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迟到补更 头发,他本来就是个秃子……

“我把侍女还有曹顺子那些人都问了个遍, 才发现陛下还是头一回这样生气。”李瑜以前也对花宜姝生过气,但都是暗暗憋在心里,真应了曹得闲等人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今早, 他这门功夫破防了,他竟然压不住内心情绪,可见他当时有多生气了。

花宜姝想想都觉得好笑, “他们都说陛下喜怒不形于色,可是陛下为我生气, 可见心里在乎我,我当然高兴。”

【哼,你不就是仗着朕在乎你,才敢屡次戏弄朕吗?】李瑜心里愤愤不平。

【你高兴的理由虽然正当,但朕不可原谅,除非你能再说出一条!】

花宜姝眼珠子一转, 继续道:“当然,这只是其一, 另一个缘由, 却是我发现, 陛下将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不好,我希望有一天陛下能开心就笑, 难受就哭,你这样将什么都憋在心里,我好心疼。”

她两道婉约的柳眉轻轻蹙着,美目中泪光盈盈,却只是小心地含着不肯落下来, 须臾才展颜一笑,“陛下如今生气懂得发泄出来了,所以我很高兴。”

砰砰,砰砰……

李瑜心跳骤然加快,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花宜姝含着泪花语笑嫣然的模样。

原来她是这样想……

他生气时,别人只会惧怕,只会猜测,只会绞尽脑汁地想如何保全自身,只有花宜姝,只有她!不但不怕,还在为他高兴……

心尖微微发麻发胀,李瑜忽然想起有一年寒冬,他被贵妃关了一天一夜,出来后饿得前胸贴后背,宫人给他一碗热粥,他迫不及待全都吃了进去,饥饿被填满,温暖的感觉从腹中一直流通到四肢百骸,他开心得直接睡过去了。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种滋味名唤幸福。

而现在,没有饥饿,没有温热的粥,可是他又有了这种滋味,这一次是从心尖上开始,暖得他浑身都微微发热,特别、特别想和花宜姝这样那样……

李瑜耳根一片通红,为自己大白天又生出这种念头感到羞耻,他抱紧了花宜姝,动了动唇,却又忘了说些什么。

“陛下不要说话,先让我说完。今早我和安墨在聊萧青的事,萧青是个好人,大家都喜欢她,我自然也喜欢她,可比起萧青,我更喜欢陛下啊。”

她说这句话时,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上瞧,就见李瑜抿了抿唇,神情中竟有几分赧然。

花宜姝自己说着甜言蜜语半点不害臊,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瞧见李瑜这副神情,她脸上便热得慌,心跳也快了,莫非这玩意还能传染不成?她恍惚了一下,甚至想要就这么靠在他怀里,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这么一直下去……

不成不成!花宜姝猛然晃了晃脑袋。一定是李瑜把她传染了,她可不是李瑜那样的恋爱脑,对,安墨说过这种人就是恋爱脑!啊啊啊都怪李瑜!都怪他太单纯太害羞了,这叫姑奶奶怎么把持得住?

花宜姝忍不住锤了他一把。她以为李瑜会惊讶地看她,谁料李瑜只是抿着唇偷笑,压根没发现自己被打了。

花宜姝:……

她只得继续道:“我对陛下的喜欢,跟对萧青的喜欢,是不同的。”毕竟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嘻嘻嘻……】

【嘻嘻嘻嘻……】

花宜姝:……怎么回事?小处子今天这么好哄?

花宜姝想不明白,只好接着道:“萧青如今身陷鬼楼,我和安墨都很担心,正好杨靖已经成功卧底鬼楼,我就写了一封信,想要托信使送去给萧青。”她从袖袋里将那封信取出来递给李瑜,“正好今日又多了一件足够写入信中的趣事,只是还要得到陛下首肯才行。”

李瑜接过信件,尚未展开来看,便问:“为何要写信?”他语气有些不赞同,“很危险。”

【鬼楼本就是个虎狼之地,越不凡更是狡诈狠毒,杨靖卧底其中就如同走到悬崖尖上,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他多做一件事,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花宜姝原本还以为他是担心她会有危险,下一刻却听见了他的心声,原来他担心的是杨靖!

花宜姝心中顿时就不高兴了,她这个人贪心又双标,她可以关心别人,喜欢别人,但是小处子不可以,他必须得将她放在第一位!而现在小处子竟然为了杨靖给她甩脸色。

花宜姝心里不满,但是信使会在每日卯时正和酉时正传递一次巫州那边的消息,她已经错过卯时正了,不能再错过酉时正,这封信晚一日送出去,萧青就多一分堕落的危险。

萧青本来是个好人,就算不能为她所用,花宜姝也不能忍受她去和畜生为伍。

于是她暂且压下这点不满,对李瑜道:“让杨靖传信确实危险,但妾身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在李瑜疑惑的目光中,花宜姝缓缓道:“陛下或许不知,有些女人一旦被男人得了身子,就会由身到心地服从对方,萧青被越不凡掳去那么久,我担心……”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对方懂这个意思就够了。“这封信是我尽全力挽留萧青,倘若萧青执迷不悟,也就不必再顾及她,让杨靖与我们里应外合,到时候陛下的大军就能踏平鬼楼。”

李瑜明白了花宜姝的意思。原先是一直顾忌萧青才缩手缩脚,再加上鬼楼那地方的确易守难攻,所以大军才一直按兵不动,如果不必再顾忌萧青……想到这里,李瑜不免可惜,虽然他从前一直偷偷看萧青的热闹,但他也的确很欣赏萧青,卿本佳人,可千万别从贼啊!

这样想着,李瑜展开了花宜姝交给他审阅的这封信,一开始他表情还很正经,然而看着看着,他就脸红了……

十月初五,这封信到了萧青手里。

彼时萧青刚刚应付完越不凡,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回身时,忽然在梳妆台上看见了这封信。

她神情一凛,立刻朝周围看了看,所有窗户紧闭,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过的痕迹。

难道是越不凡留下的?

他武功比她高出许多,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留下这封信,倒也不是难事。

萧青迟疑着上前,当看清信封上的字迹时,萧青怔住了,捧起这封信,她手指微微发颤。

信封上写:萧青姐姐亲启。

这是花宜姝的字!她有一手很漂亮的小楷。

萧青打开了这封信……

与此同时,即将抵达下一处州府的大船上,花宜姝终于把张太医请来了。

张太医研究出了鬼楼“解药”的解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得知花宜姝的烦恼,他微微讶异,“夫人的头发还没长好,恕臣冒昧,可否让臣亲自看看?”

花宜姝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

张太医闻言一愣,为难了半刻后才道:“可是夫人,陛下后脑勺那个地方本来就没有头发啊!”

花宜姝呆住,头一回流露出直白的震惊神色。

见状张太医解释道:“数年前,陛下遭遇刺杀,十分凶险,脑后被削去一层皮肉,从此那个地方就很难长出头发了。不过也就拇指盖大小的一块地方,平日里是不妨事的。”

花宜姝:……

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心虚愧疚的自己,想到因为心虚愧疚而对李瑜百般温柔的自己,再想想李瑜因为头发好几次阴阳怪气,连她说雪儿整天掉毛他都敏感起来要她哄上半天……

拳头忽然就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