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清晨,开张的店铺并不多,
“新月轩最近上了翘英庄的特色早茶,小千要试试吗?”
千晓点点头,早茶她以前上学时常吃,
“好,但先生,您出门带钱了吗?”
钟离轻蹙眉头,“没有。”
果然,千晓就知道会这样,“先生,堂主平时给你发工资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是有的。”
“那您不带着吗?”
花自己的钱就不用往堂里寄账单了啊,
“很可惜,”钟离食指轻抵下巴,
“可惜什么?”千晓问。
“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看这风多风啊,
真是好风,吹得人透心凉,心飞扬,想让人吟诗一首,对了,听风野说过蒙德是有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实在不行,她跳槽去投奔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吧。
“客卿真是,好记性。”千晓不动声色地擦擦额角的汗,
钟离低头淡淡回应,“小千谬赞了。”
千晓叹了口气,谬赞,她不敢。
两人走进新月轩,店小二把白色的汗巾往肩膀上一甩,热情地过来询问,
“钟离先生今天要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千晓听后看了眼钟离,这还是个常客哎,
钟离低头问千晓,“小千吃些什么?”
千晓嘴跑在脑子前面,“量大管饱,物美价廉的。”
店小二闻言笑着说,“客官您放心,吃过咱家饭菜的都知道份量给的足,绝对吃不了打包带走还能再吃一顿,而且咱们店历史悠久,童叟无欺,小哥可以放心点。”
说着他把菜单递给了千晓,新月轩早茶的种类丰富,看得人眼花缭乱,感觉都好吃,但千晓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没有办法做到全都来一遍,
“客卿,这真的好难抉择,你吃啥我就吃啥吧。”反正平时账单没少给他记,琉璃亭、新月轩、万民堂,客卿会吃些什么她都摸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她还都挺喜欢吃的,与其自己点餐纠结,不如交给钟离,遇事不决就开盲盒,
当然,抽卡吃保底,盲盒全一样的千晓表示有时候赌狗并不值得同情,还好客卿算半个明盒,
“也好,”钟离说,他点了两份桂花羹和杏仁糊,
店小二将他们请到了包间,餐点上上来的时候,随着门的推开,香味就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千晓咽了下口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钟离,很香,她使劲算了算自己还剩多少钱,胡桃给她预支的想来是不太够,风野借她的还剩七十五万,
吃完这顿这个月都要省吃俭用,等发了工钱先还风野,再按照璃月租房的物价水平将租金分成三份,支付给客卿,
钟离签完账单递给店小二,见这小生又在发呆,好心提醒,“小千,饭要凉了。”
千晓抬头,包间安静,热气在晨光下氤氲,“先生,你在写什么?”
她看着钟离手中握着的笔杆,写出好看有力的字有,是一种娓娓道来的美感,
早上微微凉,纸窗将日光揉散,透过蒙蒙的雾气,将光铺洒在钟离笔直的脊背上,他坐得端正,眼神温柔,低低的声音很好听,
“账单,”钟离扬了扬眼尾的笑意,“小千的也填了。”
“不用,我还有摩拉。”
“客随主便,小千的摩拉留在要紧的事上吧。”
要紧的事就是你啊客卿!那一堆账单可不要紧?
千晓胳膊撑在桌子上,托着脸,看着钟离,“客卿,你有没有想过存一些钱,或者只买一些必须的东西。”
“必须的东西?”钟离说,“我确实没有买没用东西的习惯。”
“好吧。”千晓闷头喝了口糖水,果然道阻且长,说到底还是金钱观念不同,她如是想着。
钟离看着少年略显丧气的脸,稍作思考,“小千说的存钱也许是个好主意。”
“真的吗?”千晓抬起头,新月轩是璃月月系菜的老招牌,糖水的份量足味道好,杏仁的香味浓郁,她嘴角残留着点水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钟离,
“真的,”哄小孩似地,“真的。”
美味的早茶让千晓暂时决定不去想烦人的事,事大事小,到跟再说,
吃完后,她跟钟离走在街上,
“璃月港可真大啊!”千晓感叹道,
“璃月是一切财富沉淀的地方,”钟离说,“接下来想去哪里,如果想游历璃月名胜的话我有不错的参考方案。”
“不麻烦了先生,”千晓说,“我要回往生堂,到点了。”
对于上班没有多少观念的钟离点头,“那再见。”
“晚上见,先生。”千晓笑着挥挥手。
天气清爽,微风不躁,木桥两边的银杏都黄了,红枫依旧,千晓蹦蹦跳跳地走上桥,转个弯回到往生堂,
往生堂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门前,仪官小姐在整理告示板上的木牌,
“仪官姐姐!”千晓远远地挥手,
黑色短发女生转过身,“小哥来啦,”她笑着,“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简直不要太好,”千晓跳到仪官小姐的面前,给她描绘有床垫的床多舒服,“不过被子还是我自己的,客卿的看上去好贵,我怕给弄坏了。”
“你呀,”仪官小姐弯腰捏了捏千晓的脸,“净多想,客卿人很好的。”
“除了乱花钱,哪都挺好的。”
仪官被千晓逗乐了,“给你的眼膏擦了没,让我看看眼底还有没有乌青?”
