓶。”
云清流微笑,仿佛吃了糖一样开心。
晋江系统也不愿多说,在随口说了收藏收益之类的东西后,消失不见踪影。
云清流也不在乎,重新躺在床上睡着了。
除了那些数据之外,她没有什么和系统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