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堂姨的婚事要紧,若谭家和忠顺王府贼心不死,一计不成,指不定还有什么下流的招数,我们得早些查清楚,也好防备啊。”陈蕴藉道。
陈蕴贤点头,“我晓得轻重,待我让人去查查,你先莫急。”
“有了消息告诉我一声……”陈蕴藉道。
陈蕴贤眨了眨眼,听这意思,蕴藉和那位林姑娘还有联系?
他装作没有发现,含笑道,“有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行了吧?”
陈蕴藉笑了笑,看了看陈蕴贤堆积如山的书,不由劝道,“大哥也要适当的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以你如今的水平,祖父说过,必定高中一甲。”
“即便是一甲,我也想考头名。”
陈蕴藉微愣,与陈蕴贤对视了一眼,不禁心道,兄长的胜负欲还真重,从前竟没看出来。
“那我就不打扰大哥看书了。”陈蕴藉之前也知道大哥忙于读书,但却不知道他竟然对头名有如此重的胜负之心,他今天上门倒是有些冒失了。
看出陈蕴藉似乎有些懊恼,陈蕴贤笑道,“蕴藉不必懊恼,大哥知道你手里没有得用的人,才会来寻求我的帮助,我是你兄长,你有事只管来找我,我自然会帮你解决。
而且只是查一查忠顺王府和谭家,倒不必我亲自去,只需吩咐下去,自有人料理,对我没有多大的妨碍。”
陈蕴藉眨了眨眼,“谢谢大哥。”
他这位大哥,对他真是好,简直比亲爹还合格。
“大哥才高八斗,此次会试,必能夺魁,我约了秦叔练骑射,就先走啦。”陈蕴藉道。
等陈蕴藉走后,陈蕴贤立刻将奶兄卓嘉木唤来,吩咐他去查忠顺王府和谭家,“从荣国公府贾宝玉身边开始查,看有没有人利用贾宝玉挑拨林姑娘和我堂姨的关系,若有,便查清幕后指使是谁,拿到实证。”
“是。”
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陈蕴贤就没有再关注,将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
过了两日,会试放榜,陈蕴贤果真考中头名。
他乡试时便是头名解元,如今会试再次夺魁,已是二元在手,只要殿试不出意外,陈蕴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状元。
陈蕴贤会试夺魁是一件大喜事,但陈家并未大肆庆祝,陈老太爷更是命府中众人不要打扰陈蕴贤清净。
三月十五是殿试开考之日。
陈蕴藉下了学回家,就来找陈蕴贤,观他面色,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看什么?”陈蕴贤微笑问道。
陈蕴藉诚实的道,“大哥日前曾说过要考状元,我这不是来看看大哥考得怎么样吗?”
“殿试还未放榜,谁能提前预知自己考得好不好?”陈蕴贤摇头失笑。
陈蕴藉笑道,“大哥会试便是头名,只要殿试不出意外,这状元还不是大哥的囊中之物吗?”
对此,陈蕴贤不发表任何意见。
兄弟俩闲聊了一会儿,陈蕴藉问道,“大哥,荣国公府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我吩咐了嘉木去查此事,暂时还没有消息。”陈蕴贤道。
闻言,陈蕴藉皱眉,“莫非是我想多了?”
“再等等吧。”陈蕴贤道,“小心无大错。”
“说的也是。”
殿试放榜很快,陈蕴贤没什么悬念得中状元,可谓春风得意。
跨马游街之时,更引得不少来看游街的闺阁小姐们倾心,奈何这位新科状元刚刚新婚,她们早就没机会了。
陈蕴贤考中了状元,陈家才大办了宴席庆祝。
等陈蕴贤授官之后,林家和宋家的婚事,已经定下,因宋家姑娘年纪不小。
六礼虽然办的时间仓促,但林家礼仪周全,处处妥帖,倒是不见任何轻视。
六礼已经过半,剩下的纳征、请期、亲迎,就不是大管家能做主的了,只能等林如海入京。
陈蕴藉这日刚考完月考回家,便见陈蕴贤身边的小厮侍墨在大门口候着,一见他便迎上来。
“二爷,大爷请你过去一趟。”侍墨恭敬的道。
陈蕴藉挑眉,将书箱扔给了自己的贴身小厮,便跟着侍墨去了陈蕴贤的院子,路上他问侍墨出了什么事,侍墨只摇头,“小的也不清楚,今日卓嘉木来见大爷,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大爷很生气的去见了夫人,夫人又怒气冲冲的回了娘家,大爷吩咐小的在门口等二爷,说二爷回府就请您过去一趟。”
听了这话,陈蕴藉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荣国公府那边真查出了点什么?
