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酌所设之阵法, 非常复杂,茶鸢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时辰之后, 阵法才成。
他将茶鸢抱入阵法中间, 将心头血画的符咒贴于她额上,引魂盏忽明忽暗,他在灯上施加了一层灵气护着。
窗外电闪雷鸣, 紫电在云层中不断穿梭,浓云集于宫殿之上, 遮天蔽日,非常压抑。
茶鸢向窗外探头,只看了一眼,轰隆一声巨响炸裂在殿外的结界上,电芒璀璨。
她吓得缩回脖子,飘至角落里躲着, 不敢再看。让人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为,引来天道惩罚, 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梦也太逼真了吧。
地上阵法开启, 繁琐的金色纹路从外围亮起,一直向内汇聚,强大的能量注入茶鸢体内。
她苍白的容颜, 逐渐恢复血气,身体各机能也开始运作,焕然一新,充满生机。
外面响动也愈发大,雷声轰鸣, 整个宫殿都在颤动,室内的东西倒了一片。
正是重要关头,叶景酌抽不开身,只能不断加固结界并将龙吟剑抛出,挡住结界之下,充当最后一层防备。
引魂盏周围起了风,对生魂有着致命的聚集力,茶鸢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往阵中飞。
茶鸢紧紧地抱住桌腿,一脸抗拒,她一点也不想复活,一点也不想面对犯了失心疯人。
但是引魂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她的手被拉扯得,像融化了一般穿过桌子。
灵魂归为,引魂盏熄灭,阵法也随之骤停,天上劫云散去,风和日丽如从未来过一样。
茶鸢安静的躺在地上,不愿醒来,脚步声渐近,叶景酌走至她身旁,神色晦暗:“别给我装死。”
茶鸢冷汗都吓出了,她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请问你是谁。”
叶景酌低笑,如山间的清泉奏乐,两片雪樱勾起笑弧,却让人神经绷紧,心生寒意:“你拿我元婴做尽丑事时,怎么不问我是谁。”
“我不记得了。”茶鸢心跳飞速,面上却一脸镇静。
“不要装。”叶景酌脸色韫怒,在爆发的边缘,他用剑尖抵在她心口,“你剧烈的心跳告诉我,你什么都记得。”
茶鸢吓得脸色苍白,只好说实话:“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有感觉,以为那是死物,所以才用他修炼。”
“那之后......”他咬着牙,忍住满腔杀意,“那之后,你为何还要用我元婴......”
“当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不和你修炼,我会死,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不对,没用你修炼,所以才重伤不愈而死。”
叶景酌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你的?”
茶鸢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叶景酌显然不相信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我元婴交出来。”
茶鸢这一下愣了,她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什么都没有,怎么交啊:“我之前将傀儡放在储物袋中,我死后,不知道我的遗物在哪里。”
说完,茶鸢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掉进冰窟,莫非他是为了找回傀儡,所以才复活她。那她说找不到,岂不是一点活的筹码都没有了吗?
她赶紧改口:“我死在失落大地,也许储物袋还在那里,要不我陪你去找找?”
失落大地不能使用灵力,里面魔物众多,也许她可以趁乱逃跑。
叶景酌看见她冰冷的尸体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搅得他失去理智。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死得这么痛快,不能让她轻松的解脱,让他一个人心生暴戾。
被她一人沾染,就令他万般不堪,若是元婴再被其他人捡去,他不知用何颜面苟活于世。
茶鸢站起身,脑中突然发昏,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魂魄被活生生从身体里剥离。
她直直往后倒,魂魄从体内挣脱出,飘至空中。
叶景酌身形一闪,快速将茶鸢接住,却感觉她的身子骤然降温,脉搏也停止跳动。
他满眼诧异,不敢相信之前还在和他装失忆,试图和他撇开关系的狡诈女人,竟然死了。
他快速检查阵法和引魂盏,没一丝差错,她之前并未死透,身体上还有一股灵魂牵绊,所以才能用四九归元之阵将她复活。
如今,她身上的魂气比之前还要淡。
叶景承将她放在床上,点燃引魂盏,引魂盏上的光芒比之前弱了很多。
他重新布阵,每一块阵基上,他都用心头血加强、加固,确保万无一失。
茶鸢看得都心绞痛,阵基有上千块,他的心口都快被捅穿了,为什么他对傀儡这么执着。不对,应该是元婴,她从未听说过元婴离体,和本人一样的。
大多人的元婴只是一个拳头大小,只有隐约可见的五官,在内府中粲然生光。若是元婴离体,轻则修为尽散,重则失去生命。
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没有元婴的战斗力都这么强,元婴归体后岂不是更强。
叶景酌这次布阵比之前更谨慎,所需时间也更多,到了傍晚阵法才成。
他再次将茶鸢抱至阵眼,劫云中翻滚着紫色巨龙,雷声震耳发聩,不停的劈向结界,他竭力抵挡,嘴角血渍不断蔓延。
茶鸢再次回到身体,身体却不似方才充满活力,她坐起身,掩着嘴,轻轻咳。
房间内,全是香甜的血腥味,他已经将衣衫拉上,干净如雪,仿佛之前的心口开花的人不是他。
茶鸢又轻咳了几声:“我觉得我这副身子,应该撑不到失落大地就会死。”
