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是个闲不住的姑娘,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要拉着许舒妤出去玩。
许舒妤现在哪有力气,便推辞道:“茜茜,我今日还有事, 不如改日再说。”
“有何事明日再做也不迟, 今日难得天气这么好, 出去走走才对, 整日闷着会生病的。”
许舒妤有苦说不出,只得连连拒绝。
陈茜叹气, “好吧,妤姐姐不想出去那就算了, 我们玩些别的。”
许舒妤怕陈茜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率先说道:“不如我们玩飞花令?”
虽说飞花令一般是筵宴喝酒时才会玩,可这么多年传承下来, 早就没了那么多规矩。
陈茜听言, 苦着脸摇头,“啊, 不要,提起飞花令我就头痛。”
很明显, 陈茜并非是才女一挂的。
许舒妤只得作罢, 最后两人决定玩投壶, 这个动作幅度不大,许舒妤还能接受。
投壶对陈茜是小意思,十投十中, 许舒妤就差些, 再加上力气不佳, 只中了三支。
两人不是在比赛, 结果如何并不在意,一边说话,一边投壶,倒也有趣。
临近用午膳时,陈茜拒绝许舒妤留膳的邀请,她还未出阁,不便在外留膳,走之前告诉许舒妤,三日后再来寻她,到时带她出去玩,让许舒妤不要再拒绝。
许舒妤自是答应下来。
要不是温续文,她哪里会这般尴尬,生怕被陈茜发现猫腻。
也就是陈茜还未出阁,要不然以许舒妤春意残留的柔媚样子,一眼便能看出不对劲。
三日后
陈茜如约来找许舒妤,没说几句话,便拉着她上了马车,意气风发道:“妤姐姐,能不能洗刷我以往的耻辱,便看你的了。”
许舒妤糊里糊涂地被她拉上车,还一头雾水呢,问她:“什么意思?”
“哼,张三叫了一帮人,办了个诗社,每月都会聚在一起吟诗颂词,这也就罢了,可她明知道我不善此道,我又不是诗社的人,结果还每月给我发请帖,害我出了很多丑。”
“不去不就可以了?”
威远侯府的三姑娘肯定不能勉强陈茜,硬拉着她去。
陈茜闻言,冷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怎可临阵脱逃。”
许舒妤大概明白了,那位三姑娘估计是知道陈茜的性格,才会每月给她发请帖。
也算是因果轮回,威远侯世子张霖津没在陈慕良手上讨到半点好,而陈茜则是完全栽在三姑娘手里。
许舒妤忍不住劝她,“茜茜,凡事过刚易折,哪怕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也知打仗不可一味地进攻,适当地退一步才是聪明的选择。”
陈茜听言,脸色一垮,“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有妤姐姐在就不一样了,只要你今日赢了那帮自命清高的家伙,我今后就再也不参加这劳什子诗会。”
届时,绝不会有人说她,落荒而逃。
陈茜的算盘打得很好,她这是把希望全放在许舒妤身上。
许舒妤也是佩服她,都不知道她的学识如何,就敢这样冒险。
不过,被人信任的感觉挺好的,许舒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温声道:“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没关系,尽力便好。”
很快,马车在一处三层阁楼前停下,这是一处书局,是威远侯府的铺子,自从三姑娘创办诗社后,三楼便成了她们诗社成员聚集之地。
下了马车,许舒妤和陈茜走进书局,一进去便嗅到浓浓的书墨气息,爱书的人最喜欢这等味道,许舒妤自然也不例外,下意识多嗅了几下。
陈茜拉着她上三楼,三楼楼梯口,还有两个丫鬟守着,她们显然认识陈茜,并未阻止便放行。
此时阁楼内已经有不少人了,许舒妤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皆是上次去宋府赴宴的人。
威远侯府的三姑娘是诗社的发起人,正坐在上首,她下首的两位姑娘同样是侯府的姑娘。
见陈茜把许舒妤拉来,张三姑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同时起身走过来,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之前便想邀请许姑娘来诗社,只是第一次见面,怕唐突了许姑娘。”
许舒妤同众人见礼,轻柔道:“舒妤不请自来,还请三姑娘勿怪。”
“哪里的话,我创这诗社便是希望多些人加入,许姑娘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岂会见怪,快请坐。”
陈茜身份不低,所以她的位置挺靠前的,许舒妤和她坐在一起。
她们虽说是诗社,总不能干瘪瘪的作诗,很多时候都是玩些游戏,比如飞花令,占花名以及射覆之类的。
这些都是行酒令的一种,她们是女子,自然不能男子那般划拳,玩的都是雅令。
待所有人都坐下,三姑娘道:“今日许姑娘新来,我们便不玩那些个复杂的,只玩飞花令好了。”
飞花令确实是比较简单的行酒令,只考验人的诗词积累程度,当然想不出来前人的诗,即兴作诗一首也是可以的。
在开始前,陈茜扬声道:“妤姐姐今日来是代我玩的,我便不参与了。”
三姑娘闻言笑道:“我就说陈姑娘怎么把许姑娘拉来了,原是打着偷懒的主意。”
当着众人的面,陈茜自然不会和三姑娘撕破脸皮,把头一抬,故作骄傲道:“那是,你们往日总是欺负我,我可是来找回场子的。”
听言,众人皆笑了。
“想必许姑娘定是才识不凡,我们定要见识见识。”
