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蕴藉卯时没有起床练武,睡到辰时起来开始做饭,半个时辰弄了一桌子好菜,全都是黛玉爱吃的菜。
“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正了。”
陈蕴藉算了算,辰时正,刚好早上八点。
黛玉应该也快醒了,陈蕴藉让下人温着菜,他回屋沐浴更衣,然后坐在床沿看着黛玉的睡颜。
本以为辰时过半,黛玉就差不多该醒了,等他沐浴更衣,再等一会儿,黛玉就该睡醒。
哪知他在床沿坐了半个多时辰,黛玉才悠悠转醒。
而这会儿,已经快要巳时末,再过个两刻钟,就午时了。
黛玉睁开眼,就看见陈蕴藉坐在床边,她眨了眨眼,还带着几分睡意。
“玉儿,要吃饭了。”
听到陈蕴藉的声音,黛玉终于清醒了一些,她瞪了陈蕴藉一眼,“不吃!”
“昨儿是我没控制住,我道歉,今天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快起来吃。”陈蕴藉陪笑道。
黛玉翻个身背对着他,“说了不吃。”
“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陈蕴藉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黛玉推他没推开,气鼓鼓的让陈蕴藉给她穿衣裳。
穿好衣服,黛玉起身就想走,不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陈蕴藉忙抱住她,将人打横抱起,“不舒服啊?”
黛玉面上通红,将脸埋在他怀里,不做声。
“疼吗?”
“你好讨厌!”
“好好好,我讨厌。”
“都怪你!”
“好,都怪我都怪我,我抱你出去吃饭?”
“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尝一尝,我今天做了好久,再不吃就午时了。”陈蕴藉道。
黛玉在他怀里静了静,抬起头看他,“午时?”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口就咬住他肩膀。
陈蕴藉嘶了一声,由着她出气。
“你让我怎么见人?”黛玉咬了他一口,气道。
陈蕴藉道,“这有什么,没人知道的。”
“我昨天跟嫂嫂说好了,巳时吃了早饭就去帮她分担一点家务的。”
她迟迟未去,沈氏又是过来人,就算不知道他们房里的事,也能猜到她迟来的原因。
陈蕴藉讪讪,“那,我去跟嫂嫂说,你今天不舒服,不去了?”
“你讨厌!”
出什么馊主意?
还说她不舒服,这不是明着告诉嫂嫂怎么回事吗?
陈蕴藉咳了两声,“那怎么办?不如我们先去吃饭,都一个时辰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黛玉想硬气的说不吃,可肚子叫了起来。
她红着脸,咬咬唇,瞪他。
“我们先吃饭。”陈蕴藉忍着没笑,抱着她去吃饭。
一边吃,黛玉还一边指责他,细数他的各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陈蕴藉由着她算账,任劳任怨的投喂气恼的小朋友。
一顿饭结束,午时已经过了一刻钟。
“正好我也要去见大哥,我们一块儿去吧。”陈蕴藉道。
黛玉当然要去,不去怎么解释?
只是这个时辰,沈氏怕是早就料理完了。
到了陈蕴贤的院子,陈蕴藉和黛玉一块儿去堂屋见沈氏。
因为这会儿陈蕴贤已经去了衙门,并不在家。
“蕴藉醒了?”沈氏笑着打招呼,又招呼黛玉坐她身边。
陈蕴藉在黛玉身边坐下,笑着道,“让嫂嫂挂念了,考完会试实在有些累,回去沐浴就睡了。今天都起来迟了,玉儿一直在照顾我。”
他没有说什么画蛇添足的话,有个明面上的理由就行了。
沈氏看了他们一眼,黛玉的神色很不自然,沈氏也是经历过新婚的,哪里猜不到原因?
她嫁给陈蕴贤的时候,陈蕴贤也还没参加会试,刚成亲几天,陈蕴贤就去了贡院,回来之后也跟陈蕴藉一样,倒头就睡,半夜里醒来就折腾她。
黛玉是年前嫁过来的,婚后和陈蕴藉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新婚燕尔的,在贡院里憋了这么久,回来不折腾黛玉才奇怪。
她也不点破,只当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玉儿说今天来帮我,却没来。不过没关系,明日再来帮我也是一样的,今天的事儿已经处理完了,蕴藉刚回来,还是回去歇息吧,让玉儿多陪陪你,午后等你大哥回来,我再差人去叫你。”沈氏笑着道。
陈蕴藉一听,就知道他嫂嫂猜到了。
不过,他嫂嫂这样含蓄的话,陈蕴藉是免疫的,他笑着道,“那大哥回府后,我再来,我跟玉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沈氏笑道。
陈蕴藉拉着黛玉回去,刚进明心院,黛玉就甩开他,跑进了屋子。
院儿里的丫鬟们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陈蕴藉进了卧室,黛玉已经爬上床,把自己蒙起来。
陈蕴藉走过去,坐在床沿,“玉儿。”
“别叫我。”
她也不蠢,沈氏肯定是看出来了。
“嫂嫂又没说什么,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陈蕴藉道,“嫂嫂也是过来人了。”
黛玉觉得他意有所指,将被子掀开,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啊。”陈蕴藉耸了耸肩。
可黛玉已经明白他话里隐晦的意思了。
想到不止她这样过,倒是好受了许多,“我这儿没事,你不用陪我。”
“可我想你陪我。”陈蕴藉在床侧躺下,搂着她,“你不想我吗?”
