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几乎都听过圆圆唱歌,也知道她给一个电影录了片尾曲。
但她居然还拍了电影?
再一看明信片,西影厂发行的?
拍电影在这个年代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荧幕上活跃的好多大明星,比如巩俐,刘晓庆,不都是从咱西影厂出去的,《红高梁》、《黄土地》,再加一部《黑棋》,走向了世界,谁不知道。
西影厂就是西平人的骄傲。
看着西平电影制片厂发行几个大字,捧着的人手都发抖了,咱们圆圆这是要红了呀,好几个人甚至要抢小旺录的磁带。
圆圆要出了名,现在小旺四处叫卖的磁带,它不也有收藏价值了?
“美兰,给我一张!”毛嫂子抢着说。
刘二姐抢了一张,直接不给了:“这张我要贴到我们家墙上。”
一个传一个,本来就有很多人在看热闹,这下大家一起来抢明信片了,现场一片混乱。
尤其是有一张,圆圆趴在女主角的背上,双目望着镜头,六岁的小女孩,瘦瘦的,头发拂在脸上,让人看着就心里难过,就为这个眼神,好多人都想冲电影院里去看电影了。
“丫头有点瘦!看着脏脏的,确实没咱的圆圆好看。”总有不同的声音。
还有人立刻解释说:“这叫剧照,没看见人《黄河谣》拍的是旧社会?”
黄嫂子肚子都七个月大了,照了B超,说孩子脐绕颈两圈,按理该在家躺着的,都背着黄老师悄悄跑出来,一步三蹦,也不怕蹦坏孩子,来看圆圆的照片。
小旺这会儿最得意,嗓门洪亮中气十足:“吕大宝,我妹有明信片,你妹有吗?”
吕大宝想抓明信片,小旺一把抓上了他的手,大宝一只拳头才想抡起来,怎么觉得被谁咬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圆胖墩儿正在咬他的手。
“美兰,你家这孩子怎么咬人?”自己家的骂人就没事,别人家的一咬,吕大宝立刻不高兴了,要来掰小狼。
陈美兰拉过孩子反唇相讥:“不是你说的,孩子皮点有没关系,长大了有出息才重要?”
吕靖宇可是很护短的,立刻反问陈美兰:“就这孩子,你觉得他将来有出息?你觉得他要长大后会听你的话?”
周雪琴可天天在念叨,说她家大的是个废物点心,小的更是个白眼狼。
吕靖宇其实挺可怜美兰的,被阎西山抛弃,跟了个穷公安,又养着俩白眼狼,费心费力搞点工程吧,能赚到手的并不多,现在看他赚了大钱,肯定特别后悔,后悔当初没跟他。
按理,她语气应该要软的。
可陈美兰的语气比他还强硬:“我非但觉得我两个儿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就我闺女都比你儿子强一千倍,期末她数学100分,语分96分,你儿子有吗?”
村小学怎么可能比得上重点小学。
而且圆圆在吕靖宇眼里更不如在阎西山眼里,就是个又怂又胆小的小可怜,人家成绩居然那么好?
当然,吕靖宇在这方面是很冷静的,大宝数学97分,语文才考了86分,这还是他给了校长很多钱,让校长天天给大宝补课,补出来的成绩。
他脸色一变,抓过吕大宝说:“听见没,一个丫头子成绩都比你高,明年你可要继续努力。”
“爸,明年我也上东方学校,我肯定考的比阎招娣强。”大宝语气特别重。
嘿,圆圆和小狼一听大宝这话差点没气死。
但小旺一下就跳起来了:“我要愿意认真学习,你吕大宝恐怕连我都考不过,别提我妹了,等着丢人吧你。”
吕大宝攥紧拳头看着小旺,小旺踮起脚瞪着他。
陈美兰心说这就对了,敌气我不气。
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小旺专心学习,但大宝居然是剂灵药,他可以做得到。
大人是孩子的催化剂,而且一旦攀比起来,没完没了。
大宝突然一把撩起他爸的衣服,指着吕靖宇腰上说:“我爸还有传呼机,你妈有吗?”