“不错,许姑娘可莫要藏拙礼让我等。”
许舒妤不是这般高调的人,陈茜话说完,她便想解释,只是还未等她说话,诗社的其他人便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似是信了陈茜所言,实则不过是把她架在火上烤,捧杀罢了。
许舒妤便咽下要说的话,她是不想张扬,却不代表她蠢,别人都如此挑衅了,她再谦虚便是退缩了。
许舒妤面上带着笑意,柔声道:“众位皆是盛京有名的才女,舒妤初来乍到,岂敢妄自尊大,绝没有藏拙一说。”
说完,许舒妤看向众人,虽语气轻柔,诗社的其他人却感觉到一丝战意。
三姑娘心中有些惊讶,本以为是个温顺的幸运儿,不曾想还有这般气性。
只是不知道她的才学能不能配得上这般脾性。
“话不多说,开始便是,照例由我开始,花自飘零水自流。”
第二个人马上道:“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三个便是许舒妤,这才刚开始,自是很轻松,接道:“满园花菊郁金黄。”
紧接着便是第四个人,第五个人.......
飞花令的规则很简单,就是说出带花的七字诗句,词句或者曲,只是花字的位置会不断变化,从第一个字是花依次到第七个字是花,然后如此循环下去。
五六轮下来,坚持到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其他人在说不出来后,便自动罚酒退出。
除许舒妤外的这三人,皆是盛京大有名气的才女,实打实的一女百家求,是很多当家主母心中的儿媳人选。
众人看看许舒妤,心底多了几分认同,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证明她的学识不俗,当得才女的称赞。
再过两轮,还在继续的只剩下许舒妤和三姑娘。
三姑娘能创办诗社,并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还因为她盛京第一才女的称号。
自从在三年前的宫宴中,以双手作画的绝技惊艳众人后,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头便落在她身上,从没有人撼动过。
今日,诗社的其他成员,似乎看到了她将要走下神坛的一幕。
三姑娘看着许舒妤,面色虽没有变化,眼底却是带着一丝忌惮,没有人比她很明白名气的重要性。
她沉寂多年,才一举夺得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头,更是吸引了表哥的注意。
她绝对不能输!
三姑娘很明白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十分享受女子给他们带来的虚荣。
吴王已经有了正妃,三姑娘若想得宠,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头她就丢不得。
这般想着,三姑娘笑道:“怪不得许姑娘能得到宋夫人的青睐,得以收为义女,原是如此博学。”
本该许舒妤说令,三姑娘此时开口,哪怕是恭维的话,都有打断许舒妤思绪的嫌疑。
许舒妤听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只是说一句花令,并非是前人的诗,却也符合要求。
三姑娘脸色微变。
刚才听到三姑娘出声,气得陈茜差点开口怼她,又怕影响许舒妤,现在许舒妤说了花令,她也不憋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作惊讶道:“妤姐姐,这是你刚才作的诗吗,好厉害啊。”
许舒妤摇摇头,笑道:“我哪有这般厉害,不过是旧时所作。”
“那也很厉害了。”
有人便听不下去了,不满道:“你们能不能安静,这般说话是会影响三姑娘的,如此许姑娘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陈茜就等着这句话呢,冷哼道:“你还真是向着三姑娘啊,只是记性不大好,莫非忘了最先开口说话的可是三姑娘。”
听言,那人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反驳,愣愣地看向三姑娘。
三姑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歉然道:“许姑娘的才学真的惊艳到我,这才情不自禁出言,还好没影响到许姑娘,否则我真是大罪过了,只是我不及许姑娘才思敏捷,方才胡妹妹也是担心我,还请许姑娘见谅。”
许舒妤温柔地笑笑,“三姑娘言重了,不过是发生一时口角而已。”
在三姑娘说出花令后,此事便翻篇了,两人继续你来我往的说花令,说出的花令越来越陌生,不是她们自己所作,便是很少被人提及的诗句。
与许舒妤没有压力不同,三姑娘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虽说一次飞花令的失败,并不能撼动她盛京第一才女的位置,可她向来骄傲,出名后从未输过,她不能忍受自己失败,更不能忍受自己输给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在许舒妤再次说出花令后,三姑娘沉默良久,最后勉强扯出一抹笑,“许姑娘秀外慧中,我......甘拜下风。”
虽不情不愿,可这话她必须说,总不能让人以为她输不起。
许舒妤温婉一笑,“三姑娘谬赞了,只是侥幸而已。”
不过,不管怎样,许舒妤都是赢了,自从诗社创办以来,就不曾有人赢过三姑娘,不曾想在今日实现了。
还是一个她们并不看中的人!