等到了陈蕴贤院子的书房,陈蕴藉进门后,陈蕴贤就让小厮都出去,还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情状让陈蕴藉眉头紧皱,“大哥,出什么事了?”
“哎,这次还真多亏了你敏锐,否则真要出大事了。”陈蕴贤神情严肃的道。
陈蕴藉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请我帮忙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陈蕴贤让陈蕴藉坐下,“我让卓嘉木去查,起初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是嘉木办事素来谨慎,荣国公府那边没查出什么来,他就去盯着忠顺王府和谭家,忠顺王府那边没查出什么来,倒是谭家那边闹出不小的动静,引起了嘉木的注意。”
“怎么说?”
陈蕴藉每日里忙着读书,没有假期,当真是没有他大哥消息灵通。
“殿试开考之前,谭家老爷与谭夫人大吵了一架,而后谭老爷住到了妾侍院里,次日谭夫人去见忠顺王妃,又是满脸不悦的回来。
倒是安静了几日,殿试放榜后,这位谭夫人使人去打听贾珍,又私底下用重金在黑市里买了催情香。”
陈蕴藉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她想干什么?”
“当时嘉木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是我身边的人,素知谭夫人对堂姨的恶意最深,说不定她是在计划谋害堂姨,于是便找我多要了些人追查,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陈蕴贤深吸一口气,不待陈蕴藉追问,便道,“如你所料,她想破坏堂姨的婚事,但林家与宋家结亲之事几乎板上钉钉,除非某一方突然出意外,否则这门亲是结定了。”
“她花了重金在黑市买了催情香,又派人去打听贾珍,难不成是想……”陈蕴藉仿佛吃了苍蝇般恶心极了,“都是女人,她为何能如此恶毒?”
陈蕴贤神情冰冷的道,“这位谭夫人早在他儿子谭逸春死后,就已经疯魔了,否则怎么会像个疯婆子一样咬着堂姨不放?连忠顺王妃和谭老爷都不想再陪她胡闹下去了。”
“这话怎么说?”陈蕴藉还以为忠顺王妃和谭老爷跟谭夫人都是一路货色呢。
陈蕴贤好笑的道,“你当忠顺王妃是什么人?她是先帝赐婚给忠顺王的王妃,德言容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否则如何当得起王妃?
她当年会帮谭夫人,是因为谭夫人乃她嫡亲胞妹,即便这位王妃的德行再好,那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她不帮自己的妹妹,难不成还帮堂姨这个外人?”
“至于谭老爷,谭逸春毕竟是他最得意的爱子,爱子身死,他自然不好受,枕边人再挑唆,难免会有些拎不清。
只不过谭老爷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即便私心再重,可他更重视子嗣。
因此他在儿子死后两年娶了一房良妾,又生了个儿子,这位姨娘是秀才之女,也读过书,深明礼仪,又因儿子在谭老爷心中颇有些地位,有这位姨娘开解,谭老爷已经没有再执着于让堂姨守节,一门心思扑在小儿子的身上。”
至于谭逸春,都是个死人了,还能爬出来给他养老送终不成?
今年是谭逸春身故的第八年,他庶弟今年都有六岁了,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他母亲还会惦记着他,谁还会一直惦记他这个死人?
陈蕴藉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几年一直都是谭夫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让外人误以为忠顺王府和谭家还依然不肯放过堂姨?”
“正是如此……”陈蕴贤道,“有件事,你当年尚且年幼,想是不清楚,当年谭逸春死后,谭夫人数次想要买通宋家的下人给堂姨下绝育药,只是阴差阳错未能成功。
反倒被二姥爷发现,二姥爷从此对堂姨身边伺候之人的品行格外重视,谭夫人后来也就再没找到机会害堂姨。”
陈蕴藉打了个寒颤,“这,这谭夫人当真是疯了。”
毒妇!
“北静郡王水溶年已十五,北静王府的太妃有意为儿子选出一位贤妻,下个月在府上办花宴,京中大半的命妇都在受邀之列,都是家中有适龄之女的。”陈蕴贤忽然道。
陈蕴藉皱起眉,“谭夫人想在北静王府陷害堂姨?”顿了顿,“可是堂姨已有婚配,虽然还未成婚,可已经是订了亲的姑娘,再者说,堂姨比北静王大了一辈,应当不在受邀之列吧?”
“但北静太妃与堂姨的母亲是手帕交,想借此机会让堂姨重新走进命妇圈中,往后嫁到林家也更有底气。”陈蕴贤道。
陈蕴藉面色变了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陈蕴贤道,“你莫慌,此事我已经告知母亲,母亲也回了宋家,既然已经知道谭夫人打什么主意,我们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而且还要借此机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往后都消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