“没啦,你看,都好了。”
“果然年轻恢复得快,小哥今年有二十了吗?”
千晓想自己猝死时二十三岁,于是点点头,“有了。”
“跟我弟弟一般大。”
“姐姐,你弟弟今年——”
“千晓——”炔星大老远打断她的话,“你来得好早。”
千晓目光落在炔星手里的包子,“好吃吗?”
“你没吃吗?”炔星把包子护了护,“我过来时还看到你和客卿从新月轩出来,你肯定吃过了,我不给你。”
“我就问问,看你吓的?”
炔星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你换了个簪子哎,挺好看的,就是有些眼熟。”
“银簪子应该都长得差不多吧,”千晓胳膊肘推他一下,“客卿给的,想要吗,诚心卖,九十九万包邮送到家。”
“你想得倒好,”炔星抱着包子从千晓的围追堵拦下挤出去,“我去取账单。”
千晓皱着眉头,转向仪官小姐,“姐姐,你说炔星是不是变了?”
“哪有,他一直都这个样子,刚你说你头上的簪子是客卿给你的?”
千晓摸了摸头,“嗯呢,他说是搬家礼物,不过我也不白拿他的,等我攒够了钱,还他一件就是。”
“小小年纪脑子里倒装了不少礼尚往来,”仪官小姐笑着,“不过,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客卿的那根。”
“姐姐,你见过?”
“是啊,去年元宵,客卿得到的彩头。”
“嗯,我听他说过。仪官姐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年的主题正好是关于岩王帝君封印魔神形成孤云阁的,我们爱戴帝君,对于那一年灯会的谜底猜得格外用心,但最后是客卿答出来的,此前客卿只在场,但没去猜过谜底,去年是他第一次,就得了彩头,众人纷纷鼓掌,所以印象深刻。”
原来还有这曾含义,第一次吗?
千晓忽然觉得拿工资买点东西作为还礼,在这种纪念价值更多的物品面前确实敷衍了,
“今年元宵还有彩头吗?”千晓问。
“当然啦,每年都有。”
“我要参加,”千晓笑了下,“姐姐,去年灯会的谜底是什么?”
“清心,一种开放在高山上的花,孤云阁有很多。”
千晓想自己之前一直生活在山里咋没见过这种花呢,
“好看吗?”
“好看啊,”仪官小姐说,“不仅好看,还能入药,不卜庐的白大夫常带着七七去采摘呢。”
“我能跟他们一起吗?”
“这得去问他们了。”
炔星刚好抱着账单路过,他一把薅过千晓的领子,“账单做不完还想参加什么?快来工作了。”
“炔星,我讨厌你。”千晓手无缚鸡之力被炔星拖回了往生堂,在地上留下两道漂亮的拖痕,
仪官给千晓挥挥手,千晓回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笑容。
本以为吃早茶的时候那翻言论会让客卿收敛些,但结果很显然,他收敛不了一点,
千晓很快地处理完账单,抄起外套就往外跑,炔星看到后问她,“你去哪?”
“找人!”
从这几天做账单,千晓基本能判断出客卿一天的行动轨迹规律,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在明星斋看瓷器宝石之类的大额支出,
千晓风风火火地穿过桥梁,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之前见舍友通过微信步数查男朋友的事,居然出奇地对上了,
明星斋内,钟离正看星稀摆出来的物品,
有层岩那边产出的白玉做成的花瓶,也有夜泊石雕刻的精美花束,最妙的还是那只黄瓷画眉,在金丝编制的笼子里简直栩栩如生,
千晓冲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钟离说出那句:“我全要了。”
好,,好大的口气,
你全要了,你家多大你没数我还没数?买这么多你放得下吗?
好吧,你放得下。