陈茜哈哈笑了,兴奋道:“我就知道妤姐姐你能赢。”
这话无疑是在啪啪打脸,有三姑娘在,诗社的千金小姐们总是自以为在盛京,她们便是最有才学的人。
现如今许舒妤的出现,戳破了她们给自己制造的虚假。
有人脸色涨红羞愧地低下头,也有人愤愤地看着许舒妤,目光中带着不满。
三姑娘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目光闪了闪,看向许舒妤,表情真挚道:“许姑娘如此才学,若是整日呆在家中,岂不是浪费,不如加入诗社,我们一同吟诗作对,会更有趣些。”
许舒妤听言,摇摇头,歉然道:“多谢三姑娘美意,只是舒妤平时并无太多空闲,怕是无法加入诗社。”
听到这话,众人才想起来许舒妤已经成亲了,和她们这些还未出阁的小姐不一样,许舒妤已经出阁,夫家的事情肯定都需要她打理,而且听说她相公似乎还是个土包子......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便有些怪异了。
三姑娘压下心中隐隐涌现的优越感,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如今许姑娘贵为宋夫人义女,何必再亲力亲为,不如将事情交于下人去做,也好轻松些。”
许舒妤和温续文的身份早就被调查清楚,温续文的父母只是种地的普通百姓,土包子无疑。
许舒妤虽是正六品通判的女儿,可在这些出自权贵之家的小姐们眼中,和寒酸的破落户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许舒妤说自己没时间,她们的脑海中便自然而然出现一副画面:
柔柔弱弱的许舒妤亲自洗衣做饭,打扫庭院!
想到这个画面,其他人看向许舒妤的目光,便带上一丝同情,以及怜悯。
下一刻,陈茜就打破了她们的臆想,开口道:“三姑娘误会了,妤姐姐之所以没有时间,是因为宋夫人极喜欢妤姐姐,总是要妤姐姐去府上陪她说话。”
听言,三姑娘并其他想歪的几人皆是脸色微变。
三姑娘看着下面有些坐不住的几人,隐晦地勾勾唇角,笑道:“原是我误会了,真是抱歉,我只是听说了一些许姑娘相公的事,这才......有些误会,请许姑娘见谅。”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附和,“可不是,许姑娘别怪三姑娘,你如此身份,结果嫁个土包子,有些委屈你了,我们也是替你担心。”
“没错,许姑娘其实是以你现在的身份,便是宗亲王侯,亦是嫁得,这般早早成亲,确实可惜了。”
“我们女子本家再厉害有何用,到时候看的还是夫家。”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处处为许舒妤着想,眼底却是带着戏谑。
这也是她们的乐趣之一,故意给人希望,看着他们挣扎,纠结,然后亲手粉碎他们的希望,让他们绝望。
以此来玩弄人心,满足她们高高在上的虚荣心。
这一招她们百试不爽,毕竟人都有**和嫉妒心。
陈茜听言,狐媚的眼神一冷,便要怼回来,却被许舒妤制止。
许舒妤抬眼看向那几人,一直温柔的眼神褪去,面上没有丝毫情绪,道:“舒妤不觉得可惜,舒妤的相公很好,聪明知礼,好学上进,义父对他多有夸赞,几位姑娘不了解,请不要胡言。”
几人脸色一僵。
胡姓女子还记着方才因许舒妤出的丑,听言继续冷嘲热讽,“那又如何,不还是一个土包子,不知哪里来的贱民。”
“你说什么!”陈茜横眉竖眼,心里一阵火大。
许舒妤目光泛冷,第一次这般生气,一字一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我相公是国子监监生,更是天子门生,舒妤敢问胡姑娘,何来贱民一说?”
“至于土包子,更是笑话,姑娘现在身份高贵,可往上数几代,一样是农户,姑娘这般看不起自己祖上,还敢自称才女,难不成这便是夫子教给姑娘的礼节?”
