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皇帝的裤衩子还是有用的,花宜姝宝贝似的带着这玩意儿回到了帐篷。
她拿剪子避开中间,从旁侧剪下两块碎布,一块放着不动,另一块清洗干净晾着,准备下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用,要是证明了洗过的也能有用,她以后就再也不用忍受脏衣裳脏亵裤了。
刚刚和皇帝的碰面让她发现倘若距离超过十步开外,那这读心就不起作用了。明日……还得制造跟皇帝近身的机会才行,或许下一次可以大胆些,从皇帝身上捡些掉落的头发之类,花宜姝现在还没有胆子直接拔皇帝头发。
至于皇帝说的再也不见她,花宜姝半点没放在心上。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从前大老板开口百两银子才能和她说几句话,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一开始嗤之以鼻,后边捧着银子几乎踩碎门槛?
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一一过了一遍,确定再没有任何破绽,花宜姝将两块碎步分别塞在左右脚底,然后捂了下被缠紧的胸口,艰难地侧身睡着了。
另一边,年轻的皇帝却是一夜辗转无眠。
李瑜一时惊怒将花宜姝赶走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他想,他是一位仁德明君,若是因为一条裤子耿耿于怀,岂不是堕了风度?再者,花宜姝并非有意将他扑倒,她只是因为腿疼不小心摔下来了而已。
李瑜没有想起花宜姝两次摔倒太过巧合,没有想起花宜姝两次摔倒都那么巧扑到他身上,闹到最后他就只记得花宜姝疼到眼圈红红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歹救了朕,又是忠烈将军之女,就这么冷落她,似乎说不过去。
但朕刚刚才在惊怒之下将她赶走,若是这么快又赐药给她,岂不是显得朕喜怒无常?
况且就这样轻描淡写放过她,会不会叫她恃宠而骄,日后再变着法子往朕身上摔?
不成不成,明日得叫张达先随身带个蒲团,下一次花宜姝要摔,朕就把她一推,叫她摔在蒲团上好了。
年轻的皇帝打定主意,拿了瓶伤药,换了身衣裳,就打算偷偷去给花宜姝送药。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跟在半夜游荡的花宜姝身后,竟然看见了那么刺激的一幕!
迅速回来后,年轻的皇帝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一想到花宜姝拿了他的亵裤不知要去做什么混账事,他就又怒又急,不但辗转反侧,还爬起身折断了整筒牙签。
不知不觉熬到了天亮,副统领在帐外喜气洋洋道:“陛下,大军到了!”
一动不动的李瑜倏忽一惊,他盯着满桌满地乱糟糟被折断的牙签。
完了!朕还没将它们藏起来!
***
此时花宜姝刚刚起床,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安墨打来的水洗漱,安墨关心地看她,“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圈都黑了。”
花宜姝吓了一跳,忙拿出小镜子照照,发觉眼下的确有一层浅浅青黑,不过不但不妨碍她的美貌,反而有种病西子般的娇弱美。这下不用演都能有三分惹人怜惜的病气,配上她与生俱来的美貌,当真别有一番韵味。
她从前怎么没想过画个这样的妆呢?
花宜姝美滋滋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美貌,忽觉安墨脸色发红,再一想她进来前门外那道清朗的男子声音。
花宜姝心里一突,“你脸红什么?难道真看上了外头那名校尉?”
花宜姝说的是昨夜进来传话说陛下召见的那名男子,当时她就觉得安墨脸红不对劲,但是没多想,现在却不能放着不管了。她拉着安墨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妹妹,听姐姐一句,不要找军队里的男人,他要是打你,你胳膊腿齐上都拧不过。等将来咱们飞黄腾达了,什么好郎君寻不到?到了那时,我给你找一个文曲星下凡的弱书生,他要是敢打你,你一拳头打得他连娘都不认……”
先不说安墨是她离不开的金手指,她们两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者,安墨如今也不适宜谈婚论嫁,现在她们身份低微,能找到什么良人?等将来她当了皇后,再认安墨当妹妹,吹吹那小皇帝的枕边风给安墨封个公主郡主,到了那时,什么勋贵子弟俊美郎君,还不是任由安墨挑?
到时安墨要是乐意,养他个七八十个面首,今日临幸这个,明日宠爱那个,把花宜姝没能过上的日子都给过全了!
见花宜姝已经开始展望美好未来了,安墨很无奈,她正要解释,忽然听见外头想起喧闹声,她一下忘了刚刚要说什么,只兴奋道:“一定是大军来了!”
花宜姝眼睛一亮,两人一起跑出去看,就见谷外一杆鲜红旗帜飘在滚滚烟尘中,待离得近了,才看清那是扛着大旗的步兵,其后兵马森然煞气涛涛,为首一名大将虎视狼顾,英武不凡。旁侧一个面白无须的壮年男子同样跨在马上,一双眼睛正四下转悠。
安墨有些紧张起来,“来了,这个应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死太监,浑身臭毛病,连女主光环都奈何不了他,日常暗戳戳给女主使绊子找麻烦,又阴险又狡猾,他还会把每一个出现在皇帝身边的女人查个底朝天,不出意料也会对你下手。咱们要万分小心啊!”
安墨刚刚说完,那个死太监就看了过来,目光只在安墨身上一掠而过,就牢牢定在了花宜姝脸上,一双小眼睛里露出了阴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