传呼机?
这玩艺儿在外面确实新鲜,谁要腰上别一个,大家看他立马就觉得高人一等。
但在陈美兰家可不新鲜,家里有俩,不过陈美兰的总是装在包里,阎肇也只是随便把它扔在裤兜里。
小旺立刻把陈美兰的从包里翻了出来,拿出来给吕大宝看:“我家有俩,我爸我妈都有。”
三兄妹自信心膨胀到要爆炸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整天吱吱乱叫的小传呼,也可以让他们赢回一局。
吕大宝气的直跺脚:“爸,让我妈给我也买一个传呼机,我也要。”
“不要跟他们吵,等你妈从南方回来,我让你妈给你买个你最喜欢的机器啥猫来着?”吕靖宇连忙安慰儿子。
这下圆圆想起来了,什么机器猫的,不正是小狼的小闹钟。
小女孩把小狼爱不释手的小闹钟抱了出来,塞到小狼手里,两手叉腰,就往吕大宝面前一哼。
“我妈会给我买个更大的。”吕大宝高声说。
这一句倒是有效果,毕竟小旺一听周雪琴居然对吕大宝那么好,要啥买啥,就要蔫巴。
圆圆也顾及小旺的心情,就不好跟大宝继续吵了。
吕靖宇笑看一切,其实心里极度舒适。
周雪琴去了南方,虽说身上带着传呼机,但跨省无法呼叫,最近她也没往回拨过电话。
阎肇乍然上门收房子,一副非收不可的样子,全然没有通融的余地。
吕靖宇肯定不愿意给,因为阎肇家简直是所有男人理想中的老宅,站在门上就能感觉到威严。
不过他问了一下周母房子的问题,才知道,当时周雪琴跟阎肇只有口头承诺,而且周雪琴确实说过,会爱护房子,阎肇才把房子给她的。
也就是说,没有纸上合同,全是空口。
宅基地的过户手续倒是有,但阎肇一直压着,没给周雪琴。
爱护这个词,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他们俩口子都忙着赚钱,实在没时间收拾卫生,而且房子已经成他们的了,也是他们自己住,卫生搞得好不好,这也能成为收房子的理由?
吕靖宇现在有钱,城里也买了房子,但他认为,盐关村的领导就为阎肇占了阎西山的房子,也不可能站阎肇的立场。
但万一的万一,盐关村的人向着阎肇,要给他来个黑吃黑,逼他走。
吕靖宇的心理预期价是两万。
他估计阎肇没钱,更不会掏钱。
不过美兰就说不定了,她那个小工程赚了些钱,说不定敢接这个价。
不过让他们俩口子吵闹吧,房子他不给,真想要,就给两万块!
因为美兰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吕靖宇就带着大宝退到外面,在煤场门前等。
现在是元旦后,天还颇冷,小旺把院门关上,打开自来水管,找了块特别干净的白毛巾,拿冷水打湿,又反复的拎,直到把毛巾拎到半干后,才把圆圆那些磁带仔仔细细给擦干净了。
陈美兰心说这小子发财的心不死啊,难不成他给人大宝比的那么惨,还不想学习,只想赚小钱?
但他把磁带一点点缠进磁盒后,又把所有的磁带整整齐齐摆在了桌子上,抬头,咦,见墙上有张小狼的奖状,想了一下,把圆圆的一张明信片贴到了旁边。
这才掏出作业本,深吸了口气,居然认认真真开始修改错题了。
弟弟妹妹都在墙上,他身为大哥,要再不努力,就真该被人笑话死了。
陈美兰看在眼里,笑在眼角,抽空给阎肇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那房子他打算怎么收。
她也猜到吕靖宇至少要两万,所以她备着两万块,但得问问阎肇钱备的够不够。
这是个委屈事儿,但没办法,吃个闷亏,把房子收回来吧。
“吕靖宇已经去咱家了?”阎肇在电话里声音顿了顿,却问了陈美兰一句:“有个战友的妹妹在卖梦特娇,你要不要?”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提梦特娇?
