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你不是好拿捏的,可你不知人心险恶,不晓得这人不要脸起来有多可怕。”宋氏道。
陈蕴藉:“……”
他觉得他娘可能对他的性格有什么误解。
“娘的劝诫我都记住了。”虽然觉得他娘对他的性格有误解,但他也没有去辩解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的行为处事给了他娘错觉,让她娘觉得他是个好算计的人。
争辩来争辩去,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直接认错,也能省了一顿唠叨。
果然,一听陈蕴藉这话,宋氏就住了口。
“你没事儿就去林家吧,离宵禁还有些时间,今晚就别回来了。”宋氏想了想道。
陈蕴藉:“……”
头一回被他娘赶出家门。
大晚上的避开巡夜的人去林家,确实有点折腾。
陈蕴藉微微一笑,“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陈蕴藉回屋收拾了两套衣裳,腰间插着扇子,手里拿着剑,带着青墨和锦书出门了。
骑马到了林家,林家门房热情的迎他进门。
陈蕴藉让青墨和锦书把他的包袱拿去客院,他自个儿去书房见林如海。
“蕴藉来了啊,快坐……”林如海早听下人来报,说陈蕴藉来了,不过陈蕴藉过来,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去接,自然是下人领着陈蕴藉来书房见他这个长辈,“你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痊愈,让林伯伯担心了。”陈蕴藉笑着道。
林如海让丫鬟奉茶,然后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蕴藉啊,你这次昏迷不醒的事,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啊。”
陈蕴藉醒过来之后,不是在家里,就是去了庄子上,根本没有在街上逗留过,还真不清楚。
“怎么说?”
“你大哥请了护国寺的高僧引了天雷劈死了谢家的表姑娘萧灵珊,还有谁不知道?”林如海喝了口茶,又道,“巧的是,这萧灵珊刚在天雷下灰飞烟灭,你就昏迷了。”
这让人如何不起疑心?
陈蕴藉沉吟,“这个……”
“我听玉儿说,她身上那个解忧系统没了。”林如海放下茶杯,肃容道,“蕴藉,你是我认定的女婿,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这个解忧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蕴藉背后窜上一股凉意。
“林伯伯此言何意?”陈蕴藉神情迷茫,“解忧系统?那是什么?”
林如海盯着陈蕴藉,微微一笑,“蕴藉,你就不要瞒着我了,玉儿什么都跟我说了。”
什么都跟你说了,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陈蕴藉心里腹诽了一句,眉头皱起,“玉儿跟您说什么了?林伯伯,我真的没明白您的意思。”
“你当真不知?”林如海眉头微蹙,问道。
“虽然不知道林伯伯您问我什么,但我确实不知。”陈蕴藉苦笑道,“林伯伯,我这次昏迷纯粹就是遭到报复而已,林伯伯想必听说过诅咒,当年荣国公府的贾宝玉,不就被咒过?当时就是路过的一僧一道救了他一命,晚辈也是那一僧一道所救。”
陈蕴藉昏迷当日,有一僧一道进了陈家,这并非秘密,毕竟是堂而皇之从前门进的陈家。
“你得罪了什么人,要咒你?”林如海疑惑的道。
陈蕴藉叹气,“非是我得罪的人,而是我哥哥得罪的人,前些日子慎郡王以厌胜之术诅咒陛下一事,想必林伯伯也是知道的。”
林如海恍然,“原来是报复你哥哥。”
谁不知道陈蕴贤最重视这个弟弟?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这么疼宠。
“这倒是我误会了。”林如海沉吟道,“蕴藉今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往日都是赶早来,今日都要宵禁了,背着包袱上他家来,这明摆着要住下。
陈蕴藉道,“这两日我虽然有出门,但也没去街上,更没去赴宴,今日听母亲说,有人说玉儿的闲话,我就来住两天。”
闻言,林如海笑了笑,“你有心了。”
“玉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欺辱她就是欺辱我,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陈蕴藉道。
林如海心里叹气,这样把自己的女儿放到心尖尖的女婿上哪儿找?
