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了。”
掌柜的抹了一把汗，放下了水中的水桶。
白色的雾气弥漫开去,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队长摸了摸下巴, 怀疑的说：“我们这么多人，你就这一桶水不够的吧？”
掌柜的笑道：“当然不止这一桶水, 马上就来了。”
果不其然, 后面来了一大群小二, 个个手里都提着滚烫的热水。
不仅仅是如此, 他们还来回了好几趟, 拿来了更多的热水，以及木盆、毛巾……
牛安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爱不释手，并问道：“毛巾？”
掌柜的解释道：“这个是用来洗澡的, 特别方便，不如客人试试看, 保证好用。”
牛安好奇的问：“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掌柜的一脸神秘的笑了笑，回道：“客人，这个可是外面买不到的好东西，是我们北济县独有的。”
牛安挑了挑眉, 说：“掌柜的, 请行个方便。我看这毛巾挺好用的, 想拿回去送给我家人, 让他们也用用这好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锭银子，随手塞到了掌柜的手里。
感受着手里的触感, 掌柜的哭笑不得。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做那无情小人。这样吧，等客人你洗了澡换了衣裳，我带你去寻个门路。”
小商队的队长就在一旁，这个时候却不开心了。
“我可是你多年的好友，你可不能放着我不管。”
掌柜的心中略显无奈，一脸老好人的点了点头。
“行，过一会儿我也带你去，咱一个也不漏下。”
牛安又摸了摸手里的毛巾，那柔软的触感让人不敢相信。
“请问，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是用什么做的？”
为了得到想要的情报，他低得下高傲的头颅。
也就因为这样，主家才这样信任他。
那些无法做到能屈能伸的，还真的就做不好这样的活计。
掌柜的回过头来，笑着说：“客人，我要说一件事，你可不要觉得害怕。这其实是麻做的，就是我们平常穿的那种麻。”
牛安愣了愣，似乎有些无奈。
“掌柜的，你可不要骗我，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麻布。这样柔软细腻的触感，可不是平常的麻布能够相比的。”
听到这样的话后，掌柜的露出一幅与有荣焉的表情。
“客人，你这就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常人不得而知的秘密。”
牛安点了点头，还想要打探些什么，却看到掌柜的隐隐约约有一些抗拒，似乎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就不再多说，只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这里一定有大家族坐镇。
不然，他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澡堂，洗澡的地方。
掌柜的让几个小二留在这里帮忙之后，便离开了此地。
牛安和自己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洗澡。
小二们先兑了一点热水和冷水，又把客人们脱去的衣服鞋袜挂在了一旁的栏杆上，送出去清洗。
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商队的小队长就指着一个圆球问道：“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吃的吗？”
一个小二笑道：“回客人的话，这是澡豆，是用来净身的。”
队长一脸疑惑的说：“可是澡豆不长这样啊！”
他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东西，可是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澡豆。
太细腻了，太圆润了，而且每一个都大小等同，仿佛复制似的。
那小二神秘的笑一笑，给在场的每人都发了一颗。
去污渍，除虱子，效果特别好。
如果不是为了钱，他还真不敢靠近这些人，实在是太臭了，也太脏了。
什么，他以前这么臭？这么脏？
谁说的，他可爱干净了，每天晚上都有好好的洗澡。
事实上，在主公来到县城之前，每天洗澡的人少之又少。
很多人都是好几天才洗一次澡，身上的那个味哦，闻一闻就让人恶心想吐。
或许是因为大家习惯了，所以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得坦坦荡荡。
可是主公来到这里之后，那就不同了。
主公对于这个城市的卫生问题非常不满意，第一时间花了大力气整改。
不洗澡，不洗头，不换衣，不搞卫生……
一个字——打。
打的你皮开肉绽，打的你哭爹喊娘，看你还讲不讲究卫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敢继续邋里邋遢？
再说了，没有收税，没有强抢民女，没有苦役，没有征兵……
只是搞一搞个人卫生，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搞的好的还有奖励，如何能让人不趋之若鹜？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不习惯，非常排斥，搞了不少事。
可是到了后来，不干净的人发现自己被排挤了，也慢慢的爱起了干净。
小二想，才不是因为被别人排挤，而是被打怕了。
那些教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人打的可疼了，仿佛整个人被火烧了一般。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也不知道。
看套不出什么话来，牛安开始专心致志的洗澡。
或许是因为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的梳洗一番，白色的毛巾很快就脏了。
小二们一点也没有意外，让众人把澡豆抹在头发、身体上，去除一切的污渍。
