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殿
“父皇, 儿臣无能,只追查到一名宫女,便失去了线索。”
丰靖帝低头处理奏折, “朕已知你是清白的,退下吧。”
楚王面无喜色, “噗通”跪在地上,“请父皇明鉴, 那御前宫女和儿臣没有半点关系,儿臣哪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丰靖帝听言, 放下奏折, 抬头看他, “证据呢?”
楚王一噎, 随后坚定道:“请父皇给儿臣时间,儿臣定能找出是谁在算计儿臣。”
丰靖帝摆摆手, “那你便去查, 什么时候查到什么时候再来明政殿。”
此言算是剥夺了楚王协助处理政务的资格。
“是,儿臣告退。”
离开明政殿,楚王眼神阴鸷, 好一个燕王,几次出手便让他损失惨重。
协助丰靖帝处理政务, 是楚王身为准太子的象征, 如今被丰靖帝取消这个资格, 代表楚王和燕王现在在同一起跑线, 他以往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现如今,燕王已经成为楚王最痛恨的人, 只想起他, 便恨得咬牙切齿。
吴记绸缎庄
许舒妤带正儿出来透透气, 随意走进绸缎庄看看,府里有不少宫里赐下的布匹,压根不需要买。
没一会儿,楚王妃走进来,许舒妤微微一笑,“二堂嫂最近气色很不错。”
或许是心里有了盼头,楚王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死气沉沉,身上多了不少人气。
“托安王妃的福。”
许舒妤摇头,“这是二堂嫂自己争取到的。”
他们是公平交易。
楚王妃视线落在正儿身上,正儿同样看她,咧开嘴冲她笑笑,楚王妃不自觉勾勾唇,“小世子很爱笑。”
许舒妤听言,低头看向正儿,捏捏他的小脸蛋,柔声道:“是啊,见到谁都喜欢笑,王爷还说正儿就是府里的开心果。”
“这样很好,”楚王妃眼中带着艳羡。
许舒妤抿嘴一笑,“相信二堂嫂很快也能如此。”
楚王妃一愣,没有搭话,那样的生活她从来不敢想。
借助齐续文的力量逃离楚王府,已经是她最大的愿望。
至于吴六公子,楚王妃觉得能再见他一面,她便满足了,至于今后的事情,她不敢有太大的奢望。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许舒妤见此,没有再说什么。
楚王府
吕若兰听到丫鬟的汇报,柔媚的笑意收敛,“王妃今日见了安王妃?”
提起这三个字,吕若兰便想起她和许舒妤寥寥无几的几次见面,她心思敏感,很清楚地知道许舒妤从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那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便察觉到她的意图,是个极聪明的人,吕若兰也听到过其他诰命对许舒妤的评价,都说她是安王的贤内助,可见她不仅聪明也会做人。
吕若兰虽然依旧不觉得自己比许舒妤差,却并不否认许舒妤的优秀,毕竟那人身份高贵,仍然愿意守着她一个人。
只是吕若兰固执地认为,她会败给许舒妤,完全是因为她出现得晚了。
丫鬟没注意到吕若兰走神,问道:“可要继续盯着王妃?”
吕若兰收回思绪,“继续,而且要多派些人。”
吕若兰不相信许舒妤和楚王妃见面是巧合,或许她一直想要的机会快来了。
......
半个月后,宗人府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状告二皇子楚王私制龙袍,意图谋反。
收到这封信,诚郡王整个人都惊呆了,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进宫向丰靖帝禀报。
丰靖帝看了信,沉默片刻,才道:“你带禁卫去楚王府搜查,若是真的,带楚王来见朕。”
诚郡王得了命令,便离开明政殿。
丰靖帝定定地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似是苍老了很多。
花总管心中不忍,安慰道:“皇上息怒,此事还未有定论,楚王应当不会这般大逆不道才是。”
丰靖帝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楚王府
诚郡王先命禁卫将王府团团围住,然后才走进王府。
楚王早就得到消息,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王叔,你这是做什么?”
诚郡王取出书信,面上不复以往的温和,淡漠道:“有人状告你私制龙袍,意图谋反,本王奉命来府中查证,还请楚王莫要阻碍本王。”
“私制龙袍?”楚王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本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绝不可能。”
“有没有此事,总要等本王查过才知道。”
说完,诚郡王一挥手,所有禁卫分散开来,暴力地破开一间间房门,开始搜查。
楚王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阴沉,他最看中面子,诚郡王先是带兵包围王府,现在又这样,让楚王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楚王目光冰冷地看向诚郡王,“王叔,若是什么都搜不出来,此事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要不然本王可不会善罢甘休。”
诚郡王颔首,“那是自然。”
很快,前院被搜完,禁卫来报,“王爷,没有任何发现。”
楚王冷笑,看诚郡王如何收场。
诚郡王却是道:“前院搜完了,不是还有后宅吗?”
