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夏生胸口突然一疼。
他立在敌人营帐里,看着那些被他们俘虏的人。
这次,他们的任务完成得特别出色。
本来,这次任务就要失败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竟让他们发现了另一处指挥所。
端掉的这个指挥所,比他们想象得还大。
比他们原定的目标,还要更出色。
原来,这竟是一个师级指挥所。
他们原定的那个指挥所,只是一个迷惑他们的假象,那里的指挥员,最大只是个连级的。
他们一旦钻进那个指挥所,不但任务完成不了,还可能会被反俘虏。
但是。
当时突然起了雾。
然后,他们就迷路了。
无意中,摸到了这处,端了这个看似普通的营帐后,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指挥所。
敌人可真够狡猾的。
但,再狡猾又能如何。
还不是被他们给端了。
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刻,冉夏生觉得,他们这一趟任务,出其的顺。
不只是路上没有出一丁点的差错。
哪怕是现在找到这指挥所,也像是有老天在帮他们似的。
就连天意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营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翟建国凑了过来。
冉夏生摇头。
最近他这心口老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太紧张了?
压力太大?
这也不可能啊。
他以前参加过比现在更加艰巨的任务,一样什么事也没有。
这次的任务,说是艰巨,其实顺利得很。
中间都没有出过任务的差错。
难道,真的是最近太累了,身体吃不消了?
他最近吃得香,睡得香,身体倍儿棒。
“营长是不是想嫂子了?”翟建国突然问。
想媳妇也正常,他也想。
他们当兵的,一年才能回一次家,涝的时候涝死,旱的时候却旱死。
营长自从去年回去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有七个月了,嫂子又怀上了,营长不想才怪。
冉夏生一怔,接着裂开嘴角笑了。
那嘴角往上翘着,压都压不下来。
想媳妇吗?
自然想。
他都想死了。
一年就只有一个月的团圆日子,真恨不得天天抱着媳妇不撒手。
但是。
小家哪有国家重要?
就是再想媳妇,部队有任务,他立马得回来。
只有国家安稳了,小家才能够平安。
“嫂子快生了,营长,你是该回去了。”翟建国说。
冉夏生说:“还有三个月才生。这次任务回去,我就向团里打报道,请假回去。”
他是想陪着媳妇,最好媳妇生的时候,他能够陪在身边。
他和媳妇结婚十年,一直聚少离多,媳妇想要一个孩子,却怎么也怀不上。
他急吗?
他当然急,但他更关心的是媳妇。
如今怀上了,媳妇高兴了,他更高兴。
但他更担心媳妇的身体。
在生的时候,他一定要陪在媳妇的身边,给她力量。
他都打算好了,在最后一个月就请假回家,正好能够赶上预产期。
“营长,让嫂子随军吧,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和嫂子在一起,不用这样瞎想了。”
营长已经随军达标,为什么还不让嫂子随军呢?
随军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多好的事情?
他都想让自己的媳妇随军呢,可惜他这边条件不达标,媳妇还随不了军。
等到他当上连长了,就可以向团部申请随军,到那时,他们夫妻就可以团圆了。
还有他儿子,也可以一起过来。
都有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听说这臭小子早就已经能够喊爹了。
嗯,有三岁了吧?
他都三年没回家了,怪想的。
冉夏生说:“我也想让月华随军,但是你看我们现在正打着仗,条件不成熟啊。”
这边,正在打仗,怎么方便随军?
万一敌人打过来怎么办?
他担心他们娘俩会有危险。
在老家,虽然苦点,但至少没有危险。
就在前不久,有一个随军的家属,还被打死了呢。
当时家属上部门慰问,结果当时敌袭,一个炮弹过来,那家属正中目标。
就这样死了。
当时他看到,就消了让媳妇过来随军的打算。
暂时还不行。
等到安全了再说。
“可以让嫂子他们住到县城那边,离部队远着,不会有危险的。等到你有空的时候过去找嫂子,不就行了?”翟建国觉得,这样的办法可行。
他都想着,要不要让自己的媳妇也过来县城这边生活,在这边找个工作,挺好的。
虽然不能天天见面,那一个月还能见上一面,总比在老家一年才能见一次强。
他甚至都有三年没回家了。
冉夏生说:“嗯,我考虑考虑。都处理好了吗?”
一说起正事来,翟建国已经收了嬉皮笑脸:“都处理好了,那些俘虏,也都被绑了起来,随时可以回去。”
冉夏生说:“收队!”
任务顺利完成,他们收队回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军功。
完成那么多次任务,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顺利过。
都没有他们动手解决什么,任务就这样完成了。
队员们押解着俘虏,心里却想:跟着营长,果然没错。
……
经过一夜,宓月华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知道,那只是梦,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梦都是反的。
当不得真。
想明白之后,她心惊肉跳的悸动,就没有了。
“都晒屁。股了,有些人懒得就跟猪似的,还睡在房间里不出来!”冉老太又指桑骂槐开了。
宓月华因为早产的原因,一时之间下不了床,这事不但冉家人知道,就是村里其他人都知道。
谁遇上这样的事情,还不得把身体败了?