“不要。”陈美兰说。
阎肇深吸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一个老陕腔调,大炮嗓音的男人说:“说是个撒蕾丝nui衣……”蕾丝内衣几个字用陕省腔调说出来,简直可笑到炸。
陈美兰本来正常说话的,也没笑的心情。
可给这句话差点笑炸。
阎肇也再说不下去了,啪一声挂了电话,抬头,望着对面一个皮肤白皙,长得挺帅气,正在咧嘴大笑的男人。
这是阎肇的战友熊大炮,退伍后下了海,也在搞包工,属于战友中混的比较好的那一类。
他只是来找阎肇聊聊天,以及想给嫂子送套衣服的,他连阎肇爱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会儿准备要走了。
阎肇送走熊大炮之后,去找马勃了:“我要的照片你洗好了吗?”
马勃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在桌子上:“阎队,这哪来的房子,脏成这样?”
阎肇并不答。
接过照片,骑着自行车一路去了阎西山的煤场。
今天早晨,他给阎西山打了个电话,让他请一下阎三爷和村里别的几个走不动路的老爷子。
自己也要去他的煤场,大家见个面,聊点事。
阎西山不明究里,但是乐悠悠的答应了,毕竟阎大队去趟煤场,于一个煤老板,那是无尚的荣光。
阎肇来的时候阎西山正在招呼大家喷云吐雾,聊天喝茶。
“来来,兄弟,坐下一起喝茶。”阎西山笑着说。
阎肇把一大沓照片一张张分发给一帮老爷子们,特意给了阎三爷一张厅屋的照片,厅屋的八仙桌上,歪倒的冰峰和打翻的可乐,和着像屎一样的饼干,一帮老爷子们一看这照片,全都手抖了。
看了会儿,流氓阎三爷的眼睛红了,拿照片拍了阎肇一下:“苏文的房子自己就住过半个月,你他妈个阎肇,你就让人这么糟蹋?”
阎肇弯腰,让阎三爷能打着他的脑袋,一帮老爷子全拿着照片来抽他。
闭眼,阎肇一声未吭。
他娘是临死的时候才住进去的,当时阎肇在部队上回不来。
虽说丈夫和俩大儿子都来看了一眼,因为工作忙碌就匆匆回首都了,几个孙子老太太临终也没见着面。
但苦了一生的老太太终于有了一套青砖大瓦房,当时特别高兴,是睡在厅屋的大炕上含笑离世的。
现在村里的老人们打阎肇,他受得不亏,因为他自打转业,一直在忙工作,津东区的治安倒是不错,可他把他亲娘的房子给弄的一塌糊涂,该打。
“阎肇那前妻叫啥,这必须赶走,我要亲自上门赶人。”阎三爷说。
阎肇说:“我也准备要收房,就怕村里的领导们不支持。”
另一个老爷子立刻说:“放他妈的狗臭屁,老子是领导的祖宗,这房子必须收,现在就赶人!”
几个七老八十,不太能走得动路的老人,拄着拐一个个得站起来了,都在说:“这跟西山家可不一样,离婚分房可以,把人房子糟蹋成这样怎么行?”
“要是自己家,他舍得这么糟蹋?”
