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鸢垂下眸, 眼角闪过一丝讽刺,当时她并未答应赴宴,后来华容亲自来递请帖, 她才勉强答应。
魔将退下后, 叶景酌立马从被子中出去,离她远远的,似乎对她很排斥, 一点都不想与她有过多接触。
茶鸢收起请帖,环顾四周, 有些忐忑的说:“叶景酌,我们怎该怎么样出去。”
叶景酌在指尖掐出一丝血,点在眉心,双手掐诀,闭着眼,口中念着复杂又冗长的口诀。
他睁开眼, 眸中清亮,没有一丝杂质, 不再为一叶障目而惑。
所视之处皆为网状, 他将视野扩大, 这是由许多银色脉路组成的世界,每隔一段有一个像关节一样的节点,他们两人正处于一截比其他都大的节点中。
“这是魔尊的记忆世界, 这一段时间她情绪波动很大,发生了令她记忆很深刻的事,这段记忆过去,我们便能出去。”
茶鸢沉思了片刻:“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吗?”
“随你。”说完, 他往殿外走。
“等等,你这样出去会不会很危险。”茶鸢急忙叫停他,她从床头取下一块令牌,“你拿着这个,这是魔尊的令牌,魔界中人见令牌如见魔尊,不会伤害你,你查事情也更方便一点。”
“嗯。”
茶鸢将令牌抛过去,他接住令牌,将其挂在腰间,一言不发的离开寝宫。
叶景酌走在魔宫,眉头微蹙,这于他想象中的魔宫很不一样。除了寝宫外戒备森严外,其他地方的守卫,如同一捧散沙,甚至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四处都透着散漫。
魔宫各处都修建得极奢华,不管是婢女,还是男仆都清一色的水灵,穿着轻薄,行走间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不时,有穿着华丽的男子充满敌意的看向他腰间,等他望过去时,那些目光又消失不见。
叶景酌没有理会,只当这些视线不存在。
叶景酌不知魔尊为何被封印,只知她做了令天道不容之事,被天道制裁,由万年前的飞升仙人共同布下封印,至于她具体做了什么,他从未了解过。
听魔尊的口气,似乎此事别有隐情,他不愿只看魔尊想让他看见的,他要亲自去查。
叶景酌走后,寝殿只剩茶鸢一人,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些令人触景生悲的画面。
上古时期,灵力充沛,得以成仙的人很多。
茶鸢不愿飞升,不想去天界受天帝约束,只想留在这一小世界中,逍遥快活。
她武力强悍,做事乖张,桀骜不逊的性格招惹了很多人,有人崇拜她、有人讨厌她、更有人忌惮她。
她本意做一个逍遥散人,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是别有用意。
五大门派得知她不愿飞升,坐立难安,唯恐她狼子野心,其目地是为了吞并仙魔两界,欲将整个修仙界都纳入她的囊中。
就为了这一可笑的猜测,他们不惜使用阴谋诡计,让她被天道抛弃。再联合飞升的先辈,合力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地,永生不得出世。
茶鸢在床上躺了半日,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叶景酌回来了:“进。”
瞬间,一群莺莺燕燕挤了进来,各种颜色,煞是好看,犹如一群翩跹的蝴蝶,美得张扬。
他们人未到,馥郁的香味已经在整个寝殿中散开,煞是香甜。
茶鸢吸了一口香气,坐起身,张开双臂,将跑得最快穿海棠红的小公子接住:“怎么了,跑得这样快。”
苏裕撒娇似的在她身上拱了几下,两个毛绒绒的耳朵,在她下巴撩得有几分痒。
他嘟囔着:“尊上,我不服气,你为何要将魔令交给一个新人。”
茶鸢揪着他的小耳朵,将他从怀中拎出,安抚道:“那是假的,我给他玩呢,你看真的在我手中。”
她伸出手,一枚纯黑色的令牌出现在她手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茶白色衣袍的男子坐在她身侧,肌肤莹润,透着冷白光,双手缠在她腰间,软若无骨的靠在她肩膀上:“尊上,你许久未来我宫中,今晚可否来看我。”
很快,他被挤开,一位长相妖艳的男子坐在他之前位置:“蛇君,你别骚了,你殿中那么冷不怕冻着尊上吗?”
