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菜比菊花酒更得我心。”客人义正言辞地说：“菊花酒就是我最喜欢的。”
白一诺忍不住笑了笑, 安抚众人：“你们放心，今后会出别的酒，不会比菊花酒差的。”
客人们听到这样的话，才满意地走了。
秋季要贴秋膘, 所以白一诺准备再上一道肉菜。鸭肉是一种优质肉类, 但是店里已经上过了果木烤鸭, 白一诺想了想, 打算做一道农家老鹅汤。
她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鹅, 让商家处理之后送到了饭馆。她将老鹅切块下锅焯水, 另起了一个锅加入许多菜籽油，在油温合适的时候, 加入姜蒜煸香，然后将焯好水的老鹅放入其中。
这一步骤是为了让鹅肉出汁, 方便后续的焖煮，只有这样才能煮出奶白色的清汤。
她将鹅肉和菌菇等食材焖煮三个多小时，然后撒上一把小葱花，农家老鹅汤就做好了。
农家老鹅汤汤汁奶白，鹅肉酥而不烂，香飘万里。
因为之前承诺过会上新菜, 于是白一诺直接在菜单上写下了农家老鹅汤的字样。
之前那个对菊花酒恋恋不忘的客人又来了，他看到菜单上已经没有了菊花酒的名字，声音闷闷的：“老板，你真的不做菊花酒了吗？菊花酒做错了什么，你不能这么对待菊花酒！”
“菊花酒真的没有了, 你试试新菜吧, 也许你会喜欢新菜。”
客人看着老鹅汤的字样, 目光顿了顿：“真的上新菜了呀, 那来一份老鹅汤吧。”
客人点完菜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显示自己很坚定，于是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还是最喜欢菊花酒，我对菊花酒的真心永远不会变，我会一直等待菊花酒的。”
白一诺捂住嘴笑了笑：“老鹅汤是用整只鹅煲的，你和你的同伴大概率吃不掉，我建议你点半份，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客人在等待老鹅汤送来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千般思绪。
以老板的手艺，这个老鹅汤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菊花酒才是他的真爱。
按照白记饭馆的惯例，随着菊花酒的下架，其他客人一定会慢慢忘了菊花酒。可怜的菊花酒，只有他会一直记住它。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农家老鹅汤被端了上来，瞬间夺走了他的全部目光。
“这份老鹅汤好大份！”
虽然是半份鹅汤，但是已经很大了，占据了桌子的很大面积，让客人不禁猜想一份鹅汤应该有多大，那应该能占满整个桌子吧。
正当客人惊讶于这份汤的份量的时候，他的鼻尖传来一股诱人的香气，让他没有办法继续思考。
鲜嫩的鹅肉，白色的菌菇，绿油油的葱花，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散发着老鹅汤独有的香气。
客人忍不住猛吸鼻子，想嗅到更多老鹅汤的香味，这还是他第一次馋到连香味都不想放过。
正当他发愣的时候，他的同伴已经拿起了汤勺，舀了很多汤进碗里。客人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另一个汤勺，盛了一勺汤之后，好奇地尝了一口。
“嘶！有点烫，但是好鲜。”
老鹅汤是刚从灶上端起来的，汤水滚热。客人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被烫到，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热腾腾的鲜香，让他不舍得将汤吐掉。
他从没有喝过这么鲜的汤，好像浓缩了整只鹅肉的精华。
客人忍着微烫的痛感，将汤含在嘴里，等到汤慢慢凉下来之后，才将汤吞下。
民间有句谚语，喝鹅汤吃鹅肉，一年四季不咳嗽，鹅肉的蛋白质含量很高，富含多种氨基酸，老鹅汤的鲜味正是来源于其中的氨基酸。
客人忍不住一勺接着一勺地喝着老鹅汤，感觉自己的嘴里都是鲜的，想将自己的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过了一会，他的勺子没有任何阻隔地接触到了碗底，发出了一声脆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一整碗老鹅汤喝完了。
客人看着空荡荡的碗底，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因为吃得太急，浑身上下都是热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但是这种热并不难受，反而让身体变得更加舒畅。
在微凉的秋天，喝上这样一份老鹅汤，他感觉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浑身都有了力气。
客人拿起了汤勺又舀了一碗老鹅汤，同伴见他吃得这么急，产生了危机感，忍不住说：“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喝的是菊花酒吗？怎么喝老鹅汤喝得这么欢？”
客人捂住嘴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办法，菊花酒已经走了，我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喝到菊花酒。为什么不允许我移情一段时间呢？”
“渣男！”同伴谴责道。
……
方云是理工大学的学生，也是白记饭馆小程序的开发者。
虽然白记饭馆是方云一手开发的，并且承包了后续的维护，但是他并没有利用自己的方便，来点白记饭馆的菜。
他为人单纯，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想过走捷径，是个纯粹的理工男。
他明明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实力。作为一个软件工程的学生，他脑子转得快，手速也很快，大部分时候都能抢到。
这天，方云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准时地打开了白记饭馆的小程序，在页面亮起的时候，瞬间将老鹅汤加入了购物车点击下单。
他并没有在宿舍，而是在实验室做开发，于是直接将地址填到了实验室。
等到老鹅汤送过来的时候，他下楼去拿了外卖，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老师回来了。
方云出于礼貌，问了一声：“老师，吃过中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王教授摇了摇头：“我刚刚去食堂吃过了，你吃吧。”
他们做开发的时候，有的时候会熬通宵，所以吃住都在实验室里，旁边甚至有一个专门的休息室。
