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鸢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不敢耽搁,生怕晚了一步,她门中的小弟子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回到临台院天已黑了, 院子里几乎没人。西湘院的灯火最暗, 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微弱和万博敏的气息一样微弱。
一个在门口的焦急徘徊的弟子突然看见茶鸢,灰暗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赶紧出来迎接:“掌门。”
一声“掌门”,仿佛在绝望地深井中投入了一束光, 给了大家带来希望。片刻,所以弟子都涌了出来,都激动的看着她。
茶鸢望着那一双双带着期翼的眼,心中多有触动,暖了一片。她注意到他们眼下青色很重,一脸疲惫, 似乎这两日都没休息好。
她快步往房中走,房间药味很浓, 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穆音除了为万博敏疗伤, 还要盯着赛场上, 避免再发生这样的惨事。所有,这两日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松懈。
穆音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蓦然回头,眼中激动,声音嘶哑:“掌门。”
两日未见,她憔悴了许多,眼眶明显有些凹陷, 脸上皮肤都暗沉了不少。
“穆长老,这几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掌门你可寻到了解药。”
“嗯。”茶鸢走至床边,床上人瘦得像只猴子似的,形如枯槁,脸上的青痕几乎遍布了整张脸。
像入了魔一样。
茶鸢心中堵得慌,想起他以前健康时的脸,年轻,充满活力。
她轻轻地将他紫得发黑的嘴扳开,将鲛人泪放入他嘴中。她驱使着灵力,将鲛人泪逼下去,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护着他的心脉。
片刻,他脸上的青色全被纯洁的鲛人泪吸收,唇色也恢复到了正常。只是略有些苍白,一脸病态,茶鸢又喂了几颗养气丹给他,希望他能早点恢复生气。
穆音搭上他腕脉,一脸惊喜道:“太好了,掌门,万博敏身上的毒解了。他现在除了有一些虚弱外,一切正常,应该不久就会醒了。”
“那就好。”茶鸢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心神一下子放松,心中也没方才那般难受。
万博敏前两日被池暝打的伤,已被穆音治好,伤口也都愈合了,现下只等他醒来。
茶鸢道:“你累了两天,早点休息,此次预赛未淘汰的弟子还有几人。”
“他们都很争气,九名参赛弟子还有五名未淘汰,希望他们能进入决赛。只是万博敏这两日未参加比试,场次不够,满打满算他明日需要挑战五次擂台,还需全胜,才不会被淘汰。”
“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比赛与他的性命相比,不足一提。”
“掌门说的是,只是他性子好强,明日定会全力以赴。”
“不用干涉他,他若是想拼就让他拼,不留遗憾才好。”
“是。”
茶鸢离开后,径直回到房间,她这两日也未休息,心身都有些疲惫。
她望向窗外,北斗七星中的第二颗和第三颗星,非常耀眼,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茶鸢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褪去外袍,关上窗户,准备睡觉。
一夜好梦,第二日,她换上了从秘境中收刮来的衣裙,随意打扮了一番,方才出门。
出门时,她走到太快,差点踩到门口的人,她脸色微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万博敏,你这是干什么?”
他猛的磕下头,地板都震了一下,可见力气之大:“弟子是来感谢掌门的救命之恩。”
说完,他又“哐哐”的叩了几下,直到将额头都磕破了血,在地上留下了猩红的血印子。
茶鸢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愣小子,磕得真实诚,她出声道:“起来吧,心意我领了,穆长老才是你最该谢之人,你昏迷这几日都是她在照顾你。”
“弟子都记在心里,弟子先来给掌门磕头,等会就去给穆长老磕。”
“嗯,去吧。”
万博敏又走至穆长门的门口,哐当一下跪下,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跪得笔直。
他额间的血,直直往下流,将枯瘦的脸分成了两半。他大病初愈,脸上无肉,颧骨凸起,在配上还有些苍白的脸,不像是在道谢,倒有点像在装鬼吓人。
茶鸢抿了抿嘴角,将笑意憋进去,有些期待穆长老见到他时,是何等场面。
天色尚早,她索性坐在厅堂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等待。
不多时,穆长老房间里有了动静,门打开后,一个女弟子惊呼了一声:“万博敏,你有病啊。”
万博敏眉头皱了一下,往旁边跪了一点:“穆长老呢?”