早产加难产,很多人都挺不过来。
宓月华不但挺下来了,还顺利把孩子生了下来。
身体看着也不像败的,还被冉家克扣粮食。
之所以还在房间里,一是因为月子,怕落下月子病,二也是不想面对冉老太。
老太太差点就杀死了她的孩子。
甚至,差点杀死了她自己。
她对冉老太有怨恨。
现在她势单力薄,没有人帮她。
一旦她跟冉老太发生冲突,到时候吃亏的人,会是她。
冉老太那三个儿子,到时候肯定会帮着老太太,而过来欺负她。
她此时不反抗,不代表她软弱。
娘家靠不了,还劝她要息事宁人,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丈夫远在西南当兵,现在回不来。
她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女儿。
现在不管冉老太在外面骂什么,她都不会应声。
只要等到夏生回来,她就有依靠了。
夏生绝对不会任由她被这样欺负。
他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的。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娘,又如何?
他拧起来,亲娘都不怕。
昨天她做了梦,梦见夏生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但哭过之后,她又振作了起来。
她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
……
见她都这样骂了,二房那边依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宓月华真是出息了。
以前她只要哼一声,那边就吓得跟鹌蛋似的,现在倒是,长胆了!
冉老太气得快疯了。
她三天前,脑袋上被撒了一泡鸟屎,后来又磕破了下巴。
差一点,连脑袋都磕破了。
这一切,都跟二房有关。
跟那个赔钱货有关。
这会,那女人竟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真是气死她了。
冉老太招呼刘松娣:“老大家的,把那女人给我从被窝里攥出来!”
刘松娣赔笑道:“娘,这我可不敢。”
冉老太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刘松娣说:“娘啊,二弟妹这是在月子里,我要是把她从被窝里攥出来,别人怎么想?人家会说我这做大嫂的没样子,竟然把弟媳妇从月子里赶出来。如果让他二叔知道,到时候他怪罪怎么办?”
冉老太骂:“这事我挺着,你怕什么?这是我让你去的,又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到底去不去?”
冉老太那眼珠子,瞪得都要突出来了。
刘松娣说:“娘,这可是你叫我去的,不是我自己去的?到时候他二叔责问起来,你可得为我说话。”
冉老太瞪着眼睛,气得都快炸了。
刘松娣又朝三房那边说:“三弟妹,你也看到了,到时候可得为我做证。”
林秀英却在房间里,并没有出来。
但是刘松娣的声音,她却是在听在耳朵里。
她冷笑一声,这大嫂,真是得了全家还卖乖。
明明自己想去,竟还拿那么多的理由。
真的是老太太叫她去,她才去的?
她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大嫂最嫉妒二嫂。
因为二嫂现在的一切,大嫂自认为那本来应该是她享受的。
只因为他大伯当时把当兵的机会让给了他二伯,这才有了二嫂现在的一切。
她却不想想,当初他大伯为什么不愿意去当兵?
还不是因为那次征兵,是需要去西南当兵,那边正打着仗。
大伯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死活不愿意去。
是后来他二伯顶替去的。
当时二伯才十六岁。
年龄都不够,却顶替他去了。
她倒是有脸嫉妒二嫂。
那是二嫂该得的。
林秀英最看不起的,也就是刘松娣这点。
既然嫉妒了,那就摆在明面上,却一定要做这些有的没的面子工程。
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谁能不知道?
有脑子的,都已经想到了。
她真当以为他二伯不知道?
人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她都不愿意跟大嫂多说话。
多说一句,都显得她也是个蠢的。
……
林秀英一直没出来,刘松娣也没办法。
她也知道老三家的对她有怨恨。
她们妯娌几个,老四家的在县城里,平时很少会回乡下。他们三个,老三话最少,心机却最深。
这会看似谁也不得罪,但别以为她不知道,老三家的就是在拍老二家的马屁。
真当她不知道她的想法。
不就是想着拍好了马屁,将来二房的钱会是他们的吗?
也不看看,最招老太太喜欢的人是谁。
那是他们大房的钱,哪轮得到三房享受。
此时,大房和三房之间的暗涌,宓月华可不知道。
便是知道,她也不管。
现在让她头疼的是,老太太要把她从房间里攥出来。
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老大家的刘松娣。
宓月华很恼。
她都已经不去招惹他们了,他们怎么还要过来招惹她?
“二弟妹,你可别怪我,是娘叫我过来的。”刘松娣一脸赔笑。
宓月华却冷冷地看着她。
门大开着,外面的风一直往里吹。
宓月华本来已经舒服的头,又疼开了。
冷风灌在她的脑袋上,她觉得整个脑袋就像被劈开了似的。
疼得她,整个脸都惨白。
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刘松娣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门却不关上。
她明明知道宓月华在坐月子,月子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冷风灌顶。
她知道。
却依然大开着房门。
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既爽又乐。
却刺眼得很。
冉莹莹恼了,嘴里嘀咕一句:烦!
手轻轻地抵向了宓月华,将身上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灵气,又渡给了她。
宓月华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
那边,刘松娣笑着,朝宓月华走去。
她要把宓月华从床上攥下来。
她为这种即将报复的快感而刺激得兴奋起来。
但,下一刻。
她伸出的手却抽筋了。
那种抽筋突如其来,她都没有丝毫地准备。
手就抽筋得动不了了。
她痛苦地喊了起来:“啊!”
外面的冉老太听了,心中猛得一跳。
怎么了?
她冲了过去,想要冲进房里。
但就在要冲到房门口,她脚突然就扭了一下。
整个脚脖子就疼了起来。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