“今天我和吕靖宇商量房子的事情,三爷,你们大家先去我家,我随后就到。”阎肇拍了拍阎西山的背:“你开车把老爷子们送回去,我骑自行车跟着。”
阎西山总觉得事有点不对,毕竟阎肇霸占着他的房子也属于鸠占鹊巢,可当时阎肇双手一背,讲的特别有道理。
讲到全村的老人对着他直点头。
现在阎肇要赶占着他家那只鸠,怎么听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
一张嘴两张皮,他怎么翻来翻去全是理。
但阎肇骑着自行车已经走了。
老爷子们走不了路,而且个个都催着西山赶紧回村,又都走不动,摔倒一个就得阎西山来扶,万一摔坏一个,还得阎西山出医药费。
厂里有大卡,阎西山把七八个老爷子搀上了大卡车。
路本身不远,阎西山杀到的时候,阎肇还在村口,他一脚油超过阎肇,把车停在了煤场前面。
刚才耍个帅,停了车阎西山才发现自己失策了,阎肇还没来,老爷子们要下车,一个个还得他来背。
吕靖宇在尊老爱幼方面向来做得不错,正好也在煤场门前,也抢着来扶这帮老爷子了。
陈美兰听见大卡车的声音,也打开门,带着几个孩子站在门上。
因为吕靖宇人很热情,而且爷长爷短,不嫌老爷子们臭,又是背又是抱的。阎三爷还问阎西山:“这人不错,咱村的?”
阎西山只搞煤,不搞工程,并不认识吕靖宇。
不过总觉得他挺面熟,最近应该跑东方集团跑得不少。
正好这时,吕靖宇笑着说了句:“我是个搞工程的,最近东方集团有个大工程,我正准备要接。”
包工头就是要吹,尤其要吹自己有钱,见谁都要介绍自己,这样才有业务。
所以这方面,吕靖宇比阎西山搞得还好。
“包工头啊,比煤老板好一点,咱美兰是不是也包点小工程,以后你们要相互照顾。”一老爷子说。
见脸就贴,吕靖宇连忙说:“我跟陈美兰是老乡,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她毕竟女同志,懂得不多,工程方面我会照顾她的。”
老爷子们顿时,咦,吕靖宇人不错了。
但阎西山眉头顿时一皱,在东方集团搞工程,那就是搭上范祥了。
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阎西山记住吕靖宇了。
阎肇把大家让进自家院子,一边让小旺和小狼几个去请村支书,村领导们,一边从屋里往外搬着凳子,又抽空拉了一个大插鞘出来,插了大电炉子,就在炉子上烧水,烤枣,烫枸杞,泡茶给老爷子们喝。
陈美兰心里还记挂着陕话版的蕾丝nui衣,趁阎肇在柜子里翻枣儿,悄悄问:“你真给我买内衣啦?”
“唔。”阎肇说。
陈美兰心说,这不瞎花冤枉钱嘛,男人哪能给女人买到合适内衣?
她也在忙着端瓜子花生,给上门的老爷子们找点零嘴儿,让小旺紧急去买烟,买来拆开,给老爷子们一人点上一支。
钱她也准备好了,整整两万块,随时准备给吕靖宇。
一支队的老宅,只要吕靖宇肯吐口,陈美兰愿意为了阎肇出两万块。
吕靖宇被阎肇肘在最中间,并且给老爷子们隆重介绍:“这就是我前妻,周雪琴的丈夫,吕靖宇,一支队那房子,就是他在住。”
这一声说出来,老爷子们再看吕靖宇,目光和眼神立刻就变了。
阎肇清了清嗓音,又开始说话了:“一支队的房子不是我的,是我娘的,当初我和周雪琴提过,给她可以,但必须收拾干净。她也承诺过,说会善待那房子,今天大家也看到了,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吕靖宇,我要收房子,交房子吧。”
不询求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他。
“不对,阎队,凭什么你要收房子?”