蛇君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茶鸢:“尊上,最近天气炎热,抱着我睡觉定能解暑消热。”
苏裕软乎乎的小嘴,印在茶鸢脸上:“尊上,你说过今晚让我来伺候的,不能骗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点汗颜,当年年轻气盛,精力旺盛,寻了许多男宠养在魔宫中。
那时,她虽流连花丛,却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未翻车。
谁想她随手送出去一块令牌,方便叶景酌行事,就惹了一堆醋罐子。
茶鸢绕过这一话题,她看着这一屋子的十几个人,思虑了片刻:“我新习得了一种游戏,颇为有趣,我来教你们。”
她用法术硬化的羊皮纸,做了几副扑克牌,分为三人一组,教他们打斗地主。
结果在分派人员上出了岔子,大家都想和她玩,不愿意和其他人一组,差点为这点事情打起来。
整个宫殿显得特别热闹。
茶鸢无奈,若是以前的她,定能将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却没这份游刃有余。
许是,她在极寒之域关太久了,又在现代当了十几年的普通人,心性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应付不了这一修罗的场面。
茶鸢望着这一张张鲜活的好颜色,不忍心呵斥他们,她出事之后,没有她的庇护,想必他们在魔界过得极其艰难。
她心中有亏,容忍度比之前高了许多,宠溺般的任由他们吵闹。
苏裕见她为难,提议道:“我知道一种游戏,大家都可以玩。”
茶鸢问道:“什么游戏。”
“我看了许多人间话本子,人间的君王都喜欢玩‘抓美人’游戏,尊上你蒙上眼睛,不能使用神识,就像普通人一样来抓我们。你来猜抓到的是谁,尊上若是猜错了,就罚喝一杯烈酒,若猜对了,就罚被抓之人喝一杯烈酒。”
“这个好。”
“尊上,我们就玩这个。”
茶鸢有些汗颜,这不是昏君爱玩的游戏吗,但是见他们兴致勃勃,也就没扫他们兴致:“好吧。”
茶鸢拿出魔宫最烈的酒,先倒上几大碗,众人见魔尊来真格的,纷纷都将衣服上的配饰摘掉。
苏裕也将尊上最喜欢捏的耳朵收起,他拿出一根黑色的丝带,绑在茶鸢眼睛上:“尊上,你数五十个数,我们躲好了,你再来抓我们。”
“嗯。”茶鸢将五感放低,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在默数五十个数后,茶鸢开口,“都藏好了吗?我来抓你们了。”
“藏好了。”
茶鸢心中憋笑,向声源发出的方向走去,那人很慌张,轻轻往后面退了几步。
茶鸢轻而易举的将他抓住,一口猜出:“你是元祭僮。”
元祭僮将她眼上丝带揭开,不满道:“尊上,你太坏了,故意问我们准备好没。”
“哈哈哈。”众人都笑出了声。
“谁叫你那么笨,像傻子一样将自己的位置说出来。”
茶鸢也笑道:“祭僮,喝酒吧。”
元祭僮倒是不含糊,一口将烈酒干了:“再来,我下次绝对不会应声。”
茶鸢将他身上酒气驱散,防止下次抓到他,靠酒味就能认出他来。
她蒙上眼睛,数上五十个数,她这次依然问道:“准备好了吗?”
无人应答。
茶鸢慢慢往前摸索,寝宫很大,她找了一圈才在衣柜旁边找到一个人。
她摸了他好一会儿,实在记不清这是谁,随便猜了一个名字:“缪棕?”
他有些沮丧,略有些不满道:“尊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可见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
茶鸢心里一咯噔,她将丝带摘下,凑到他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你,我知你不喜饮酒,所以才故意猜错。”
他立马转悲为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雀跃道:“真的。”
“当然,我岂会骗你。”
茶鸢走到桌边,端起就酒碗,一饮而下,她用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渍。
这次她不动声色的在扫过众人,暗自记下其特点,以防下次猜错。
“再来。”
她蒙上眼睛,周围脚步声凌乱,大家纷纷换位置藏好,五十个数后,她开口道:“我来了。”
玩了两次,他们的经验也丰富起来,特意小心翼翼的避开茶鸢的必经之路。
茶鸢寻了好一会,才在一空旷的地方,摸到一个人。
这是门口,她前几次都没找过这边,难道是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大咧咧的站在门口。
他的身上有些凉,带着一丝寒气,茶鸢心里定下一个人,然后捏了捏他的臀部:“这么翘,肯定是蛇君。”
周围黯然无声,茶鸢有些疑惑,难道是她猜错了,她揭开丝带,被眼前带着怒意之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叶景酌冷笑,眼底多了几分讥诮,正在暴怒的边缘:“看来我回来得并不是时候,扰了你的好兴致。”
茶鸢暂时不想惹恼他,他对她还有大用,她轻挥衣袖,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遣送回房间。
她神色不安的解释道:“我在殿中睡觉,他们突然来找我,是你让我装得像一些,所以我才......”
叶景酌气得心哽:“我让你装像一点,却没让你同这些男宠厮混。”
茶鸢不敢看他震怒的脸:“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要玩这个,我没办法拒绝。”
叶景酌将她下巴抬起,原本沉静的眸子,似有火在烧:“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什么,用我的元婴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我都认不出。”
他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快要被气疯,却强行隐忍着。
“我......我......”茶鸢以为他生气,是说他屁股翘,没想到是在生气没认出他。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
茶鸢望着他,眸中全是不可思议,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景酌从盛怒中醒来,眸中有一丝清明,也有些无处遁形,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一直以来,他都在极力掩饰,那种难忍酸楚却在心头不断弥漫。
他看向一脸茫然的罪魁祸首,心中更是煎熬至极,他再也无法控制。强势搂过她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低头吻上令人堕落的艳色玫瑰,任由沉沦。
茶鸢娇躯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叶景酌见她失神,惩罚似的咬了她舌尖,清冷的气息带着无法抗拒的侵略,在她口中肆意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