“穆长老,早就出门了啊。”
他瞬间起身,走至茶鸢下方鞠躬道:“弟子晚上再回来感谢穆长老,先去参加比赛。”
“嗯,去吧。”
茶鸢没想到穆长老这么早就出门了,她的房间除了她,还住着三个女弟子。
清早受到惊吓的女弟子,缓过神后,也来拜见茶鸢。茶鸢对她有些歉意,给了她几颗定心丸,给她压压惊。
她开心的接过,修仙人倒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吓到,她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一脸雀跃的去参加比赛。
茶鸢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站在临台院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过滤了一切杂质,蓝得非常透彻,十分明净。
茶鸢在青云峰游荡了一会儿,就去了比赛的广场,今日是预赛的最后一日,场面肯定异常激烈。
她在广场寻了会儿,发现万博敏在擂台下,她走至他身边:“博敏,你几时上场。”
听见掌门的声音,万博敏有些惊讶,连忙回答:“下一场便是弟子。”
“加油。”
“是,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嗯。”她又将目光看向别处,刚好看见池暝正在隔壁擂台上,正和对手打得热火朝天。
想必他和万博敏一样,今日必须打满五场,而且每场都必需胜利才不会被淘汰。
突然,她看见池暝所在的擂台下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他身材略有点单薄,肤色特别白,在阳光下特别通透,有种病态的脆弱感。
茶鸢像电击一样,望着他脑袋里一片混乱,那人仿佛发现了她的视线,抬头望过来。
她赶紧将视线投向台上,看向池暝,她下意识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这个死变态怎么也出现在幻境里了。
段洛灵和池暝她还能接受,她是被他们惊艳到了,所以印象才深刻。而他纯粹是太可恶了,她才记住了他,谁知这炼尸门的鬼东西竟然也成了她要攻略的人。
她心中郁闷不已。
他现在是灵修,比起之前少了几分邪气,但是眼底依然一片阴沉,看着十分不好相处。
茶鸢的好心情一下子被他败光了,只剩不悦,她一点也不想去攻略想将她练成银尸的人。
不光不想攻略,连看他都不想看他一眼,这人估摸着还有恋尸癖,脏得很。
茶鸢连万博敏的比赛都不想看了,免得继续待在这里与他会有所交集,她对万博敏说:“你好生比赛,我先走了。”
万博敏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掌门是专门来看他比赛,没想到只是路过:“恭送,掌门。”
茶鸢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停留,脚步飞快。
擂台上的池暝,刚结束一场比赛,下台时,他像是被什么指引一般,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茶鸢正看着这边,一脸厌恶,像是看见了恶心的东西,他心中哽了一下。
池暝从未见过翻脸翻得如此快的人,昨日她在床上,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动作也异常温柔。在她温暖的包裹下,他一次又一次被带到云鼎之巅,沦陷得一塌涂地。
他不由得红了脸,也有些难堪。她明明还捅了他一剑,但他似乎忘记了疼痛,只记得与她的温存。
池暝第一次觉得他好贱。
但是鲛人专情,他被骗走了第一次,还收走了鲛人泪,就算再恨她,心里装的也全是她。
她收回视线,神色如常的和旁边人说了几句,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瞬间,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和之前一样,满是厌恶。
池暝气得牙痒痒,他就这样令她恶心。只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他一眼,就这幅神色,这何其荒唐。
他不喜欢犯贱,别人不待见他,他不可能上赶子凑上去。
池暝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发现有两人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这种越过千人一眼便看见她的眼神,和他方才如出一辙。
在她动身之后,他们也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目光太专注,还有些看不懂的情绪,竟然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
池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早知,像她这般浪荡的人,肯定招惹了许多人,不然不可能那般娴熟。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连女人也招惹,简直荤素不忌。
想必是她这两日在秘境中与他厮混,没有顾得上那些人,所以都找她问责去了。
池暝眼帘下的闪过一丝阴狠,快速冲出去,她走得并不慢,最终他在广场边上拦住了她。
茶鸢见是他,有些愕然,紧握着腰间的剑,一脸戒备。
池暝一下子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颈间,埋怨道:“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你方才不是来看我比赛的吗?”
茶鸢将他推开,微微皱眉:“你没病吧,昨天不是要杀我吗?”
池暝有些气愤的说:“谁叫你给我下媚药,还夺走了我的元阳,我气不过不行吗?”
她有些震惊,用手就可以夺走元阳?她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那啥,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之前难道没用手,自己弄过?”
池暝一下子涨红了脸,羞恼的看着她:“我没那般猥琐,怎么可能为了一时之乐,自损修为。”
“额......”茶鸢沉默了。
他牵起茶鸢的手:“我们都这样了,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茶鸢脑袋嗡了一下,快速将手抽出,一脸抗拒:“你不动我门下弟子,我会动你吗?你难道没有责任,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错了。”他眼眶红红的,长而卷翘的眼睫都有些湿润,“我不要你负责,你还能像昨日在床上时,那般温柔的吻我吗?”
池暝一脸受伤,微咬着樱唇,清透的眸子仿若易碎的珠子,格外脆弱。
他实在太漂亮了,茶鸢有些呼吸不稳。虽然她心里很想和他划分界限,但是她修的魔,意志薄弱,并不是修心的正道君子,面对诱惑,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住。
茶鸢将他拉入无人的角落,将他压在墙上,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池暝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在他失神之际,她的软舌滑了进来,勾着他与之缠绵。
他明明是想坏她好事,但是被她吻得太舒服了。他呼吸紊乱,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轰然涌进脑中,脑中一片空白,偶尔睁开的眼中也俱是痴醉。
他一开始压抑着的愉悦声,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听。
茶鸢听得耳热,耳后的肌肤都痒痒的,她移开唇,小声说:“你别叫得这么大声,被人听见了,以为我们在白日宣淫。”
池暝也有些羞怯,但是一想到有两个情敌正注意着他们,他就有点兴奋,坏掉的心脏跳跃不止。
他埋在她肩头,咬了下她耳垂:“太舒服了,我控制不住。”
茶鸢疑惑:“你怎么这么浪了。”
池暝环抱着她的腰肢,清润的少年音在她耳边响起,特别悦耳:“不是你说的,你喜欢我浪一点的,骚一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