“等等,”楚王立刻阻止,“王叔莫非昏了头不成,后宅皆是本王的家眷,岂能任由外男进去搜?”
诚郡王面色不变,“私制龙袍乃是大事,王府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可放过。”
楚王咬牙,“绝不可以。”
后宅的房间内皆是女子的衣物,让禁卫进去检查,楚王如何受得了,这是对他的侮辱。
诚郡王皱眉,“还请楚王不要妨碍本王执行公务,你意图谋反的嫌疑还未洗清,这里容不得你说‘不’。”
诚郡王丝毫不给楚王面子。
楚王脸色发黑,勉强压下怒火,提议道:“进去搜可以,找女子来搜。”
“时间紧迫,本王到哪里找那么多女子,再者,即便找到,本王也不信她们。”
言下之意诚郡王怀疑楚王收买人替他掩盖真相。
楚王听言差点吐血,盯着诚郡王,一字一句道:“王叔,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得寸进尺。”
诚郡王和他对视,眼神毫不退让,“本王只是秉公办理。”
“你!”
楚王终于意识到不对,诚郡王向来脾气温和,对他们几个皇子更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何曾这般强横过。
莫非......
还不曾等楚王想清楚,一个禁卫过来禀报:“王爷,有一女子求见,她说她知道王爷想找的东西在哪。”
诚郡王挑眉,“把她带过来。”
很快,一个美艳魅惑的女子走过来,禁卫看到她都失神片刻。
楚王看到来人也愣了,“兰儿,怎么是你?”
来的自然是吕若兰。
吕若兰没有看楚王,行礼后,道:“贱妾是楚王的侍妾,楚王之前醉酒一不小心说出自己私制龙袍的事情,贱妾虽只是一介女子,却也知忠君之事,这才写信告发楚王。”
“贱人,你胡说什么!”
听到这话,楚王冲冠眦裂,恨不得掐死吕若兰。
诚郡王倒是有些惊讶,“写信的人是你?”
吕若兰点头,“正是贱妾。”
“那好,告诉本王,楚王将龙袍藏在哪里?”
吕若兰答:“就在书房中。”
诚郡王皱眉,“本王已经命人搜过,并没有搜到龙袍。”
“那是因为书房有密室。”
密室?
诚郡王点头,这倒是说得通了。
不等诚郡王询问,吕若兰就继续道:“贱妾也只是听王爷提起过密室,密室具体如何打开,贱妾并不知道,但王爷既然想证明清白,应当不介意告知密室所在才是。”
诚郡王深深地看了吕若兰一眼,心想这女子不简单啊,还知道用言语逼迫楚王。
吕若兰的话说到这份上,楚王只得带人去书房,只是看向吕若兰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这个贱人,他那么宠她,她竟然敢背叛他,等这件事过去他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楚王书房的确有密室,之前楚王还坚信自己是清白的,可听到吕若兰的话后他就不确定了,可他的书房一直有人把守,按理说不会有人可以擅自进入才是。
怀着这种侥幸,楚王转动书架上的花瓶,下一刻,书房东面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诚郡王挥手,“进去查看。”
几个禁卫得令,依次走进密道。
楚王站在密室外,仿佛被判刑的犯人,心里有些忐忑。
很快,禁卫走出来,手中捧着明黄色的龙袍。
楚王看到那抹明黄色,心里一咯噔,脸色变得惨白。
诚郡王仔细检查一番,发现确实是龙袍的样式后,看向楚王,“如今证据确凿,皇上有命,带楚王进宫。”
说完,禁卫便要擒住楚王。
楚王抬手,“慢着,本王自己会走。”
禁卫看向诚郡王,诚郡王点头,这点体面他可以给楚王。
不过在走之前,楚王走向吕若兰,面色不似之前的愤怒,平静问道:“为何要背叛本王,本王对你不好吗?”