“你,你......”
许舒妤是温柔,却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她自幼聪慧,若真要与人争辩,很少有人能辩得过她。
许舒妤不再看那人,福身一礼,说道:“三姑娘,舒妤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便要往外走,走到一半,许舒妤突然顿住,扭头看向刚才那人,问道:“不知小姐是何等身份?”
胡性女子心里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陈茜主动开口:“她爹是正四品督察院吏科给事中。”
“正四品啊,”许舒妤声音恍惚。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许舒妤笑笑,声线温柔动听,“只是觉得巧了,舒妤的义父正好是正三品。”
说完,许舒妤便转身离开,陈茜跟在她后面,留下一脸诧异的众人,以及脸色苍白,快要瘫软在地上的女子。
回到马车,陈茜兴奋得脸色微红,“舒妤,你刚才真是厉害,你是没看到张三的脸色,哈哈,简直太舒服了。”
许舒妤抿嘴一笑,没有回话。
她一向不喜欢以势压人,可她听不得旁人说温续文一句不是,对付那样尖酸刻薄的人,就要表现得比她强势。
许舒妤并非随便说说,她从来不会唬人,她已经打定主意跟宋夫人告状。
有些人,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才会知道收敛。
陈茜继续道:“张三这几年被人捧习惯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盛京第一才女,殊不知这个称呼一大半都要归功于她威远侯嫡女的身份,据说二十多年前的盛京第一才女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出身不高,仅凭一身才气名动盛京。”
许舒妤听言,流露出一起兴趣,“那人是谁?”
“唔,其实我也是听娘偶尔提起过,并不是太清楚,若是妤姐姐感兴趣,待我详细问过娘亲后,再告诉你。”
“好。”
三日后,早朝
宋修德突然向都察院吏科给事中发难,弹劾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等数条罪状。
听得其他官员一愣一愣的,向来都是都察院的人弹劾别人,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被弹劾。
宋修德给出的证据充足,每一条都是石锤,丰靖帝龙颜大怒,都不用刑部和大理寺再审,直接将那人罢官免职,抄家流放。
不仅如此,威远侯同样被一通训斥,被罚三个月月俸,闭门思过一个月。
吏科给事中的职责便是监察吏部,稽查吏部之事,现在宋修德弹劾吏科给事中结党营私,威远侯身为吏部尚书自然被牵扯其中。
下了朝,宋修德并未立刻离宫,而是被乾清宫的小太监拦住,丰靖帝要见他。
“微臣拜见皇上,”宋修德躬身行礼。
不在金銮殿,便不用行跪拜大礼。
丰靖帝坐在御案后,一身明黄色龙袍,年过六十,眼角已经满是皱纹,虽有老态龙钟之相,却龙威犹在,眼底无丝毫浑浊之气,依旧是那位亲率大军打得外敌不得不休养生息数年的天子。
看到宋修德,丰靖帝脸色舒缓,气势收敛,合住奏折,温和道:“爱卿坐下说话。”
“多谢皇上。”
“你那义女看着柔顺,不曾想也是个有脾气的。”
京中之事,只要丰靖帝想,很少有什么能瞒过他。
宋修德并不意外,笑道:“还是年轻,受不得气,让皇上见笑了。”
丰靖帝摆手,“有点脾气好,有点脾气好啊......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调查,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事情的痕迹都模糊了,再者这都是微臣的猜测,万一......”
丰靖帝抬手制止他的话,“继续查,朕没几年活头了,朕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宋修德听言,连忙跪下,“皇上龙精虎猛,定能长命百岁。”
丰靖帝笑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修德不必安慰朕......朕在位四十多年,自觉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上对得起列祖列宗,却唯独愧对一人,朕乃天子,答应过的事自是要做到......还有朕的这几个儿子,唉,朕不能留给后继之君一个烂摊子,只希望上天能让朕再多活几年。”
宋修德低下头,声音颤抖,“皇上定能如愿。”
“起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总跪着,修德,朕啊,还希望你帮朕看着点新君呢。”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
离开皇宫,宋修德正要上马车,便看到威远侯走过来。
眼底闪了闪,宋修德面上带笑,拱手道:“侯爷。”
威远侯点头,叹一口气:“宋大人,小女不懂事,没有及时为令嫒撑腰,真是对不住啊。”
威远侯虽平日行事霸道,却不是傻子,对于不好惹的人,他向来都是温和的。
有些账,等他外甥登基后再清算也不迟。
宋修德听言,摇头笑道:“侯爷客气了,三姑娘并无错处,小女对三姑娘可是多有称赞的。”
“哈哈,是吗?那便好,”威远侯这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