方云于是将自己的外卖放到了会议桌上，打开了外卖的包装盒，将里面的老鹅汤和米饭都拿了出来。
王教授闻着空气中的异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你买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方云说：“老鹅汤。”
方云喜欢吃肉，于是先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只鹅腿，张开嘴咬了一口鹅肉。随着鹅肉入口，他的眼睛不禁睁大。
这个鹅肉太嫩了。
虽然名字叫做老鹅汤，但是这个老只是为了说明汤的味道醇厚而已。白一诺选的并不是生长周期很长的鹅，而是大约六个月大的鹅，正是肉质最细嫩的时候。
老鹅汤在熬制的过程中需要特别注意火候，因为肉质细嫩，所以很容易熬老，但是火候不够就不够软很塞牙。
白一诺用小火焖煮三个小时，熬出来的鹅肉最为细嫩。
方云咬着嘴里的鹅肉，感觉瞬间有鲜香的汁水在他嘴里迸发，随之传来的是浓烈的鲜香，让他感觉自己的嘴里已经被鲜味充斥了。
方云咀嚼了两口鹅肉，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嫩！”
因为最近熬了几个通宵，方云浑身疲惫，但是在吃到这份老鹅汤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疲惫仿佛被清泉抚平，热腾腾的鹅肉化为了能量，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转了不少。
方云一块接着一块地吃着鹅肉。王教授本来在一旁看期刊，随着方云越吃越急，忍不住抬眼看了过来。
他看着方云的吃相，又看了看色泽澄澈的老鹅汤，不禁吞了吞口水。
这个老鹅汤……看起来挺好吃的。
他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动，感觉自己的胃变得空虚了起来，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饿了。
正当王教授想要问方云，能不能给他吃一点的时候，他想到自己刚才跟方云说自己吃过饭了的话，于是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后悔。
要是刚刚和方云说自己没吃饭该有多好？
可惜了！
方云飞速地将老鹅汤和饭吃完之后，坐在椅子上回味良久，才开始收拾东西，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王教授渴望的眼神。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见到王教授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好奇地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王教授捂住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什么。”总不能和学生说自己馋他的老鹅汤吧。
王教授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对了，你的程序写得怎么样了？”
方云说：“已经完成百分之四十了，正在做前端的功能测试。”
王教授听到方云的进度，有些好奇地问：“你这个进度有些慢了呀，我以为你能把后端也写完。”
方云是这一届软件工程最优秀的学生，王教授对他期望很高。在方云找毕设老师的时候，王教授直接将他划了过来，准备细心栽培这个好苗子。
以方云的本事，他的开发进度不应该这么慢。
方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中透着疲惫：“我最近在外面接了个项目，所以有点忙，耽搁了学校的事情。”
“这可不行，要以学校的事情为主。你和朱晓凯的项目是最重要的，有望推到市级项目，你一定要上心啊。”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王教授见方云态度很好，于是松了一口气，见方云脸上有黑眼圈，于是心软了下来，担心地问：“你在外面接了什么项目？我看你脸上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熬夜了？”
方云坦然说：“我在外面接了一个微信小程序，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遭受到的非法攻击特别多，有很多陌生Ip访问。我昨天连夜加固了防火墙，希望能挡住那些攻击。”
王教授听到自己的得意门生遇到了这种事情，眼睛一亮，这不是大好的实践机会吗？
“那我不反对你做这个小程序了，多实践实践对未来的工作有好处。”王教授说：“我对网络安全方面还是很有了解的，我推荐你一些教程，你看了之后也许会有启发。”
“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好的，谢谢老师。”
第二天中午，王教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查看自己写的脚本，准备抢白记饭馆的菜。
他看见白记饭馆新上了一道老鹅汤，联想到方云昨天喝的老鹅汤，心里有些疑惑，怎么自己的学生也在喝老鹅汤？
但是在秋冬，喝老鹅汤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王教授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王教授开启了自己的软件，打开了模拟器，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到来的时候，模拟器上显示出了许多代码。
他年纪大了，比不过年轻人，只好用了这种方法。取之有道，他每次只点一份，并不会多点。他上次遇到了白记饭馆的老板，对方知道了他抢菜的事情，都没有说他呢。
而且这也是王教授凭实力抢的菜呀，只不过年轻人靠的是手速，他靠的是脑子罢了。
白记饭馆的菜不仅是年轻人的，也是他们的！
王教授信心满满地端起了旁边的绿茶，慢慢抿了一口，耐心地等待“抢菜成功”的提示。
他最近靠着这个脚本，抢到了菊花酒。虽然菊花酒没了，但是他想试一试白记饭馆其他的菜。
是吃果木烤鸭好呢？还是喝农家老鹅汤呢？王教授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之中。
然而过了两秒，页面上显示的并不是“抢菜成功”，反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字样。
“请不要用外挂来抢菜，遵守和谐抢菜秩序！”
王教授倒吸了一口气，这年头，微信小程序的安全防护做得这么好了？连他写的脚本都能检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