其实至此,吕靖宇还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把房子搞得太脏而惹了阎肇的。
阎肇未张嘴,三爷来一句:“那是给人住的房子,不是给猪滚的窝,你个驴粪蛋子表面光的东西,一身西装着自己,把房子糟蹋成个猪窝,你还敢问,赶紧给我滚。”
吕靖宇当然不愿意,不过看阎肇气势汹汹,也懒得再谈了,直接就说:“那就商量钱吧?”张嘴直接要两万,讹死他。
“钱?”阎三爷可是流氓中的流氓:“你弄脏苏文房子还敢要钱?滚你妈的,赶紧给我抬起屁股走人。”
吕靖宇心说这老爷子怎么这么流氓,满嘴脏话。
可这时一帮拄拐的老头刚才看他还笑呵呵的老头子,突然一个个的拐杖全冲着他来了,连捅带捣,这是想打死他?
这些事按理跟阎西山没有任何关系吧。
但阎三爷边捣吕靖宇,还要指着阎西山说:“夫妻离婚,房子就是房子,跟钱有啥关系,当初西山想收回这房子,一分都没打算给美兰,现在阎肇就不应该给你给钱,不信你问问。”
阎西山差点没跳起来。
他怎么觉得自己给阎肇暗算了?
但给一帮老头子用眼睛瞪着,他必须来一句:“房子就是房子,不能要钱?”
听他这么一说,老爷子们个个面带欣慰,一脸西山终于长大了的夸赞。
圆圆更是悄悄跑过来,先给了阎肇一张明信片,又跑过来递了他一张。
阎西山还会结婚,生儿子的心永远不死。
但他慢慢发现自己就算生了儿子,也永远不会像爱招娣一样心疼,爱他了。
明信片上的小女孩虽是笑着,但眼角满是苦涩,就像曾经他总是唠唠叨叨嫌她是个闺女时,她对着他笑的神情一模一样。
她委屈,但她不说,她愿意承载他发泄给她的所有委屈和苦闷,甚至不求他爱她,只因为他是她的爸爸。
阎西山摸了摸女儿的脑瓜子。
这是他永远的荣光!
吕靖宇计划得好好的,要两万块。
可阎肇都不用张嘴,一帮老爷子直接准备把他轰出去了。
他心说阎肇怕不是像范祥说的,脑子真有问题吧,这都九十年代了,房子就是财产,找一帮老头造造势,就能一分不给的把他从一套价值上万块的房子里给赶出去?
但阎肇可不给他张嘴的机会,他又说:“当初我和周雪琴只有口头协议,而且是她再三保证,绝对会善待我娘的房子的情况下,我才把房子给得她,现在她在不在都没有关系,房子我必须收回,公安局的宅基地手续我会撤销,吕靖宇,今天就搬家!”
这就让他搬家了?
村支书们才刚刚赶来,都还没张嘴,一帮老头子拐杖捣着让他搬家?
但吕靖宇不能就这么走,他还有最后一招。
陈美兰做工程赚了点小钱,但她那个工地赚不了大钱,因为她对工人们太善良了,工资居然按月发。
她都不知道,你扣着工人的工资放高利贷,就可以再赚一笔的道理。
她能赚大钱吗?
她曾经还很有意想嫁给他,现在看他赚了大钱,心里肯定既又眼红又羡慕,这就是个机会。
“美兰,你做工程,我也要做工程,而且我马上要接东方集团的大项目,咱们算起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咱们合伙做生意,我带你赚大钱。盐关村的人不讲理,但你可不一样,你是咱们陈家村最温柔,最善良,最懂事,最明大道理的女人,比我家雪琴还懂事。你劝劝阎肇吧,不给钱就搬房子我办不到。”听听这夸人的语气,话说得多漂亮。
都赚大钱了,可他为了一套房子,甚至不惜贬低带着刀伤南下的周雪琴。
且不说陈美兰差点噗嗤一声。
满院子的老头子们顿时沉默了,毕竟他们也认为女同志就应该温柔,善良,明事理。
吕靖宇的话似乎听起来也没错。
但他们护短,他们不服,他们可不想让吕靖宇这个渣渣教美兰做事。
他们现在就想听美兰会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