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不仅多出了灰黑色的不明物体，还多出了一些小小的生物。
小二们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笑得越发开心。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哭出了血，头皮也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
真的不想凑过来呀，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明明都是一群有钱人，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呢？
洗完了澡，也洗完了头发，小二们又拿出了新的白色的毛巾，给其中几人擦干。
由于小二的人数过少的缘故，其他人则是相互帮忙。还因为手法并不熟练的缘故，浪费了不少的毛巾。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大家准备穿衣服离去。
只是小二好像知道他们的想法，从外面推来了一个高高的衣架。
“各位客人，这里有所有体型的衣服鞋袜，如果你们没带换洗的话，不如买一套。”
众人：“……”
小商队的队长调侃道：“你们可真会做生意，生意做到澡堂来了。”
小二笑着说：“客人说笑了，我们也是为了客人服务，总不能让客人光溜溜的回去。”
小商队的队长问：“我们的东西呢？”
小二答：“回客人的话，已经送到洗衣房去了。您放心，明天保证给您送过来。”
小商队的队长又问：“不买行不？”
小二笑道：“客人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坑您的钱，只是为客人服务而已。如果有客人并没有带换洗衣服，正好可以换上。”
小商队的队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买了一套适合自己体型的衣物。
不过……
“这褒衣的布是哪里来的，那里可以买得到？”
小二顿时笑开了花，说：“如果客人喜欢的话，我过一会儿就带客人过去看看。只是您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这种布的价格有些高，而且暂时的储量并不多。”
小商队的队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们北济县可真是大变样了，我才多久时间没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多出了不少好东西。”
小二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是还是掩饰不了那一股从心底里产生的得意。
“客人，这才哪到哪，更好的您还没看到呢！”
不久后，所有人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又披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出了门。
牛安问：“你们这里没有宵禁？”
掌柜的回答：“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牛安眯了眯眼睛，道：“真好，晚上也可以出门。”
掌柜的笑道：“没办法，大多数人只有晚上有时间，可不就得晚上出来。”
牛安笑问道：“做什么呢？这么忙？”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着，干活呗！”
“怎么，”牛安又问：“有很多活要干？”
“太多了，数不清的多。”掌柜的抱怨道：“客人，你看看，这街上连个乞丐都没有，全都被拉去干活了。”
牛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如此。
长长的街道人来人往，可是一个乞丐也无。
不过，总感觉少了什么。
那，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白发苍苍的老人，身材健硕的少年，活泼可爱的少女，沉稳可靠的男人，面容羞涩的妇女……
“咦，孩子呢？怎么一个孩子也没有？他们晚上不出来玩吗？”
掌柜的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正在休息呢！”
牛安更是怀疑，忍不住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晚上那么多人来往，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孩子？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别的不说，就说庙会的时候，孩子多的数不胜数，大人看管都看管不过来。
恰在此时，掌柜的又说：“孩子们白天也累了，晚上正好休息。再说了，人多眼杂，谁知道有没有人贩子，还是拘着他们在家比较好。”
牛安：“……”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他无言以对。
一路走来，小商队的队长也发现了不对，面色扭曲如静脉曲张。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掌柜的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悠悠的摇了摇头。
北济城，县衙后宅。
云清流放开言言，打着哈欠坐起了身。
出现没多久的系统放下一张很快就会消失的纸，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清流伸手一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从天而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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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