吕若兰是楚王这么多女人中,最得他心意的一个,他甚至想过虽然现在因为身份没办法封她为侧妃,等他登基,他可以封她为妃。
吕若兰眼中带着恨意,“因为王爷毁了妾身的希望。”
虽然哪怕她不进楚王府,齐续文也不会要她,可吕若兰还是把这一切全都算在楚王身上,若不是楚王看中她,她还是有机会接近齐续文的。
楚王轻笑一声,“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不知何时楚王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刺进吕若兰的腹部,下一刻大量的鲜血流出。
敢背叛他,这就是下场!
楚王畅快地笑了,本以为会看到吕若兰不甘的表情,可他却从吕若兰脸上看到了解脱的笑容。
楚王瞬间就不高兴了,面容重新变得狰狞,“你笑什么,你都要死了?”
吕若兰软软地瘫在地上,没有理会楚王的咆哮。
她从出生起,便被当做棋子培养,在吕家,女子根本就不算是人,只是为家族谋取利益的棋子。
吕若兰从小就跟着青楼的老鸨学习如何勾引男人,为了激发她身上的魅力,老鸨甚至找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来刺激她,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就仿佛噩梦一般。
吕若兰早就知道,自己除了处子之身还在,身上早就脏了,小时候她不止一次希望有人可以救她出去,可一个都没有。
她厌恶所有男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令她作呕。
直到遇到齐续文,吕若兰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爱上他,可她就是喜欢他的眼神,那眼神让她觉得很舒服,甚至让她感到救赎。
她觉得齐续文就是来救她的。
只是很可惜,他不喜欢她。
吕若兰不甘过,也恨过,可最终她想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活在他心里。
吕若兰嘴角带笑,缓缓闭上眼睛。
话本上常说每对深爱的人都是上辈子欠了对方,所以这辈子才要来还债。
这次她因为帮他丢了性命,应该算是让他欠她了吧,她等他下辈子来还债。
楚王目光阴沉地看着吕若兰,他不懂吕若兰最后为何会笑,像她这种被人收买来背叛他的人,无非是为了钱财或者地位,现在她死了,什么都得不到,为何她还会笑?
这让楚王一点也没有报仇的快感。
诚郡王冷眼看楚王杀死吕若兰,这时才提醒道:“私事既然已经处理完,该随本王进宫了。”
楚王回神,扔掉带血的匕首,“容本王换件衣服。”
他的长袍上沾了吕若兰的血,楚王觉得恶心,自然要换掉。
诚郡王点头。
随后,楚王随诚郡王进宫。
后宅
楚王妃很快得知前院的事,幽幽地看着窗外,想起日前发生的事。
按照她和许舒妤的约定,匿名信应该是由楚王妃来写,之后也是由楚王妃来揭发楚王,因为哪怕楚王妃不站出来,朝廷也能查到写信的是谁,还不如直接站出来,真人出来指证更有说服力。
等这件事结束,齐续文便会派人安排楚王妃假死,让她可以离开楚王府和吴六公子相聚。
本来这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计划被吕若兰得知,吕若兰以向楚王告发为威胁,让楚王妃把这件事交给她。
楚王妃记得自己当初问她为什么。
吕若兰当时笑得更显柔媚,“因为我想让他永远记住我。”
“他”是谁,楚王妃不知道,可吕若兰的眼神她很熟悉,现在听到她死了,不免有些心伤。
这世上,最苦的还是女子。
......
明政殿
楚王跪在殿内,已经没有方才的狰狞暴戾,声泪俱下地和丰靖帝解释:“父皇明鉴,这是有人陷害儿臣,儿臣对父皇一片孝心,岂能做出私制龙袍之事,请父皇相信儿臣。”
似是怕丰靖帝不信,楚王一边说,一边磕头。
丰靖帝静静地听他说完,才缓缓道:“陷害?算计?朕这段时日总是听你说这两个词,你让朕给你时间调查,朕给了,你的调查结果呢?”
楚王说不出来,他确实一直在调查,可什么都没查到。
丰靖帝叹气,“老二啊,你觉得朕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总是被人算计的废物吗?”