亏他下手早。
“行了,我这儿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去正院见你堂姨,陪陪玉儿去吧。”林如海道。
陈蕴藉便起身告退。
出了书房,背后已经湿透。
他不确定林如海有没有相信他临时想出来的借口,但林如海没有往下问,想必不管信不信,表面上是接收了他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往正堂走去。
这个时辰早就吃了晚饭,正堂只有他堂姨宋雨婷在。
姨甥俩聊了一会儿,黛玉就来了。
“得了,玉儿已经来了,你陪玉儿说话去吧。”黛玉是宋雨婷让人请来的。
黛玉来的路上就知道陈蕴藉过来了。
陈蕴藉告退,跟黛玉出了正院。
这会儿已经快要戌时,天刚擦黑,陈蕴藉提着灯,与黛玉并肩走在花园里。
“蕴藉哥哥不是说晚上再来?”黛玉好奇的道。
陈蕴藉轻笑,“我早些来,你不高兴?”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奇怪……”黛玉看他一眼,“蕴藉哥哥从前要留宿,都会提前跟阿爹说,得了允许才会过来,但你今天是自己来的。”
摆明了有问题。
陈蕴藉揉了揉她的头,“果然冰雪聪明。”
“那当然。”黛玉哼了一声,“还不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娘怕你这个儿媳妇被我弄丢了,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来林家守着你。”陈蕴藉笑意盈盈的道。
黛玉面上一红,“又说胡话。”
“没说胡话,你要不信,明儿跟我回家一趟,亲自去问我娘,真是她把我撵出来的。”陈蕴藉耸了耸肩道。
黛玉疑惑,“怎么可能?”顿了顿,肯定的道,“你这话只说了一半!”
“哦?”陈蕴藉挑眉,“何以见得?”
“好端端的,你娘为何要怕……弄丢了,还撵你出门?肯定还有别的事,你没说。”黛玉道。
陈蕴藉笑了两声,“玉儿真聪明。”
“你瞒了什么?”黛玉追问道。
陈蕴藉牵着黛玉进了凉亭,“咱们坐下说。”
虽是夏日里,但石凳也很冰凉,陈蕴藉并不让她坐,反正坐在他腿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陈蕴藉还是拉她坐在他腿上。
“你快说。”刚坐稳,黛玉就催促道。
“你急什么?”陈蕴藉扶着她,沉吟一会儿,简单的将用饭后的对话说给她听,着重的复述了她娘对他的叮嘱,“我娘可喜欢你了,等你进门,怕是我姓什么她都要忘了。”
黛玉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他这‘酸话’顿时又笑起来。
“开心了?”陈蕴藉笑着道。
黛玉靠在陈蕴藉怀里,眉眼弯弯,“没想到你娘这么喜欢我。”
“她一直就很喜欢你的。”陈蕴藉笑道。
黛玉这些年跟宋雨婷去别人家赴宴,也见多了别人家婆媳之间的相处。
虽然从沈姐姐那里知道陈夫人性子很好相处,可她还是有微许的忐忑。
不过今儿听陈蕴藉这一‘抱怨’,她倒是放心多了。
两人在凉亭了说了一会儿话,听到了外面的打更声。
“到了宵禁的时辰了,我送你回去。”陈蕴藉道。
黛玉看着他,“那你晚上还来吗?”
“隔着几条街我都来,就隔了几个院子,我还不来?”陈蕴藉挑眉。
黛玉看他一眼,“我觉着你就是为了图方便才来我家的。”
“没有的事。”陈蕴藉摇头。
“哼。”
陈蕴藉笑着送她回院子。
等她进屋,陈蕴藉才回客院。
虽然是个客院,但基本上就是陈蕴藉在林家的住处,还有个小书房给他使用。
陈蕴藉沐浴更衣之后,看头发还没干,就去了客院的小书房。
把他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有关杂交水稻育种相关的资料取了出来看。
系统仓库里的杂交水稻粮种都是已经培育好的,数量确实可观,如果只是供他名下庄子使用,用到他入土也用不完,可要是供天下人用,这就远远不足了。
现代杂交水稻能有千斤甚至两千斤的高产,不仅仅是因为粮种的优势。
杂交水稻的产量确实高,但现阶段它有个避免不了的缺点,不宜留种。
杂交水稻留的粮种,产量会锐减,这也是为什么现代农民每年都要买粮种的原因。
他让庄子上的农户试种,只是想知道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杂交水稻的产量如何。
因此,他从来没有跟庄子上的农户们保证过,这新式水稻会有多高的产量,他只跟陈蕴贤和黛玉透露过杂交水稻的优势。
可关于杂交水稻的缺点,他觉得要先看完了这些资料再说。
不然他怎么解释,不过一两日的功夫,他为何对杂交水稻如此了解?
起码这些资料看完之前,他不能说。
可关于杂交水稻的资料实在有些多,哪怕他捡了重要的看,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不知道看了多久,青墨敲响了书房的门。
“二爷,已经快到子时了。”
陈蕴藉闻言一惊,忙将资料都收起来。
他打开门,“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末了。”
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陈蕴藉打了个哈欠,“困了困了,睡觉吧。”
说着就进了里屋,直接上床睡觉。
青墨也没有怀疑什么,在隔间睡下了。
等青墨睡着,陈蕴藉忙翻身起来,套上外衣就翻窗出了客院。
匆匆赶到黛玉的院子,就见黛玉屋里点着灯,黛玉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屋里。
陈蕴藉拍了拍额头,快步上前,“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黛玉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了?”
“看书忘了时辰……”陈蕴藉有些尴尬,“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