他面上无悲无喜,眸中却暗潮涌动:“在我找到元婴之前,你不会死。”
茶鸢虚弱一笑,爬起身:“那我们不要耽搁时间,现在就走吧。”
她还未走出两步,又一次倒下,灵魂飘至空中,与身体再无一丝牵绊。
叶景酌怔住原地,眼睁睁看她倒下,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表情。
茶鸢见他一副心死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感触,虽然知道这不是为她,是为元婴。
但是她仍旧忍不住伤心,太有代入感,仿佛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次次死在他面前,他拼死也拯救不了。
叶景酌闭上眼,指尖在额上一点,随即睁开眼,所视之处皆是网格。
他用天罡五行之法,逆推茶鸢的命数,却看见一片空白,命数空白之人皆是天道不容。
她理因被天道抹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躲过天道的探查,甚至在祂眼皮子底下历过金丹之劫。
所以即便使用禁术,与天争命,她最多也只能多活一会儿,越往后,活的时间越短,直到无法复活。
叶景酌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指尖微颤,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眼眶微红,抓起茶鸢的后领,往天书阁飞去,眸中是疯狂的不认命。
茶鸢不知道这梦还有多久才醒来,她活着的时候太短,根本没有操作的机会。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就算有幸进入强者的黄庭,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和在外面一样,被实力碾压,根本搞不了事。
这个疯子还拽着她身体到处飞,让她死都得不到安息,她追了一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身体对她的束缚力几乎消失了,这就是说,她不用跟着,但是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是想知道他想干嘛。
他的速度太快,茶鸢追不上,只能寻着他飞的方向,缓慢的飘去找他。
茶鸢飘进天书阁,已经过去很久,中途她在莲池看了会小藕人,个个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当然,是在不说话的时候,一开口,可爱劲全无。
天书阁中到处散落着书本,叶景酌不停的穿梭在各书架之中,茶鸢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又飘出去找乐子。
一阵风吹来,茶鸢无枝可依,被风卷出园林,孤魂野鬼一般随风飘荡。
不知飘了多久,她抓住一棵参天大树才停下,她之前被风吹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方向。
她顺着树往下爬,在树下捡了一块石头握在手中,才不至于被风吹跑。
天书阁她是找不到了,只求能快点醒来,这个梦太长了,长得令她生厌。
她出去后,一定要将龙血草拖出来打一顿,净出些馊主意,害她当了这么久的鬼。
等到天明,她还未出去,她忍无可忍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想象龙血草就在眼前,拼命抽它。
身子忽然一重,她又回到身体,她没反应过来,手还做着挥舞的动作。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手腕捉住,她睁开眼,叶景酌正在她身旁。
他神色冷淡,乌木般漆黑的瞳仁注视着她:“将我元阳拿去。”
茶鸢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怯怕。
“能让你多活一段时日。”他语气淡然,却不知他在内心与道德伦理,挣扎了多久。
她再一次被震住,他竟然为了元婴,甘愿牺牲至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我怕......”茶鸢口齿哆嗦着,连话都吐不清,紧张得小脸红得滴血。
叶景酌冷笑,神色愈发凉薄:“你之前对着我元婴,可没怕过。”
“不......不一样,他是死的,你是活的。”茶鸢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就觉得太突然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额,这好像就是在做梦。
叶景酌心里不是滋味,之前在魔界,他用晏生的身份接近她,她胆子倒是大得很,一直想打他主意。
如今,他主动送上门,她却不要,难道他比不过她认为的傀儡,也比不过晏生。
她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再不开始,就会彻底消弭于天地之间。
叶景酌忍下怒意,撩起她裙子,茶鸢腿上一凉,按住他的手:“别......这样会痛,你亲亲我。”
茶鸢勾在他脖子上,将他往下拉,水眸含羞的垂着,似乎不敢看他。
叶景酌俯下身,将无数次被她作践的屈辱,统统还至她身上,唇上软嫩的触感,让邪火窜遍全身。
在他亲吻下,茶鸢逐渐软了身子,柔得像一滩水一样,微微喘息。
“啊......疼......”茶鸢叫得猝不及防,乍听之下,难以忍受却又有几分无法抵抗的愉悦。
叶景酌被这娇媚声音,激得心底发颤,他低头亲了她一下,隐忍着说:“我尽快。”
红烛帐暖,满室生香。
零碎的哭声不断从落下的床幔中溢出,温度一浪比一浪高,气氛暧到了极点。
茶鸢抓着他手臂,娇泪点点,发丝尽散,无助的承受他报复般的占有欲。
她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欲滴艳丽,咬一口甜美多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令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