这是丰靖帝第一次用废物来形容楚王。
楚王还是不够了解丰靖帝,丰靖帝从来不介意皇子之间使用阴谋阳谋,只要不残害兄弟,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自己不够谨慎被人算计,又找不到证据,便只能认栽。
楚王的哭声停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方才丰靖帝的话已经意味着他出局了。
最后,丰靖帝淡漠道:“传朕旨意,二皇子楚王私制龙袍,意图谋反,即日起,剥夺其亲王爵位,圈禁楚王府。”
楚王猛地抬起头,他本以为丢到储君之位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丰靖帝却是直接将他圈禁。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楚王风光三十多年,怎么受得了自己被圈禁。
他不停地求丰靖帝,丰靖帝不为所动,“来人,将二皇子送回王府。”
丰靖帝相信楚王是被陷害的,也相信他没胆子做出私制龙袍的事情,可那又如何。
在这场争储之战中,他已经输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从他决定争储的时候,便应该明白争储失败的后果。
这意图谋反的名头注定要扣在二皇子身上,圈禁便是他的结局。
丰靖帝冷眼看着二皇子被带走,“比起老三,老二还是差远了。”
显然在丰靖帝心里,他也认为此事是燕王安排的,没有怀疑到齐续文身上。
或许因为齐续文以往报仇总是喜欢借势,这次的谋划一点不像他所为,丰靖帝自然想不到他。
很快,二皇子被剥夺亲王爵位,圈禁楚王府的事便传开了。
楚王一系傻了,满朝文武也愣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楚王就被圈禁了?
所有人连忙派人去打听,才得知了事情原委。
被自己府上的侍妾告发私制龙袍?
众人纷纷替二皇子默哀,这也太惨了,连自己府上的侍妾都管不住,还想谋反,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到了此时,丰靖朝的储位之争已经很明显了,燕王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于此同时,楚王府后宅起了一场大火,二皇子妃因逃离不及,被烧死于殿中。
下人将此事禀告给二皇子时,他只是点点头,“本王知道了。”
他都被圈禁了,二皇子妃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至此,二皇子妃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活着的只有黄芩,这是她为自己起的名字,之前的名字也被她抛弃了。
救出黄芩后,许舒妤来见她,“吴六公子正在城外等着二......黄姑娘。”
黄芩褪去二皇子妃的外壳,整个人恍若新生,变得轻松不少,“多谢安王妃。”
许舒妤温柔笑道:“我说过了,这是黄姑娘应得的......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为何最后写信告发二皇子的会是吕侍妾?”
黄芩听言,便把吕若兰发现他们谋划的事告诉许舒妤。
黄芩微微叹气,“吕侍妾也是个痴情人,只是不知她钟情的人是谁。”
许舒妤抿嘴,垂下眼帘,没有搭话。
黄芩见此,心思微动,大概知道吕若兰喜欢的是谁了,神情有些尴尬。
许舒妤率先收敛心神,柔声道:“我就不送黄姑娘了,祝黄姑娘和吴六公子平安康乐。”
黄芩:“借安王妃吉言。”
许舒妤下了黄芩的马车,上了安王府的马车,看着黄芩出了城才让马夫掉头回府。
二皇子被圈禁,最高兴的自然是齐续文,他从来不奢望能杀了二皇子,圈禁就是他想得到的。
看到许舒妤回来,齐续文迎上去,“送走黄姑娘了?”
许舒妤点头,“已经出城了。”
齐续文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看着许舒妤的神情,关心道:“娘子似乎不高兴?”
许舒妤和齐续文对视,抿紧嘴唇,虽然不太想告诉齐续文吕若兰的事,可齐续文有知道的权利。
于是,许舒妤便把吕若兰甘愿为了他的计划赴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齐续文脸色微变,他知道二皇子是被自己的侍妾告发的,他还以为是黄芩找的人,不曾想竟然是吕若兰。
齐续文其实已经忘了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吕若兰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能留在你生命中的寥寥无几,很多人都会成为渐渐被遗忘的过客。
齐续文没想过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会是因为此事。
许舒妤走过来,握住齐续文的手,眼神复杂,“相公在想什么?”
齐续文拉着许舒妤坐下,把她揽在怀里,看着窗外,轻声道:“若我说我没有太大感觉,娘子会不会觉得冷血?”
许舒妤摇头。
“不论吕姑娘出于什么目的帮我完成这个计划,我都很感激她,只是除了感激,好像也没别的了,我对吕姑娘感觉很陌生,我甚至想不起她的相貌,她想让我记住她,我怕是做不到的。”
这个计划是齐续文设计的,哪怕没有吕若兰,它依旧会照常进行下去,唯一意外的是吕若兰的死。
可如果因此,让齐续文记住她一辈子,齐续文的确做不到,他想,他可能确实冷血一些。
“让吕姑娘入土为安,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吕若兰的尸体被二皇子府的人丢到了乱葬岗,齐续文想找到她的尸体很容易。
许舒妤靠在他怀里,如齐续文所说,她同样感激吕若兰,可她不想让齐续文记她一辈子。
齐续文是她的相公,她私心不希望他的心里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