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如果让熹贵人亲自去说了, 这孩子还得分一半给熹贵人了。
她没忽视熹贵人一开始说的话语,若是她真的充当两个孩子的养母,那可不仅仅是养孩子这么简单,她还得庇护熹贵人, 将熹贵人再次当成自己的人, 如同裕嫔一般, 而且还不能拒了熹贵人经常去看两个孩子。
要不然就是打了年贵妃的脸面了。
这怎么感觉她像是免费的接盘侠, 还是不得一丝好处的那种。
宋婉晴面带复杂之色,不是为熹贵人, 而是为她自己。
她是不是得审视一下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了?怎么她感觉自己在熹贵人眼中就是个蠢的了,会真以为这种举动是在投诚,然后欢欣鼓舞的接受熹贵人和两个孩子。
熹贵人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宋贵妃的脸色, 见其似是真的在考虑了,心下不由一喜,“娘娘,您尽管放心好了,婢妾会同皇后娘娘说清楚来龙去脉的,还有贵妃娘娘以前的贴身宫女能够为婢妾作证,只要两个小主子能够得到安置, 婢妾就能不负敦肃贵妃嘱咐的事了。”
宋婉晴摇了摇头,“你这事是真是假,本宫没有兴趣。”
熹贵人心里咯噔一下, “娘娘, 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敦肃贵妃生前如何嘱托你, 死者为大,难不成还能大过皇上皇后的命令,自是有皇上和皇后决定六公主和七阿哥的归属, 你还想让本宫去把这两个孩子夺来?未免也太不知所谓了吧?”
宋婉晴笑了笑,字字戳心。
她觉得自己当初的手段还是太软了,才让熹贵人以为她说什么都好商量,人心贪的人一直是贪的,不会因为岁月的斗转星移发生任何改变。
好比熹贵人,哪儿有利可图,便往哪儿跑。
熹贵人一脸灰败之色,“娘娘何必这般想婢妾,婢妾不过是想--”
“不过是想让本宫帮你把孩子养住,好让你得偿所愿,是吧?”宋婉晴把话接了过来。
“娘娘,就算婢妾位分低微,您也不能这般污辱婢妾。”
“是吗?”看着对方眼里隐忍的怒气,宋婉晴心下一动,“本宫还真怀疑当初敦肃贵妃逝世一事是与你有关了。”
熹贵人瞳孔猛的一缩,呼吸一滞,心里闪过浓浓的不可置信,宋贵妃怎么可能知道她动的手脚,分明连年贵妃都不知道!
“看来婢妾是与娘娘说不下去了,娘娘莫要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就侮辱陷害婢妾!”熹贵人脸上的怨恨一闪而过。
不要慌,宋贵妃又怎能知道此事?不过是胡乱揣测罢了,再说了,宋氏也没有证据。
哇哦,反应这样剧烈,还真让她试探出了一点东西。
宋婉晴看着熹贵人匆匆忙忙告退的身影,心里对这人起了浓浓的忌惮之心,她当初猜测的事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况且对于这种事情也无需证据,要的就是一个警惕和亲自动手。
熹贵人心思能动到一个贵妃身上,下次未必不是她中招。
“如云,备上仪仗吧,本宫得去一趟皇后娘娘那里了。”没想到今早去过一遍以后,现在还要去一趟,熹贵人这人还真是不省心。
“还有熹贵人在的地儿也派上本宫的人吧,可不能再让她胡作非为了。”
“是,娘娘。”
坤宁宫
乌拉那拉氏心下猜疑不定,“熹贵人真是如此?”
“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得靠娘娘您来查了。”宋婉晴摇了摇头,她是不可能略过皇后去查这件事的,到时候就算查出来也很难言说。
况且她以前也查过熹贵人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更细致的没有查到,也不怕皇后没有查到东西。
还不如直接告诉了皇后,起码皇后与她算是盟友的关系,她也没有牵扯到这方面的利益关系,不过她是将自己质问熹贵人的那一幕给合理化了,只说熹贵人话语里有了破绽,让她看出来了,反正熹贵人做贼心虚,也不敢将那一幕讲出来。
就算讲出来也没用,承乾宫都是她的人。
“好,本宫知道了。”皇后神色肃重。
年贵妃去了的这件事并非让人无从猜疑,只是一切如常,没有可猜疑的地儿。如今出了一个熹贵人,要是真这么胆大妄为,连自己宫里的主位都能谋害,难保哪一天不会谋害皇子皇孙,又或者是后宫其他嫔妃......甚至是皇上。
宫里面可容不得这样的人。
胆大妄为,目无尊法,野心勃勃。
宋婉晴慢慢离了坤宁宫。
她并不担心皇后查不出来,那可是后宫之主,能动用的方面不止一星半点,况且很多事情一旦有了方向,任何蛛丝马迹都隐藏不住。
毕竟一个人最好的面具便是表现出来的性子了,谁会怀疑一个一向老实的人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也不会认为一个直率的人背地里两面三刀,熹贵人不是一个老实直率的人,但也借着年贵妃的幌子将自己对年贵妃“忠诚”的立住了。
......
皇后那边的速度很快。
不过三四天,皇后便已将年贵妃生前喝的药方子、做过的事给查的一清二楚,就连熹贵人到来年贵妃那儿的次数也清楚了然,更是把药方子是熹贵人给的这件事也弄清楚了。
当初年贵妃可能放下对药方子彻底查明,可皇后不会,反倒是将药方子的副作用给弄得一清二楚了,这药方子就是一剂猛药,表面上给人把身子骨养好了,实质上是亏空以后的精气神和身体底子。
“你说说这人还真是不择手段了。”皇后冷笑一声,以前在后院之时,就出了一个李氏,如今到了皇宫,以为能彻底消停了,却是又多出一个熹贵人。
一个个的倒是对她执掌的后院后宫不满,背后的小动作从不消停,如果不是宋贵妃这次发现头尾,恐怕这人还瞒到底了。
“娘娘,您别生气了,把这证据交给皇上,这熹贵人讨不得好处。”一旁的宫女安抚道。
皇后摇了摇头,如今皇上朝廷之事还未安稳下来,怎能于后宫之中又传出一个谋害妃嫔之事,若只是低位妃嫔之间的小打小闹还好,可实际上那可是贵妃的高位份,可不是一句两句便能扯清楚的。
何况年贵妃的娘家人还是年羹尧这些朝廷重臣。
因此这件事还是得私底下对熹贵人另行处置,真是便宜这人了。
承乾宫
宋婉晴还持着观望的态度,想看上头两位重量级人物如何处置这人了。
这几天来,熹贵人被她的人看守着,精神处于极大的不稳定中,不是一直喊着冤枉,就是说她仗势欺人,对底下的妃嫔简直目无王法。
宋婉晴都当着面听进去了,看着对方浑身凌乱,一对眼睛仇恨的盯着她,心说这算得了什么,她又不是优柔寡断的大圣人,见着熹贵人是真的有极大可能做出谋害年贵妃之事,怎能不将对方给彻底扳倒。
说起来,这还是熹贵人亲自给她递的破绽,可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
不久后,熹贵人的处置结果也出来了。
冷宫多了一个名为钮祜禄氏的庶妃,且不过半个月,一杯鸩酒就悄然断了命。
宋婉晴得知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亘古不变的理了。
这事完了以后,后宫中人虽然不得知这其中的头头道道,可熹贵人突然没了的这事还是警醒了不少人,一时间一些私底下的手段都收敛了。
这或许是后宫嫔妃第一次那么盼着皇后千秋节的到来冲冲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