黛玉脸一红,想起昨天他醒过来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不想!”
“我不信。”陈蕴藉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我不在家,你肯定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黛玉打了个哈欠,很想说她睡得很好,可实在说不出口。
她哼了一声,“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还是窝在陈蕴藉怀里睡着了。
申时过半,洗墨来了,说陈蕴藉找他。
陈蕴藉松开黛玉,留了个便签条,贴在床沿上,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跟着洗墨来到陈蕴贤的院子,直接被领到书房。
“把你写的文章默出来。”陈蕴贤道。
至于四书五经,作诗这些,他相信陈蕴藉没有问题。
策论倒是要好好看看。
陈蕴藉一早就准备好了,从袖子里取了今早默出来的策论,交给他大哥看。
陈蕴贤见他早有准备,便知他有不小的把握。
看完策论,陈蕴贤轻轻点头,“不错,若是没有意外,今年会试魁首,应该是你了。”
“大哥说的意外,是苏州那个才子?”陈蕴藉想起黛玉说过的苏州才子。
陈蕴贤摇头,“他学问虽然不错,可不及你,他入京后,参加诗会,倒是写过两篇策论,我瞧着没什么灵气,今年的主考是祝太傅,如果会试的策论,他就那个水平,是没有希望争过你的。”
陈蕴藉道,“保不准他藏拙呢?”
能当得起一州才子之称,绝不会是个蠢货。
“你还是江南才子呢,他不过一个苏州才子,哪儿比得上你?”陈蕴贤道。
陈蕴藉噎了噎,“大哥,我这个江南才子的水分,你还不知道吗?”
“哪里有水分了?我弟弟学富五车,真要对上,他肯定不如你。”陈蕴贤道。
陈蕴藉不跟弟控争辩这个。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回去了。”黛玉还睡着呢。
虽然他留了便签,可能赶在黛玉醒来之前回去,那自然最好。
陈蕴贤挑眉,“昨儿什么时候睡的?”
“我回来就睡了啊。”陈蕴藉装傻道。
陈蕴贤闻言轻笑,“得了,你回去给你宝贝夫人做饭去吧,我不留你了。”
“那我走了。”陈蕴藉欢快的告辞。
看着陈蕴藉走了,陈蕴贤摇摇头,去找沈氏。
沈氏给他倒了杯热茶,“见过蕴藉了?”
“见过了……”陈蕴贤喝了口茶,又道,“听说今天正午,蕴藉和玉儿来过?”
沈氏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你不在家里,内务也早就料理完了,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蕴藉是这么说的?”陈蕴贤兴味的道。
沈氏眼中也带着笑,“他这么说,我就这么听呗。”
难不成还真拆穿?
黛玉的面皮可薄的很。
陈蕴贤看着沈氏道,“你觉得如何?”
“有你当年的风范。”沈氏嗔他一眼。
陈蕴贤哈哈一笑,“蕴藉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当然像我。”
“呃……”沈氏面上一红,“不正经。”
陈蕴贤笑着问,“我哪里不正经?”
“不跟你说。”沈氏倒了杯茶,优雅的喝了一口。
陈蕴贤道,“你这个月的月信,是不是还没来?”
闻言,沈氏一顿,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算算时间,似乎迟了好些日子了……”陈蕴贤笑着喝茶,“明日让秦太医来给你诊脉。”
沈氏想到前些日子的事,狠狠瞪他一眼,“朝儿都这么大了,像什么样子。”
非要生什么小的,陈英朝都十岁了,再过几年都能定亲了。
“这有什么?我姑妈不就比我父亲小了十岁?很正常。”陈蕴贤淡定的喝茶,“好些人家,当哥哥的年龄都能给弟弟当祖父了,这也不稀奇。”
沈氏说不过他,“就你歪理多。”
“这不是歪理,是事实,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陈蕴贤道。
沈氏噎住,“……”
当然是事实,尤其是那些勋贵家里,很常见。
夜里,陈蕴贤惦记着沈氏月信的事,怕她是有孕了,就没碰她。
次日一早,陈蕴贤赶早去上朝,下了朝他去了一趟太医院,找到秦太医,让他去一趟陈府,给他夫人诊脉。
于是,这日黛玉跟着沈氏一起料理内务的时候,就听说秦太医来了。
黛玉眉头微蹙,看着沈氏,“嫂嫂身体不舒服吗?”
沈氏想着昨日陈蕴贤说的话,面上一红,“就是请个平安脉,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